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那个小厮,看着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满脸都是泪水,说出的话倒像是条汉子:“吴家对我有恩,而我心中有愧,若连祭奠都不去一下,枉为人。”
“呵,好啊你,很好,你这就是非要吧我往火坑里推了?你这是存心要让人怀疑我啊,想看我不得好死啊?是不是?”齐中将狠狠的点了点头,喘着粗气,上前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施刑棍,扬手就要使尽浑身力气的打下去。
周围的三个兵看见齐中将这个架势,一棍下去非得残了不可,于是赶紧上前去拦住:“将军不可啊,若真的打坏了,以后谁陪您玩啊。”士兵们倒不是真的心疼这个俊俏小厮,只是这小厮要是真被打坏了,他们的苦日子就又要来了…
齐中将犹豫了下,只得愤懑的伸腿踹了小厮一脚,到底是没舍得打残…
几个士兵见状赶紧吧小厮拉了出去,幕逸也在房顶上跟着这几个人往前走,去找齐中将肯定问不出话来,这个小厮的嘴倒是可以想办法撬一撬。
几个士兵把小厮拉到了一个房间,将他扶着趴在了床上,才开始满口污秽的讲:“倒还真像个女娃子,怪不得将军喜欢,这才轻轻打了几下,就哭成泪人了,真是楚楚可怜啊,哈哈哈。”
“怎么着,大哥你也想试试?”另一个士兵龌龊的嬉笑打趣。
“我呸!甭恶心我。”
然后另个士兵一本正经的对那小厮道:“阳明,我正儿八经儿的警告你小子,不要再惹将军生气,你要是哪天真把将军给得罪了,到时候轮到我们哥几个倒霉,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那个贼眉鼠眼的士兵又嬉笑着打趣刚刚说话的那个:“何必这么凶,你们俩好歹有过相同的经历,应该惺惺相惜啊,哈哈哈。”
直到这几个人奚落够了出了门,那个叫阳明的俊俏小厮,一直趴在床上都没有擡过一下头,活生生一副再习惯不过的样子。
幕逸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副状况,在房顶上犹豫了一会,透过揭开的瓦片看到那小厮终于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
泪水早已干涸,脸上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和仇恨。
幕逸刚想行动,房内又进来一个人。
那人唉声叹气的道:“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每晚都要来看着你。今天过后,可能白天也要看着你了。”那人啧啧叹道:“真是不知道到底是囚犯还是宝贝。”
幕逸看着那人将门关上后,门前又立着两个士兵在把守…
这待遇,是怕阳明逃跑?还是怕他自杀?
幕逸知道今天也就只能这样了,明日再想个法子接近他试试看,如果真的是这齐中将下的杀手,若是有阳明这个证人,倒是好办许多。
遂轻手轻脚的离去——
萧任元看着青花的来信,觉有有趣了,齐国,也要趟进这趟浑水了?
这时阿四回来了,禀告说:“二皇子,小的按您的吩咐,暗中跟着保护楚国公主,但小的不敢靠的太近,发现她从吴家墓那边出来后,跟着一个小厮去了齐国一个中将住的宅子。”
萧任元听罢不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洛儿,你当真是比我的消息还灵通?这么快就盯上齐国了。
萧任元将手中的信放下,离开书桌舒了舒筋骨,现在他知道了,苏洛或许,不一定需要他的帮忙吧,他做这些事,可能只是一厢情愿,而且还处处落后于她…怪叫人难为情的。
不过,不管这件案子最终能不能查到真凶,不管苏洛会不会被牵连,他萧任元,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接着萧任元又传了验尸体的大夫和仵作,想来那个“临阵脱逃”的士兵的死因,应该也查的差不多了吧。
当二人应召而来,脸上却是忐忑的神情的时候,萧任元的神情也暗了下来:“怎么了,如此难以断定?”
“回二皇子,我们尽力了,只是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啊,我们切开了他的喉咙,里面全是白色的粘液,看样子应该是窒息而亡才对,但是他临死前的症状,却像是心力衰竭。”大夫是真的尽力了,毕竟看病拿药才是他的天职。
萧任元又看向仵作。
仵作同样的拿不准,只说:“从尸体上来看,只能说死因离奇,一般尸体,死的越久,尸体会越是僵硬冰冷,但是那具尸体,摸起来的触感,却越发的绵软,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种毒,会这样?”
“什么毒?”萧任元问,随即又无奈道:“这么说,就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了?”
大夫和仵作互视一眼,皆双双将脑门磕在地上,自称无能求罚。
萧任元摆摆手道:“罢了,他确实死的离奇,不怪你们。下去吧。”
大夫却顿了下,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任元示意他有话直说。
大夫满眼愁楚,道:“二皇子,我觉得那尸体,还是要尽快处理掉的好,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疫病…”
仵作也同意:“大夫说的是啊二皇子,今日我的一个女童,因为帮忙清理过尸体,傍晚就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尸体的缘故,但是以防万一…”
萧任元眉头深锁,思虑了一会道:“好,就依你们所言,那烧掉吧,这样去的干净,再将骨灰好好安葬,毕竟是为我燕国而亡,都是烈士。”
二人领了命出去了,大夫对仵作道:“二皇子宅心仁厚啊,明明是个逃兵,按军法,严重的可能还要追究他的家人的,二皇子还这样待他…”
“人都死了,况且也算是带回了消息,可惜是我们无能啊,没能看出端倪…”仵作叹了口气又道:“还烦请大夫去看看我那个女童,给开个方子吧。”
“那是自然,请。”
“请。”
二人到了女童所住的小屋,皆被床上的小女童惊了一下,大夫赶紧给她检查。
面色泛白,口齿不清,脉象虚浮,瞳孔涣散,怎么都像是一副频死的症状。
仵作慌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们这才离开两炷香的时间,走的时候她…她还能下地走动呢…”
大夫也将颤抖的手,伸向了女童的嘴唇。
待掰开一看,舌尖和喉咙里,都隐隐可见白色的粘液…与那临阵脱逃的将士死前所吐出来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