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韵的婚礼后,童舟就真的消失在樊异的世界里。
有几次婚礼合作樊异找过他,童舟都摁断了她的电话。直到他消失后,樊异才发现原来这对她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有些朋友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生活仍在继续,没有谁离不开谁。
而且有件事童舟猜错得很离谱,那个爵士乐队的Josh对她并不是玩玩而已。相反,为了樊异,他频繁往返中英两国之间。这么打飞的跨国交往两个月后,Josh提出希望樊异跟他回英国。
樊异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好像对方不是在跟她请求正式交往而是要分手一样。樊异清晰地向Josh表示自己并不向往一段稳定的关系,两人最终和平分手。
Josh回英国后,甚至为她写了一首歌叫《Different》(异)。他说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他会永远记得她翻白眼的可爱模样。
樊异听到这首歌后,第一反应想转发给童舟炫耀,顺便嘲讽一下他的小人之心。不过发现对方已经直接把她拉黑。
樊异的事业蒸蒸日上,赚了不少钱。不过她每个月开销也大,攒不下多少钱,一直在外面租房住。
连韵的乔迁仪式请了樊异来做客。见识她家的豪宅后,樊异不禁感叹:“这才是生活啊!”
连韵笑她,“你也快来买一套,和我做邻居。”
“这里房价吓死人。你还不知道我有几斤几两?”
“你呀。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我跟你说个真理,女人不谈恋爱不结婚都可以,但一个要给自己买个‘窝’,那可是你以后遮风挡雨的家。”
对连韵的说辞,樊异有些心动。父母离异,本就缺少原生家庭关爱,看上去未来也指不上另一半,更别说子女。能靠的只有自己,她也想有个家。
“短时间是买不起了,我努力努力!你们这有房出租吗?户型小一点的。”
“我倒是有一套,但我想接我父母过来住。你要真想搬过来,我帮你留意下小区里别的房子。”
本来是一时兴起的谈话。没想到连韵真给她访到一套,就在她自己那套小房子的楼上,一样90来平两房一厅的户型。
虽然比不上连韵的大平层,价格也超出她的预算。但樊异一看到那能将一线江景尽收眼底的圆形小阳台当即拍板决定要了!
跟房东签好合同,拿到钥匙那一刻。樊异站在阳台上看着日落江中,觉得自己的生活即将翻开一个新的篇章。三流房子选价格,二流房子选位置,一流房子选邻居。这才是樊异搬来望江壹号的最大动力。
金秋十月是婚礼旺季,樊异每天都有活,忙得连轴转。国庆前七天有好几天连家都没回,一想到那高昂的房租就心痛。
不知是否工作强度太大,她身体出现一些不适的反应,例如下腹一直隐隐作痛,樊异算算日子,“姨妈”差不多到时间造访,她吃了颗镇痛片,便也没放在心上。
国庆最后一场婚礼,在同一个酒店,樊异在过道撞到许久未见的童舟,童舟在另一个厅的婚礼做司仪。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摆摆谱,给他个下马威。对方直接装作没看见她,径直拐进男厕所。
不知是不是被这小兔崽子气到,樊异觉得肚子痛得更厉害了。她靠着墙壁在包里翻找止痛片,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从包里掉落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蹲下去捡手机,还未看清楚来电显示已经不小心按下接听键。
“Yi,是我。”
樊异听到对方说英文还以为打错了,又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个0044(英国区号)开头的号码。她反应过来是Josh,心中还纳闷这家伙没事打什么跨洋电话,不知道电话费多贵吗!
“什么事?”
“我现在在医院。”Josh的声音有些沉重,听得樊异心里也是一紧。
“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口。”Josh深吸一口气才开口,“我这周体检时,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我身体携带HIV病毒。我之前有过几个同性伴侣。我不确定这病是和你交往前就染上的,还是在这之后。”
樊异第一次领会到什么叫晴天霹雳,她开始努力回忆和Josh交往的过程。作为情场老手,樊异一向很会保护自己,避孕措施是一定要有的。但两个月对她来说已经算一段“长关系”,她自己也不确定在这期间,有没有**滑落或是其他意外情况。
“Hello?你还在听吗?”Josh在电话那头催促道,“你最好尽快去医院做个体检,让我知道我有没有把病传染给你……老天保佑,希望你没有事。”
樊异很想问候对方祖宗一句,但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上Josh也是无辜的。她说了句:“多谢提醒”就挂断了电话。
腹中的疼痛越发明显,樊异几乎直不起腰。她也顾不上来往人群奇怪的眼光,就这样蹲在角落里,用手机查HIV病毒相关知识。
樊异在搜索框里输入“HIV传染方式”,打字的手止不住在颤抖。有人在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樊异手一抖,手机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童舟见她脸色苍白,捡起她的手机。同时也瞟到屏幕上的字,他脸色陡然生变,樊异一把夺回手机。
“你查这个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他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樊异一直靠在墙边,后来甚至蹲了下去,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印象中的她从来是凛凛生风,从来不曾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模样。童舟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向她。
“不用你管。”樊异想甩开他的手。腹中的疼痛让她战斗力大不如前,居然被童舟反抱在怀里。
樊异一直挣扎想推开他:“别碰我,我可能有艾滋。”
搂着她的怀抱一僵,樊异从他怀里退出来,强颜欢笑:“还好我们最近没有一起吃过饭。”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吗?!”童舟仿佛受到冒犯,一拳砸在墙上。那句“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听”在看到樊异像哭一样的笑时,生生噎在喉咙里。
“我陪你去医院。”
“可是这边工作还没结束……”樊异指了指旁边的婚礼大厅。
“这个点,应该只剩些收尾工作吧?我找人替你弄好。”童舟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总之在医院检查期间,樊异就收到了新娘的致谢信息,说是非常满意这场婚礼,很感谢她的辛勤付出。同时痛快地支付了尾款。
这笔钱对现在的樊异而言,总算是点慰藉。要是真的染了病,之后还不知道花多少钱。
是什么病不好,非得是艾滋。樊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打电话告诉母亲,对方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说她不自尊自爱都是自找活该。骂到最后只剩痛哭一场。
检查结果需要一周后才出来,他们只能先回家等待。
宁愿得的是癌症啊。樊异有点自暴自弃的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想。“童舟,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呀?”
“别胡说八道。”
“因为我对每份感情都不认真,只想逃避。以为游戏人生,其实是被人生游戏了。”
“你犯不着内疚。和你谈恋爱的也没几个走心,都是走肾。”
樊异自嘲地笑了,童舟说的没错,她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来什么样的人。大家半斤对八两,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别想了。这不还没确诊嘛。很可能就是虚惊一场。”童舟揉揉她的头顶,被她拍开手:“没大没小。”
“如果呀。我是说如果……这次我平安度过这一劫,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试试?”
童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樊异撇开头看向窗外,仿佛不想承认刚刚的话出自她口。
“我不愿意。”童舟很坚定地回答,樊异浑身一颤。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一天。莫名其妙可能患上A.I.D不说,居然还被童舟拒绝了。樊异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