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夕儿见状,急忙和莫问解释道:“苏白衣自从上次在天晓云境中了眠骨香之后,每次入梦,都会见到同一个人,那个人自称是瀛洲来客,来自仙山。”
“他长得什么样?”莫问神色严肃。
“长得很精致,精致到甚至有些分不清男女,也看不出年纪,像是很年轻,年轻到和我一般大,又像是很老,老到看尽了几百年的沧桑。”苏白衣说道。
“那么没错了,就是他了。”莫问沉声道。
“他是谁?”苏白衣惑道。
“他是瀛洲的主人,吕玄水。”莫问轻吁了一口气,“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
苏白衣更是困惑了:“什么瀛洲,什么吕玄水,我从未听说过啊,师姐你听说过吗?”
南宫夕儿回道:“我也是昨日才第一次听到。”
“故事的前半段,就劳烦南宫姑娘替我说一遍吧。”莫问喝了口茶。
“好。”南宫夕儿点了点头。
上林天宫。
宁青城从药池之中走了出来,披上了一件轻衫,走到堂前,那里垂着淡绿色的珠帘,珠帘之外,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坐在那里喝茶。
“没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宁青城坐了下来,拿起了手边的热茶。
“没想到儒圣先生愿意为了他们舍命一搏,大意了。”白极乐回道。
“我听说龙老头带人去围城了,他和莫问有着血海之仇,确实会拼尽全力,但是要杀莫问,靠他还不够。”宁青城淡淡地说道。
“莫问杀不杀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现在四大家族和大泽府都对苏白衣虎视眈眈,他们一定会拼了命也要抓住苏白衣。”白极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给的那个承诺很诱惑,但我猜他们要是抓到了苏白衣,一定会自己将他带走,而不是交给我们。”宁青城忧道。
“放心,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会再次下山。”白极乐垂首道。
“恶魔城曾是军城,易守难攻,若莫问下了决心不出城,那么他们能守很久,这段时间里学宫、天师府、剑城若是出手,就很麻烦了。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太多的耐心了。”宁青城沉声道。
“宫主你说错了,我们从来没有打算过攻城,他们自己会出城来的。尤其是苏白衣,他会拼了命地要出城,然后奔向上林天宫。”白极乐淡淡地笑了一下。
宁青城皱眉道:“为何?”
“不知道今年维龙山的第一场雪,会是什么时候落下?”白极乐捧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说了一句很莫名的话。
宁青城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血喷洒而出,落在皑皑白雪之上,灿烂如花。”白极乐站起身,“当维龙山落下这第一场初雪的时候,上林天宫的叛徒谢看花将会被处决。这个消息已经派人传往恶魔城了,大约七日之后能到吧。”
宁青城轻叹一声:“谢看花曾经也是我们的朋友。”
“是宫主你的朋友,不是我的。”白极乐朝着屋外走去,“我没有朋友。”
宁青城喝了一口热茶,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说他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对着宁青城躬身道:“宫主多虑了,徒儿觉得白楼主并没有歹心。”
“这么多年来,上林天宫逐渐沦为一盘散沙,再也没有了当年一统江湖的气势,都怪我无能。而白极乐代我执掌上林天宫,我总觉得他能做得更好,甚至可以直接取代我,但他却总是执行我的命令,其余的半点也不过问,甚至于漠然地看着上林天宫的没落。”宁青城摇头道,“我其实早就做好了他提刀来逼我让位的准备,可是他却从来都像方才那样,恭敬、冷漠,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年轻男子垂首道:“从我第一次见到白楼主,他便是这样的人。”
“你说他,求什么?”宁青城问道。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
“他求混乱。”宁青城轻声道,似在说给自己听,“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让一切都更加混乱。”
上林天宫,幽狱。
一个和尚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谢看花,谢看花,我来了。”
谢看花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笑骂道:“没大没小,叫我楼主。”
“你不是楼主啦。”和尚走到了谢看花的面前,拿出了一张纸,在谢看花面前甩了甩,“刑律院三堂会审,你如今是勾结魔教,盗取至宝的大叛徒,马上要被杀了。”
谢看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纸上的字:“维龙山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之时……刑律院不都是一帮冥顽不灵的老和尚吗?怎么现在杀人挑日子都变得这么唯美了?”
“刑律院托了几个月不肯定你的罪,这是白极乐直接把判书拿给刑律院,让首座直接盖章的,他带了整个浮生醉梦楼的弟子前来,首座不盖章,刑律院今日可就没了。”和尚笑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说你早就被逐下山了。”谢看花似乎对那判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最近上林天宫或有大动,我身为刑律院本代最优秀的弟子,当然被召回啦。之前我还被派去和你的女儿还有徒弟打架呢,我说我是自己人,他们不信,还把我的功力给吸走了。”和尚原地躺了下来,“可真叫人难过呢。”
“这样,你再下山,去见一下我的徒弟和女儿,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是假的,是骗他们的。”谢看花随即开始在身上找东西,“我给你找件信物。”
“他们不来,你就要被杀了。”和尚幽幽地说道。
谢看花寻了半天,发现身上空空,什么事物都没有,最后灵机一动,取下了右脚的鞋,放到了和尚的面前:“这是苏白衣当年亲手给我绣的鞋,你就和他说,师父没事,师父自有脱身之法!”
和尚捂了捂鼻子:“你能不能正常点?”
“戒色!你报恩的时候到了,小时候我把你从青冥院给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报答我!”谢看花催促道。
“我改法号啦。”和尚拿过那双鞋子,有些嫌弃地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中,“我现在叫戒情不戒色。”
“哪有五个字的法号?”谢看花一愣。
“哪有拿臭鞋当信物的?”戒情不戒色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