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们只有不到十米远,声调微扬,便能听全整段对话。
易南规整地站在安瑜面前,双手洁癖似地插在裤兜,目光微微地锁在她身上,说反问道:“你呢?要找谁?”
安瑜忽然警觉起来。
自从她和易南退了婚,又动用了些非常手段来对付易家,他们早就形同陌路,唯剩安瑜的不甘和点滴情谊,让她总是想多看易南几眼。
所以她吞吐地答:“没事,我没找谁。”
易南淡淡地说:“哦,我听见你说安书记在这里,在哪里?我也去打个招呼。”
安瑜忙摆摆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有没有,我爸没在这……”
她转过身,对身侧的经理们怒目圆瞪了一番,不发一言地踩着高跷离开。
走出去几步又停下,讪讪地回头问道:“易南你开车了吗?能不能送送我?”
易南顿了顿:“恐怕不行,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安瑜咬了咬嘴唇,不甘地转身离开。
…………
目送她离开后我才长吁了一口气。
靠在柱子后面喘息了几口,我们尊贵的易南大人便静悄悄地出现在了我身侧。
我连忙捻起讨好的笑望着他:“宝贝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晚上有应酬吗?”
易南淡淡地道:“如果我没有应酬,你怎么办事?”
我一愣,状若痴呆:“什么意思?”
易南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敲了敲我的脑门儿:“你想收买人就收买人,凭什么用我的卡提现?”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我十分不爽利地摸了摸脑门儿,喃喃道:“怎么这么抠门儿,不是说送给我的卡可以随便刷吗?”
易南的声调微提:“你买跑车买大象买鲸鱼都可以!你非要通过pos机提现,要不是银行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你今天晚上怎么收场?”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可爱的招商银行救了我一命。
哦不对,是易南专程过来盯梢。
我怯怯地发问:“所以,你都知道了?”
易南的眼里像是有两把镣铐,已经将我拷起来随意鞭打,但他帅,这样的眼神,我还能承受几分钟。
“你以为你在某宝上买的身份证安以泰查不到?”
易南的声音像是巨浪前夕,平静无澜。
“张欣欣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安以泰调查了一遍,要不是我让周卓给你做了些手脚,你能把人引到这来吗?”
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看起来凶狠,手下却没什么力道:“姚穗岁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用美人计啊!”
我只管求饶,学着平日里团子干了坏事的模样,眼皮一翻,嘴巴一撅,娇滴滴地求饶:“我不是没用么,我只是个幌子……我哪敢……我可是易南大人您的小猫咪呀…”
易南十分不显眼地yue了一下,然后才送开我的下巴,气还没消:“你这些阴损招数都在哪学的?迷幻剂?cosplay?外围?”
我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你小妈教我的。”
易南隐忍着叹一口气,硬是吞回去了许多话。
我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双臂攀上去勾着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我的计划不错吧?我准备拿到安以泰的出轨视频然后威胁他!”
易南用大手将我的脸推开:“你在房间安摄像头了?”
我点点头:“对付他们,怎么能不用些非常手段!”
易南深深地望着我,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他深情地道:“穗岁,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才将你推到了这步境地,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每一步都很危险,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救你………”
我忙摇头:“易南你将我照顾的很好!就是因为你将我照顾的太好了,所以我内疚,我很怕我帮不了你,我真的不怕危险,我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为你跳海的姚穗岁,你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后面!”
我坚定地点头:“这一次你就信我一次!我一定一定一定能将所有的事做一个完结!”
我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易南,你就信我一次,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大概知道了七八成,由于秦画的原因你迟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我知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们答应查出当年杀害承光父母的真凶,我也答应了找到秦晚宁亲生父母……”
“还有你父亲和你中毒致癌,甚至还有那次坠海事故……”
我咬了咬唇,声音变得沉下去:“还有齐铭的死……”
“甚至,还有我们的孩子,多多的安全……”
“这所有事,都是互相牵连,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但有一张牌被推倒,便能全盘清晰……”
“我已经有了那张挑开多米诺骨牌的道具,今夜一过,我就有能力将所有事情弄清楚!”
我看到易南的眼神在慢慢松动,于是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周卓告诉你了没?当年造成承光父母身亡的大车司机,在监狱里畏罪自杀时留下一个关键性的证据,只是因为当时技术手段有限先到先得没有侦破,但是现在可以了……”
易南眸子一动,问道:“什么证据?”
“他吞进去一枚纯金戒指,那枚戒指上,有她的DNA。”
“她的?”易南情绪复杂地呢喃重复。
“嗯,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