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个月里,苏白衣用过许多种方式想从这位魔君殿下身边溜走,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对方识破了,他有时候觉得魔君苏戬只是个怪脾气的老头,可有时候又觉得他的心中还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但路上遇到过几次浮生醉梦楼的探子,老头出手之狠辣,但又担得起魔君之名。如今又忽然说自己魔君的君不是君王,而是君子,更令苏白衣摸不着头脑了。
“前辈,既然你的武学已经如此之高了,我看就算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苏白衣决定换激将法来寻找一条出路,“那还要那天机匣做什么?”
“天机匣乃我苏家传世之宝,岂能被外人所得?”苏戬厉声道。
“那天机匣中的事物究竟是什么?”苏白衣试探着问道,这个问题自打下山之后,他就一直地在问,可苏戬却一直避而不谈。
但这一次苏戬却是坐了下来,说道:“既然你是苏家宗门弟子,说于你也无妨。传说中数百年前,天下有四大世家,分别为北境苏家,南境吕家,西境叶家,东境莫家,这可不是现在的这江南四大家族可比,我说得那四大世家,乃是帮众万人,可敌一国的庞大世家。这四大世家守卫四方,抵抗着四境之外的敌人。”
“四境之外?”苏白衣惑道。
“世间最北乃是何方?北面可是神山昆仑,那昆仑之外又是何方?最东是何处?离海无尽,那海水最近又会流向何方?四境之外便是我们所认为的天下尽头之外的天地,据说那些天地中亦有绝强武者,四大世家把守四方,便是阻拦着他们的入侵。直到一场旷世之战的到来,大战之后,四境之外的敌人尽数退去,而四大世家存活者不余两成,这两成人最终散落世间,有的依旧保持着宗门势力,比如我们苏家,便来到了维龙山,有的则彻底消失在了世间,但四大世家都留下了一名绝强武者,守卫在四方,每过百年,四大家族便会派出新的守卫者进行更迭。”苏戬喝了一口茶,语气中满是对于苏氏一族的自豪。
苏白衣却越听越是头疼,什么四境之外,什么百年守卫,怎么听都像是茶楼里说书人口中的小说话本,他摇头道:“这么轰轰烈烈的故事,怎么我从小到大根本没听说过,就连师父都没有说过。”
“因为这件事,只有四大世家中最核心的宗门弟子才知道,当年我十六岁入不归境,被我父亲带入到了苏氏一族的古墓之中,那里的壁墙之上,便画着这一段故事。后来,我入江湖,当时江湖之上,最有名的两个门派,便是无极剑宗和英雄冢。”苏戬眼神看着前往,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当年下山时的意气风发。
无极剑宗和英雄冢的故事苏白衣倒是听南宫夕儿说过,点头道:“他们我倒是听过说,一南一北,分管天下。”
“呸。什么分管天下。”苏戬冷笑道,“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无极剑宗那个糟老头子……”说完之后苏戬顿了顿,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也是个糟老头子了,不由得有些恍惚。
时间流逝,当年那个以一剑对无极剑宗千人剑阵的少年郎,早就已经不在了。
“那玉笛公子的那段往事,发生在什么时候?”苏白衣见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打趣道。
“臭小子!”苏戬手一挥,直接把苏白衣打在了地上,苏白衣努力想起身,那掌力却一直压在自己身上,压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
“咱们还是说天机匣……天机匣!”苏白衣咬牙道。
苏戬却没有松手:“当年我在江湖上独行,根本不把这两大派放在眼里,他们便给我起了一个魔君的称号,我觉得不错,中途还去学宫住了小半年,对了我有个同窗好友,叫东方文林,他现在如何了?”
“什么?”苏白衣惊道,“魔君和儒圣居然是同窗?”
“儒圣?这小子继承儒圣之位了,哈哈哈哈看来我的眼光果然很好,当年那么多酸臭书生,我只对他有好感。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应该变成一个老书生了吧!儒圣儒圣,当年那个天天逃学与我去喝酒的小书生,竟也成了一位老夫子。”苏戬轻叹一声。
苏白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果苏戬看到比当年还年轻的儒圣,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苏戬见苏白衣没再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再后来,因为闹得太大,父亲便派人来寻我了,我便化名到了轩唯城想躲一躲,没成想遇见了她们。再后来,我回到维龙山,遭受家规责罚。我不服,为什么我们维龙山传承自如此厉害的祖先,这一辈也拥有众多绝世武材,却要偏居在此,若我们下山,哪还有什么无极剑宗和英雄冢。父亲斥责我,说苏氏一族的存在乃是守卫天下,而不是给这个天下带来混乱。当时的我,见惯了江湖的风流,哪能被这句话给说服。我说,我要去见北境的苏氏守卫者。父亲说我疯了,为了防止我偷偷打开天机匣,他把钥匙藏了起来。可我却找到了钥匙的图纸,记入脑中之后吞入腹中。”
“等等!”苏白衣打断了苏戬的话,“天机匣和四境守卫又有什么关系?”
“天机匣中,记载着去北境尽头的方法。”苏戬沉声道,“只有每一代的守卫者才有资格打开。天机匣由宗族长老会掌管,钥匙由家主掌管,我既拿到了图纸,便直接闯入长老会抢夺天机匣,却被父亲所拦。我打不过父亲,但却趁此毁掉了天机匣的钥匙。于是天下间,便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打开这个盒子。之后我本有机会逃脱,却束手就擒,任由他们将我关入了幽狱之中,我是在等待着父亲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你没有等到。”苏白衣直接说道。
“是啊,我没有等到。”苏戬轻声叹道,“我本以为自己是这一代中最强的弟子,父亲定然不忍心让我一辈子待在那里。看来我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