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同学们不喜欢海雪送的礼物,并没有带给海雪任何挫败感。第二天,海雪依旧兴冲冲地上学去了。
坐在林肯车里,尤佳瞄了一眼海雪,发现她的兴趣点都在车窗外,于是掏出手机开始编写着短信:“已接近亚黎王子,尚未发觉他的目的,但据说他很抗拒影视公司的签约,估计未来不会从事演艺事业……”
没错,尤佳的真实身份是国际间谍。两个月前,她接到一个神秘人的委托电话,让她查出有关于欧兰王室继承人的异动,酬劳颇丰。一个月前,她成功地潜伏在海雪身边做了家庭教师,打算监视亚黎的一举一动。
潜伏在一个小傻瓜身边,比起接近亚黎要简单多了。尤佳露出诡秘的一抹微笑,编写完短信就按下了发送键。然而就在这时,海雪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尤佳老师,你在干什么?”
尤佳连忙将手机放好,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海小姐,我必须要告诉你,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只有获得同意才可以询问别人的私事。好了,可以下车了。”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向校门,不远处传来早读课即将开始的铃声。海雪和尤佳走进校门,突然抬头问:“尤佳老师,我该怎样才能让同学们都喜欢我呢?”
“不要送同学们奇怪的礼物,尤其是去和亚黎决斗。你是女孩子,而且生在富家,举手投足都要有贵族名媛范儿,具体来说就是落落大方,温婉贤淑,不与任何人发生口角和争吵。”
海雪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和亚黎决斗,同学们就不喜欢我了?”
尤佳捏了捏眉心,决定用野人思维来引导她:“海小姐,你要努力让亚黎同学喜欢你,不然你很有可能被全班同学所孤立。因为他是‘首领’,不被首领喜欢,其他人当然也不会喜欢你。”
“胡说,亚黎挺喜欢我的,其他同学也蛮想和我做朋友呢!”海雪的声音提高了几档,顿时有数名同学往这边看过来。尤佳感觉自己的神经终于嘣的一声断了,无奈地说:“海小姐,你从哪里得出他喜欢你的?”
让他觉得你是正常人都挺不容易的好吗?
海雪被尤佳的问题问住了,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不管怎样,亚黎就是喜欢我!”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海雪好奇地问:“尤佳老师,他们的眼镜怎么都掉在了地上?”
尤佳表情呆滞地回答:“因为他们太震惊了。”
“什么事让他们这么震惊呢?”
“……”
尤佳默默地扭过脸,忿忿地在心里说:当然是亚黎喜欢你这件事啊!上帝啊,真的要继续假装她的家庭教师吗?
不管怎样,为了那么丰厚的一笔酬劳,尤佳决定不能半途而废。她忍了忍,将海雪送到教室里,然后定定地望了一眼座位上的亚黎,才转身离去。
亚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尤佳,然后低声说:“我感觉那个叫尤佳的家庭教师很不对劲。”
高羽杰惊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难道不觉得海雪比她的家庭教师更不对劲吗?”他说完,向海雪招手:“海雪同学,早啊,你今天还想不想当首领了?”
海雪很爽快地回答:“当然想!亚黎同学,我们可以继续决斗吗?”她太想做首领了,所以根本就不记得尤佳的警告。
亚黎瞥了他一眼,低声问:“开这样的玩笑,很有趣吗?”
高羽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有趣,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把你打败的人了。说实话,我还真的想看看你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那不是打败,好不好!”亚黎加重了语气,扭头镇定地看着海雪,“你真的想取代我?”
海雪点头。
“但是这里的规矩不一样,你要入乡随俗,明白吗?”亚黎从课桌里取出一根绳子,“如果你能在课余时间里解开这个绳子上的绳扣,你就是班长了。”
“真的吗?”海雪激动地一把夺过绳子,开始试着去解绳扣。
高羽杰低声问:“那个绳扣怎么解?”亚黎也低声地回答:“死扣。”于是,他向亚黎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十分赞赏。
就这样,海雪每到下课时间就开始研究如何解绳扣,一上午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代课老师以及全班同学都因此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暗自在心里说:王子的智慧就是不同寻常啊。
懵然不知的海雪思考了一上午,终于明白如何解那个绳扣了:将绳子剪断。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解开了!可以当班长了!”
一回头,她发现班上同学都走光了,教室里空****的,只剩她一个人。
手机在嗡嗡地震动,是尤佳老师来催促她回家的。海雪有些失落,按掉手机,收拾好书包向外走去。在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里面隐隐飘出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停步。
那是亚黎的声音。
海雪踮起脚尖,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终于能够听得清楚了一些。只见亚黎背对着他,正在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教导主任谈话。
亚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将一张照片递给教导主任:“请问,你认识这照片上的女孩子吗?”
照片上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十分有神采,尾端微微弯起,**漾着温暖的笑意。头发是麻栗色,在头顶被一个蓝色蝴蝶结扎起,然后柔顺地垂下来,衬出了她完美的脸型和漂亮的五官。总之,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亲和的力量。
教导主任辨认了一会儿,才试着问:“丽丽安?”
“不错,就是她!”亚黎有些激动,“请问您知道她后来去哪里了吗?”
教导主任犹豫了一下,问:“你和丽丽安是什么关系?”
亚黎沉默了一下,说:“她对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家庭成员,可是五年前,她失踪了。”
回忆穿过时光隧道回到那一天。
那天,在侍女的低声禀报下,年轻的王后痛哭失声,然后晕了过去。年幼的亚黎穿着王子贵服,怯怯地躲在柱子后,听着让他心碎的消息。
他年轻貌美的王姐丽丽安,执意要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游历。然而她却在某一天失去了联络,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如今,欧兰国里掀起了一阵谣言,诋毁丽丽安并不是失踪,而是成了一个靠整容上位的女明星,贪恋名利场的浮华,才和王室隔断了联络。
许多人民都不熟悉丽丽安,却乐衷于传播关于她的谣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谣言。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这么可怕。
亚黎将思绪拉回现实,继续询问面前的教导主任:“请问,您知道丽丽安的下落吗?哪怕你告诉我她失踪之前的故事,我也感激不尽。”
教导主任露出同情的神色,一边回忆一边说:“丽丽安人很漂亮,人缘也好,但是她的学籍表示,她以前经常转学,神萃学院就是她所读的最后一所学校。她那个时候在广告界已经小有名气,可是在失踪前一周突然向老师借了一大笔钱。”
“借钱?”
“是的,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我们都知道丽丽安根本不缺钱。”教导主任摊了摊手,“没过几天,她就消失了,就这样。”
“她有没有说,借钱去做什么?”
教导主任摇头。
“那她借了多少钱?”
教导主任说了一个数字。亚黎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地填写完整,然后递给他。
“她在就读期间,经常接广告吗?”亚黎有些迟疑地问。
教导处主任怔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丽丽安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子,并没有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她各方面都那么突出,结果在一次校际赛马的活动中,被影视公司的猎头所相中。我想,她愿意拍广告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她曾经告诉过老师,她更喜欢服装设计,将来还打算去米兰进修。”
亚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她有要好的朋友吗?”
“朋友……丽丽安还真的没有朋友,她人缘很好,但是和任何人都没有走得太近。”
“明白了,”亚黎加重了语气:“我来找你询问丽丽安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天生有一种王者的气质,所以教导主任连忙答应。
就在亚黎转身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教导主任突然喊住了他。亚黎平静地转过身,只见教导主任关切地说:“如果你查到了丽丽安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这五年来,我也很关心这件事。”
“当然。”他淡淡地说。
海雪听得入了迷,站在窗户旁愣神,而大脑中一直在盘旋着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
丽丽安是谁?这个名字有一种魔力,竟然能够让亚黎露出彷徨悲伤的表情。
她正在遐想,忽然衣领被人一把揪住,连忙挣扎起来。亚黎面色铁青,将她推搡到楼梯拐角处,才问:“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海雪是不会撒谎的,她怯怯地回答:“听到了……丽丽安。”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严肃的亚黎,哪怕她用千斤顶压把他放倒在地,他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亚黎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你听着,不许将我调查丽丽安的事情和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明白!”海雪大声说,“我一定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丽丽安’!”
“笨蛋,你现在就已经提了一次了。”
海雪恍然大悟,用双手捂住嘴巴。亚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可是很快就听到身后的女生在小声地自言自语:“一定不可以提起‘丽丽安’,一定不可以提起‘丽丽安’……”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呆的女生?
亚黎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冲着她喊:“别说话了,忘掉这个名字,懂吗?”
女生顿时点头如小鸡吃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不小心提了丽丽安,你会怎样?”
“我会动用学生会的权力,将你逐出神萃学院。”
海雪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玻璃渣,她默默地蹲在角落里将破碎的心一块块地粘好,然后提醒自己:不可以提起丽丽安,也不能自言自语地说出丽丽安的名字。
她实在想不通,丽丽安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禁忌。
这座森林的人类,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亚黎冷睨了她一眼,然后才向楼下走去。
尤佳心情复杂地看着亚黎和海雪一起下楼。
真没想到海小姐能够和他走到一起,这可省了她好多功夫呢。尤佳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亚黎径直走向等候在另一旁的高羽杰,打算上车。尤佳看准时机迎上去,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亚黎王子。”
“有事吗?”亚黎有些意外。
“是这样的,”尤佳看了一眼已经上了林肯车的海雪,“今天是海小姐的生日。”
亚黎和高羽杰对视一眼。
“请别误会,我只是想邀请你们参加海小姐的生日宴会,毕竟这是她回归家庭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有同学在场,会让她对学校更有归属感。”尤佳一边偷偷打量亚黎,一边措辞。
高羽杰轻咳一声说:“亚黎,你今天不还要去滑雪俱乐部报名吗?”其实亚黎没有这项安排,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拒绝理由。
“那个可以延后。”亚黎淡淡地说,“给我地址,我们开车去贵府。”
尤佳将地址告诉亚黎,然后又说:“希望你们不要让海小姐察觉,因为老爷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而且这次宴会的设计与众不同,我相信你们也会很喜欢的。”
海家的林肯车离开之后,高羽杰才问:“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个尤老师吗?怎么还要赴约?”
“去探探她的底细也不错。”亚黎将车门打开,等车辆开动之后,才将在教导主任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高羽杰打开电脑,敲了几下键盘说:“根据银行账户的显示,五年前丽丽安并没有这笔钱存到银行里,而且没有慈善馈赠记录。第一,她可能直接拿去用了,第二,教导主任说不定在骗你,想诈你一笔钱。”
“教导主任没必要骗我。”亚黎皱着眉头说,“那个数目的一笔钱,拿着可真沉啊……她为什么没有通过银行账户?”
“而且奇怪的是,她没有向欧兰王室求助,反而去找别人借钱。”
两人对视了一眼:“是怎样用途的一笔钱,才会这样支配呢?”
“被勒索。”
一直沉默的司机突然开口了。
他用欧兰语说:“假如有人想要勒索公主,一定会要求不能报警,不能让欧兰王室察觉,而且要把现金送到隐秘的地方去。”
亚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气。如果司机的猜测没错的话,丽丽安凶多吉少。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根据尤佳提供的地址,亚黎坐车来到了海府。海爸爸果然要给宝贝女儿一个惊喜,办生日派对,居然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摆长桌西点。只有保姆湘宝迎接他们:“你们好,请随我来。”
亚黎和高羽杰跟随她去了后院,只见茵茵草地上有一座结构精巧的木屋,里面灯火通明。
玻璃门口站着两名侍者,在三人走到跟前的时候,适时拉开门扇。亚黎走进大厅,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在看清楚大厅内的情景后,他失声“啊”了一声。
大厅里铺着大理石,可是中间却有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冰面,侍者们穿着冰刀,手里托盘在冰面上来回,将美酒和点心送到每一位客人的手中。宾客们无不穿着锦衣华服,举着酒杯晏晏笑谈。
“好特别的宴会!”亚黎吃惊地看着滑冰到自己面前的侍者,接过了一杯红酒。
男侍者都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而女侍者都穿着滑冰短裙。他们在冰上自由地滑行,动作优雅流畅,看起来训练有素。
湘宝解释说:“因为海小姐的母亲生前是一位花样滑冰选手。小姐得救之后,医生诊断她有阶段性失忆的症状。为了能够让小姐尽快记起所有的事情,所以老爷举办了这样一场宴会。等会儿还会有花样滑冰的表演呢。”
亚黎皱了皱眉头:“海雪的母亲,是不是在当年飞机坠落时去世了?”
“是的,说起来已经有五年了。”湘宝有些黯然。亚黎晃了晃酒杯:“可是你家小姐说,她在海岛上生存了一千三百九十九天,也就是快四年。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她不会全部都生活在海上吧?”
“也许小姐记错了吧。”湘宝无意再讨论这个话题,“不好意思,我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看着湘宝离开,高羽杰低声问:“你觉得她怎样?”
“一位忠仆而已。”亚黎说,“你准备好探一探尤佳的底细了吗?”
高羽杰自信一笑:“没问题。”他看向门口:“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玻璃门被拉开,海雪穿着淡绿色的小礼服站在门口,惊奇地看着大厅。尤佳弯腰在她的耳边说:“我的小公主,你喜欢吗?”
宾客们齐齐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海雪打量全场,看着在五角星冰面上滑冰的侍者,突然感觉有些异样。海爸爸站在二楼露台上看着她,忽然开口说:“Ladysandgentleman,欢迎来到这个意义特殊的酒会。今天是我女儿海雪的生日,也是我夫人的受难日。”
所有人都知道海夫人已经香消玉殒,所以纷纷收起笑容。海爸爸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从楼梯一步步走下来,“我夫人生前,是花样滑冰界的皇后。所以今天这场宴会,有一半是纪念她曾经给世人留下的美丽。另一方面,我也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的女儿,从此以后,我要让她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位公主都要开心。”
掌声响起。高羽杰撇了撇嘴,低声对亚黎说:“真会说话。”
海雪看着父亲,不知所措。尤佳轻轻推她的后背:“海小姐,去向你父亲道谢。”
她这才挪动脚步,但是脑海里乱糟糟的,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海爸爸蹲下身子,努力和海雪保持平视:“乖女儿,来这里,我们一起切蛋糕。”
海雪就在这时忽然崩溃,她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去。尤佳试图拦住她,但是被她撞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在冰面上。高羽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尤老师,没事吧?”
“谢谢你,可是小姐……”
“亚黎去追了。”高羽杰飞快地说。尤佳这才发现亚黎将手中红酒扔给了侍者,追着海雪跑出门去,不由得有些失望。
“海雪!你怎么了?”亚黎追上海雪,“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应该开开心心才是。”
海雪惊慌未定,抱住亚黎大声说:“不,我不要想起来!每次想到妈妈,我就……”话音未落,她已经泪流满面。亚黎微微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始腹诽起海爸爸来。
他是很疼爱海雪,却忽略了她曾经所受的创伤。经历过一次空难,而且目睹自己和母亲分别,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的吧。
“海雪,你爸爸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毕竟你早晚都要接受现实,你不能让他担心你。”亚黎开始劝说她,“你应该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海雪怔怔地看着他:“我要接受现实?”
“不错。”
天已擦黑,庭院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一颗颗的光球散发着醉人的光泽。海雪突然有些迷茫,她鬼使神差地同亚黎走回大厅里。
宾客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给海雪让出一条道来。海爸爸热泪盈眶地伸开双臂:“海雪,我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委屈了。”
尤佳站在一边,装模作样地掏出手绢抹眼泪。
亚黎找到站在人群中的高羽杰,很低调地走到他身后,低声问:“得手了吗?”
“我出马,有失手的情况吗?”高羽杰反问,“刚才扶尤佳,我已经偷偷地将手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了。我查了查通话记录,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
“她的通话记录很干净,没有任何拨出和呼入的号码,也没有短信记录。”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正常。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何必要删除。”亚黎若有所思地说。高羽杰哼笑一声:“是的,而且我将你的红酒也做了一个简易检验,成分不明,但是确定被加了一点不体面的东西。”
亚黎神色肃然,盯着不远处的尤佳:“你觉得是她干的?”
“八成是。”
此时,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侍者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冰面旁的桌子上,开始聚集到冰场中央。音乐响起,他们开始在冰面上翩翩起舞。
亚黎将领带松了松,似笑非笑地说:“高羽杰,我想为了防止被传出什么丑闻,我们还是走吧。”
趁着所有人观看表演的机会,他们从门口走了出去。亚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海雪,她正注视着冰场上的表演,丝毫没有发现这边。
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子,他想。
没有人知道,海雪藏在裙子下的手正在瑟瑟发抖。她一边看着滑冰表演,一边极力忍受着内心的恐惧。渐渐的,那些冰上舞蹈都开始模糊起来,她仿佛又看到了飞机失事的那一刻。当时,整个机舱在左右震**,她吓得六神无主……
冰冷的海水包围了她,她在水中扑腾挣扎,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猛然,有人在对她大喊。
——不要,不要忘记我!
海水里,有人在她面前死命地挣扎。她想去抓,却被推得更远。
——你自己走,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玩完!
“啊!”海雪在手中胡乱挥舞,忍不住就喊了出来:“丽丽安!”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睁开眼睛一看,爸爸和尤佳在关切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
原来她做梦了。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低声说:“看来海小姐并没有继承她母亲的滑冰基因啊,看表演都能睡着。”
“那又怎样,她可以继承爸爸的公司。”
海雪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丽丽安这个名字。她紧张地用目光搜索全场,发现亚黎已经离开,才舒了一口气。
尤佳吃惊地问:“海雪,丽丽安是谁?”
她怎么敢如实回答,会被亚黎赶出神萃学院的。所以海雪结结巴巴地反问:“有吗?我不记得了。”
海爸爸终于看出了异样,起身说:“海雪,不舒服就随着湘宝去休息吧。”
她如获大赦。
走回房间的时候,湘宝服侍海雪换了睡衣,又给她盖上被子。
“小姐,我会和老爷建议,不许再举办类似的活动了。”她愤愤不平地说,“这会把你逼疯的。”
海雪摇头:“可是有人告诉我说,我要面对现实。”
湘宝给她掖了掖被子:“痛苦的事情,等以后再想好啦。小姐,你不要折磨自己。”
“湘宝,我刚才真的在梦里喊了‘丽丽安’这个名字?”
湘宝笑了一下:“你解救之后,经常在梦里喊‘丽丽安’这个名字,所以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啦。也许丽丽安是你在海岛上认识的一个小野人,对吗?”
“我以前就喊过丽丽安?”海雪一骨碌从**跳起来,“莫非我真的认识丽丽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