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沿着高阶一步步走来的兰衣青年,坚持不懈地拽着望月袖子的范浩脚下打个滑,冷汗上了背,目瞪口呆,“至至至于么?为了抓我一个人,亲自上云门?!”
他心中惶恐啊。
魔教教主原映星亲临云门啊!
比灭顶之灾还惊恐的事情啊!
范浩不禁开始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原教主这么想杀他?
他话一出口,望月就扭头,一脸沉默地看着他。
望月:“……”
范浩:“……”
面面相觑半天,范浩尴尬反应过来:哦,我太紧张太害怕了。原教主当然不可能是为我而登临云门了。我这么个小人物,哪里有这么大的自信呢哈哈哈。太好了原教主不是为我而来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哈哈哈……等等,圣女大人也在这里!
教主不是为了我而来,难道是为了圣女大人而来?
呃,也不对,还有个姚芙……
反正看那边众弟子小心围着一行魔教人向前推进,原教主的目光,都没有往人群里放一分,一直盯着那几位掌门。范浩放下了心,躲在望月背后,跟众人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
望月另一手边的云莹讶然了一下,隐有担忧。她之前在江湖历练时,遇见过云门弟子,还和云门弟子一起跟魔教教主原映星待过一段日子。但是并没有喊打喊杀,是有两位师叔在上面压着。那时候就觉得原教主和云门的关系很奇怪很微妙,现在看原教主堂而皇之地上云门,云莹更有这种感觉了。
云门到底在筹谋什么呢?
她在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几位师兄,与她一起遇见过原映星的几位师兄,也陷入这样的沉思中。并且把眼前所见,想的坏了几分,等着稍后跟自家长辈汇报:云门恐怕跟魔教牵扯不浅。
望月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悄无声息的,她也看到云门的弟子们位置在人群中发生变动。细细看去,乃是内门弟子在往一起集合,有一位长老领着他们,从后殿出去了。
是对付原映星去了吧?
望月仰头,再看眼前殿高台上,几位掌门与原映星说话的情景。几位掌门成扇形包围,后方有杨清、姚芙等几位长老沉静站着。原映星这边,身后只跟着两位令人凛凛生寒的黑衣护法,原映星自己,飒飒然,无有防备。
将内力催到极致,也听不到高台上的话。望月快要急死了,真恨不得变成一只小虫贴在门柱上,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云门大殿前的讨论,其实和大家所思所想的,也没有差出很远。
原映星被云门在山门前拒绝,他不以为意,直接打上云门。但见到云门掌门风行云后,他态度倒是颇好,拱手笑了笑,“本座游玩至此,听说云门大典,怎么好不上门庆贺一番呢?本座还为贵派备了厚礼,稍后教中教徒会送上山门。这是礼单。”
他一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左护法便上前,取出一封木函递给对方。
风掌门并不接,淡声,“你魔教的礼,我云门可不敢收。教主既然拜访也拜访过了,你的心意我也已经收到了。还请教主就先下山吧?”
原映星微微一笑,真气却拂身而走,向递出木函的左护法席卷而去,“废物。连个礼单都送不出去,要你何用!”
劲风突起,层层利刃般的寒气扑向魔教左护法。这位新升上来的左护法还未曾习惯教主说翻脸就翻脸的作风,就被对方庞大肆虐的真气逼得脸色苍白而扭曲,身体被打出四五丈远,噗的吐出口乌血。
原映星衣袖动了动,眼看就要下杀手,一道无影真气,与他在半空中抵了那么一下,化解了他的攻杀。清和平静的声音响起,“今日是我门派大典,教主纵是要教训门徒,也最好不要当着我们的面。”
几位掌门与原映星一道看去,说话的人,是云门那位柃木长老,杨清。
原映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众长辈看着,杨清面无异色,只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不知教主上山,到底有何贵干?”
原映星说,“本座欲与云门合作些事。”
风掌门本能拒绝,“并不……”
这次,右护法棠小玉上前,再次递给风掌门一封木函。风掌门迟疑一下,看到对方是个耳珰晃动招眼、眉目明艳的姑娘,心想若是自己再不接信,原映星对这么个姑娘下杀手、杨清又没有拦住的话,那就不好了。虽然他们魔教自己人打杀和云门无关,但是现在地处云门!还是云门大典第一天!
风掌门心塞:早知道原映星会在今天搅局,他就派杨清去守山门了。不然那几个守山弟子,面对原映星这种大规模杀戮武器,有什么用啊?
没丢命都是原映星手下留情!
风掌门犹豫着接过了木函,本想随意看一眼,就敷衍拒绝。然他一低头,看到的是一份魔教的账目。那庞大的银两数据,看得风掌门心跳当即停跳一刻,握着木函的手一紧:……这么大的数字,仅仅一个月,相当于云门一年的开支了。魔教这么有钱啊?!
他擡头,看着对面青年的神色,就迟疑再迟疑了。
真的,在利益面前,一切恩怨,都可以考虑的。全看怎么谈了。
风掌门沉默不语,旁边几个掌门就怒了。四大门派中,其余三家,一直觉得云门和魔教的态度太微妙。从当年杨清被魔女望月全天下地告白,他们就有把云门踢出四大的想法。这么多年,云门一直坚称自己没有和魔教有私下交易,坚定不移地解释,厚着脸皮死占着四大的位置不放。除了从四大之首变成四大之末,云门就是不肯让出位置。
就是正道间,各大门派,也各有各的小心思,并不是一桶铁水泼不进来:“呵呵,看来原教主的大礼,让风掌门心动了啊。”
“原魔头!你还有脸来!你还老子儿子的命来!”
“原教主,去年我金城派弟子死在双阳的事,你该给个说法吧?”
“原魔头,请你速速离去!本座与你势不两立!看在风师兄的面上不取你性命,你莫得寸进尺。”
几个掌门纷纷怒道,无论怎么说,魔教大魔头在云门大典的时候上山,还与他们几个掌门说说笑笑,对正道来说,都是耻辱。几人思量要出手取原映星的性命,对方就是武功高,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已。他们几个老头子联合出手,必然能杀得原映星。
原映星压根无视其他人,只看着风掌门,“风掌门,本座孤身上山,与你方谈合作,你该知道本座的诚意了。要让云门在今天变成修罗场,本座也并非做不到。端看贵派如何选择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掌门气得脸都红了——
“原映星!你眼里莫非只有一个云门,没有我等?!”
“原教主看不起我碧落谷?”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莫非是专程来侮辱我等的?师弟们,莫要给他面子。风师兄,我等要在今日打杀了他,还天地清明,你该没有意见吧?”
叽里呱啦,唾沫横飞。
站姿慵懒的青年开始还含着笑,慢慢的,他眯起眼,肩膀挺了挺,站直了些,手指也动了动。他这个动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在往不好的方向转变。
这是即将要出手杀人的样子了。
在掌门们讨论的时候,杨清的眼睛,一直盯着原映星。看对方似有不对,心中警觉,待要上前。
有清冷的女声比杨清更快,“诸位掌门,今日是我派大典,还望给个面子,莫要见血。”
看向自家掌门,做了个揖,“掌门,原教主亲自过来,已是给了我们面子。今日是大典,若是将他得罪得太过……”
风掌门颔首,“远来是客。既然原教主是专程来参加我门派大典,我云门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芙儿,你领原教主下去休息。其余事,稍后再讨论。”
“……”其他几个门派掌门互相看一眼,心中起疑。瞥眼风掌门手中不肯放的木函,心跳了跳,按下不提。
而原映星本也没想毁了云门的大典。前方钟声敲响,他笑了一笑,看一眼杨清,就随姚芙往后去了。
经此打断后,云门大典才重新进行下去。但之后几位掌门都有些心神不宁,最为严重的就是云门的掌门风掌门。招待贵客进殿歇息,他招手把杨清唤过来,“清儿,你下山看看,魔教是否有在山下做什么布置。虽然原映星自己说是好意,但正邪两立,我们不得不防。”
杨清点头,“我正有此意。”
风掌门迟疑下,又问他,“你觉得原教主是不是诚心?真的有跟我们和解的打算?”
杨清笑了一下。
看到他笑,风掌门一愣后,想到杨清早就建议双方合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把人哄走了。对杨清,风掌门还是很信任的。他自己养大的孩子,品行他放得下心。虽然杨清有跟魔教和解的倾向,风掌门倒不怀疑他。
就是姚芙……想到姚芙方才的态度。
风掌门思索:原映星要杀自家左护法的时候,杨清出手救了那位护法一命,姚芙却没有动;当众掌门斥责原映星时,姚芙才开了口。
是否姚芙在魔教呆的时间太久了?行事怎么这样偏颇得厉害?
她到底是向着云门,还是向着魔教,或者是只向着原映星一个人……风掌门不禁有些犹豫了。
他在想时,沈长老在他身后,说了一句,“姚师妹在魔教呆了五年多,原映星要杀他教中护法,姚师妹动也不动。尚没有杨师弟上心,杨师弟还是根本没和魔教打过交道的。姚师妹这般行事,我看着有些心寒了。”
风掌门默了片刻,说,“……好歹我们是正道,他们魔教人的生死,本就跟我们无关。甚至魔教人内部杀戮,我们还应该高兴。姚丫头这样做,也不算什么大过。”
沈清风沈长老叹口气,“话虽如此,但到底有些不敢茍同。”顿了下,又恨声,“定是魔教那种危险的价值观,给姚师妹洗脑,才让姚师妹变得这样冷血的。”
他倒不曾说是姚芙本身的问题,也不肯说云门不该让姚芙回来。
风掌门只好说,“再看看吧。”
此事揭过,大典继续。
当前山大典进行时,姚芙领着原映星往后山的客房而去。行在林间,已入秋,草木渐枯,绿意稍减。山中清凉,潮湿,不如姚芙心情之忐忑。
她余光去看,比她走得慢半步的青年负手,观赏山中景致,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半分。
但是她知道,眼前的原映星,还是那个和她相处五年之久的原映星。
山中时而听到鸟叫声,让姚芙略有恍惚之意。像是还在西南工布的时候,那里也多山多树,且比终南这边更为繁茂。那时,她就常与原映星在林中散步。一如今日。
姚芙心情轻快了些,低声,“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指的是他分裂的人格,是否有好转的现象。
原映星的目光,落在她头顶上方一分,噙笑道,“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病发。”
语气懒懒,态度闲适。他是真正之放松,丝毫没什么压力。
自回到魔教,另一个意识沉睡后,这是他现在最好的状态。思维清晰,精神正常,想杀谁就杀谁,想见血就见血。他对望月又没有太大感情,姚芙又背叛了他——他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失去了感情的束缚和摇摆,这个意识,如今是原映星最好的状态。没有任何外界刺激,即使刚才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望月。即使是这样,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也没有想苏醒的征兆。
原映星嗤笑:另一个他,是心灰意冷了吧?安排好了月芽儿的一切,就想一直睡下去,再不想见月芽儿了。
觉得人间至苦,不愿醒来。
他想,这样也不错。
棠小玉和木堂主那边,都请了人,或者用非凡之力检查他的身体,但那些巫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原映星就把这事丢到了一边,觉得只要没有意外,两个意识共用一个身体,另一个不醒来的话,他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武功这么强大,说不定也能长命百岁呢?
原映星好玩般笑,“只要你不凑到我面前来,我就正常得很。”
姚芙:“……”
心口如若重击。
让她脸色煞白。
原映星忽地俯身,逼近她面孔,凤眼飞扬,轻声问她,“阿姚,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状态?你有事在瞒着我吧?”
“……我关心你,你是知道原因的。”被他按住肩膀抵在桐树前,姚芙声音艰涩。
青年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似情人般温情款款,“你这么说,我就突然想起来。似乎我的变化,开始于你的出现?还有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报告……给谁报告?云门吗?可我看,云门对魔教,并不太了解啊。”
“阿姚,你又在骗我啊,”他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眸子的冰雪已经聚起,“你最好能一辈子骗着我,否则若我知道……你了解我的。”
“我对你的心意,绝无疑问,”姚芙低着头,轻声,“其他的事,我在想办法。我不会负你的。”
原映星凉笑一声:不会负他?
那她就杀月芽儿?
她凭什么杀月芽儿?
无论是哪个原映星,月芽儿都是最重要的。不管爱不爱,都是最重要的。另一个意识对姚芙有杀心,而他、他……他又何曾不是对她满满的失望和痛恨呢?
他好奇问,“你当初,为什么非要杀月芽儿?她怎么碍着你了?”
姚芙脸色雪白,闭着眼,长睫颤动。
望月没有碍着她。
可是大纲任务就是结束于望月之死,原映星投归正道啊。
她又不知道,当同人的剧情结束后,不再有系统的强制剧情,原映星身上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就是连望月,都没有真正死亡——她都不知道望月为什么能重生。她以为是世界出了问题,她除了如实向公司反馈情况,也没有别的思路。
姚芙只能道,“我觉得你喜欢她。我见不得你和她那样亲近。”
原映星:“……”
冷笑两声,松开了掐着姚芙下巴的手。
他怕自己一用力,就当场杀了姚芙。心里对姚芙,再次更加失望。
哄骗他。到现在,还要继续骗他。
他曾经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恼她。世上怎么有这种女人呢?她又在图什么呢?每次想给她一个机会,她都拒绝了。他好几次跟她说“你不要负我”,姚芙都当耳边风……那她就别怪他利用她了。
姚芙追上他,“我会尽力促成正道这边所有门派与魔教的和解。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原映星嗯一声。
姚芙又说,“我帮你做到这些,你能原谅我吗?”
原映星轻笑,“……那得看到时候,你遇到的是哪个我了。”
他这样一说,姚芙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原映星瞥她一眼,心中再次肯定,自己的意识分裂,或者真的和姚芙脱不开关系。他心中惊疑,寻思暗暗让棠小玉去调查姚芙。但他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姚芙怎么能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图什么?
做事总有目的。然而姚芙的目的,原映星看不清楚。
只能按下不提。
眼下,还是先达成魔教和云门的合作吧。
姚芙以为他想和解,是为了两人正道两立的关系,她心中还抱有期望,因当初,她就恳求过原映星跟正道和解的事。这到底是一分希望,让姚芙觉得,原映星身体强大、然精神脆弱,只要她耐心对他,他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原谅自己。
她又不知道,原映星现在所做,实是补偿望月。他自觉是自己害死了望月,望月而今想和杨清在一起,他有责任为望月提供最好的条件。他要给望月提供强大的背景助力,让望月就是嫁给了杨清,嫁到了云门,有魔教在背后撑腰,望月永远不需要委屈自己。
原映星欠望月一条命。
不管是做爱人,还是做兄长,他都要还回去。
如是,原映星在云门后山住了下来,单独的一个院子,只有几位长老和掌门去与他交谈过,门派其他弟子,都不怎么允许接近那处院落。
三日大典少了原映星的搅局,进展得还算顺利。
随着时间往后推,弟子们那口憋着的气,越来越轻松。
望月却从来没有松口气的感觉:第一,她见不到原映星;第二,她见不到杨清。
原映星作为魔教教主,呆在云门,属于被严加看管的范围。望月这样的外门弟子,想要接近,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清则是始终忙碌。被云门掌门领着,跟各派打交道。门中大典时,还时有门派弟子间的武学切磋,为防止意外,杨清也被派去镇场。三日下来,各派弟子对云门这位年轻长老的作风,都心生好感。
风掌门其实最开始,真打着公布杨清和姚芙婚约的打算。
但在第一天原映星出现后,风掌门对姚芙产生了怀疑,杨清本身态度也不热络,风掌门就压下此事,想再多看两天。两天之内,风掌门也跟原映星交谈过。看出对方是真的很有诚意,风掌门犹豫的天平,就渐渐倾斜了。
但云门中反对的长老也很对,比如沈长老。沈长老的长子曾死在魔教手中,虽然早就手刃了仇人,但是看到魔教人,沈长老还是很生气。
风掌门给沈长老看了原映星送来的木函,一份魔教的账目往来,一份魔教送来的礼。
沈长老沉默了。
半晌后,道,“魔教是真的有钱……但是我等与它们作风,实在差得太远……哎,总之师伯再多想想。”
风掌门沉吟道,“让清儿先去谈谈看吧。我看他一直挺积极的。清儿也不会损我云门的利益,让他探探底,看看魔教的底线在哪里。”
沈长老叹口气,默认不语。他自是不喜魔教,但他也是云门长老。看着天大的好处在前面,他也只能沉默了。
云门的弟子们,私下里偷传,各种各样的消息,弄得人人好奇。
最为好奇的,快别憋出内伤的,就是望月了。
积极打听消息,然真真假假,很难分辨。
下午几大门派弟子在前面比武,她对任何不见血的武功切磋都没有兴趣,不能杀人,点到为止,有什么好比的?在魔教的时候,说比武,那就是要死人的。望月看了两眼后没兴趣,又远远隐约看到一点儿不寻常的动静,就跟了出来。
跟到原映星所住院外,听弟子讨论,说杨清在里面。
望月站在院外一棵树后,蹲在地上咬手指头,很是心痒。
“杨师妹。”身后一声唤。
望月受惊般跳起回头,看到眉心朱砂的少年,拍拍胸口,“苏师兄,你吓死我了。”
好奇问,“苏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苏铭顿了下,“林长老让我给杨师叔送份账目。”他手里一本书。
望月了然,向苏铭挥挥手,示意他进去吧。
苏铭却不动,看着她,忽问,“不如你帮我送进去?”
“啊?”望月吃惊,“为什么?”
苏铭看着她,“你不是很想进去吗?”
“……”
苏铭说,“我进不进去无所谓,但我看你在这里磨蹭半天,似乎很想进去、又没有理由。你这么想进去,就帮我送书吧。”
望月:“……”
不。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进去。
院子里谈判的人,不止有原映星、杨清,还有好几个我脸熟的长老。我进去后,很可能引起误会。
我就是心痒而已。
但是看着面前清俊少年,望月很疑惑,苏铭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是啊,从一开始她跟苏铭认识,苏铭就总在帮她。
她最初还怀疑他是魔教的女干细,才对她这个举止奇怪的人诸多伤心。然江岩说不是,苏铭的身份没有问题。
望月就更不解了,苏铭何以对她如此?
当初从沈长老手里救她一命。现在更是把进去见客的机会送给她——这可是一个做不好,就会受罚的啊。
望月警惕看他,“苏师兄,你直说吧,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你这样,弄得我心很不安啊。”
苏铭看她良久,目光若动,不语。
望月鼓励他,“或者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胆说出来。师妹我特别的乐于助人,就喜欢帮助你这样的。”
苏铭擡头又低头,好一会儿,他开口,“杨师妹,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什么?”望月以为自己没听清。
苏铭重复一遍,“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望月:“……”
他娘的。
她受到了惊吓:苏铭不会对她一见钟情吧?她的魅力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好像明白杨清那种“我什么都没做你就凑上来”的烦恼了。
忽然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
望月后背一僵,猛地回头。
看到院落门口,站着的杨清。他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
望月:“……”
他娘的。
她真的受到了惊吓:才被告白,就被杨清撞上了。
天要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