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戴着头盔,穿着一件皮衣,里面是黑色的T恤,牛仔裤和短靴把那劲力十足的腿包裹起来,宽肩窄腰,完全没有健身过度,相反那皮衣下紧硕流畅的肌肉线条,让季柏年的睡意全消。
“Rankin!你可算来了!今晚在干什么,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才接!”
“睡觉。”冰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
两个字而已,就像冰块滑入了DeathInTheAfternoon,季柏年的呼吸瞬间变热。
长腿一晃,名叫Rankin的男人从哈雷上跨了下来,摘下了头盔,很随意地单手拎着,摁在了一进酒吧的桌上。
逆着光,Rankin侧过脸似乎朝着季柏年的位置瞥了一眼。
他的五官立体,在明暗交织下,眉如出鞘的利刃,眼窝深邃,下颌线削劲,生人勿近的气场扑面而来。
季柏年觉得这人有一点眼熟,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毕竟这样的极品,他绝对过目不忘。
Rankin这一眼并没有停留在季柏年的身上,而是看向把他找来的络腮胡中年男人。
“人呢?”
还是两个字,简约,却又透出强大的执行力。
“那边。厉害着呢,把我和我的兄弟们都给挑了。”
“那开始吧。”Rankin活动了一下手腕,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球杆。
当灯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季柏年才看到对方右侧的脸颊上竟然有蔷薇刺青。
一株藤蔓从脖颈延伸而来,枝叶妖娆,然后在他太阳穴的位置一朵蔷薇绽放开来,将对方冷峻的五官瞬间衬托出几分妖冶,随着他的眉梢一扬,蔷薇的花枝便跟着一挑,仿佛有蔷薇的花刺挑起了季柏年的心脏瓣膜。
Rankin一手撑着球杆,另一手撑着台球的桌面,看向季柏年,“你在磨蹭什么?”
仿佛狩猎的猛兽,等待着季柏年送上门来。
某种感觉沿着血液中狂奔,季柏年的头皮一阵发麻,直觉告诉季柏年,这个男人很危险。
可越是危险的,他就越想要挑战。
“来了。”
季柏年来到了球桌的另一侧,接过了球杆。
这时候季柏年注意到,对方的手非常好看,修长漂亮,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左手戴着露指黑色手套,右手的手背上也有蔷薇花刺,一直缠绕上他的无名指,当他给杆头磨粉的时候,手背上的蔷薇仿佛会延伸而出,缠绕上球杆。
“你的纹身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季柏年用随意的语气问。
“好看。”Rankin侧了侧脸,这把天聊死的回答摆明了不想浪费时间跟季柏年“相互了解”。
季柏年低头一笑,好吧。
两人先是要决定开球权,季柏年和Rankin都贴向桌面,但季柏年还是看了Rankin的方向一眼。
这个男人背部的肌肉都绷了起来,身体的线条慵懒中透出几分蓄势待发的威胁感,而且他的小臂线条太漂亮了。
但即便这样,季柏年也不会让对方,赢才是他的一贯作风。他的击球位置更靠近底库,“不好意思,我先了,Rankin。”
季柏年意味深长地念出对方的英文名字。
但Rankin完全听不出来他的暗示一般,随性地擡了擡下巴,向后一靠,一手搭着长椅,另一手拿过一罐可乐,手指一勾,咔嚓一声,仰头喝了两口,喉咙的起伏让他的野性更加明显。
“来酒吧你喝可乐?”季柏年好笑地问。
“我骑了车。”
这样的自律让季柏年没来由想到了顾萧惟。每次请他喝酒,他拒酒的理由就是开了车。
季柏年的最后一球停在了一个刁钻的角度,他看向Rankin,想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草,停这儿还怎么打?”
“Rankin,你还有办法吗?”
“不会Rankin也要输吧?”
Rankin握着球杆来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贴向桌面,观察着角度。
这男人的肩膀还真的很宽,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应该很不错。
季柏年正想着,Rankin一个漂亮的左上塞球击中得分,那声“砰”响砸在季柏年的心头,因为Rankin的姿势实在太帅了。
接着他侧坐在桌边,如果是季柏年会把这个姿势做得很勾人,但Rankin却有一种刚性美,手腕和腰腹同时发力,让季柏年挪不开眼。
他的偏缩球和刹车球也精准而利落,丝毫不花哨,每一击都让季柏年想象他T恤下肌肉的走向。
这种禁欲又带着野性的气质,让季柏年心头痒得厉害。
最后,他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季柏年,眼底没有什么喜悦,只是侧着脸很轻地“呵”了一声。
仿佛在说——之前吹那么厉害,不还是输了。
“走了。”Rankin看向把自己叫来的兄弟。
他没有多看季柏年一眼,走到门口随手一晃,放在桌上的头盔就被带走了。
季柏年还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说了声:“我也走了。”
他开着自己的跑车,跟着前面的哈雷。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季柏年更想要得到他。
这样的极品,他怕是再难遇到了。
跟了十多分钟,对方忽然一转弯,驶入了一个巷子里。
哈雷可以进去,但跑车肯定不行。
季柏年停下了车,在黑暗中看到哈雷就在巷子的深处并没有动。
季柏年冷笑了一下,还真以为这男人多么矜持呢,不还是在这里等着他吗?
停下了车,季柏年走进了巷子里,才刚两三步,黑暗中一个人影来到他的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墙上。
他想干什么?
瞬间,死亡的威胁感涌上心头。他想要挣扎,但对方的力气是压倒性的,现在他所钟爱的修长手指正冷漠无情的掐紧了他的咽喉。
是他从前的仇家?还是前男友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派了人来收拾他?
季柏年想说话,但对方的手收得更紧了,他忽然想起那天顾萧惟和江引川来找他,江引川说过“你迟早会折在男人手上”,没想到一语成谶。
“别再跟着我。”
冰冷的声音响起,那种无机质的音色让季柏年的神经一阵轻颤。
所以……他不是仇家派来收拾他的!万分庆幸和喜悦的感觉涌上季柏年的心头。
这个男人比顾萧惟更野,更带感……他想要。
眼看着对方的手松了力度就要收回去了。
“不想我跟着,你停下来干什么?”季柏年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往对方的袖子里而去。
下一秒,这个男人单手就把他扛了起来,季柏年的心脏高高擡起,但对方却只是把他扔回了跑车的座驾上。
那力量就像往垃圾桶里怼垃圾,震得季柏年一阵头晕眼花,腿被方向盘撞得跟折断了似得。
“再跟着我,撞死你。”
说完,Rankin回到巷子里,只听见一声轰响,哈雷从巷子的另一侧穿了出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季柏年愣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
“草……”季柏年弯下腰,趴在方向盘上,他的腿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Rankin把车骑进了一片别墅区,江引川靠着门抱着胳膊凉飕飕地看着他。
“玩够了?你没弄坏我的美人吧?”
之前还一副拽样的Rankin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没有,老板,明天再借我一下。”
Rankin就是洛屿的英文名字,只是一直没什么人这么叫他。
江引川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因为旁边立着自己的哈雷,他真的摔破脑子也想不到这是洛屿。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比平日里更有侵略感而且更冷悍,而冷悍中带着几分勾人的野气。
江引川觉得他有演反派的潜质了。
“你信不信顾萧惟要是知道了,打断你的腿!”江引川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有泡,才会答应洛屿搞这么一出!
“不不不,他舍不得打断我的腿。”
但是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你搞这出太麻烦了,干什么不直接给他套个麻袋,把他狠狠揍一顿?”江引川无语了。
“我的男人,不喜欢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惦记。季柏年不是总觉得我没什么特别,顾萧惟迟早会腻味吗?我就是要他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况且他还说,如果他能看上我以后就不会再觊觎顾萧惟了,对吧?”
洛屿侧着脸,看着江引川。
“什么?”江引川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复述了季柏年的挑衅而引起的。
“这样的挑战我都不应战,难道真让他一辈子想着我的顾萧惟?”洛屿的手搭在车头上笑嘻嘻地说。
他要给季柏年追男人的自信心以摧毁性的打击,让他深深明白不是什么男人他都能追。
“你跟顾萧惟真的是天生一对——你俩都脑子有病!”
说完,江引川就把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你钥匙不要了?”
“你不是明天还借吗!给老子小心点,季柏年是阴沟,你别阴沟里翻船了!”
“谢谢老板!老板威武!你再行行好,借个地方让我把纹身洗了呗!”
“你他么的不就这样回去给顾萧惟看看吗!让他好好收拾你!”
嘴上这么说,江引川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洛屿笑着勾住他的肩膀走进去。
江引川眯着眼睛看着他,感叹道:“叶盛宜这化妆技术简直入了魔啊……我他么都认不出你了。整个人大变样……”
在灯光下,江引川仔细观察和辨别,叶盛宜调整了洛屿的眉型,洛屿平日里显得温和有礼,很有绅士风度。而现在这个眉形,透着精悍和不好惹。眼尾也向上调整,显得凌厉冷漠,再加上这一身行头,洛屿就是往娱记面前经过,都没几个能认出他来的。更何况一直不屑正眼看他的季柏年。
“主要还是这纹身厉害。我也没想到季柏年一点都没想到是我。我本来只想换个风格然后桌球赢他,让他所有泡男人的招数都败在我手上……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竟然开车追我,吓得我小心肝儿直跳。”
“我信你个鬼,你压根没心没肺。”
“不是,我特地把车停巷子里,就是怕他近距离看我发现我是洛屿直接开着跑车来撞我。”
“呵呵……你怕个鬼。”江引川仰头笑了一下,“他不是来撞你的,怕是来追你的。”
不过江引川的人一直守着洛屿,闹不出什么大事。
洛屿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一开门,洛屿就看到顾萧惟端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
“你说要出去玩玩,一玩就通宵?”顾萧惟看向他。
洛屿坐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凑向对方,“你该不会等了我一晚上吧?”
“没有。”
“呐……上回你试镜叶漓也没告诉我,这一次我去办点事……等我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不然没办成很丢人,也希望你当作没发生过啊。”
顾萧惟深吸一口气,“我忽然知道那天你问我试镜角色的心情了。”
“是啊,被吊着胃口,不上不下。”洛屿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跟对方说,“我也有想要靠自己办到的事情。”
顾萧惟紧皱的眉心缓慢地放松。
“好吧,希望你得偿所愿后,好好告诉我你夜不归宿到底去干了什么。”
“嗯。”洛屿一把将顾萧惟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手上的伤还没好,放我下来!”
“我的顾同学等了我一晚上辛苦啦,我要抱他上去睡觉觉。你看你眼睛下面都乌青了,这样就不帅了。”
第二天的晚上,季柏年八点就来到了那个酒吧,找到了那群打桌球的人,问Rankin的真实姓名还有在哪里工作,那帮人都说不知道。
“我们都是打桌球认识的,就只有他一个手机号码,连微信好友都不是。”
季柏年退而求其次,跟他们说他想要约Rankin出来打桌球,并且给了他们一叠钞票。
为首的大哥立刻屁颠屁颠地给Rankin打电话。
季柏年坐在上次的位置,果然半个小时之后,他听到了哈雷的声音,对方的打扮明明和昨晚一摸一样,却还是让他一阵心颤。
Rankin下车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他侧过脸,咬了一根在嘴里,很随意地把烟点燃。
当他别过头走过季柏年的身边,吐出的烟圈被拉成了一条曼妙的烟线。
季柏年勾起嘴角一笑,曾经以为自己很有温水煮青蛙的耐心,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想要尽快得到这个男人。
Rankin走到了台球桌前,那几个把他叫来的男人笑容有些……让人尴尬。
“哈。”Rankin冷笑了一声,看向季柏年的方向,“又是你?”
季柏年慢悠悠来到了他的面前,随手拿起一根球杆,轻轻在Rankin的胸口上敲了一下,“一局定胜负,赢的那一方有权要求输的那一方为自己做一件事。当然,不能违法乱纪、不损害对方的身体、也不赌钱。敢不敢?”
“无聊。”Rankin冷冷地说了一声。
季柏年以为Rankin会转身离开,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把他留下,但Rankin却抓起了另一根球杆,站到了球桌前,扬了扬下巴,“不要浪费时间,开始吧。”
“你竟然会同意?”季柏年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上套。
“早点赢了你,我提的唯一条件就是——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
季柏年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一次,季柏年状态极佳,相反Rankin一个跳球差了一点点没有成功,让季柏年赢了。
“不好意思Rankin,你输了。”季柏年一步一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将对方的五官看得更加清晰,优雅立体,隐隐透着被克制的爆发力。
他要是陷入疯狂,一定很迷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眼熟,可他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想怎样?”Rankin撑着球杆问。
“我想你吻我。”季柏年靠在他的耳边说。
他以为Rankin会生气,或者把他推开。但没想到Rankin侧过了脸,那一瞬间季柏年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以为Rankin会吻他,没想到对方淡淡地说:“我有爱人了。换一个吧。”
季柏年没有因此而懊恼,反而让他燃起把对方从所谓“爱人”那里抢过来的决心。
“那就送我回家,陪我喝一杯。”季柏年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给对方空间。
“我可以在这里请你喝一杯。”Rankin低声道。
季柏年哈哈笑了起来,“这里的酒都太差了。你一个大男人,我又不敢把你怎么样。愿赌服输,你的胆子这么小吗?”
Rankin撑着球杆,沉默地看着季柏年,“可以,我送你回家,陪你喝一杯。但如果你下一次还来纠缠我,我会揍你。”
季柏年勾起嘴角笑了,“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
其他几个人听到他们的赌约内容之后,都纷纷起哄和吹口哨。
Rankin走到了季柏年的面前,朝他伸出手。
“什么?”
“车钥匙。”
“不能坐你的哈雷回去吗?”
“我的哈雷不载人。或者你愿意打车、坐公交、走路我都没有意见。”
季柏年把自己的跑车钥匙扔给了对方。
Rankin没有给季柏年打开车门,而是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发动了车子,一手搭着车门,一手扣着方向盘,一脸漠然地等待着季柏年。
季柏年才刚坐进来,Rankin就忽然发动了车子,“安全带。”
冷淡至极的三个字响起。
季柏年本来还担心对方一直骑机车,开不来跑车,却没想到他不仅很老练,而且非常遵守交规,无论季柏年问他什么,Rankin的回答都很简短。
“你的爱人男的女的?”
Rankin始终目视前方,“与你无关。”
“那问个和我有关的。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
“他是乖的那种,还是浪的那种?”季柏年撑着下巴问。
“又乖又浪。”Rankin侧过脸,笑容里带了点恶劣意味,“反正不是你这款。”
“他身材好吗?”
“没见过比他更好的。”
“长相呢?”正好他们的车开过一个商场,LED屏幕正在播放顾萧惟的防火公益广告,“比起这男人呢?”
Rankin看了一眼,“差不多吧。”
听到这里,季柏年笑了,对方没有说顾萧惟是男的,说明他可以接受男人。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季柏年撑着下巴笑着说。
车子开到了季柏年的别墅,一开门就能看到一片狼藉,看来之前有不少人在此彻夜狂欢。
季柏年转过头来问:“下次一起来玩?”
“玩?我还在想你这是遭了贼,还是被抄了家。”Rankin走过那些倒落的酒瓶,把扔在沙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扔到了一边,大剌剌坐了下去。
他的腿很长,向后一仰,小腿都要抵在茶几上了。
“要喝什么赶紧来。”Rankin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我还要去接人。”
“接你爱人吗?”季柏年走到了客厅的吧台,拿出了酒杯、好几种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酒、调酒壶、冰桶。
只见季柏年动作潇洒地调制了两杯金色的酒,最后撚了一点食盐撒在上面。
他将两杯酒端了过来,一杯给了Rankin,一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笑了一下。
似乎是在对Rankin说,你看,只是酒而已,我喝都没有问题。
Rankin无所谓地接了过去,放到了嘴边。
季柏年露出一抹笑,这杯酒可是他从前调给顾萧惟的。顾萧惟跑了,他不会让Rankin再从他的手心里跑掉。
“忘记问了,你叫什么来着?”Rankin把酒放回了茶几,指尖在酒杯边上轻轻弹了一下,夹在边缘的樱桃酒被弹进了酒里。
“我叫季柏年,记住了?”
“你调的这酒叫什么名字?”
“嗯……‘征服者’。我保证你喝一口,从味蕾到大脑,都会被它征服。”
Rankin勾了勾手指,季柏年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直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
“你很喜欢我?”Rankin撑着下巴,侧过脸来看着季柏年。
“喜欢,当然喜欢。不然我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接近你?”
“你能喜欢多久,明天就变心的那种?”Rankin擡下巴又问。
他的脖子和喉结很迷人,季柏年正要伸手去触碰就被对方死死扣住了手腕,那双眼睛里冰冷的目光让季柏年瞬间想起了许多年前拒绝自己的顾萧惟。
“很久。”
Rankin忽然笑了,“这杯‘征服者’我请你。”
“什么……”
季柏年还没反应过来,Rankin忽然拿起了那杯酒,冷不丁灌进了他的嘴里,而且还是一整杯!
“咳咳咳……咳咳……”
季柏年立刻起身,要冲去洗手间,但是却被Rankin用力摁回了沙发上。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Rankin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刚刚才说自己喜欢我。我不过喂了你一口你自己调的酒,你跑什么啊?”
“放开!”季柏年的脸上已经开始泛红,他为了拿下Rankin,刚才在酒里放的料很足。
“坐下啊,我们聊聊。你把料放在哪里?波旁威士忌?金龙舌兰?应该不是那些酒里,毕竟你经常要用,万一不小心给自己用上了怎么办?也不是食盐,毕竟你刚才喝的那杯里也有……啊,我知道了,是奎宁水。我看清楚了,你和我的酒杯里用的奎宁水是不同的。我这杯是新开封的。”
Rankin勾起嘴角,云淡风轻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季柏年。
心跳越来越快,季柏年很清楚自己就要压抑不住了,他用仅剩的理智思考,忽然明白自己并不是猎手,而是Rankin的猎物!
“你到底是谁!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Rankin笑了一下,这该死的男人坏笑的时候让季柏年想要扑上去,“你猜啊。”
他在等,等着季柏年发作,自食恶果。
“放开我!放开!你是林天浩派来的?是不是?”
“林天浩?那个做了你好几个月男朋友却被你骗走竞标底价失去几十个亿项目的……可怜男人?”
Rankin靠近了看着季柏年的眼睛说,“不是他。”
季柏年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和林天浩的事情……你调查过我!你到底是谁?廖铭?”
“廖铭?那个跟你一起做生意差点被你套完家底的人?不是他。再想想。”
季柏年的心头一阵冰凉,这个人对他干过的事情一清二楚。
“冯炀吗……”
“哈哈,你总算想起冯炀了啊?你还记得自己对冯炀做过什么吗?”Rankin微笑着问。
他一边脸优雅如良玉,另一边脸上是蔷薇刺青,看似妖娆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果决。
季柏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另一个人,“我……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小……他是自己摔倒的……摔在碎玻璃上划破了脸……”
“你不给他喝大料,他能站不稳?”Rankin摇了摇头。
“我补偿他了……他现在用那一笔钱活得也很好……Rankin我对你是认真的……你跟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放开我好不好?”季柏年那双桃花眼里泛着泪水,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疼又心软。
但前提是……如果不知道他是一条毒蛇。
季柏年好几次想要凑过来亲Rankin,都被Rankin给拎开了。
那是一种不容靠近的距离感,无论季柏年如何费劲地想要抱住对方,对方坐在原处,却用一次比一次更狠的力量将他推开。他高高在上,周身是冷冽的气场,而季柏年的每一次靠近都是自不量力。
“Rankin……Rankin……别这样……你试一试吧,我比他好……”
妖冶的蔷薇刺青让季柏年濒临疯狂。
“你还给谁调过这种配方‘独特’的‘征服者’?”Rankin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就像深色的玻璃珠,随时会冰裂开。
“……没……没有了……”
“撒谎。”Rankin垂下了眼,“顾萧惟呢?”
那一瞬间,季柏年被雷劈中似的怔在那里。
“你……你……怎么可能……”季柏年死死地盯着Rankin,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你是……洛屿!”
他讨厌甚至于恶心洛屿这个人,他在许多年前他曾经故意去活动现场见过洛屿,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罢了,没有气场、没有气质,畏缩地躲避媒体的关注,根本和眼前这个人大相径庭!
后来他因为经济案件进去之后,只有对顾萧惟的恨,洛屿完全被他忽略了,因为那个人不配。
可是当他回到纸醉金迷的世界之后,那些大佬的嘴里每每提起洛屿就像提起什么高档艺术品,只能隔着橱窗触摸,什么江引川把他保护得有多好。
但季柏年却仍旧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看着LED屏幕上洛屿莞尔微笑的优雅样子,就觉得好笑——这就是顾萧惟喜欢的款式,干净高洁,顾萧惟只是把洛屿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罢了。
在季柏年的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畏缩的loser。
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野性、他的冰冷、他的距离感,他打桌球时候每一分每一角都是魅力,还有那一晚在巷子里把他扛起来扔回跑车里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是洛屿?
“来啊,说说。顾萧惟怎么会喝你调的这个什么鬼‘征服者’啊?”
“……你想知道?那就吻我啊!”季柏年挤出自己认为最吸引人的笑容,蛊惑对方。
男人嘛……有几个能管住自己的?
洛屿笑出声来,“你不说就算啦。我可以坐在这里慢慢欣赏,本来我们聊聊天,你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既然你不想转移,那我陪你等你胃里的料尽快消化啊。哦,要不我帮你录一个,给你做纪念?”
其实洛屿不屑给他录像,只想要他承认做过的那些垃圾事情。
“你敢!”季柏年现在难受透了,他拽住了洛屿的袖子,“我告诉你……”
“嗯,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等我问了顾萧惟,发现他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我就去找廖铭,看看廖老板想没想明白自己当初怎么破产的。”洛屿看着季柏年,笑得更灿烂了。
但看在季柏年的眼中,那是纯洁热烈与阴暗疯狂形成的对比,比魔鬼还要可怕,却又让他无法挪开目光。
“他……想为你争取一个角色……是《茶道》里的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洛屿的目光凉了下来,他终于知道顾萧惟为自己争取的第一个试镜角色的代价是什么了。
“《茶道》里的探花郎?”
“是……”
“说啊,你在哪里给他喝的酒?然后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我家里……我请他喝了杯酒,但我没对他做什么……他就待了五分钟,说身体不舒服就走了……我想拽住他,但是他的力气很大,把我推开了……我额角上的疤就是撞在茶几上磕破的……”
“他走不远的,然后呢?”
“他把自己锁在车里,无论我怎么拍车门他都不肯开……他在里面叫着……叫着你的名字……哈哈哈,他那个时候叫的也是你的名字……真的太可笑了……我怎么求他把门打开,他都不肯……他把自己关在车里会憋死的……”
“然后呢?你他么的不会把窗给他敲开吗!”洛屿的怒火飙升,拳头握紧,这些事,季柏年如果不说,顾萧惟永远都不会说。
“我想了……我想到敲开窗子了……我敲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过去了……他锁车门之前就叫了程飞来……程飞有他的备用车钥匙……他开了车门把顾萧惟带走了……”
听到这里,洛屿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就因为他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叫过我的名字,你就觉得他喜欢我?”洛屿又问。
“他给你写过信……写过很多的信……挂号信……他画过很多你的样子……戏里戏外……”
洛屿的心头一颤,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
“他愿意给我写信,为我画画,还为了我喝你的酒,却从没有来见过我——是不是因为你?”洛屿一把拽起了季柏年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
季柏年哭了起来,“我只是对他说……如果他去找你,我就让薄文远把你送给其他老板……但我从没有真的让薄文远那么做……”
因为无论欧俊韬还是季柏年,他们这些有害垃圾,看不起薄文远这种湿垃圾。
而薄文远是真的干过让洛屿去陪酒的事儿,也是那件事儿让顾萧惟报了警,并且有了顾虑,在他没能把季柏年送进去之前,顾萧惟从没有来跟他说过话。
“除了给我写信,为我喝酒,还有其他的什么吗?”洛屿又问。
“他……画了很多的你……其他的我不记得了……你赢了,洛屿你赢了……你不但拥有他……你也拥有我……”
季柏年又靠了上来,洛屿却立刻起身,单手扣住季柏年的肩膀,走的时候顺带把季柏年扣回了沙发上。
洛屿低下头来看着他,他脸上的蔷薇刺青仿佛绽放出无数的倒刺,死死刺入季柏年的脑海里。
“我不需要你。还有,看清楚我的样子,这才是顾萧惟唯一会爱上的人。而你,永远无法变成我的样子。”
说完,洛屿拿起手机晃了晃,季柏年发现刚才他们的对话被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