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前台的一个小姑娘见到祁晏,忙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请往这边走。”
祁晏朝她笑了笑:“有劳。”
“不用。”前台小姑娘羞涩一笑,对于她们这些底层员工来说,平时公司高管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跟她说上几句话,这位祁先生作为BOSS的男友,还是岑家都承认的那种,对他们还如此客气,她们自然很容易对祁晏产生好感。
“哎,”快到电梯门口时,祁晏突然停下脚步道,“我看刚才那个艺人好像有些眼熟。”
“他是从国外回来的一个二线艺人,因为代言了袁氏企业的奶制品,现在网上对他的骂声不绝,”在祁晏面前,前台是有什么说什么,“他说是BOSS大学室友,非要去见BOSS,可是他既没有预约,梁特助也没说能放人上去,我们哪能自己做主让他上楼。”
这话既是给祁晏说八卦,也是想借祁晏的耳朵,间接表示她们的为难,就算岑柏鹤等下要见陶言,她们也不会触怒老板。
“是啊,你们也不容易。”祁晏回头看了眼,与陶言眼神对上,他朝对方笑了笑,对方却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祁晏勾了勾嘴角,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他似乎还听到了陶言的声音。
“为什么那个人可以不用预约就进去?”陶言对祁晏有种天然的反感心理,或许是因为岑柏鹤与祁晏关系太亲近,又或许是对方的眼睛,与以前的他有几分相似。
有时候人与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与对方没有什么矛盾与过节,但就是喜欢不起来。
“陶先生,这是公司内部机密,请恕我不能告诉您。”前台心里已经有些不耐,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仍旧好言好语的解释着。
“他是岑柏鹤的小情人?”陶言沉着脸,冷笑道,“不然以柏鹤的性格,不会让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楼。”
前台笑而不语,默默吐槽道,你管人家与BOSS是什么关系,这副了然又愤慨的样子做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BOSS有什么呢。
“阿言,”经纪人觉得现在这个气氛有些尴尬,在陶言耳边小声道,“岑先生这个时候可能有些忙,我们下次再来吧。万一有人这事捅到网上,对我们也不太好。”
这种抱老同学大腿,结果同学压根不愿意见他的事情,要是被娱记爆出去,那陶言的脸真是要丢尽了。
陶言回头瞪了经纪人一眼,但是见前台那礼貌疏离的微笑,他还是沉着脸转身走出了公司大门。
经纪人知道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小声劝道:“你也别担心,圈内每天都有大事件发生,再过几天就没人再记得你给袁氏代言这件事了。”
上了车以后,陶言气愤地把身上的马甲脱下来扔到一边:“你以为我不知道,袁家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生产商跟我解约。”
经纪人听着他在车里发脾气,没有再继续安慰他。等他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以后,经纪人才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是经纪人还来问我?!”
我特么如果不是你的经纪人,早揍死你了!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别把身体气坏了。”
“还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谁?”
“我姑妈。”
“当老板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吃完饭以后,反正祁晏也没什么事做,就帮岑柏鹤把公司的几个重要部门全部跑了一遍,微调了一下公司内部的一些摆设,墙上部分宣传字画也拆掉了,看起来简约清爽了不少。
忙了大半下午,他趴在岑柏鹤办公室,一副累瘫了的模样,“要不我也去开个工作室,体会一下当老板的感觉?”
“开什么工作室?”岑柏鹤知道祁晏本性有多懒,他如果开工作室,肯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我帮忙吗?”
“等过完年再说,到时候找个离这边近的地方开公司,说出去我也是当老板的人了,”祁晏用手托着下巴,“而且我们还能一起上下班。”
本来是随口一说,祁晏现在还真有几分这种心思了。
“好,”岑柏鹤想了想自己跟祁晏一起上下班画面,顿时来了劲儿,“那我先帮你找地方,反正地方装修好以后,还要放一段时间才能待人。你喜欢什么装修风格的办公室,华夏风还是欧式风?”
“你都不知道我要开工作室干什么,就先找场地了?”祁晏走到岑柏鹤身边,戳了戳他的下巴,“万一装修好我不想干了怎么办?”
“不喜欢干就租出去,这边地段很好,很多人排着队租铺面,”岑柏鹤抓住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那你跟我说说,想开个什么样的工作室?”
“华夏传统学术研究工作室。”
岑柏鹤内心: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起来很高大上就好。
“这个名字好!我明天就去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你找的地方肯定好,”祁晏道,“那我就不用去看了。”操心这些事情,也是很累的,有人帮着做何乐而不为?
岑柏鹤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顿时低声笑了出来。
“阿言,你真的没有开玩笑?”经纪人看着眼前这栋豪华大别墅,那高大的雕花门让他心里漏了几分怯意,主要是之前在岑五爷那里有了吃了闭门羹的阴影,他担心到了这里又要吃闭门羹。
陶言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就去按大门旁的对讲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不过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先生,您好。”
“你好,我是陶艺茹的侄子陶言,请问姑妈在家吗?”
“请稍等。”
大概一两分钟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陶先生,请进。”
经纪人看着这个雕花大门竟然真的打开了,他惊讶的看着陶言,难道陶言真的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姑妈,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陶言家里的条件并不太好,父母也不是很有见识的那种市井小民,要真有这么富裕的亲戚,他们家当年何必还过得那么拮据?
心里一堆疑惑得不到解答,经纪人觉得自己八卦因子已经在脑子里跳踢踏舞了。
把车开进豪宅后,很快有人安排他们在哪停车,一个穿着工作西装的女人走过来接待他们:“两位先生,请往这边走,夫人在客厅里面等你。”
这是一栋很大很大的别墅,经纪人感觉自己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所谓的主楼里面,踩着白色石阶走进大门,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保养得好,有种超越年龄的美,一时间经纪人竟不知道她究竟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他们进来以后,女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经纪人发现,陶言对他这位显赫的姑妈,似乎也不太熟悉,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规矩拘谨。
“两位先生,请喝茶。”
淡淡的茶香充斥鼻尖,便是不懂茶的人,也闻得出这是好茶叶。
“喝茶,”陶艺茹慵懒地往沙发后一靠,拿眼角瞥陶言,“上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你才七岁大。男大十八变,若不是你报名字,我都不认识你了。”
明明她语气很平淡,可是浑身强大的气场,让陶言不敢多说一个字。他伸出拿茶杯的手又缩了回来,小声道,“姑妈这些年还好吗?”
陶艺茹嗤笑一声:“好,当然好。我可是全华夏都有名的女富豪,有什么不好的。”
全华夏有名的女富豪?!
经纪人想起全国富豪排名榜里面,确实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而且还姓陶。
陶艺茹,她竟然就是陶艺茹?!
这个女人的传奇人生几乎可以拍成一部励志剧,出身贫寒,成绩优异考起全国TOP1大学,但是重男轻女的父母却不愿意让她继续上学,最后是当地政府帮助下,她才付了当年的学费,后来在校内勤工俭学成功毕业,短短两年内就成为业内有名的能人,还嫁给了一个高富帅。只可惜好景不长,两人结婚后不久,她的丈夫重病而亡,刚生完孩子的她,一边忙着丈夫的葬礼,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然后又是尚是婴儿的孩子被绑架,再也没有找到。
从此以后,她便埋头发展公司,成为了国内有名的富豪,也从未再结婚,更没有孩子。
这些过往他以前只是当做故事看,可是现在得知陶艺茹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竟然就是陶言的爷爷奶奶,他的心情与看法就全然不一样了。
陶言对陶艺茹记忆最深的不是她当年给自己买的那些玩具与衣物,而是二十二年前的冬天,姑妈在一个大雪天里,抓着他爷爷奶奶还有爸妈又哭又骂,那狰狞的表情,就像是地底爬出来的冤鬼!
“你们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拿你们的儿子抵债!”
那时候姑妈狠狠掐着他的脖子,手指冰凉。
那时候他还不懂事,也不知道姑妈最后是怎么放开的,但是从那以后,家里大人就不再提姑妈,他爸妈甚至带他去了外地读书。
他依稀记得,那两年爸妈对谁都很警惕,只要有大人靠近他,就会变得十分紧张,仿佛那些人会把他抓走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姑妈没有再找过他们麻烦,而他们家就算知道姑妈变得十分有钱,也不敢上门。对于有钱人来说,要对付他们这种家庭,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可是现在看着优雅美丽的姑妈,陶言有些怀疑,七岁那年看到的那个厉鬼一般的姑妈,究竟是不是他的一场梦?
“没有想到你竟然敢找到我这里来,”陶艺茹红唇微弯,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你爸妈没有告诉你,不要来招惹我吗?”
经纪人:艾玛,这不是亲戚,是仇人啊!
“姑妈,现在只能你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陶艺茹嗤笑出声,“就因为你是老陶家的种?”
陶言脸皮再厚,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脸红,他小的时候,奶奶常说他是老陶家的种,姑妈应该多照顾他。他以为自己记忆力不好,没有想到六七岁时的事情,还能记住。
“陶言,你应该庆幸,”陶艺茹把杯子放到桌上,“时间让我变得稍微仁慈了。”
“滚吧!”
她凤眼凌厉,明明嘲讽的笑着,却露出一对显得有些甜美的酒窝:“我看到你们老陶家的种,就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