“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人脸漂浮在池水里,扁嘴凹鼻,有眼睑却无眼珠,整张脸呈深蓝色,蓝得透彻。
“那不是人!”单杰惊讶道,“好像是一条鱼。”
在人脸下面没有躯干,只有一个鱼身。鱼身像一个深蓝色的肉球,有十数对浮动的触手。
“也不像鱼,像是怪物。赶紧逃吧。”季明转身冲向木梯。
“呜呜呜……呜呜呜!”人脸怪鱼发出伤感的哭音,跟黎斯在外面听到的哽咽哭音一模一样。
“原来哭音是这人脸怪鱼的叫声。”岳天洪恍然道。
凶猛的海猴子、未知的黑影、古怪的海沙泥藻,以及人脸怪鱼,每一件都匪夷所思,给这艘不明来历的海船蒙上了危险的面纱。
“我们回去。”黎斯说话了。
黎斯最后瞅了一眼水池,当火光离开水池范围后,人脸怪物突兀地射出了一轮轮蓝中耀金的浅光,蓝金之光仿佛水浪,缓缓波及整个底舱。
黎斯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苏琴拉他衣袖:“走啊,黎大人。”
“唔。”
五人爬出底舱,又来到甲板上。
季明没有看到浮梯,“浮梯呢?”季明四下找寻。
浮梯拴在海船云车上,云车一侧有明显被砍劈的痕迹,黎斯摇头道:“浮梯被人砍断了。”
岳天洪道:“没办法了,让对面的人再把浮梯抛过来。”
“对。”季明哼哧了几声说,“我来叫。”
“喂!对面的人,把浮梯抛过来……”季明扯嗓子大喊,没人回应。
“不可能没人听到啊。”
对面海船上的灯火一下子熄灭了,就如同黎斯所处的幽冥鬼船一般。
“怎么回事,对面的灯光怎么都灭了?”季明说。
“雪儿还在那边。”岳天洪担忧雪儿的安危,朝对面大喊:“雪儿,雪儿!”岳天洪喊了几次,对面甲板真跑来一个女子,正是金雪儿。
对面的金雪儿惨叫了一声,扭身往船舱里跑,很快就瞧不见人了。
“雪儿遇到了危险。”岳天洪翻身就欲跳下海船。
“岳兄,不可莽撞行事。”黎斯眼疾手快,将岳天洪拉住。
“我要去救雪儿,救我的女儿。”岳天洪挣扎着,黎斯牢牢按住他,厉声说:“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跳下去,非但救不了雪儿,你也会淹死。”
“入夜后的海水刺骨寒冰,深海猛兽也都习惯在黑夜捕食。”
“岳叔,你可别做傻事,否则我没法跟雪儿交代。”单杰担心地说。
岳天洪茫然点头:“现在该怎么办?”
“咔嚓!”一声惊雷炸裂在海面上,大海深处一股浓烈的乌云正急速聚集,狂风渐至。
黎斯皱眉道:“快起风暴了,只能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去对面。”
“好吧,等天亮再说。”岳天洪垂头道。
五个人默不作声地返回船舱,来到小厅里。
黎斯将两根火把插在花架孔中,火光渐渐变弱。
单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对面船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岳天洪铁青着脸,思绪早已乱了。
“莫非……”苏琴抿了抿嘴说,“杀害萧陆的凶手又杀人了?”
岳天洪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我太大意了,竟把雪儿一个人留在对面船上。”
“先不用自责,此事还有疑问。凶手现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光了船员,这些人不见了,定然有别的原因。”黎斯冷静地说,“我们切不可自乱分寸。”
“我们待的这艘船也是怪事连连,浮梯莫名其妙被砍断了。”苏琴道。
“哼!凶手不可能这么神通广大,一会儿装神弄鬼,一会儿又跑到对面去杀人,这绝非人能做到的事。”季明皮笑肉不笑道,“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
“还不明白?从海底里冒出来的幽冥鬼船!当我们闯入恶鬼的地盘后,它就愤怒了,砍断浮梯不让我们逃走,杀光对面的人是断了我们求救的机会。”季明大喊大叫。
“这世间没有恶鬼,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黎斯眸光似电。
季明情绪略微平复:“若没有恶鬼,那发生的怪事又如何解释?”
“萧陆死在遇到这艘船以前啊,如果是恶鬼杀人,萧陆又是怎么死的?”岳天洪提起了萧陆。
季明空洞洞地说:“岳兄,你没发觉?你的海船同这艘鬼船一模一样。在传说里幽冥鬼船早就腐朽无形,因为它盯上了你,才变成同你的海船相同的外形。”
“恶鬼杀了萧陆,再诱惑我们来救人,最后把我们都困在鬼船里,一个一个全部杀死!”季明大笑,“我早应该想到这是恶鬼的诱惑……如果想到了,我就不会来了,就不会被困在这里等死了。”
“不要胡说八道了。”岳天洪斥责,但不可否认他被季明的言论震慑住了,脸部肌肉在抽搐。
苏琴蜷缩在椅中,紧张地环顾着四周黑暗。
“我没胡说!”季明已陷入癫狂,倏地身形一软,伏倒在地。
大家吃了一惊,黎斯道:“没事,我点了他的穴,让他睡一觉。岳兄、单杰、苏琴,你们也眯眯吧,天亮后的烦心事更多。”
单杰小声问岳天洪:“岳叔,季明会不会就此疯了?”
岳天洪叹息道:“希望一觉醒来,他能变回正常。”
季明很快打起了呼噜,黎斯、岳天洪等人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分别寻了妥实之处,闭眼安睡。
五人睡后不久,一场强大的海上风暴已渐渐席卷而来,更大的危险和灾难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