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琳比陶家欢先找到工作,跟园区一家商业银行签订劳务合同后,她请陶家欢和肖姗吃饭,肖姗很傻眼:“你俩都要走?”
陶家欢的新工作一共面试了5轮,比较有谱了,心下轻松:“还不走,就还得被主管拎来拎去,踩着我们肩膀向上爬。本来想喊你一起找工作,但你总说新人难免受气,才瞒着你的。”
宋琳劝告肖姗,就算她忍下去,也不能对主管百依百顺,主管要求新人化妆上班,带新人混饭局,都是不合理的,别理她。
肖姗说:“她说是为我们好,人得注重形象,多学点说话做事的方式总没错。”
陶家欢嗤笑:“别听她说屁话,她怎么光要求女的,不让男的每天洗头来上班,定期修剪鼻毛?”
宋琳说:“整天说人得注重形象,她怎么不先管管她老公?长得像头猪,还懒得像头猪,连内裤都不洗。”
不洗内裤是主管自己抱怨的,但同时她还热衷秀恩爱,可能埋汰“我家那个臭男人”是夫妻情趣。不过众新人自从见过主管那肥头大耳的丈夫,对她只剩同情了,费尽心思和时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仍得跟这样的人同床共枕,没劲。
陶家欢说:“你对化妆没兴趣,以后别听她的。”
肖姗想到主管的丈夫,听进去了一些:“可她总说不化妆没精神,化妆提气。”
陶家欢说:“让她滚!少让我加班,我就有精神了。”
宋琳说:“没精神也不关她的事,我就愿意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到处晃,她看不惯,憋着。”
聚完会,陶家欢到家快10点。她最近早出晚归找工作,撒谎说加班,但有一份简历落到床底下,被母亲打扫卫生看到了。
进门后,父母和哥哥逼问是不是又失业了,陶家欢辩解是主动跳槽,母亲却很发愁:“好公司就是不好留啊……”
在公司被主管欺压,在家还被打压,陶家欢气得大叫。有几年她在北京读大学,姐姐也曾是这样过来的吗?难怪姐姐买了房子让她保密。
父亲说:“林伯伯的儿子跟女朋友分手了,想到你了。要不下周去见个面?”
陶家欢气愤:“我大学刚毕业,你们就急着把我往外推!”
陶家乐说:“谈个两年就刚刚好了,别学我搞爱情长跑。”
陶家欢白他一眼,抱着睡衣去洗澡:“谁叫你大手大脚不攒钱。”
陶家乐低声骂连翘:“不借就不借,跟欢欢说风凉话干吗?”
借钱未遂后,母亲给连翘发过几次养生类新闻,想缓和一下,但连翘没回过。母亲对陶家乐一肚子气:“用得着翘翘说吗,欢欢看得见!你是家里老大,以后给她做个表率。”
陶家乐负气:“你女儿怎么就那么无情无义?真以为嫁出去了,就不是这家的人了,还不是被婆家赶出来了?”
母亲平时不跟陶家乐起争执,闻言骂道:“他俩还没离婚,你别把话说早了!翘翘对你,比你对她有情有义!要不是她跟刘天宇说,刘天宇会给你安排工作?不是看她的面子,刘天宇会给你五万块钱?”
父亲和稀泥:“我明天再跟莉莉家谈谈吧。家乐别怪翘翘了,她毕竟不是欢欢,跟你隔了一层。”
深夜,陶家欢又听到父母吵架,说来说去仍是钱的事,她坐起来,翻出耳机戴上。等新工作稳定了,第一天就搬出去住。
飞晨资本苏州分公司录用了陶家欢,连翘在妹妹很想吃的东南亚餐厅订了位,这是继买房之后,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飞晨资本实力很雄厚,创立十几年来,投资了几百家企业,城世自控化科技公司便是它参投的企业之一。
苏州分公司主要业务分为投行和投资两大块,陶家欢是投行板块的,一报到就做上项目了,为一家主营水产品的公司做IPO。项目的会计师助手突发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动,陶家欢临危受命顶了缺。
会计师是陶家欢的面试官之一,直言相告招她是来干苦力活的,陶家欢将参与整个IPO过程,得承担繁重的核查工作,并协助该公司财务部门统一理顺财务,直到上市完成。
金融行业收入相对比较高,陶家欢每天斗志昂扬去上班,她试用期工资就比父母和哥哥都高,连翘防着哪天陶家乐找她借钱,提醒她跟家里少说了一半。
连翘团队靠着薛荔交给的小项目维持日常运转,看装修经验帖成了连翘的新爱好,不时在备忘录标注几笔。7月7日是她生日,刘天宇来公司找她。三十而立,他想跟连翘聚一聚。
小五落网后,夫妻俩再没见过面。刘天宇偶尔发几条信息问候连翘,连翘从不回复。
刘母前段时间查出甲状腺癌,下周要做手术,刘天宇有些慌,想和连翘说说话。
甲状腺癌算是最温和的癌症,多数人预后良好,然而但凡手术就存在风险,连翘没拒绝和刘天宇共进晚餐:“去你家吃吧,我想看看你妈。”
那对慈爱的老人是连翘的心头憾事,她是真心喜欢他们。夫妻俩走出办公室,穿过格子间,秦舟很不爽,说好了买房拥抱新生活呢,他拿起手机发信息:“意志不坚定!”
在秦舟的年龄,连翘也对世事抱有非黑即白的看法。过了撕破脸的时日,她对刘天宇已经没有怨怼,不认为在婚姻存续期内就得老死不相往来,便没回复。
秦舟按了几次手机,没收到连翘只言片语。这人一定鸳梦重温去了,他闷了片刻,打电话找同学喝酒。
秦舟在苏州有几个很要好的同学,都在园区那边上班。一顿酒喝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将近上午9点。
秦舟赶到会议室时,连翘为众新人做的培训快结束了,他谎称陪周展应酬,喝得有点多,睡过头了。
连翘内疚:“就快开年中述职会了,你再忍忍,不行我就把你要回来。”
秦舟把头伸过去:“你就把我当你私人武器用吧,不过武器跟洗瓶机一样,要经常保养,你得时不时顺顺毛。”
连翘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幼稚。”
秦舟觉得这声幼稚分外刺耳,阴阳怪气地问:“昨晚和你前夫过得甜蜜吗?”
他故意把“前夫”说得很重,连翘瞟他一眼:“没毒打他是我最后的仁慈。他妈要做手术,昨晚去看了看。他妈人很好,是我理想中的母亲。”
秦舟笑开了:“能人没有好二代,理想母亲常常生个棒槌。”
连翘鼓着脸瞪他,忽地笑了。秦舟说:“听说昨天是你生日,今天是30岁第一天,庆祝庆祝吧。”
连翘记起秦舟没吃上的那家清风三虾,欣然说:“好,我喊上我妹妹和非非。”
晚上,众人在苏帮菜馆聚餐,陶家欢、林非非和肖姗都来了。陶家欢和肖姗又成为同事了,都说这顿自己请。
事情是这样的:陶家欢刚进飞晨资本没几天,肖姗找她:“我想辞职了。”
原来,有天加班到夜深,部门有个男同事啪地发来一张生殖器照片,问肖姗:“约不?”
肖姗恶心坏了,陶家欢和宋琳都建议她向主管投诉,但主管说:“你装没看见呗。”
肖姗想忍,但越想越恶心。正好会计师团队还想再招一个人,陶家欢推荐了她。肖姗读的是审计学,且在上海的投行实习过,经验比她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