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听到赵夏秋的话,似是舒了一口气一般,伸出两指将南宫夕儿抵在他腰间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拨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吧。”赵夏秋挥了挥手。
“告辞。”顾晔如蒙大赦,对着南宫夕儿和苏白衣抱了抱拳,转身一溜烟地就跑走了,鬼书生和血判官试图去追,可赶到门口,却发现早就没有了顾晔的踪影。血判官怒骂道:“顾头儿怎么说走就走!”
“你们也走吧。”赵夏秋缓缓说道。
血判官一惊,转身看着面前的赵夏秋:“可赵头儿你的伤……”
“不碍事的。”赵夏秋沉声道。
血判官和鬼书生相视一眼后,冲着赵夏秋点了点头,便跟着转身离去了。
赵夏秋转过身,沉默地从苏白衣的手中将那两柄残剑接了回来,放回了背上的鞘中,随即也朝着门口缓缓走去,并没有和苏白衣还有南宫夕儿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苏白衣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对南宫夕儿说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生气?”
南宫夕儿无奈道:“好像是有一点……”
苏白衣苦笑道:“明明我们是被挟持的,怎么现在倒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总之……还是追上去吧。”南宫夕儿叹了口气。
苏白衣摇了摇头,点足一掠跟到了赵夏秋的身边:“赵道长,咱们还是先找个药房吧?”
赵夏秋轻轻咳嗽了一下:“不必了。等把我送到药房,你们才能心安理得地走掉吗?不必了,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这……”苏白衣挠了挠头,“道长,你在为这个事情生气啊?”
“你们可以丢下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生气。但你们不能因为救了我就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一路之上,我觉得我已坦诚相待,我们恶魔城对于你们,并没有恶意。”赵夏秋轻轻咳嗽了一下。
苏白衣苦笑道:“可是我们真的不想去恶魔城啊。”
“现在可以不用去了。”赵夏秋摇头道,“我和城主请罪便是了。”
苏白衣更是无奈了,他看向南宫夕儿,试探着问道:“师姐,要不咱们还是去恶魔城看看?”
南宫夕儿莞尔一笑:“恶魔城主,万剐千刀。也算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能得一见,也是幸事。更何况我们下山是为了调查各大门派高手被杀一事,你可忘了?”
苏白衣一拍脑门,忽然想了起来:“是哦。差点把这个事情忘了。”
“那些高手死前,都寄出了一封信,正是寄往恶魔城的。”南宫夕儿缓缓说道。
苏白衣一惊,急忙看向赵夏秋,赵夏秋却没有理会他们,依旧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苏白衣叹了口气:“算了。不为恶魔城主的名声,也不为查什么案子,只为了道长这一路同行的情谊,怎么也得去恶魔城喝杯酒不是?”
“确定吗?”赵夏秋忽然停住了脚步。
“恶魔城可有好酒?”苏白衣问道。
赵夏秋想了一下:“我不喝酒,但城主藏酒无数,我不介意喝一杯。”
“那便一言为定。”苏白衣笑道。
“好。”赵夏秋点了点头,然后倒头便晕了过去,苏白衣急忙向前扶住,探了探赵夏秋的鼻息,尚且稳定,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他就是在等你一个承诺呢。现在已经等到了你的这个承诺,他便就这么放心地晕过去了。”南宫夕儿笑道。
“这个道长,真是个怪人。”苏白衣摇头道。
“只是个执着的人,也是个单纯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恶魔城的九恶了。”南宫夕儿说道。
十里之外,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郎,那白衣上面绣满了花卉和一只仙鹤,正是当日将白极乐救走的少年白鹤。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这时一个着黑衣的男子落在了马车之前。
“卧虎副座和温惜副座,都败了。”黑衣男子低声道。
“二人合力,打不过一个赵夏秋?”白鹤惑道。
黑衣男子回道:“恶魔城九恶中的顾晔突然赶到了。”
“顾晔,那就难怪了。看来恶魔城为了得到苏白衣,派出了不少高手。”白鹤幽幽地说道。
黑衣男子问道:“要不要传信给天宫,增派人手?”
“让我想一下。”白鹤微微眯起了眼睛,斜靠在马车上,沉吟了许久,最后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或许到了白楼主所说的时机了。你传书回天宫,让老爷子来。”
黑衣男子一愣:“老爷子……怕是不愿意下山。青冥院早就不愿意听从号令了,这次愿意派出卧虎副座已是十分不情愿了。”
“他会愿意的。告诉天宫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不再只是带走苏白衣了。”白鹤放下酒壶笑了笑,“那三个消息放出去后,都有哪些大门派动了?”
“大泽府三家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就立刻派出了门中精锐出发,远在江南的四大家族也都派出了顶尖的高手。”黑衣男子回道。
“很好,那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将任务变成带走苏白衣的同时覆灭恶魔城如何?”白鹤幽幽地问道。
黑衣男子一惊:“覆灭恶魔城?”
“就像当年覆灭魔宗一样,如今也正是覆灭恶魔城最好的时机。你看这些门派相聚在一起,不就是又一次的维龙之盟吗?”白鹤笑道,“告诉老爷子,让他带着青冥院的好手们下山吧,他和恶魔城主的恩怨也可以就此了结了。至于戒律院那边,不必通知他们,但要确保他们也能知道这个消息。”
“可是此等大事……”黑衣男子犹豫不定。
“都在白极乐楼主的意料之中。”白鹤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这是白楼主在离开前给我下达的指令,他说若是能及时带走苏白衣便不下这个令,若是恶魔城下了死心,那我们便不用再顾及他们了。”
“遵命。”黑衣男子垂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