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的半张脸隐匿在夜色中,唯独明亮的眸子像极了海上眷顾远游船只的灯火。
我说过,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何况是,美男的软。
我回回都拒绝不了。
于是我,本人,姚穗岁,气消了
这该死的食物链。
这该死的宿命缘。
“穗岁”他终于不唤我大名:“承光具体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跟他待在一起很危险。”
我动了动眉头,垂下头去。
“你如果相信我,就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处理好安家的事情,然后我来”
易南的眸子沉在夜色里。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郑重又有分量。
后半段话呼之欲出,却又偃旗息鼓。
我盯着他的眼睛,还在期待着什么。
易南却忽然靠回了椅背,声音也沉下去:“总之,离承光远一点,带着你儿子好好生活。”
小石头跌进谷底。
我哀哀地笑了笑。
“不用你担心。”
回到家时,团子还没睡,正拿着奥特曼在客厅和外公战斗。
我加入时,团子显得意兴阑珊,冲外公吐了吐舌头道:“有银要逼桌桌睡觉!”
我有些纳闷:“桌桌是谁?”
团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我哭笑不得:“小舌头又捋不直了?”
团子指了指外公:“外公叫!”
老头儿眼角鱼尾纹开了花:“小桌子!”
“哎!”团子仰着头兴奋地答。
我笑的前仰后合,不负众望地拎起小团子的后颈:“跟我睡觉去,小桌子。”
团子将下嘴唇翻出来,望向外公求救:“桌桌想熬夜!”
我爸立马心软,摆出一副严厉地样子质问我:“才几点就让孩子睡觉,睡得着吗他?”
我瞅了瞅时间:“九点多了还不睡,准备小小年纪就长黑眼圈吗?”
“呀!我还以为7、8点呢承光怎么还没回来呀?”
老头儿显然已经成了管家。
我倒也疑惑,今天并没有听说他会有什么商业应酬。承光是个没什么私生活的人。
平日里除了应酬就准时回家吃饭。
一开始我还不习惯,哪个高富帅是这么顾家的啊,不会有什么性格缺陷吧?
但相处下来才知道,承光这样的高富帅确实十分顾家,且目前没发现什么性格缺陷。
正当老姚头四处瞅的时候,玄关那里传来了声音。
秦阿姨闻声忙小跑着过去替承光挂外套。
我略显心虚地起身,怀里将团子抱得紧紧的。
承光面色无常,只是双颊有些微微泛红。
他照例先揉了揉团子的脸蛋。
又来揉我的,被我躲开。
然后低声问道:“你和朋友的聚会开心么?”
我的脑子不够转速,呆愣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不会回答的问题就先抛回去。
于是问承光:“你今天有应酬么?”
承光温温地笑:“去和你们组的人搞团建了,齐铭真能喝,我喝不过他”
我心下一怔。
完犊子了。
这
“齐铭说你下班时去跟朋友聚会了,高中同学么?”承光问。
感情齐铭还替我圆了圆。
我忙不迭点头,也不敢看承光。
承光这次可算准确无误地摸到了我的头发,来回揉了揉,说道:“你跟齐铭说你是我表妹?”
这我不承认!
我立刻抬头,满脸无辜:“我只说是家人,他自己猜的!”
说罢,我生怕承光在意,又补充道:“主要他整天八卦我后台的关系,我只好把你拎出来,但又不想影响工作,就”
承光大度地笑笑,温声道:“我们是家人”
他单手揽过我的肩,护着我和多多朝卧室的方向走:“不过我听说你们组有好几个人都开始暗恋你了,我想我得宣誓主权了。”
我讪讪地笑:“哪有,我都叫不全名字,他们骗你的吧”
“应该是真的,因为敬我酒跟我套近乎的那几个男生问来问去都是我表妹的问题。”
承光故作思索:“我应该也学易南让你当我的贴身秘书。”
他冷不丁地提起易南,我却有些心虚。
只好虚晃一枪,一口咬上多多的脸蛋子:“小桌子,你咬麻麻手臂做什么!”
多多满脸懵地扬起脸,小嘴撑圆,半天“啊呜”了一声。
眼瞧着已经到了多多卧室门口,承光与我依依不舍地相对而立着。
他的声音在夜里就像踱上了一层蜡烛微光。
“之前听秦阿姨说,你已经将衣服搬进主卧里了,可我却一件也没看见”
啊
他问我了
我的手指掐着团子的肉屁屁,结结巴巴地说道:“唔,原本是想着,多多可以一个人睡了,这不是,你又给他换了一个大床么,我就再多陪他一段时间。”
承光的眼睛弯成月亮:“我腾出一整面衣柜给你,你什么时候需要用?”
我抿了抿唇:“唔,我,我”
“我早晨跟爸妈商量了一下,7月21日是个不错的日子,婚礼的日期就定在那一天。”
他望着我,满眼溢着掩饰不了的宠溺:“穗岁,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一切。”
我回望着他。
心中却犹如被抽干了血脉。
痛且窒息。
我摇摇头:“承光,该我谢谢你,其实我”
“好了,快进去休息吧,多多眼睛都睁不开了。”
承光没听我说完,便推着我进了儿童房。
我知道,他在逃避。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