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番外一云端…
监狱生活不是一般无聊,而是非常无聊。
除了仰望天空时的一片碧蓝,安东尼偶尔会幻想,一个身披洁白羽翼的天使,带着神谕,从天而降。然后安东尼会用快到让神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把将他扼住,折断他的羽翼,看着他的鲜血染红这世间的一切圣洁。
正值放风的时候,麻木了的囚犯享受着一周难得的日光与没有霉味的空气。
经常上演一些激情戏码,毕竟在这个连空气里都是雄性荷尔蒙味道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寻找着欲望的出口。
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小骚动,狱警们会挥舞着警棍冲过来,每一下都充满狠劲,不把你打到地狱里就不会罢休一般。
“少爷,烟。”米高将一支上好的雪茄递到脸上洋溢着笑容其实却在发呆的安东尼面前。
在这个世界里,香烟是比美金更加尖挺的钞票。
抽了一口,安东尼还是百感交集地说:“米高……这里真无聊……所罗门怎么还不派人来杀我呢?”
“听说后天会有新狱警来,说不定就是所罗门的人。”米高回答道,尽管他知道安东尼满肚子坏水,最喜欢的就是挑起监狱中的纷争,然后站在一旁看戏。
不过米高没有想到的是,新来的狱警和所罗门没有关系,相反的,他长着一张让人蠢蠢欲动的脸。监狱中已经麻木的空气忽然之间波动了起来。
熄灯时,马克带着那个叫做戴维的狱警巡视着四楼的囚室。
当他从门前缓缓走过,习惯了黑暗的安东尼,第一次感觉到了眩目。
毁灭性的美感,安东尼似乎看见了太阳与海洋交相辉映的画面。
“你真的是狱警吗?”安东尼开口问,对方却只是顿了顿却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黑暗中,他掠起了一抹笑意。
傻瓜,你不该穿着狱警的制服,它没有办法保护你,只会让人产生撕裂一切占有你的念想。
“太漂亮的狱警,只怕会惹很多麻烦。”米高躺在床上小声嘀咕了一句。
安东尼也跟着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米高所躺的上铺,“米高,‘美’和‘漂亮’是两码事。你可以称赞他很美,但是不要用形容女人的‘漂亮’来形容他。”
米高嗯了一声,几秒钟之后又问:“少爷……我还是不能明白那两个词有什么区别。”
不过米高说戴维会惹很多麻烦这件事情倒是说对了,没两天与戴维一起执勤的马克就忙的焦头烂额。某天晚上那只菜鸟竟然去找杰瑞米和他姘夫的麻烦,差一点就被按在铁栏杆上被干了。不过小菜鸟的表现出人意料地勇猛,杰瑞米的姘夫被戳瞎了眼睛,杰瑞米也被痛打了一顿。
但是米高最受不了的就是安东尼竟然很向往地说什么真羡慕杰瑞米能够摸到戴维的屁股,为什么他就没有看见杰瑞米被揍的很惨呢!
每周一次进入图书馆的机会,其实是安东尼给了典狱长几十万美金换来的。他对那个图书馆里的藏书一点兴趣都没有,不仅书籍残旧,还有一股霉味。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没有那些仿佛回荡在地狱里的声音。
安东尼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绕过一排一排的书架。
不经意擡头的瞬间,他停下了自己的呼吸。
戴维坐在梯子上,双手趴在书架的顶端,侧着脑袋睡着了。安东尼清楚地分辨着他的睫毛,他的鼻骨,甚至于他的呼吸都在空气中勾勒出了曲线。
他的一条腿自然地悬挂下来,就像是无言的邀请。
安东尼第一次如此长久地仰望着一个方向。
浅薄而明亮的日光透过窗子,落在戴维的头顶,留下一圈柔和的光晕。
“我想把你拉下来,想看你落进黑暗里……是不是还能有这样明丽的色彩。”安东尼轻声道,对方却宁静地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戴维的眉梢颤了颤,就似一排海鸥掠过海面,安东尼的心脏狂跳着仿佛有无数的翅膀在挥舞。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一笑。
我有一种想要触碰你的心情,你明白吗?
于是,几天后放风的操场上,安东尼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引起了争端,当两帮人开始交手的时候,安东尼却来到了不远处,抽着米高上供的香烟,看着不远处的狱警们挥舞着警棍冲过来。
当然还有来自他身后的戴维。
马克已经冲上去了,就在戴维奔跑过安东尼的刹那,安东尼一把将他拽过来,狠狠压在了沙石地上。
亲吻是狂躁的,每一次抚摸都用力得像是要穿透他的肌肤进入他的血液。
我总能看见你背上的翅膀,却分辨不出你想要飞去的方向。
于是我想要扯下你的羽翼,将你禁锢怀中,哪怕自己会被你的鲜血染红……
戴维越是挣扎着想要起来,安东尼的压制就越是用力,如果接吻也能表示占有的意味,安东尼只想一口将身下的男子吞入腹中。
看着他像一只困兽,哪怕横冲直撞鲜血淋漓也要离开自己的模样,安东尼却又心软了。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为什么你要如此急切地离开我?
就是那一刻的犹豫,戴维成功地将他推开,捞起警棍就要砸下来。
安东尼躲开之后,戴维气愤地挥舞着警棍一副不把他打成烂泥誓不罢休的架势。
心脏微微疼痛了起来,这种感觉……安东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我想带你走,戴维。
离开监狱的那天晚上,安东尼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穿上狱警的衣服使用典狱长的磁卡离开,反而用那张磁卡来到了典狱长的办公室。
“安……安东尼……你怎么会在这里?”典狱长显得很吃惊,意识到什么之后刚要从抽屉里把枪拿出来,安东尼的枪口却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
“尊敬的典狱长先生,您愿不愿意陪我去邀请亲爱的戴维共进晚餐呢?”安东尼撇过头去,月光流落过他的眉眼,显得神秘而深刻。
“我……我愿意……别开枪……”典狱长的推开椅子站起来时还差一点摔在地上。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拿了我那么多钱,为我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安东尼看了眼米高:“记得准备最好的食物,我可不想戴维对我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少爷,这里是监狱,难道你还想要1982年的红酒?”米高用很认真的表情问。
安东尼仰面,“啊……啊……我还想要有一个浪漫的晚餐呢……找一点蜡烛来吧……”
米高再次很认真地说:“根据我的观察,您的戴维对这种浪漫不感冒。”
“要是你废话再这么多,我就命令你和典狱长接吻!”安东尼用枪口顶了顶典狱长的脑袋,对方吓得就快尿裤子了。
“那我还是准备晚餐吧。”米高认命转身。
安东尼对这一次的晚餐有着无数种幻想,虽然他不想把这种白痴一般的心情告诉任何人,这甚至是他十二岁那年暗恋家中的女仆也没有这样小心翼翼。
当戴维站在那张盛满法国菜的桌前,安东尼满怀着希望,他希望他能笑一下,对他的费心思安排的晚餐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后,他们能面对面地坐下。安东尼想要在这柔润的烛光中好好看着他,和他说话。那些血腥的话题,那些金钱与利益的战争都与今晚无关。
那天看戴维在图书馆里翻阅有关艺术品的书籍,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觉得捧着书一边流露出惬意的神情,一边又挂着温柔浅笑的戴维……就像一道宁静的风景,甚至害怕用手触摸,将它刮花。
但是由始至终,戴维的表情都是带着浓厚的戒备意味。无论安东尼细心地为他拉开座椅,还是替他倒上红酒,他只是冷冷地说:“我讨厌法国菜。”
安东尼在心中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如此直白的拒绝,他甚至做不出无奈的表情,只能慢慢地切着眼前的牛排,假装着风度。
这一天,他见到了欧利文?凯恩。
那是一个冷峻而理智的男子,他有着锐利的眼神,拿着枪指着安东尼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却丝毫没有颤动。
如果没有遇见戴维,安东尼也许会对欧利文这样的男子更感兴趣,带着锐利的刀锋割裂空气,却又冷静地收放自如。
他是第一次给安东尼选择的人:放下戴维交出钥匙,还是一直僵持到炸弹爆炸。
安东尼也笑着回敬给对手选择:戴维,还是沙皇彩蛋的钥匙。
欧利文再一次让安东尼大吃一惊,他的表情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要么将彩蛋的钥匙和戴维一起交出来,要么一起炸死。
玉石俱焚,欧利文没有留给自己任何退路,没有任何妥协。
正是这样的决绝,使得安东尼别无选择,他只能放开了戴维。
这一次的妥协,让安东尼在之后与欧利文的交锋中,无数次地让步。因为,他被欧利文完全地看穿了。
他想拥有戴维,完整的戴维。
在“蓝钻石号”上,在波尔多的城堡中,在莫斯科……安东尼发觉自己就像走进了多米诺的迷宫中,他无数次靠近戴维,然后无数次……放开了他。
最后那一次,在沃尔伦家中,佩罗斯按下了爆炸按钮,地面塌陷的那一刻,无论安东尼有多么想要冲上前去,抓住戴维的始终是欧利文。
安东尼忽然明白,自己输给欧利文并不仅仅是时间,还有那种哪怕同时将自己与戴维毁掉也绝不放手的决心。
和安东尼相比,欧利文?凯恩才是真正的疯子。
而那一次,安东尼终于知道了戴维的方向。
他之所以如此的明亮,就是因为他一直不断地飞向高处,而那个高处站立着的,就是欧利文?凯恩。
仿佛忽然之间明白过来,无论自己多么想要将戴维从云端拽入自己的世界,自己真正眷恋着的,却是向往着天空的戴维。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安东尼派人从欧利文的手上将那幅素描偷了出来。
那是一个日光明亮的午后,他接到了戴维的电话。
“是不是你拿走了那幅素描?”
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平静得就像在问候一位老朋友。
“是我。”安东尼轻声道。
“那就替我保管好它,那是欧利文唯一保存下来的素描,以后一定价值连城。”
不需要看见他的脸,安东尼都能想象到他嘴角的笑。
“好。”安东尼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忽然欢快了起来,无数次与戴维的交谈,似乎只有这一次有了交流的感觉。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安东尼忍不住问:“戴维……”
“嗯?”对方轻喃了一声。
“你是否曾经为我心动过?”安东尼问出这句话之后,心脏狂跳了起来。
“……有啊。当你以为我中弹之后,抱着我奔跑在冬宫的广场上。”
戴维的声音含笑,回荡在流淌着的时间里。
安东尼闭上眼睛,似乎他的一生都只为了等待那一句话。
番外二风韵
皇后大街的某个路口转角,有一家咖啡馆。
落地窗边,坐着一个男子。他将咖啡杯端起,轻轻一抿,自有一种引人遐思的风度。
几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从窗边经过,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男子则含笑朝她们微微点头,女孩子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红晕。
此时,男子对面,一位穿着利落的女性坐了下来,半带调侃的声调说:“你还是那么招眼。”
男子微微一笑,唤来了侍应生,“一杯蓝山,不加糖,半勺奶。”
女子的笑容更大了,“就连每一位女性朋友的喜好,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可不是普通的女性,欧莉亚……”男子一手撑着下颌,眉眼间流露出慵懒的气息,“你是《爱丽丝》的主编,所有红酒商讨好的对象。”
“戴维,那如果我不是《爱丽丝》的主编呢?”欧莉亚眨了眨眼睛,“你会追求我吗?”
“当然会。”戴维点了点头。
欧莉亚浅笑了一下,“这句话应该再加上一个后缀,那就是‘如果你没有认识欧利文’。”
戴维露出无奈的表情,“为什么要提到那个男人?真没有意思。”
“现在谁都知道,”欧莉亚挑起眉梢,“凡是有‘露比’的酿造商戴维·霍夫兰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欧利文·凯恩。托你的福,现在无论在哪里举办的红酒节,都会得到很多收藏家的赞助,他们就为了借你的东风,看一看那位鲜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又非常有神秘气质的大画家。”
“感觉他把‘露比’的风头都抢尽了。”戴维摇了摇头。
“那么下周在马德里举行的红酒品评会呢?你不打算告诉他你也要参加吗?”欧莉亚好笑地问。
“偶尔我也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戴维挤了挤眼睛。
“你是个坏男人,戴维。”欧莉亚叹息了一声。
“我坏在哪里?”戴维露出几分天真的思考表情,自己明明是个对女儿照顾有加的好父亲,一个对妻子留下来的事业鞠躬尽瘁的好丈夫……
“你坏就坏在选择了欧利文,让全世界的女人伤透了心。”欧莉亚的手指点了点戴维的鼻尖,将品评会的请帖推到戴维的面前,“别让他看见了。”
戴维收下请帖,非常绅士地为欧莉亚打开咖啡厅的门,目送她离开。
回到家,戴维走上三楼,他知道欧利文一定还待在画室里。
七年前,欧利文的右手受伤,在艺术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的所有画作价值疯涨,再加上为了康复右手,欧利文整整两年没有出过任何作品,这也让不少鉴赏家感慨这颗巨星的陨落。
在这两年里,戴维几乎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就连“露比”都完全交给了科尔管理,他专心地陪在欧利文的身边。
每晚为他按摩手指和掌心,当他坐在画布前练习绘画,戴维也不像从前那样急躁,能坐在欧利文的身边,一待就是几天。
欧利文的笔尖,总是颤抖着,无法在画布上落下流畅的线条。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执起画笔,极具耐心地一遍一遍在画布上描绘着。
一开始戴维还会帮他将落在地上的笔捡起,替他递洗笔筒,但是接近几个月之后,欧利文画在纸上的线条完全没有了从前的自然与洒脱,戴维低下头,眼泪落下来了。
欧利文侧过身来,用左手托起他的下巴。
他的目光如故,没有焦躁与无奈,反而略带心疼的语调:“怎么了,戴维?”
“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拉住我……你现在一定已经画了很多画了。”
“可是我却很享受现在。你放下一切陪在我的身边,我终于成为你世界里的唯一。”欧利文轻声道,“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你是在讽刺我吗?”戴维的眉心皱在一起,欧利文的吻落下来,将那些纠结的痕迹抚平。
“当然不是。我现在比较希望自己的右手一直好不了,而你会一直这样待在我的身边。”
“你真的是个疯子。”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戴维陪着欧利文看过无数的医生,几乎只要是欧利文去做复建,戴维就一定会陪着他去,甚至还跑到专业的按摩师那里去学习手法。
每晚戴维专心致志地替欧利文按摩的时候,对方一开始还会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戴维,不到几分钟,他就会低下头来亲吻戴维的侧脸。
“别闹。”戴维会别过头去,对方的唇却紧追不舍来到他的耳垂。
“欧利文,我可是很用心去学的!”戴维刚要擡头要求对方尊重自己的劳动,嘴唇却被俘获,欧利文的亲吻一向开始时温绵,带着引导的意味,一旦对他放下戒心,他就会狂风暴雨一般长驱直入。
“唔……唔……”戴维有时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欧利文作画时手指不怎么灵便,但是一到压住自己的时候,右手的手指力气总是那么大?
“放开!我跟你说明天我还要去参加戴安娜的入学典礼!”戴维试着想要起来,但是双手被按在脑袋两边,欧利文无论左手还是右手,都死死地按在那里。
欧利文略显蛮横地隔着衬衫亲吻戴维的肩膀,戴维扭动着,恍然大悟一般:“你这个混蛋!你的右手早就好了对不对!”
欧利文垂着脑袋,嘴角是那种让戴维嫉妒的成熟笑容。
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戴维挣扎的更加用力,但是最后还是被欧利文为所欲为了。
第二天的中午,当戴维缓缓来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却发觉欧利文正用左手执着画笔,在画布上描绘着,右手端着颜料盘,随着画笔的走向轻轻摇摆。
“你的右手……没有好吗?”戴维倚着门轻声问。
欧利文莞尔一笑,“我用握笔的力量来交换抓住你的力量,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换。”
在那之后,欧利文开始锻炼自己的左手能力,五年之后,他的一幅名为《戴维》的康乃馨在法国艺术展上一举成名,评论家们纷纷感慨,那幅画的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怀,明明是用左手却表现出了不逊于右手的技法,浓烈的色彩与背景相结合,喧嚣中沉淀下来的激情。
戴维站在画作前,久久仰望。
就像许多年前,他在纽约现代艺术纪念馆里第一次看见欧利文的《远窗》。
“为什么要叫它《戴维》?”
欧利文停留在戴维的身边,伸手勾住他的手指,“因为那是我送给你的康乃馨。”
七年之后的今天,戴维再度来到欧利文的画室,对方的画笔灵巧地在画布上游移。
“和欧莉亚聊的还愉快吗?”欧利文听见了戴维进来的脚步,轻声问。
“还好。”戴维来到他的身后,看见了画布上的广场,还有远处那源源不绝的喷泉,他们曾经在这个广场上骑着自行车,戴维曾经在这里对欧利文说过,希望那个他的眼睛里能够有更加宽广的风景,只是戴维没有想过,欧利文对他所说的那段话一直记忆至今。
“她邀请你去参加什么红酒商的聚会了吗?”欧利文擡起头来,正好吻上戴维的下巴。
“有啊,可惜那段时间我正好要去波士顿看望琳达太太,她因为糖尿病住院了。”戴维侧身,低下头来,嘴唇轻轻碰上欧利文端着颜料盘的右手手背。
“嗯。”欧利文的身体一颤,却竭力地保持着右手平稳,似乎害怕颜料会蹭到戴维的脸上。
戴维缓缓擡起头来,朝着欧利文恶作剧般一笑。
那天夜里,他被欧利文做的很惨,无论怎样开口求饶,对方却坚定到固执地一遍一遍占有他。乃至于第二天晚上某位商界名流的结婚纪念晚宴都无法参加。
几天之后,戴维收拾好行李,先去波士顿看望了琳达太太之后,便飞往了西班牙的马德里,参加红酒品评会。
此时,“露比”已经是世界知名奢侈红酒之一了。再加上一个月前,由欧利文亲手绘制标签的五瓶红酒开始发售,成为众多红酒和艺术品收藏家争相竞购的对象。
戴维一出现在品评会的现场,比红酒还要吸引他人的注意。
优雅地执着酒杯,彬彬有礼地与在场的名流人士交谈,哪怕是颔首的一笑,也引得不少人跟着他心思波动。
欧莉亚款款向他走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再看向他的身后,调笑道:“看来你真的把大画家给甩掉了。”
在欧莉亚的介绍下,戴维认识了几位知名的艺术品收藏家。他们很显然因为没有见到欧利文而遗憾,但是戴维还是游刃有余地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话题上,并且得到了他们的好感。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戴维的一位时装模特,在那些收藏家们散开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接近戴维的机会。她款款而至,与戴维攀谈了起来。
很久没有享受过温香软语,戴维对她异常的有耐心。
渐渐地,他们脱离了晚宴,来到了露台上。
“霍夫兰先生,你真的很迷人。男人里面很少有人像你一样外表、财富与风度并存。”这位名叫嘉宝的模特伸手勾过戴维手中的酒杯,将它送到了自己的唇边,那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不仅如此,我的红酒也是一流的。”戴维颔首,眉眼间的风韵让对方失了神。
嘉宝的腿从裙摆中探出,小腿攀上了戴维的侧膝。
手掌沿着对方的腿腹,缓缓向上,戴维侧过脸去,隔着红酒杯就要吻上对方的唇。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复上了他的手掌,逼迫他离开了嘉宝丝滑般的肌肤。
戴维在心里怒火焚烧,哪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跑来坏了他的好事!
一擡眼,他愣住了。
“欧……欧利文……”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一把将戴维扯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在他的胸膛里,红酒杯差一点落下,却被对方利落地接住。
嘉宝对突然而来的意外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戴维……”
戴维挣扎着想要从欧利文的怀里离开,对方却更加用力地摁住他的背脊。
实在太丢脸了,竟然让我像个女人一样贴在你的怀里!
戴维索性双手按着欧利文的胸膛试图脱离对方的桎梏,头顶却传来了对方的冷哼声。
“这位小姐,很抱歉打扰你与霍夫兰先生的雅兴,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一谈。”欧利文欠了欠身子,冰冷的目光让嘉宝仿佛置身地狱。
“……那我先……”转过身去,几乎不做多想,嘉宝转过身去,落荒而逃。
“你干什么!”戴维还是被欧利文紧紧抱着。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欧利文侧过脸去,“你并没有告诉我看望了琳达太太之后,你会离开美国的国境,跑到西班牙来。”
“……我是小孩子吗?去哪里都得告诉你?”戴维不挣扎了,任由欧利文这么勒着,但是目光里却流露出恼怒的神色。
欧利文嘴角扯出一抹调笑,眼睛里却隐隐有几分愠意,“如果我没有来呢?刚才你和那位非常符合你低俗审美观的女人会发生什么?”
“能发生什么?不就打个啵吗?”戴维仰起脖子,“谁规定了我这辈子就只能和你打啵?”
“我!”欧利文说完,便猛地将戴维扛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个混蛋!”戴维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欧利文打开旁边休息室的门,一把将戴维扔在地上,吧嗒一声,把门给锁了。
戴维摔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好不容易坐起来,欧利文倒是不紧不慢地将一把椅子拉到戴维的面前,然后坐下。
他双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
“戴维,我想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讲清楚。”欧利文垂下眼帘,平常这总是一种温柔的姿态,但是此刻却充满了压迫感,“刚才你的行为叫做‘出轨’。”
“出轨?出什么轨?”戴维好笑地哼了哼,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刚要走过欧利文的身边,对方扯住了他的胳膊。
“戴维。”
“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欧利文,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的世界变的莫名其妙狭窄了起来!无论我参加什么红酒品评会或者什么上流社会的晚宴,你都要跟着一起来!其实你压根不喜欢这种一群有钱人在一起虚伪地奉承对方的场景,你不就是想要看住我吗?”戴维气急了,却收不回自己的手。
“我当然要看住你。上个月在威尼斯的红酒节上,安东尼·唐纳就差没有把你按在床上了。”提起那个家伙,欧利文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
“安东尼!那家伙是我意大利的代理商!”戴维望天,“而且他除了握手……大不了一个贴面吻,他还能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他曾经干过吧……但是自从那次在沃尔伦家的爆炸事件之后,安东尼老实了很多。
“……好吧,那么今天呢?今天你对那个女人可是‘兴致勃勃’。”欧利文的手指更加用力,扼的戴维的胳膊发疼,可是却又抽不回来。
“老天,我是想吻她来着……但是我又没想和她上床!就像你偶尔也会欣赏一些很符合你审美观的男孩……难道你就不会想要……”
“想要什么?我想要亲吻,想要抚摸,想要占有的人只有你而已,我看着的人也只有你而已,甚至于我的性幻想对象也只有你而已。”欧利文一字一句道。
戴维低头,不自然看见了欧利文手上的那道疤痕,心脏微微颤抖了起来,语言还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从唇齿间满溢而出,“我爱的,也只有你而已……”
瞬间,欧利文将他抱了过来,强烈而毫无拒绝余地的亲吻,戴维再一次被他带入了那个疯狂的漩涡之中。
午夜十二点,晚宴即将结束。
欧莉亚微笑着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亲爱的欧利文·凯恩先生,您还有半个小时就必须要从这间房间里离开了。”
门缓缓打开,欧莉亚看见了穿着西装裤与衬衫的大画家。而他的身后是躺在沙发上衣衫凌乱昏睡过去的戴维,欧利文的西装外套正好盖在他的腰际,将引人遐思的部位刚好遮掩住。
欧利文依旧显得漠然而锐利,带着距离感让人仰望,此时他的唇线上却抿出了一抹笑容。
“谢谢你,欧莉亚。”
“不用客气。”欧莉亚眉梢一挑,“毕竟很多赞助商想要见上你一面。不过……你没有告诉戴维,其实你的右手已经完全好了吗?”
“不需要,”欧利文淡淡地一笑,空气为此而凝固,“我的左手可以握住画笔,但是我的右手只想用来握住他。”
你有太过美好的风韵,于是我总惴惴不安,害怕你离开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