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子山那次……”张作相喃喃的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张作霖之后,继续说道:“这都多少年了?那时候我才是个半大小子。要不是七哥你今晚上提起来,我都快忘了那天的事情了。”
“老八你能忘,咱老张可是不敢忘啊。现在回想起来,我半夜里还做噩梦。哗哗的出虚汗……”张作霖说到这里的时候,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之后,这才继续说道:“老八,跟大侄子讲讲当年的事情。你经历了前半段就讲你经历过的,你说完之后,我给你们说说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眼看着就要打大仗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故事?我急忙开口阻拦道:“大帅、老叔,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现在这一分一秒都值金子,有什么事情咱们等到打完仗,大帅您凯旋归来的时候再说……”
张作霖一瞪眼,说道:“你小子闭嘴,大人说话你老实听着。听完之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问完之后,我还有话要问你。”
看着张作霖有些动气,我急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旁边的张作相哈哈一笑,说道:“七哥,你看你把这孩子吓的。小子,听你老叔讲一段当年我们老兄弟的一段奇遇……”
根据张作相所说,那还是清末光绪二十一年的事情。那时候他张老八还是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在老家混不下去了,便投靠了已经做了胡匪的张作霖,在他手下做了个小喽啰。
当时张作霖还不过就是胡匪头子程敬芳、程敬双手下的小头目,平时也不过就是到附近的村屯收些保护费的钱粮。遇到其他绺子下山到程敬芳、程敬双德地盘上借粮,他还要负责去说和。凭着张作霖三寸不烂之舌的好嘴,也唬住了不少的大柜。
那是光绪二十一年腊月初八,山下屯子派人上来,说屯子里莫财主家二小子被辽西巨匪杜立三的手下绑了票。要一百两银子赎人,传话的胡子说了。十天之内莫家凑齐一百两银子,莫老二还有命在。如果到了十一天头上,杜立三没有见到银子。就把莫老二剁成一块一块的,送回莫家。
莫家在当地也不过就是个土财主,一时半会实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东借西凑了七天,拢共才凑了七十五两银子。实在没有办法了,莫财主这才上山求到了和杜立三有些私交的张作霖头上。许诺了只要能把自己家老二救出来,就给张作霖五亩肥田作为谢礼。
看在五亩地的份上,张作霖应了莫财主。和程敬芳、程敬双哥俩请了假,带上了张作相和七十五两银子,下山去找杜立三说和。因为莫家催的急,张作霖、张作相哥俩傍晚下山,等着他们俩骑马赶到了杜立三立柜的棱子山上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当时,这哥俩想着赶紧上山,见了杜立三说开之后,在山上的绺子睡觉休息。当下趁着月色这哥俩骑马上山,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们俩还遇到了杜立三安排望风的小头目。这也是个熟人,也不用客气了。张作霖说明了来意,请这小头目带着自己兄弟俩去山上拜见大当家。
听了张作霖的来意之后,小头目竟然苦笑了一声,说道:“张小个子,你们哥俩来的真不是时候。咱们都是兄弟,我也不瞒你们俩。现在山上闹黄仙,死了好几个人了。你要的莫老二昨晚上被黄仙闹死了,我们杜当家的在山下请了跳大神的来说和……”
小头目口中的黄仙,就是东北民俗当中狐黄白柳灰当中的黄鼠狼。传说得了道行的黄鼠狼可不得了,迷个大姑娘、小媳妇的那都是小事。黄仙还记仇,有谁得罪了它的,能被扰的鸡犬不宁。
不过黄仙闹出人命的还是少见,听到自己那五亩地没戏了。张作霖也没兴趣继续上山,当下和小头目告辞便要下山。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山上走下来三、四个人。小头目看到之后主动对着张作霖说道:“看到了没有?这俩就是大当家请来跳神的。这大半夜的下山,看来事情没了啊……”
虽然认得这几个人,不过按着规矩,小头目还是要上前去问几句:“两位大仙,山上的事儿了吗?眼看着就要天亮了,怎么——什么东西!”
说到一半的时候,小头目终于看清了这几个人的脸。每个人都是焦黄的一张脸,上面稀稀拉拉长着左右对称的胡子。他们的嘴巴凸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倒像是成了精的黄鼠狼一般。
当时小头目吓得大叫了一声,转身要跑的时候,肩膀突然被身后一人的双手搭上。随后他一翻白眼竟然晕倒在了雪地当中,这时候,几个长着黄鼠狼模样的人一拥而上,将小头目扑倒之后,对着他一顿撕咬。开始吃起来这个人的血肉来,远处的张作霖、张作相哥俩被吓傻了……
反应过来之后,张作霖拉着张作相便要上马逃下山去。没有想到这两匹马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
见到马屁动不了之后,他们俩也顾不上许多。转身向着山下狂奔了下去,这二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可是对面几个人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自顾自的狂吃小头目的身体。
那时候也没有个手电筒,张作霖、张作相哥俩就凭着手里的一支火把,向着山下狂奔了下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张作霖眼尖,突然看到下面站着几个人。看见了人,这哥俩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起码还可以壮胆……
就在这二人一边呼喊一边向着这几个人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张作相突然拉住了张作霖,颤着声音说道:“哥,不对啊……这块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咱们俩刚刚待过的位置吗?那几个不是人……”
这时候,张作霖也反映了过来,对面几个不就是杠杠咬死了小头目的那几个‘人’吗?他们脚下一片血迹,残缺不全的小头目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几个黄鼠狼一般的人已经放过了小头目,正转头看着他们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