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恼羞成怒,拽着少女的胳膊大步流星往出走。
我摸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眼看不良少女陈念念被齐铭轰了出去,我也吃了个莫名其妙的哑巴亏。
只好跑到洗手间,用纸巾擦了擦衣服和头发。
再次回到工位上时,齐铭已经回来,他正坐在我的工位上,用脚蹬着旋转椅百无聊赖。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请让让。”
齐铭冲我“嘿嘿”一笑:“那小丫头无法无天,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白他一眼:“交女朋友也得看看年龄,闹到公司来不太好看。”
齐铭起身让我坐下,满脸堆笑:“哪里是我交的女朋友,这不有一次陪客户去夜总会,她在那兼职,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滴就迷上我了,前后跟着我”
我没心情听,只是草草地敷衍:“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齐铭一屁股坐在我的办公桌上:“我看你英语不错,这不,晚上有个应酬,有几个洋鬼子,你跟我走一趟?”
我蹙眉:“我只是个文员,不用出外勤吧?”
齐铭说:“年轻人,挑战挑战自己没有坏处!”
我正欲拒绝,他又说:“老总要战略转型,从地产积累的客户里挑选了一些优质客户加强粘合度,今晚那几个洋鬼子就是在英国替李嘉诚做5G基站的”
“好!我去!”
我简短地同承光打了招呼说要加班,他也没细问,只是电话那头的他听起来十分忙碌。
我便轻而易举的蒙混过关。
下班后,齐铭坚持开车载我,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吃饭的地方。
做地产销售的,一贯注重排场。
齐铭将地方定在南海市最贵的国宴餐厅,凝宝楼。
纯中式建筑,分前、中、后三庭院落。
前院是和中央美术学院合作的美术展厅。
中院养了一院子的观赏孔雀。
后院是独立的会客包房。
每间包房都有不同的园景包裹,闹中取静,隔离城市喧嚣。
包房内部敞亮宽阔,新中式的装修也让环境刁钻的精致。
齐铭定的包房足有20个座位,我赫然,低声问他:“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齐铭笑笑:“就六个。”
我瞪大眼睛:“那你要这么大个包间?”
“排场嘛!”齐铭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忙拒绝,他才又说道:“排场做得越大,客户觉得我们越重视他们,特别是对付洋鬼子,这一套是必须的!”
他挑眉瞟我一眼:“你还嫩,跟着学吧!”
齐铭和我早到半小时,他将菜品和酒水依次点好。
又让服务员将红酒倒入分酒器醒一醒。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客户总算到了。
四个中国人和两个英国人。
齐铭一口蹩脚的英语上前迎接:“welcomewelcome”
他上前一一跟六人握手,摆出一副领导范儿。
我在一旁拎着假笑,偶尔帮齐铭翻译上一两句。
齐铭暗暗碰了碰我胳膊,说道:“快让他们入座,让老外去做主座。”
我想了想,简短地翻译了一番:“Mr.Miller,plzhaveaseat.”
英国人却摆摆手,同我说了一长串的纯正伦敦口语,齐铭在一旁堆着假笑低声问我:“鸟人说什么鸟语呢?”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Miller先生说他还有一个朋友也要来,希望我们等等他。”
“他奶奶的,老子请客他还带人,真不识抬举!”齐铭低声骂了句,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脸:“noproblem。”
在等客人的空档,我跟在齐铭后面总算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四个中国人是Miller先生在中国办事处的同事,主要负责国内5G基站业务。
Miller先生这次带着千亿订单来的中国。
也就是想要做5g生意,Miller就是一只大肥羊。
怪不得齐铭要摆这么大的排场。
正当齐铭像他们炫耀这家凝宝楼的来历时,Miller兴奋地突然站起来,话都不说就朝包间外走。
我在齐铭的示意下忙跟上去,用英语问他:“Miller先生,您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Miller说:“我朋友来了,我去接他。”
“好,我陪您。”
我跟在Miller身旁,指引他拐过独立包间前的矮丛就能看到迎宾的道。
果然,Miller朝不远处扬了扬手,欢欣地叫了句:“hey!南!”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看见易南正朝我们走来。
他今天不同往日,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高尔夫球服,带着鸭舌帽,笑容灿烂,看起来像是刚刚打完高尔夫。
他也看到我,但他没有选择跟我打招呼,而是径直跟Miller拥抱了一下,走到他身侧,用标准的伦敦英和Miller说道:“原本应该我请你吃饭的,看来我还是约你约晚了一些。”
Miller说:“我的朋友帮我在南海购置了一套别墅,这次又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绝。”
易南说:“那我去蹭饭合适吗?”
Miller回首望向我,笑了笑。
我忙回道:“we-dloveto.”
回到包间后,齐铭脸色一沉,大名鼎鼎的远游集团总裁易南没有人不认识。
但齐铭是个老油条,太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如何处理了。
只见他躬身上前,与易南握手,嘴上恭维道:“今天真是拖了Miller先生的福,把易总给盼来了!鄙人齐铭,I-WE的销售部经理。”
易南礼貌微笑,伸出手,蜻蜓点水似地同他握了握,淡淡地道:“哦,袁承光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光瞟在我身上,我分明感受到了刀尖般的犀利。
我干咳了几声,低声跟齐铭说:“齐经理,我去一趟洗手间。”
“你速度快点啊,他们说鸟语我一句听不懂,待会儿再把我的正事搞砸了我扣你工资啊我!"齐铭骂骂咧咧。
我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小跑着溜进包间后面的卫生间。
我刻意在卫生间里和团子视了频,磨蹭了些时间,洗完手再出来时,却发现易南就等在门外。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吐了几个字:“为什么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