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时,白威已经缝合了伤口,因为血液的流失,脸色略显苍白,不时还泛着恶心。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脸色同样不对劲的常青。
“你感觉怎么样?麻药劲儿过去没?”
挺长一段时间,老常没这么心平气地跟白威说话了。白威还有点不适应,心里翻了个儿,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莫不是自己已经快歇菜了?
想到这儿,脸色越发惨白,伸手抓住了常青:‘我有话跟你说。
常青弯下腰摸着他的额头说:“哪不舒服?”
白威强忍着翻腾的情绪说:“医生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好好养着,以后别在楼墙根底下走就行了。”冷不丁的跟小孩好好说话,其实常青也有点不适应,老青年的眼睛有些闪烁不定。
白威愈发心中没底。要真没事,那眼睛怎么不敢对着自己?
大少爷也是被砸蒙了,把老常撒谎不眨眼睛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帮我把律师叫来……”
常青大大咧咧地说:“甭找了,那水果盘肯定不在了,好几十户的人家上哪查去啊!”
白威脑袋晕着呢,虚弱地摆了下手说:“我找律师是要做产权转让。”
常青诧异地抬起头:“转让?让给谁?”
白威想冲着他笑笑,可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能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给你……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常青再也绷不住了,心里一直勉强压着的泵闸彻底迸开了口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里上下的翻滚。
白威在他心中一直摆不好位置的活祖宗。
不喜欢这位的到时候,看着他奔招人烦!有感觉的时候,还是得时不时地加着小心。
他就像一只横在心中的刺,扎着疼,拔走了又空落落的。等到终于狠下心拔掉了毒刺时,才发现它居然在心里生了根,悄然间又萌发了新芽。
常青使劲揉了揉脸:“你什么意思?”
“我当初注册公司的钱……其实是管你要的那30十万。我当初就是想混出名堂来,再把钱还你……后来……谁知道怎么弄的全他妈乱了。现在,我把属于你的都还给你。咱们也算彻底两清了……常青,你别恨我,但也别忘了我……我这段时间特别想你……”
老常看白威絮叨了半天,嘴唇都干了,就善解人意地倒了杯水,把白威慢慢扶起来,将水一股脑地扣在了白威脸上,呛得少爷差点把肺子咳嗽出来。
“感情拿大炮轰完老子,再贴个创可贴就当没事了?跟我玩儿呢啊?”常青气得直哆嗦。
白威拽着床帮咳嗽个没完,这时医生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喝水喝呛着了。”
“小心点啊!虽然只是轻微脑震荡,但也需要好好休息。”
听了这话,白威猛得抬起头来:“医生,我没事?”
“没事?你事儿大了!以后得好好爱护脑袋,再砸一下,连下针逢的地方都没有了!”
白威有点傻眼,直愣愣地望着常青。
常青不知道白威脱线的思维,还在那义愤填膺呢。
强调了自己人生观不能拿金钱收买之后,他终于缓和下来说:“我也懒得跟你计较,那什么,咱们先把产权交接了,现在哪个律师楼受理你的业务?”
别怪老常没傲骨,他压根不懂啥叫嗟来之食。既然自己脑袋也没被果盘砸到,灵光得很,人家给,自己当然得要啊!
白少爷彻底清醒了,拉着长音说:“啊,不着急,我脑袋有点疼,想睡会。”说完就闭着眼睛躺在了床上。
常青还在低着头按电话;“你睡你的,我先跟律师联系上,让他把书面材料整理出来。”
白威无奈了,伸手把常青的电话抢了过来:“你还没完了,我不是说改天吗?”
看着常青瞪他,白威有些心虚:“我刚才脑袋有点晕,说什么话都不算数!”
老常听明白了,这位是拉完屎趁热往回坐,说话不算话。
拿起放在一边的西服,常青起身就要走,天快黑了,现在赶回去正好能蹭到王大爷的晚饭。
白威脑袋也不疼了,从病床上窜了下来,。抱住常青问:“你去哪?”
“回家!没心情装猴儿,让你逗着玩!”
自己也是,让姓林的一忽悠,居然还真拿白威当含辛茹苦的绝世情圣了。妈的,就是一长得人模狗样的无赖!自己还真是吃亏不长记性!
“咱们俩之间只有钱吗?就不能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行!那咱们俩就不提钱。我问你,你现在又回过头缠着我是怎么回事?”
病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言以对。
常青炯炯地盯着白威,看着他苍白的脸泛起了些红晕。
“我……我就是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
只要他白威还有一口气在,坚决不能让常青又抖落起来!
这都穷得借衣服穿了还琢磨着结婚,真东山再起,那还不得后宫三千啊?
老常帮白威总结了下:“你喜欢我?”
白威点了点头:“对,我喜欢你。”
“喜欢到什么程度?有迟野那么喜欢吗?”
白威的脸色变了,他迅速地抬头看一眼常青,短促地说:“你跟他不一样,没什么可比的。”
常青一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一糙老爷们,不能跟娘们似的,伸着脖子跟前任比大小。
心里泛起阵阵酸楚也暗自压了回去。
嘴边是热的,白威已经把嘴凑了过来,密密实实地亲上了。常青没有躲,含住了白威伸过来的舌头。
他清楚自己在白威心中斤两。这么点磕磕绊绊出来的小情小爱,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自己也不用太拿白威的话当真。到时候,人家两小无猜破镜重圆。他也可以潇洒地说,我见到你们俩都起腻,咱们彻底的莎有那拉!
不过在那天来到前,他能不能假装白威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