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因为电击住院,N市刑警队的技术科里忙成了一团乱。
首先,贺穆兰在实地勘验尸体时被村民拉的捕兽电网误伤到,这已经属于刑事案件,刑警队的那些小伙子们差点没把那农民给活吃了。
其次,那尸体因为人为的破坏,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可那农民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就耗了他们不少时日,贺穆兰又住院昏迷不醒,可以说刑警支队里一片人仰马翻。
刑警支队的技术科里原本就只有四个法医,有一个法医三十七岁了才解决个人问题,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婚嫁能休满法定晚婚规定的假期时间,以让他完成“晚育”这个伟大的任务,技术科的科长心一软,给他批了假,准他这段时间不用上班。
于是再加上在家休养的贺穆兰,技术科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偏偏N市这个刑警支队是骨干队伍,案子经常转到他们这边来,这一下子,技术科科长再怎么内疚,也要打电话让贺穆兰去上班了。
花木兰原本就在家里呆的心发慌,虽然顾卿没事就来陪她到处晃晃,可贺穆兰毕竟和她不同,她三十岁就“致仕”了,可这里的女人要干到五十岁才“退休”,听说贺穆兰还是什么干部,要工作到五十五岁。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任务很重。
她只杀过人,还没有剖过人呢。
“木兰,我知道你有时候还会头晕,强忍着像是发呆的样子,不过现在工作上需要我们,你就尽力克服一下吧。”
贺父虽然疼爱这个小女儿,可是他也是一名老警察,队伍上需要,一声令下,外面下刀子都走的那种。
什么头晕,发呆?
“没有,我伤已经好了。”花木兰捏了捏拳头。
贺穆兰那次全身的电击似乎让她的身体更适应于她,毕竟她虽然带来了天生的神力,可这个身体是从来没有练过武的,她也在公园里打过拳,却没发现这具身体有什么生涩的感觉。
虽然依旧皮肤嫩滑,可是骨骼和筋脉并不脆弱,即使她一拳击打到木头上,皮肤也只是微微红了红,没有任何其他损伤。
她和顾卿商议过这个问题,顾卿最终只能解释那次电击相当于道家的“渡劫”,给贺穆兰伐髓洗经了一次。
至于“渡劫”是啥?
花木兰表示她不太了解。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贺父感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哥哥去追逃犯去了,这阵子我也要出差。这阵子你就在食堂吃吧,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这便是贺家一家子的日常生活。贺妈妈早逝,一家三口就是这么糊着过的,花木兰对吃食堂还有些好奇,也没提什么异议。
第二天,花木兰就穿上那身“制服”,去市局报道了。
衣领微微的紧绷感让她变得精神起来,一想到这是贺穆兰的“战袍”,花木兰就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
在这个时代,女人可以不必在揭露真身后惊慌失措,甚至可以堂堂正正的穿着“战袍”行走于世间。
顾卿说,披上这件“战袍”之人,是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自由和合法财产,保护公共财产,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的正义使者,是很了不起的人。
虽然那一大段话花木兰没有完全听懂,但那串“保护”、“惩治”、“制止”之类的词眼,让她的心十分安宁。
她可以不必靠杀人来生存,而是以保护别人和制止坏人犯错来安身立命,这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工作。
所以在上班的路上,她看到有几个小孩踢倒了垃圾桶,立刻上去制止了。
要保护公共财产!
“立起来!”花木兰板着脸,“你们在破坏公共财产!”
“呜啊啊啊啊!警察打人了!”
几个小屁孩哭着逃跑了,只留下一群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女人耍什么威风?现在的警察啊,就知道欺负弱小!”
“一个垃圾桶,倒了还有环卫工扶起来,扯什么公共财产,公共财产难道不是我们这些纳税人买的吗?她的工资还是我们发的呢!”
花木兰被指指点点的背后发寒,木着脸快速离开了。
“抓小偷啊!抓小偷!”
……
这世界这么乱吗?
偷东西的人满大街走?
花木兰想到自己家乡那些打开门都没人进去拿东西的房子,再看看路边摆放着一堆琳琅满目商品的店,了然地点了点头。
家徒四壁的话,确实可以夜不闭户。
“抓小偷啊!我的包!我的身份证!我的单反相机!”
追着一个小偷跑的大学生已经快要跑不动了,现代社会的大学生体力都不太好,跑这么远简直要人小命。
可是作为一个靠家里给伙食费生活的年轻人,丢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加以后吃饭的家伙简直就不能活了,正是这股信念逼着他一直追着前面的小偷猛跑,但他明显没有前面那个专业逃跑运动员体力好。
所以,当他突然看见街角出现了一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警察时,他露出了“终于得救了”的惊喜表情。
而那个小偷,则是脸色已经难看到连转向跑都来不及了。
“警察叔叔!抓小偷啊!”
咦,好像不对?
警察叔叔有这胸吗?
转眼间,他发现警察叔叔变成了警察阿姨,脸色沮丧了起来。
女警察大部分是文职。
她们不会管这种事吧?
警察要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
花木兰见到那小偷出现在视野里,顿时精神一震,加速跑了起来。
她的平跟皮鞋在地上踢踏而发出噔噔噔噔的声音,路上的行人们看见这个女警察像是一阵风一般追上了那个小偷,然后在他反抗的时候只是一抬手一个肘击,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哇!
难不成他们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女刑警?
花木兰将那小偷用脚踩在地上,以前她经常这样对付柔然的俘虏。她的巨力保证了她用力踩住别人肩背时,对方无法动弹,所以,她得以空出双手,将那个包从小偷手上摘下来。
跑的快要死掉的大学生看到花木兰时,眼前浮现的就是英姿飒爽、长相却只能用平淡形容的女警察一脚踩着小偷,一手挑起自己背包的样子。
他那个包里,有他的单反、镜头、手机,还有钱包和摄影器材,重量不轻,可是这个女人只是用一只手指轻挑,就把它提了起来。
“女……女王大人……”
他傻乎乎地喃喃出声。
花木兰打开那个大包,从里面掏出钱包。
周围许多看热闹的路人以为她要取点钱做好处费,都皱起了眉毛。有些人将手机悄悄调到拍摄模式,对着花木兰使劲拍,但这些花木兰都不知道。
她只是偶尔听贺穆君闲聊时说过抓过一次贼,结果却把钱包还错了人的事情,所以按照兄长的建议从钱包里找到了失主的身份证。
当核实确实这些东西是面前清秀的大学生的东西无误后,花木兰将这个大包递给了他。
“你的东西,下次要注意保管好。”花木兰踩着小偷,有些伤神。“这个人怎么办?”
顾卿没告诉她,制止别人犯罪后怎么搞啊!
“谢谢女王啊不,谢谢这位警察同志!”
摄影系的大学生泪流满面的接过自己的全副身家,感激涕零地说:“我已经托我同学报警了!谢谢您!太谢谢您了!回头我给您送锦旗呐!”
他抱着自己的装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路上多少人都让开了,结果还是警察同志温暖!
呜啊呜啊呜啊的警车终于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围观的群众突然说了一声“警车果然每次都是事情完了才来”,于是乎,所有人都哄然大笑了起来。
听到群众们议论的民警脸色难看的进入了人群,他们接到报警五分钟内就已经出勤,无奈这是闹市区,警车根本开不快。
下来的两个民警听说已经有人制止了,心情还有些愉快,待看到踩着犯罪嫌疑人的是个女警察,面子上就有些下不来了。
这是很微妙的性别歧视,客观存在,却无法诉诸于口。
“这位女同志,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请问你是哪个刑警支队的?”
一个老民警沉稳的过去搭话,年纪轻的那个让花木兰抬腿,要给地上的可怜蛋铐上手铐。
“我是刑警四大队的贺穆兰。”花木兰顺从的放下脚,却见那个年轻警察瞪大了眼,叫了起来:“咦?犯罪嫌疑人昏倒了!”
他抬起头,“请问女同志有对他殴打过吗?他嘴角全是血。”
“什么殴打!这个女警察就给了一记肘击一个巴掌而已!”旁边义愤填膺的群众们大声起着哄。
“是不是跑的时间太长了体力不支啊!”
“这年头好人都不能做吗?”
花木兰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忘了她自己力气太大,那一记肘击……
“先打120吧。”老民警无奈的看了看花木兰和那个大学生。
“你们得跟我回局里做个口供。”
“放屁!老子下面的贺穆兰是个女法医!不是什么刑警!你当我们刑警四大队各个都是神勇无敌的超人,连法医都能把人打出内伤来?贺法医前不久才因为电击入了院,休养到今日才回来上班!我说她怎么还没来,原来给你们带走了!”
刑警四大队的队长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咆哮:“给我还回来!我这还有一具浮尸等着她呢!你要不给我送回来,老子就把浮尸给你们送去,在你们那解剖!”
啪!
队长挂了电话,“呸”了一声。
“王建国那家伙就知道一天到晚给我找堵!贺穆兰抓了个小偷,非说人家暴力执法,把小偷打出内伤了。谁知道那小偷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搞点毛病逃罪!快快快,派人把贺穆兰接回来!那浮尸还等着她!”
“是,队长!”
花木兰无比内疚的被带回了队里,技术科的科长和大队长都闻讯过来表示“慰问”。
当听到花木兰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以后,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跟着贺队长和你哥哥学过不少拳脚功夫,不过打内伤也太夸张了。不要多想,好好工作……”
技术科的科长眨了眨眼,“楼上,有个尸体等着和你约会……”
自那件乌龙事情后,花木兰知道了原来都是警察,可是分科不同,管辖的事情完全都不同。她是法医,属于技术人员,要做的是对人身、尸体和物品进行鉴别并作出鉴定。
虽然她认为自己去“抓贼”可能更得心应手,可是贺穆兰的饭碗总不能在她这里丢了,所以她总是兢兢业业的跟着到处跑现场。
“呕……呕……”
几个新来实习的法医在高速公路上跑到一侧狂吐。花木兰却冷静的蹲在地上,仔细分辨不同的尸块是来源于哪具身体,并且指挥相关人员把它们放在写着编号的收尸袋里。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太多回,从战场上找回尸首都被割掉,或者身子都被劈成几段的同袍或部下,已经成了她习以为常的生活。
即使是尸体也要得到尊重,这是她从亲兵陈节身上得知的道理。
“你真冷静。”前来协助办案的重案组组长颜思明叹息着说道,“我和许多法医搭档过,但都没有你这么有……”
他想了想,用了一个词。
“有仪式感。”
“你踩到眼珠子了。”花木兰皱着眉,指了指他的脚下。
“啊?啊!”
这个俊朗的男人露出夸张的表情,往后连退几步。
这是一场监狱押运车在高速上发生事故后产生的连环车祸,其车祸现场惨不忍睹。监狱押运车里押运着几个重要的犯人,其中有南边一个贩毒为主的黑帮元老成员,此次是押运到B市指认某个重要嫌疑犯的。
结果行到N市路段,突然押运车出了事故,和一个油罐车相撞,油罐车倾倒,又引发连环事故,押运的警车也没有逃过一劫。
整个高速路段到处都是尸块和碎片,B市是中央所在,得到消息的公安部立刻派了精锐成员组成小组,专门前来查清这起车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到底那个元老当时是趁乱逃了还是已经死了。
N市的老法医几乎都被抽调过来了,负责着不同的路段。
贺穆兰虽然才二十八岁,但因为父亲的缘故,还没毕业就在法医队伍里实习,也算是经验丰富之人,所以才有了重案组组长颜思明对她产生兴趣的一幕。
花木兰把自己路段的证据全部收集完全,就和自己的同事们准备归队回去检验了。她的同事们已经人人都面有菜色,有的还嘟囔着诸如“我这个月都不想吃肉了”之类的话,只有她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去,想要将那些尸体想法子认清身份。
这些破碎的躯体,对他们的家人一定很重要。
两日后。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路段的都没找到那个毒枭。他有很严重的胃病,而且大腿内侧有纹身。”
颜思明其实并不需要老往这个法医队跑,虽然为了这个案子,全市的法医都集中到了这个最大的司法鉴定中心加班加点,但他表现出的热情明显是对花木兰的。
花木兰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所有人都在对她寄予众望,而她收拾回来的尸块也是最多的,这无疑加大了她的工作力度。
DNA鉴定科的同事已经累倒掉两个了。
“你能不说话吗?”花木兰已经明显感觉精神力无法集中,这是人太过疲累的缘故。她收起手上比对的图集,推开颜思明。
“我很累,我要出去喝口水。”
花木兰揉着太阳穴来到茶水间,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是亢奋和疲惫同时存在于她的身体里,拉扯的她无法安心休息。
“贺穆兰,我听说你之前还制止过一个……”颜思明假装要在茶水间给水杯装水,走进来准备搭讪,却愣着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花木兰听到背后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
“怎么了?”
花木兰奇怪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颜思明。
“那个,贺穆兰……”颜思明捂着半边脸,不自然地望天。“你裤子……你白大褂……我的天啊!法医队还有女的吗?”
“都下班回家休息了,我们是换班的。”这案子折磨了多少人没回家,女法医本来就少,大部分已经年近四十了,一来身体不如年轻人,而来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也要安排轮换。
“我去……”颜思明吐出一口气,像是早死早超生的架势快速说道:“我说贺穆兰,你去女厕所看看吧。”
花木兰莫名其妙的去了女厕所,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大腿受伤了吗?可是不疼啊!
她今日也没有接触尸体,早上全是整理图集。
到底怎么回事?
花木兰蹲在蹲坑上,感觉什么噼里啪啦往下掉。
待她低下头,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
癸水。
她从未来过的癸水……
不是说先天之气会让女人像个男人吗?
她呆若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贺穆兰,你还在不在?”颜思明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什么?”
“买点什么?”
惊呆了的花木兰只懂机械的回复。
“那啥……那啥……买那啥……”颜思明像是做贼一般看着门口,生怕有人来。“你平常用什么牌子的?”
“什么牌子?”花木兰使劲回想。
顾卿有和她说过这个。
“ABC?”
好像厕所上面的柜子里有那个。
“ABC是个什么鬼?”颜思明红着脸嘀咕了几声。又大叫道:“你等着,我开车去给你买,你别出来。”
蹲在厕所里的花木兰听着一阵疾跑声走远,迷茫的一塌糊涂。
这感觉,大概就跟ED了许多年的阳痿患者突然发现自己能一柱擎天一般吧。
总而言之,她低了低头,再看了一回,整个人都不太好。
“每个月流这么多……”花木兰挠了挠脑袋。“会不会早死啊?”
没多久,颜思明带着一大袋东西跑了回来,顶着亚历山大的目光,他拜托清洁大妈将那一大包东西给贺穆兰送了进去。
花木兰接过那一大包东西的时候,比颜思明还纳闷。
日用,夜用,加长,加宽,卫生棉条,丝薄,柔棉……
ABC所有系列他大概都拿回来了。
“颜警官,你还在外面吗?”
花木兰扯开一包加长的,闷闷地问出声。
‘她一定感动的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啊!’
没走,就等着那声谢谢的颜思明喜滋滋的。
‘不枉我被一超市的人像神经病一样的看!’
“在,我在!还缺什么吗?”
颜思明咽了口口水。
她不会还想让我去给她买干净内裤吧?
这个……这个……
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颜警官,你是不是想诅咒我?”
花木兰按照记忆把小翅膀贴在裤子上。其实已经脏了,可是现在也找不到换,等下拿一件干净的白大褂遮着,回家去换吧。
“什么诅咒?”
颜思明傻了。
“这么多,还这么多类型,你不是想诅咒我流血流到地老天荒吗?”花木兰抱着脏了的白大褂,淡定的走出厕所,在洗脸池边洗手。
“呵呵,呵呵,贺穆兰你真会开玩笑……”
颜思明见她就这么穿着脏裤子走了出来,一点不自在的都没有,简直泪流满面。
“这么一大包,花了多少?我等下拿钱还你……”
“我还真没准注意,不然,你请我吃顿饭?”
“……吃顿饭比这个贵,我工资很低的。”
这女人!这女人!
居然好心当作驴肝肺!
“大概花了一百三吧。”颜思明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把手中已经找到的白大褂递给她:“喏,好歹遮一遮。”
花木兰在古代已经习惯了亲兵陈节无微不至的伺候,当下拿过白大褂,抖开披上,动作娴熟无比。
‘我靠,我怎么感觉我跟伺候将军穿战甲的小媳妇似的……’
颜思明憋屈地摸了摸鼻子,开口示好:“我送你回家吧。你现在身体不适,不能那么拼了。前天上班的法医就你还在值守吧?一天睡两三个小时怎么行?”
“我去换个衣服就来,我不觉得累。”
花木兰眨了眨眼。她说怎么自己才两天就疲惫成这样,以前她作战急行军三天没睡都有过,这具身体比她的年轻,应该更能熬才对。
“你又瞎说,看你眼珠子都是红丝就知道熬不住了。让我送你。”
“不能公车私用。”花木兰牢牢记着守则,“我坐出租车回去。”
花木兰穿着白大褂,拎着自己的包,看着第十辆亮着空车牌的出租车呼啸而去,忍不住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这位女英雄,女战士,女超人,上车吧,不要那么犟行不行?”颜思明要被这个女同志搞疯了。“你穿着法医的大褂,又从这里出来,鬼会载你!”
他坐在驾驶室里抓狂。
“我送你回家换衣服再回来工作,这就不算公车私用了!”
他已经不勉强她休息了。
花木兰想了想,道了声谢,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颜思明嘴角总算扬了扬。
他大脚一踩油门,心情舒畅的开了半边窗。
‘妈的,今天都叫什么事!叫组员知道他又去买那啥又送一个长得不漂亮的法医回家,要把人笑话死!他一定是撞了鬼了这么在意这个女人!’
“颜警官……”花木兰开口。
“恩?想聊聊天吗?”颜思明俊朗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意,“不过我在开车哦,还是……”
“不是。”花木兰摇了摇头,指了指表,“你超速了。”
顾卿说,执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叭叭!”
救命啊!
颜思明心中一堵,一头栽在喇叭上。
“颜警官,我怎么觉得你在往回开?”花木兰早就想问了,但对方面容太过严肃,她指了几次方向发现他朝另外一边开,就没有再吱声。
可现在他在往回开,她就不得不开口了。
“贺穆兰,等下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你最好保护好自己。”颜思明沉着脸,“我听说你曾经抓捕过小偷,不过现在也许不是小偷这样容易解决的事了。”
颜思明从后面两部车一直跟着就觉得不对劲,但他又不能做出太过激的举动。这是在闹市区,要再发生一次连环车祸,出事的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
“我们被人跟踪了,至少三辆车。我怀疑和这次的毒枭车祸案有关系,所以我得想法子回去。”
他虽然也是N市人,但自从被调入B市就很少回来,如今人生地不熟,他已经悄悄用传讯系统叫自己的组员做好准备了,可是因为担心贺穆兰受惊,他只得保持冷静。
“是犯罪分子吗?”花木兰觉得手有些痒。
“大概是吧。”颜思明苦笑。“我刚刚在司法鉴定中心,只带了一把枪出来,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武器。”
说话间,颜思明拐上一个弯道,对面突然又来了一辆大车,逼得他只能往下开。四辆车夹着他往一个停车场撞,直接把他逼停。
从车上下来一堆手持铁棍西瓜刀之人家伙的人,敲着车门就让他们下车。
花木兰本来就来了大姨妈,车子每动一下只觉得热血往下涌个不停,心中烦躁极了。
“我要下车了,这群人应该是没有枪械。”颜思明拿出枪上膛,又把遥控钥匙从车钥匙上取下来。“看样子只是地方上的混混,可是敢逼停我们,一定不是什么普通混混。你要镇定,不要惹怒对方。”
她对尸体冷静,不代表对待暴力也能够冷静。
颜思明庆幸在天朝枪械是管制物品,这些人大概是临时发现他出来了,所以派人来拦截,没有准备什么枪械。
他一个翻身滚出车外,用遥控钥匙锁上车门。颜思明的身手极其敏捷,在鸣枪示警发现没人停手以后,当场开枪就连伤了数人。
只是手枪的弹药有限,对方又人数众多,很快他就吃了亏,被人围起来痛殴。
他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手底下讨了好去。
颜思明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多少下,由于头部遭受了重击,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
猛然间,他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骨头被砸断,又像是钢铁撞上了木头,总而言之,应该是械斗时经常发出的那种声音。
“是组员到了吗?”颜思明模模糊糊的想,“贺穆兰锁了车门在车里,那些人一时半会应该拿她没什么办法吧?”
“喂喂,你没事吗?”一双平跟皮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小的脚,最多36码吧?
这群人里还有女人吗?
花木兰将手中的西瓜刀丢到一旁,担忧地蹲下身子检查颜思明的伤势。
她被颜思明锁在了车里,贺穆兰不会开车,她找遍了记忆也不知道怎么把车门打开,后来干脆是用脚直接踢开车门的。
踢开车门后,她索性就拿那半扇车门当了盾牌,冲进人堆掀翻了一帮子混混。那些拿着棍棒和西瓜刀的强壮男人们大概是被她的“神勇”吓到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派出人围攻她。
可是花木兰是谁?
那是在几千柔然人里杀进杀出的猛将。
她只不过在地上捡了一把西瓜刀,那单刀舞起来刀刀见血的声势就已经把许多人吓跑了。
更别说她还把那车门立在脚边当盾牌使。
我了个去!
有那么大的盾牌吗?
直呼见鬼的混混们伤了一地后,给再多钱也不敢赚了,一下子跑了个没影。
花木兰是第一次在癸水来的时候作战。虽然敌人是赶跑了,可是肚子疼的要命,而且下身感觉都血漫金山了。
她丢开刀和车门后,跑过去摇了几下颜思明,却发现他半天没有回应,根据贺穆兰的本能记忆,她判定对方大概是头部被重击后造成的脑震荡。
脑震荡后她不敢碰他,因为那样也许会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她只能无奈地又捡起西瓜刀,守卫在他身边,等着刚才自己在车里报警后,那些同事们能快些出警。
有几个勉强能站起身的混混想要跑,都给花木兰三两下放倒,彻底不能动弹。
待颜思明的组员、120和N市刑警队的刑警们赶到现场时,只见到一地躺着横七竖八的混混,和满身是血,穿着白大褂,手持西瓜刀站在颜思明身边的女法医。
“放开我们组长,你这个女凶手!”
一个组员立刻眼睛通红的冲了上去。
“瞎扯什么那!那是我们队女法医贺穆兰!”
一个刑警满头是汗地拉住这个全副武装的家伙,和其他同事大叫了一声:“看什么啊,你们不会干活了?”
花木兰见来了人,心中一松,手中的西瓜刀也丢了开来。
哐当一声刀掉地后,花木兰浑身放松,只想捂住肚子躺下来。
阿母啊!癸水来会疼吗?
刚刚来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这简直和腹部中了一枪差不多!
“贺法医,你怎么样了?”从地上重伤的混混那里知道这里“尸横遍野”的情况全是贺穆兰造成的,颜思明的组员震骇莫名地跑过去检查她的伤势。
一个女人这么能打,真是逆了天了!
不会是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吧?
“痛。”
花木兰皱了皱眉,干脆坐在了地上。
“哪里痛?医生!医生!这里还有个伤员!”组员连忙安慰她,“你制服这么多人,有受伤也是正常的,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不会留疤的,我向上面申请,一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到底哪里疼?”
“肚子疼。我癸水……我例假来了。”
花木兰看着跑过来的医生,满脸求救地表情问道:“有治疗例假疼的药吗?”
或者带了加长加宽型防侧漏的也行!
她觉得快漫出来了。
我擦……
颜思明的组员如遭雷击。
大姨妈在身还能干翻这么多人?
所以,他那组长是被一个大姨妈来的女人比下去了吗?
“这位壮士……阿不,这位同志……”他挤出一个笑容:“有没有兴趣……”
“来我们重案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