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和:“很厉害,也很不容易,我这么努力,也是害怕叔叔伯伯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毁在我的手里。”
我晓之以情:“李叔叔,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见外了,我今天叫你来,其实真的有些事情拜托你。”
李耀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说,叔叔能帮的一定帮!”
我提唇:“我希望叔叔您在月末董事会上提出交出二号桥项目,由我全权接手。”
他身子一滞,声音立刻沉了下来:“这项目已经动工,再转由你接手恐怕不妥。”
我说:“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了,这个工程我是觉得有问题所以想及时接手,避免后期竣工连累整个公司。”
李耀坤神色微愠:“你是说我管理不当?”
我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时候咱们两耳不闻窗外事,总会让外人钻了空子….”
我顿了顿:“方才也说了,这个江山原本就是属于你们这些元老的,我作为年轻一代,更有义务能者多劳。”
我见他沉思许久,于是继续说道:“李叔叔,您要知道,迈集团也是您的。”
话音刚落,他敏锐的抬眼看着我,良久不说话。
我也不惧不畏地看着他,空气就像凝固了半再不流淌。
一旁的许穆森垂眼在思考着什么,阳光还是若无其事的充斥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三个人都各揣心思,连这午后艳阳都照不透的心思。
过了三两分钟,李耀坤缓缓起身,说道:“你的提议我想我还是和你父亲商议一下,乔西,你既然养伤,就好好在家休养,给自己放放假,公司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再不多言,仰面点头。
他将西服外套穿上,说道:“不过你说得对,迈集团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如果有人想对迈集团不利,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这个你放心吧。”
我蹙眉不言语,只是继续朝他点了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李耀坤站得笔直,与我告别,又与许穆森握手:“期待跟许总的合作,我先告辞。”
许穆森缓缓起身说道:“我送您。”
李耀坤不推辞,而后出了门去。
李耀坤走后,我盯着地板上的斑驳阳光愣愣地出神,直到许穆森又回来,我才回过神思,看向他:“他走了?”
许穆森点头,然后坐到我身边:“西西,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我蹙眉:“怎么连你也不让我过问?”
许穆森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古往今来,生意场上的人都没有谁双手能落得干干净净,但也只限于做生意而已。”
“你话里有话….”我看着许穆森的眼睛,想要一窥究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看着我半晌,然后说道:“你落入西江河确实只是一个意外,之前的猜测,是你想多了,而廖冰的死也确实没有外因,验尸报告和当日监控都出来了,她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当夜也没有可疑人员进出病房”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你还是想的太多了,至于二号桥有掺料的情况,我倒是无法入手,不过工程方面偷工减料的也实属常见,只要验收过关其实也无伤大雅。”
我静了静,内心犹如被千斤石鼎拽入谷底:“所以,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廖冰死的也十分正常?”
许穆森微微皱眉:“西西,这些都是事实。”
我冷笑一声:“事实?如果是事实的话,我为何会在坠江前就失去了意识?廖冰从重症监护室苏醒又是怎么一回事?说她脱离危险的报告又如何解释?还有刚才,李耀坤那些话中有话又该怎么理解?”
许穆森将眉头蹙的更紧:“你跌落的地方恰好有摄像头可以拍到,画面十分清晰,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才排除了之前的猜想,至于廖冰先苏醒后死亡,医院给出的解释是脑血管忽然破裂,至于李耀坤,依我所观,他对你的信任较低,但从他言语中,对你父亲的忠诚应当不假。”
他顿了顿:“西西,你真的想的太多了”
我的心中莫名卷起狂风大浪。
我原本就有所顾忌,不想让许穆森替我背负太多。
我愿意麻烦薛成恺,麻烦路思杰,麻烦陈苏巧,甚至是廖冰,我却不想麻烦我的枕边人。
就是因为他尴尬的处境。
一方是自己的亲舅舅,一方是我。
两难之间本就很难理智判断。
再者,他再对赵子良有所看法,但赵书记好歹也是赵子良的亲妹妹,这一层抹不去的情面,就是我和许穆森之间的一道绊脚的横梁。
只要这次事故坐实,那么陈家和许家定会生出嫌隙。
我原本以为无论如何许穆森都会站在我这一头,对事不对人。
可看来,他还是选择了他们许家偌大的家族罢了。
我在心底叹息一声,收敛了表情冷冷地道:“算了,这事你也不要管了。”
许穆森有些敏感,他看着我十分严肃:“西西,你是在埋怨我么?”
我不看他:“没有,既然你都找到了证据推翻了我的猜测,我埋怨你做什么?”
他温温地道:“你真的这样想?”
我抬头:“嗯,我不埋怨你,但我也不会罢休。”
他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言道:“我是被人推下西江河的,这件事我敢断定,廖冰也是被人害死的,这件事我也敢断定”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的勇气,我只知道,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去见了赵子良的这件事情,就是我断定所有事情的事实依据。
“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一开始不是赞同我的吗?怎么现在,人家给你看了一些准备好的东西你就相信了?”
许穆森十分沉闷:“什么叫给我准备好的东西?”
他停了停:“我看不是事情太黑暗,是你想的太复杂了”
话罢他便起身,踱步到窗边,背过身去。
我苦苦地笑了笑:“你是在说我的心思不够简单?”
他淡淡地道:“你还是少做生意的好。”
我气怒:“什么叫我少做生意?你嫌我想法太复杂还是觉得我才是个心思极重的人?”
他不答,我更生气:“是不是我就应该像苏安安一样扮演一个人畜无害的模样你就满心欢喜了?”
“我告诉你,我陈乔西以前不单纯,以后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我有些激动,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许穆森倏地转身,眸子里全是沉闷的微光,他板着脸道:“我不想吵架。”
我转过头去:“我也不想!”
许穆森道:“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然后就快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