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一谈,法伊瑟。”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白爵和法伊瑟,兰斯洛特夫妇看上去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忙——法伊瑟回来之后,他们获得了一些自由,但是这并不代表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就可以安全地从暗星巷回来,军部的影响还在,所以气氛依然十分压抑。
刚开始他们两人只是面对面地坐着,直到白爵打破沉默,法伊瑟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这几天清醒的时间不太多,在生物研究室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要来帝国给你收尸的。”
“这么说我那时候看见的不是幻觉。”
“什么?”
“你揍了扎莫一顿。”白爵嘟囔着,“我还以为是我的幻想太多,而正常情况下我哪怕幻想也应该是我去揍了扎莫,而不是幻想你。”
白爵最后几个字让法伊瑟脸上的紧绷稍微放松,他露出了一个稍微轻松的表情,勾起唇,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爵。
“你知道我他妈说的不是这个。”白爵恼火道,“现在我要和你谈谈关于朔月期的事!”
“我还以为我们以前谈过了。”
“是,”白爵面无表情地说,“生物研究室的人大概已经昭告了全天下,我朔月期未至是因为打从心眼里抗拒这个——尽管我表现得像是期望它赶紧来到快要发疯,法伊瑟,我还是有些害怕。”
白爵说到这,眼神有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珠子因此而固定在了一个无神的位置,身体也因此僵硬起来。
“少爷,朔月期或许有一些疼痛,但是我想好像也不是那么痛,”法伊瑟不解道,“虽然我知道你很怕痛,一点点的折磨也能让你像是去鬼门关走一遭——”
“现在老子是去过生物实验室的人了,我的血在冰冷的机器里被抽出来又塞回去!”白爵随手抓过床边放着的苹果——砸在法伊瑟的胸口上,“我害怕朔月期的原因是因为你!”
法伊瑟接住了苹果,抬起头,头一次显得有些诧异地看着白爵:“什么?”
“看来我没说过这件事。”白爵露出个刻薄又讥讽的表情,“可能是我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过于可笑了——七日生存训练营,法伊瑟,那时候你因为朔月期离开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
“我离开之后迎来了朔月期,”法伊瑟看上去有些迷茫,“那时候我也很害怕,一方面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家都躲在家中屋子里;另一方面我也意识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十分兴奋……我害怕自己伤害到你,于是不得不离开。”
白爵绝望地闭上眼:“但是最后,你还是撕碎了别人,然后用你沾满了别人的血的爪子把我踩在地上……法伊瑟,您应该知道作为我最亲近的亲人,让我看见了那一幕是多么不应该。”
“……星季的错,”法伊瑟说,“我就不该只挠他那一下。”
“没他我早饿死了!”白爵提高嗓门。
法伊瑟抿起唇,看上去不是很高兴让星季补上这个空——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了,他对此无能为力……
门外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生物研究室的研究员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安静,先生们。”她警告。
白爵抓紧这个机会冷静下来,喘了一口气:“那是我生下来到现在受到过的最大惊吓,以至于我后来顺从地接受了自己忘记了这件事……但是它留下的阴影还在,看见自己亲近的人因为朔月期变成另外一个人什么的,那很可怕,法伊瑟,我吓坏了。”
似乎承认最后几个字对白爵来说还是很艰难,他打了个颤。
这时候如果法伊瑟再傻乎乎地坐着,他就是个傻子——于是男人把自己的屁股从床边的椅子上挪到了床上,然后他伸手,沉默地将白爵拉进自己的怀里……
白爵依靠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军装胸口上的金属徽章带来一丝丝的凉意……这让他大脑里快要燃烧起来的羞辱稍稍减弱。
“然后你又吓了我第二次,在暗星巷,以同样的外貌,红色的眼睛,金色的皮毛……你站在非法格斗场中央,用一只路人狼,盯着我咬他的脖子,耍流氓。”白爵控诉,“你把我装进渔网拖走,带回你的办公室!”
“……”
“你几乎成为了我噩梦的男主角!”
“……”
现在法伊瑟是真的后悔自己当初的任性之举了——
他这辈子,一共也没有过几次出格的任性举动,大多数情况下他隐忍而顾全大局……最近数的上的,也只有在海盗船上打开自己的牢门走到白爵的那个牢房里去亲吻他,以及暗星巷那次。
而法伊瑟现在抱着怀中的人,感觉到他真情实感的愤怒控诉,他喉咙发紧,甚至没办法说“我开玩笑的”……只能不安地用指尖梳理怀中人头软而微卷的黑发,然后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响起:“我很抱歉。”
……生命之中为数不多情况失控的一幕。
谁能想到自己一直保护着的人遭遇这些的最终缘由是因为自己?
这打击哪怕是对法伊瑟来说也有些太大了。
现在他不知道该拿白爵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的道歉听上去也不够那么真诚,因为添加了安抚的成分……感觉到在他怀里的人愤怒地挣扎着,他只好伸手压住他的肩膀,低下头含住他的唇瓣。
打从不知道多少岁开始,他们就习惯于这么做——法伊瑟亲吻他,在他暴躁的时候;不听话的时候;或者是需要安慰的时候……直到某一天他们长大,这样的行为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而这是白爵第一次在与法伊瑟的接吻里尝到苦涩的味道。
他弯下腰,一只手捏着白爵的下颚将他轻轻抬起,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然后唇舌纠缠……
他们可以嗅到彼此之间的鼻息,当白爵感觉到那越发灼热地扑打在他的鼻尖。
“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个方面解决你的恐惧。”法伊瑟垂眼,轻碰白爵湿润的唇瓣。
白爵掀起眼睫毛,看了法伊瑟一眼:这会儿压在他腿上的逐渐在变化的某物说明了这个问题。
“不是我想的那个。”
“可能是。”
“这是病房。”
“而你是需要治疗的病人,”法伊瑟亲昵地蹭了蹭白爵的脖子,“你可以做点什么,支配我,就等同于支配你的恐惧……这是治疗行为。”
白爵想说放屁。
但是他压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当法伊瑟说到“支配”这两个字的时候,事实上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脑海里不自觉地响起那天和星季的争吵——
【在他恢复Alpha身份之前,你是个Alpha,而他才是做Beta,所以是你上了他?!】
【还是你身为一个Alpha心甘情愿地让一只Beta压在身下?!】
哦。
虽然白爵当时表现得嗤之以鼻,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提议触动了他……
法伊瑟是他的恐惧根源。
如果他真的能够支配他,那或许——
法伊瑟去把病房的门锁上了,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然后他拉上窗帘,回到床边,弯下腰立刻像是迫不及待一般两人重新甜腻地纠缠在一起……白爵微微眯起眼接受男人的吻,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缺氧,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弱的缘故,整个人像是飘到了天上。
衣服一片片地剥离身上,军部医院的床单总是显得有些粗糙……白爵仰躺在上面,近乎于变态的着迷地看着法伊瑟用修长的指尖,一颗颗解开自己军装上衣的扣子。
在那精壮的胸膛暴露在自己眼中的时候,白爵含糊地叹息了一声,急躁地拉过了男人的手,将他一把摁在了自己的床上——
法伊瑟顺从地躺下,金发柔软地铺满了那沾满了白爵身上气味的枕头……
被窝里也都是白爵的味道,现在他的气息完全被白爵覆盖了——男人说到做到,这一次他让白爵成为了完完全全的支配者,只是躺在那里,直到白爵再次俯身亲吻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白爵含糊地问。
他的手压在法伊瑟结实的臀部,充满了暗示性地加大力道。
“是,少爷。”
“我可能会弄痛你。”
一声叹息。
“……如果那真的是我的错,我得负责解决它,”法伊瑟偏过头,轻轻亲了下白爵的鼻尖,“你知道,光口头上的道歉并不是那么有用。”
现在白爵自己简直像是个诈骗犯了。
他抵住法伊瑟,看着他顺从地,像个真正的Beta,而不是一个强力的Alpha一样躺在那里,眼角柔和,他兴奋得浑身颤抖。
他捣鼓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兴奋变成了恼怒。
因为他发现他完全不得要领——
不要说最开始的“我可能会弄痛你”这种瞎眼的警告,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刚刚进去可能不到几毫米,就发现他完全不是弄痛法伊瑟的事,而是他自己都很痛。
“该死。”
白爵退了开来,愤怒的冲着他唯一能发火的对象咆哮——
“你该放松,对于这点我都能做的很好!你为什么……这和想象的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法伊瑟:我已经诚意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