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米尔德告诉大家近日这些巧克力和饼干的来源后,市场部果然炸开了锅。跟米尔德猜想的一样,人人都在猜查磊肯定是看上市场部的谁谁谁了。市场部的内部群里,整日热火朝天。
Yuki说:“老夫做了查磊两年同事,从未见他如此大方过。”
方凝说:“老夫也做了他一年多同事了,就没见他如此浪漫过。”
妙妙说:“要不是米尔德发现,他是不是会一直这样送下去?”
方凝便为妙妙讲解道:“这你就不懂了!他这是先感动,后现身,等你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他的前期工作已做的差不多了。至于是哪天该现身,估计也是计算好了的。咳!直男都这样。”
部里唯二的两个男同事却说:“查磊这小子,敢向我们的地盘伸手了啊?我们还都单着呢!”
于是众人就取笑男同仁,说谁让你们赚钱没查磊多?查磊负责的那个美容仪连续两年销量破计划,提成不知拿了多少呢!不过人家也是有真本事,想当初接这个品牌的时候,这个美容仪还是被当作杂牌子看待的,短短两年就变成名牌了。
方凝取笑道:“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这时,通常众人都会齐刷刷攻击她,说要看上早就看上了,还用等到今天?不过,大家最终的判断是一致的,查磊毫无疑问是在向某个人示爱,因为如果只是想送市场部零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送。
“618大促”过后,这个话题依然热度不减,每个闲暇时刻都能被提起来,在群里讨论一番。据说每个公司的上班时光都是靠这些八卦来提神的。
巧克力和饼干的供应是暂时中断了,每个人看查磊的眼光总是神秘兮兮的,每次查磊一到这边来交待些工作任务,就会有人逗他,“查磊,你那位做食品代理的朋友是不是辞职啦?”
每当这时,查磊都会瞅瞅米尔德,不知是不是怪她把两个人私人的谈话泄露出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自己这般失败的追女孩方式。查磊说官话向来是不打草稿的,面对大家的调侃,他通常会说,“不是有人说怕长胖吗?我就不敢送了吼!哎,前两天朋友还给我带了一大盒黑巧克力,我吃不着,都送给邻居了。”
话虽这样说,但以后的日子里,市场部又时常有巧克力吃了。只不过,现在是光明正大送来的,不是偷偷摸摸放过来的了。
米尔德总觉得查磊的巧克力一定不是朋友送的。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后来的一段时间,查磊来市场部变得不太勤快,但次次都很隆重。米尔德发现,查磊连说话的尺度和行为动作似乎和以前都不太一样,总是有所收敛,是在手舞足蹈中的那种收敛,是在心中演练过的,收与放恰到好处的收敛。每个笑话都经他细细拿捏,每个表情都滴水不露,至于着装就更加讲究,浑身上下透露着优质白领男子的气息。
查磊与市场部女生们之间的话题,经常聊着聊着就到了爱情上。当Yuki说,“这么点小事都麻烦查店长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其实在群里一句话就可以交待的嘛!”查磊就会半真半假地讲笑说:“我们那边都是老爷们,我到美女群里透透气。”
有时是方凝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改天让Yuki招聘时帮你留意一下。”查磊就看看米尔德,笑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个个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我喜欢沉静一点、优雅一点的,有点品味的。”
有几次,米尔德的眼光无意中和他撞到,似乎读出了对方眼里的那点内容。人和人的感觉多奇妙呀,你就能发现这个人对你较其他人不同,而别人盯着你的眼珠子再久也没事。所以,查磊来得越多,米尔德就越沉静,她实在无法和他正常交流,她害怕他看似沉着、实则火辣辣的目光。
就连下班,米尔德也躲着他,只要远远地看到电梯门口站着查磊,米尔德就会找借口拖延几分钟,等他走远了她再走。即使这样,米尔德还是总碰到他,他总是能不经意地出现在米尔德的必经之路上,甚至,在她故意放弃电梯、走楼梯的时候,也能在灰秃秃的楼道里与他“偶遇”。
这天米尔德下班后,避开了同事们往公交和地铁走的方向,从写字楼后门一条巷子穿出去,再转过一条有许多小饭店和定制皮鞋店的小路,打算走一站,去一个同事们绝不会去的公交车站等车。
结果,米尔德在那个公交站遇到了查磊。
是查磊先看到她的,他一直朝这个方向张望。米尔德当时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查公交路线,无意间一擡头,就看到了他。两人已离得很近,已来不及躲。
米尔德冲他笑笑,“你坐几路?”
查磊说:“983路,你呢?”
居然是983!米尔德一想起要跟查磊同路,说不定还会坐个两人连座,社交恐惧感又升腾在脑海。她自知还没有跟一个不太熟的同事单独闲聊的能力,这与在公司可不一样。在公司有一群热闹的同事做掩护,有工作内容做掩护,说什么都不觉尴尬。可现在……
“那你慢慢等。哇,车来了!”米尔德眼神不差,看到远远地驶来一辆983,忙不叠地告诉查磊,并抓紧向他告辞,“我想走一段,你快准备上车吧!”
米尔德说完转身离开,也不愿再与查磊眼神对视,怕再开一个新话题。一边走,她一边嘲笑自己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表面又冷又高傲,一面对别人过度的热情就会坐立不安。
在不工作的日子里,米尔德的世界很小,不想让外人涉入的时候,就越是把自己圈起来。这时,她从包里翻出耳机,线勾勾扯扯的,她很快把线绕开,急急地将耳机塞到耳朵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小小耳机,将米尔德与查磊隔了开来。她觉得很安全。
“左右弄错了。”查磊在旁边纠正。
其实耳机里什么音乐都没有,查磊的声音清晰地从耳边传来。他并没有去坐车,而是一直跟在米尔德的身后,“而且你的音乐也没打开。”他顺手就要帮米尔德摘耳机,对方被这个类似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向右退了半步,“我自己来。”
查磊倒也不在意,“我陪你一起走吧。在办公室一坐就是十来个小时,身体各部位都僵了,走走挺好。”
米尔德只好点头,违心地表示“非常乐意”。她老大不情愿地将耳机摘掉一只,攥在手里,将身体向路一边挪了挪,好让查磊能一起走。她知道此时再拒绝也无济于事,反而显得自己很做作。而且就算她说要爬着走,她相信对方也会跟她爬着走。
“好,那我们走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