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一帆风顺,那么易南和多多的相认,我同承光的离婚,便是最完满的结局。
可我们低估了事情的多变性,也低估了什么叫做势均力敌。
承光的根基远比我们想象得深。
安瑜的父亲安以泰,开发区第一书记,亲自到滨海分局督案。
这原本是极为高调,风险极大的一件事。
可安家似乎铁了心要将袁承光保出来。
易南不再担忧承光会被判几年,而是开始担忧,一向谨慎保守的安以泰放任安瑜从境外洗钱,还不顾官运出面保人,这里面的文章,大有可为
我的手腕由于没有伤到筋骨,缝针完后就出院了。
但是伤口颇深,拆线时间得延后。
我便用上了之前团子受伤时用的固定器,将手腕掉在胸前谁都不准碰。
易南找人帮我和团子彻彻底底地搬出了承光家。
将我们带回了他远郊的园林别墅。
虽然离市区颇远,但胜在环境优越,独立的别墅前后有两三亩地,全是各类名贵树种。
围绕着独栋而建的三个不同景观的花园种满了各个时令的鲜花。
我爸看到这样的房子,有点惆怅。
他拉了拉我的衣角,问道:“闺女,你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我努了努嘴,朝地上趴着玩泥巴的肉团子望去:“我们都要托那位小爷的福!”
这次我爸妈倒没有住下来,一个是担心他们的花花草草,另一个是二老需要休整一下,毕竟在新西兰玩了一个月,还带着团子,着实有些费体力。
再者,我的伤也不是很重,他们并没有照顾我的想法。
于是待我们安顿妥当就走了。
易南让司机送他们。
我站在门前的月季花墙下,问道:“那个司机是新请的?”
易南淡淡地道:“以前安保部门的主管,我从不用新人。”
我瘪瘪嘴:“新人也不见得不可靠,想想出卖你的那个司机吧”
易南慢吞吞地望了我一眼:“你如果要一直提,我就”
我将手腕亮出来,免死金牌一般:“你就怎样?”
易南作罢,干脆过去拎着团子的衣领说道:“泥巴有什么玩的,走,进去洗手!”
团子悻悻地望着我,我也无奈耸肩。
易南也给团子请了专业的育儿嫂阿姨,这个阿姨更加年轻,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
团子有些崇拜,三分钟就混熟了。
我见有人陪他玩,就偷偷溜到一楼西侧的厨房,看看有什么冰饮可以喝。
七月盛夏,真是太热了。
没等我将汽水从冰箱里取出来,易南幽灵般地冒在我的身后,冷冷道:“放回去。”
我吓得一个激灵,有点委屈:“医生没说不让喝冰饮!”
易南蹙眉:“你忘记你之前流产的事了?才过去多久?”
我瘪嘴:“你就是怕我再生不了!”
“唔。”他答得干脆。
我气急:“易南你”
他轻轻瞥了我一眼:“我要多子多孙。”
“我又不是母猪!”
我喜欢同他顶嘴。
轻松又快乐。
他冲我宠溺一笑,走过来将汽水捂在手心里:“不那么冰了再喝。”
我仰面浅笑:“好!”
易南带我们参观房子。
地下两层,地上三层。
地下主要是娱乐影音室。
有私人影院,健身室,还有儿童乐园。
说是儿童乐园一点也不夸张,毕竟没人会在家里放一个小孩攀岩的装置。
滑滑梯,秋千,都不说了,还有一个巨型的四驱车赛道。
团子站在那里有些呆愣。
他指了指那里,瞬间失去了两岁小孩该有的语言功能,只说了一句:“麻麻!”
我深谙于心地点点头:“去吧!”
易南诧异:“你们母子会唇语?”
我嘚瑟地笑笑:“这叫心有灵犀。”
易南不信邪,蹙了眉头,唤了声:“小胖!”
团子的小屁股一扭,回身看着他。
易南使了半天的眼色,团子只揉了揉圆溜溜的小脑袋问道:“做什么!”
我高深一笑:“粑粑让你注意安全。”
易南震惊地看着我。
我眨眨眼睛:“读心术。”
自然,装神弄鬼是过不了尊神的眼的。
下场就是,团子和阿姨忘我地玩,我被尊神拎走,到了一楼东侧的小客厅谈话
易南问我:“姚穗岁,你经常这样招摇撞骗?”
我据理力争:“我哪里!我就是会读心术!”
易南微眯着眼睛:“那你现在读读,我在想什么?”
我安静地看了他几秒,怯怯地缩了缩脖子:“你在想,如果我再乱说,就揍我一顿。”
易南黑脸望了我一阵子,忽然笑了。
这一笑,我放下心来,也跟着他一起笑。
易南招了招手,我乖巧地过去。
他让我坐在他腿上,同我说道:“穗岁,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慌。”
我点点头:“我不慌。”
“这次可能定不了承光的罪了。”
我身子一歪,差点跌下去,幸好被易南的臂弯拦住。
“说让你别慌!”他喝我。
我悻悻地笑:“这不慌怎么可能,我会被抓回去的好怕怕”
易南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头:“承光拿出了精神鉴定,证明自己在跟你说出事实的那一晚是处于焦虑症发病时期,语言内容不做采信,所以录音证据失效”
易南的玩着我肩头的头发,声音懒懒的:“承光身边的秘书站出来替承光背了罪,说是见不惯老板总是被我打压欺侮,所以买通了我的司机和4S店的修理工,至于买凶的钱是现金,也确实在我司机的家里和4S店员工的家里搜出来了大量现金”
听到这里,我蹙了蹙眉:“像是你上次陷害我的招”
易南顺势轻轻拽了拽我。
我“哎呀”一声,继续乖乖听着。
“Cynthia给我的关于承光和安瑜洗黑钱的证据,在送到警局的当天下午,档案室失火,被烧毁了”
易南叹息一声:“看来,是我低估了现在的袁承光,他确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心中一凉,不是因为承光没有被绳之以法而心凉,而是害怕承光也许触碰了更多的禁忌。
商人最忌讳跟官家走太近。
我都明白的道理。
他不可能不明白。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易南的眼睛,迟疑地问道:“所以,安书记出面保人,承光的秘书替他顶罪,承光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出来,对吗?”
易南点点头:“你放心,他还是有些麻烦摘不掉,比如给你和林乔下药,禁锢你的人身安全,我同律师说过了,替你向法院申请离婚,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蹙眉:“我担心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