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猜测这些没有用。”张立夫拍了拍手,以节奏振奋沈谚非的精神,“思博的事情,沈氏必然派出人去找了,警察也在搜索,如果有消息你自然会知道,如果没有消息,谚非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继续贯彻思博留下的计划,绝对不能让沈氏垮掉。”
“我明白!”沈谚非点头。
他的心是坚定的,同时也是惴惴不安的。
沈谚非继任沈氏董事长的消息被低调地发布了。
下午三、四点,某座豪宅的露天阳台上,一名男子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他的身旁是戴着黑框眼镜的秘书。
“老板,沈谚非已经代替沈思博坐上沈氏董事长的位置了。”JANE将报纸推到正准备将英式松饼送到嘴边的凌少白面前。
“哦……不得不承认沈思博这招棋下的也算是别无选择了。沈氏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他坐上那把被烫红的椅子了。”凌少白瞥了一眼报纸,抱怨道,“怎么版面这么小?害我连谚非的脸都看不清楚。”
“如果您想看清楚的话,不妨到沈氏登门拜访啊。”JANE白了他一眼,“沈谚非太年轻了,他做的了沈氏的掌舵人吗?”
凌少白摸了摸下巴,“这和年轻还是年老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选谁活的更久。谚非的话,他不冲动,遇事也看的开,就是因为这样我反而找不到突破口。再加上华天必然鼎力相助,现在就连张立夫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了,要把沈氏挤到我们的路线之外,还真不是容易事情呢。”
“怎么办?”
“那就好好给他们沉重的打击吧。目前在亚洲市场,沈氏不是对他们的电讯产品得意洋洋吗?”凌少白的唇角扯起。
“明白了,老板。”JANE点了点头,“希望沈氏的律师也够强悍。”
当晚,沈谚非回到沈氏,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精力那么有限,沈思博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就算没有事必躬亲,仍然有大堆的事情等待他处理,一个签名下去,盈利和损失都上千万。
今天的董事会,沈洛缨并没有去。她也没有出去疯狂的购物,而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沈谚非回来。
“谚非……林姐煲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点再回房?”
“啊……不用了……我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沈谚非抱歉地一笑,走上楼去。
“我帮不了你吗?”沈洛缨高声道,“大哥失踪了,沈氏的千斤重担你打算一个人抗下吗?你不打算给一点机会给我,让我为自己的家族做一点事吗?”
沈谚非顿住了,是的,现在的情况是沈洛缨完全被架空了。按道理,她才是沈氏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如果她能站在自己身边,自己在那些股东面前也会更有分量。
只是……
沈谚非始终记得沈思博对自己的警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正是因为血缘、亲情这些东西看似珍贵所以才最有欺骗性。他能否驾驭沈洛缨呢?这个女子的心机也许比他想象中要深沉的多。他已经不是入狱前那个白纸一张的少年了,无论是凌少白还是方笑仪,他们都以现实教会他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大门打开了,欧阳管家站在门边毕恭毕敬地敬礼。
“静云少爷,您回来了。”
沈谚非与沈洛缨齐齐回头,只见沈静云的肩上背着一个行李包走了过来。
“怎么一副那么惊讶的样子?我离开沈氏不代表我离开沈家吧?”沈静云眉眼含笑,唇角的凹陷吸引着沈谚非的目光。没有了天之骄子的锋芒,沈静云优雅的令人挪不开眼。
呆愣在一旁的佣人快步接过他的行李送上楼去。
沈静云大喇喇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啊哈,好久没回来过这里了。什么都没变啊,就连欧阳管家你还是那么年轻英俊。”
欧阳管家淡然一笑,“静云少爷的房间也没有动过,我让人换一下床单您就可以休息了。”
“二……二哥……你是要回来住吗?”沈洛缨开口问。
“当然。”沈静云起身走到沈洛缨的面前,与她双目对视,“还是说你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如果我们兄妹几个能团聚是最好的!只是你都没通知我一声,害的我都没准备……”
“需要什么准备?欧阳管家不是说了吗?我的房间还在。”沈静云一步一步走上楼去,手掌在沈谚非的肩头拍了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我会撑住你的。”
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沈谚非沉甸甸的心脏像是羽毛一样漂浮起来。
明明疲惫不堪,回到房间里的沈谚非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成堆的文件,满眼的方案、策划、报表,将他的思维淹没,原本松弛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翻来覆去,他完全没了睡意,反而头疼的厉害。
大哥现在到底在哪里?明明静云和张立夫都跟他说找到大哥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自己只需要掌握好沈氏的方向。沈谚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沈氏的董事长,又或者他现在其实就在梦里?等他醒过来,他就发觉自己躺在冰冷的监狱中,沈静云的温度不再,一切停留在原点。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么说不定自己站在沈氏的至高点,无论多么努力费尽心机,沈思博却回不来了。那么他将如何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这些是拿沈思博的性命换来的吗?原来,淡定的自己也这么纠结。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找自己?
一定不是洛缨,那么……
沈谚非顿时期待起什么来,光着脚快步打开门,果然是沈静云站在门外。
“静云……”沈谚非刚张开嘴,对方骤然含住了他的唇,浓烈的亲吻天地倒转。
沈谚非被对方紧搂着,迷蒙间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对方急切地带着他走向身后的那张床,睡衣的衣领被拽开,沈静云的手掌伸进去用力地抚摸着他的肩膀,轰然将他按倒在床上。他的亲吻过分地用力,决绝而笃定。
“唔……唔……”沈谚非用力地撇过头去,沈静云身上熟悉的气味令他安心,甚至于那种属于成熟男子的魅力完全将沈谚非压制。但是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挣扎着想要留出一点余地。
沈静云并没有因为沈谚非的挣扎而愠怒,相反他放开沈谚非擡起头来。
侧着脑袋,沈谚非大口地喘着气。
“看来我真的太久没吻过你了,你连用嘴巴呼吸都不记得了。”
沈静云的声音压抑着欲望却又隐含笑意。
沈谚非正视对方,这才发觉沈静云的双眼幽深。
“我知道你一定会睡不着,而我也睡不着。”
“睡不着?为什么?”
“你呢,是因为沈氏因为沈思博所以睡不着。而我,因为知道你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却还没抱你,所以睡不着。”沈静云眉梢一挑,沈谚非的心脏也被高高勾起。
缓缓闭上眼睛,沈谚非呼出一口气,“那……就用力一点……让我睡着。”
……和谐……
“静云……你进来算了……”
“傻瓜,你明天还要在办公桌前坐上一天。”
……
“你再扩张下去,天就亮了。”沈谚非颤着声音闷闷地说。
这句话让沈静云低声笑了起来,“从来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废话。”
……和谐……
两人喘着气,沈谚非还有些迷茫。
“疼吗?”
“……不疼……”只是有点胀而已。
沈静云趴在沈谚非的身上伸长手臂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将留在沈谚非臀缝间的浊液擦去。
“睡吧。”
“嗯……”
沈谚非确实觉得困了。
就着趴着的姿势,他睡着了过去。
第二天的早晨,沈谚非是被卫子熙的电话惊醒的。
“四少!你快醒来!我们得到消息说凌少白要在我们电讯产品上做手脚了!”
“哈?”沈谚非轰然从被子里坐起,昨晚被进入的地方还在肿胀着微痛,“做什么手脚?”
“他们派出律师团就那项专利要与我们打官司!梅迪奇旗下的欧洲第一大电讯公司艾凡赫准备控诉我们侵犯其专利权!”
“什么——”沈谚非拉长了嗓音,“是智能手机的专利权吗?”
这个专利权是沈氏从华天的手中夺过来的,难道说这一次凌少白也想要?
“我马上就回去沈氏!”
当沈谚非急匆匆冲下楼的时候,沈洛缨睡眼朦胧地走下楼来。
“谚非,怎么了?”
“……有些事要赶回去,早餐不吃了!”
卫子熙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他能在第一时间从凌少白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其能力远远超过沈谚非的预料之外。此时,卫子熙的奔驰停在沈家门前,沈谚非一开门就冲进他的车里,“我们走!”
卫子熙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衣衫凌乱,头发也有几缕翘起,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你的大哥,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他从来不会衣冠不整地参加董事会。”
沈谚非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自己显得慌乱了,那么董事会的人对他就更不会有信任感了。调整呼吸,沈谚非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衣领、领带和袖口,务必让自己看起来有条不紊。
“害怕吗?在这个临时召开的会议上,林肃和王振坤一定会为难你,会上的其他高管也在等着看你的笑话。这个会议上没有二少也没有张立夫,只有你自己。”卫子熙淡淡地说。
“我人生中最害怕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沈谚非抿唇一笑。
那一日,站在法庭上背出那些数据,从舌头到脚尖的颤抖,他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