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弗跟太后朝屏风使了个眼色,太后皱了皱眉头,也不再言语了,只是让苏洛起身赐座,并让下人奉茶。
苏洛见她二人眉来眼去的不明所以,丫鬟端了茶上来,苏洛先起身谢恩却没成想那丫鬟刚好撞上来,丫鬟的茶盘直接撞上苏洛使盘中的茶杯一瞬间倾斜掉落,眼看茶杯要打翻在地,太后和苏弗神色紧张的盯着即将落地的茶杯,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果断利落的伸出稳稳的将它接了下来…
奉茶的丫鬟见状赶忙跪地求饶,太后楞了一瞬后,竟木然的失手打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难不成…那屏风后之人的言语确凿?
苏弗回过神来煞是痛快,大步上前一把抢过来苏洛手中还滚烫的茶杯,只是她千金之躯怎么受的了这温度,苏弗刚拿过茶杯不过一刹那就一声痛呼将茶杯失手打碎在地…
屏风之后的人见这一系列的状况恼怒不已。
而太后见这茶杯碎在了苏弗手上,缓了一会神,渐渐放松下来,面色中是难掩的劫后余生之感…
苏洛可就一头雾水了,这大殿内接连打碎茶杯,殿中各人又神色各异举止怪癖,实在让人不解。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我打碎的…”苏弗急忙后退两步,双目眦裂的指着苏洛:“贱人,是你打碎的茶杯不愿承担便等着我接过来,好撇的一干二净!”
“弗儿。”太后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她却更加变本加厉,朝着屏风走去一把拉开了屏风想让屏风之后的人一并出来指证,谁知,随着屏风被推倒,后面竟是空空如也…
苏洛看着她的行为越发的不解,今日不是来受训诫的吗,怎的还惹出这番莫名其妙的闹剧?
太后见苏弗竟要拉扯屏风之后的人出来,怒气顿出,叫人连拉带拽的拖走了她。
太后的贴身老仆阿容看看空荡荡的屏风后,又看向了太后,果然,太后使了个眼色给她,阿容受意却依旧神色如常的默默出了大殿去了。
一时间殿中格外安静。
太后舒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缓慢的走下来,苏洛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和略有些哀伤的眼神,不知觉的对她放松了一丝警惕,她从来没有对谁这样过。
太后走到苏洛的眼前,伸手抚摸了下她的鬓角,微微含笑道:“以后,我叫你洛儿可好?”
要说苏洛本来还有些沉浸在太后莫名的慈爱中,这一句洛儿却犹如一桶冰水迎头而灌唤醒了她。
苏洛这个名字,自从来到这里她从未向谁提及,一直是以雀儿的名字存在,可太后竟知道她的本名?
太后看苏洛神态有异,伸手拉起了苏洛的手,苏洛一个颤栗,她向来不喜别人触碰自己。
太后察觉后轻轻拍了下苏洛的手背,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苏洛总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跟想象中应有的场景不一样啊…
“还好那些蛇没有伤到你,不然弗儿可就是罪孽深重了,听她吩咐行事的丫鬟欣欣已经被我处死了,我也好生训斥过弗儿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太后温柔的安慰着苏洛。
苏洛心中好笑,原来竟真的是苏弗。
二人一路来到太后的寝殿,太后打开了自己的梳妆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簪子,簪子上嵌着一颗说不出品种的宝石,不是很美艳,且做工在宫中制品来说也略显粗糙。
太后将这根簪子交给了苏洛,并道:“这是我一个故人留给我的,今日赠与你吧,你若是觉得不好看,好生收着便是,不要丢弃就好。”
苏洛看着手中的发簪,怎么还突然赐了东西,没多想便福身谢恩:“太后赏赐,儿臣不敢不敬。”
太后微微颔首,随即严肃的嘱咐她:“召侍卫进内殿的事,以后可莫要再发生了,若是旁人有心捏造,你的清白就毁了,不能再与燕国联姻事小,万一君主听信了谗言说你祸乱宫闱,哀家可不一定再保得住你了。”
苏洛听的有些不解,这段话信息量有些大,若是太后没有存心使计叫她误会,那么如此听来,太后并不知道和亲的内情?“再”保不住自己,她难不成还曾出面护过区区一个宰相府的丫鬟不成?
看出苏洛的些许疑惑,太后也没有多言,只是说:“你刚入宫的时候我便想召你过来的,但是又怕…”说到一半便叹了声气不再继续了,继而转移话题:“那个侍卫,是不能再留了,只要他在,众人就能时时揭出他进内殿的事来诋毁你,哀家已经让人去除了他了,省的日后有糟心的言论让人不舒服。”
苏洛听罢有些吃惊,阿罗不能除!
遂跪地恳请:“太后,当日的情形想必您也听说了,如果我不让人进来,恐怕我此刻就不能跪在太后您跟前了。而那个侍卫,更是无辜的啊。”
太后见苏洛反应如此之大,有些不快和责备:“你这是做什么,一个侍卫而已,哀家再调给你一拨就是,你是堂堂公主,如此紧张一个侍卫?”接着太后的神色有些懊恼和嗔怒:“…莫不是你和他…竟真的…”
“太后明鉴!”苏洛也知道自己这般为一个侍卫求情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罗就这样死去,难得有个还算得力的人在身边,况且,这杀他的理由也着实不公:“太后顾忌儿臣的名声儿臣感激不尽,但若是尽力保护儿臣的侍卫却无故身亡了,以后哪里还有人敢听从儿臣的诏令,儿臣岂不是孤立无援而要时时面对危险了吗?”
苏洛知道,这翻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对太后应该是有用的,不知道为什么,苏洛竟能没有缘由的相信太后是真心怜惜她的,所以也必然不会让她在这乱世处于无人可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