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可以亲吻新娘了
秦陆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决定送蔚蓝回蔚家住几天。
只不过刚回家的蔚蓝并不知道,而远在海南的蔚建勋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那边电话里的人一开口就自我介绍道:“蔚先生,您好,我是秦克江。”
蔚建勋愣了,特助告诉他的时候,他有点儿摸不着头绪,他不记得自己和这位秦部长有过接触。
秦克江客气地说:“我儿子秦陆焯,如今正和您的千金谈朋友。”
蔚蓝的男朋友?
蔚建勋这才明白过来。
他忙道:“秦部长,您好,还麻烦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和我夫人都希望能正式拜访你们,所以才冒昧打这通电话。”
蔚建勋笑道:“您实在太客气了。”
“应该的,毕竟作为男方应该礼数周到,提亲该准备的,我们都不会亏待蔚蓝的。”
蔚建勋彻底愣住了。
提亲?
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挂断,秦克江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哼了一声:“现在满意了吧?”
秦陆焯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一般人注意不到。
秦克江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这么摸自己的鼻尖。
这小子……想不到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有觉得害羞的时候,秦克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他一笑,秦陆焯自然抬头朝他望过来。
秦克江摆摆手,过了半晌,开口道:“难得你开口求我一次。”
秦陆焯这人脾气硬,是不轻易低头的那种。
秦克江指着他说道:“人家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见面的。
到时候你得好好表现,别让蔚蓝父母挑出你的毛病。
别人家养得这么好的姑娘要被你拐走,你小子心里要有点儿数。”
“知道。”
这次秦陆焯挺认真地回答。
蔚建勋这边挂断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是给严枫打了电话。
严枫刚洗完澡,原本正拿着电话想要不要给蔚建勋打过去,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哈,两人倒是挺心有灵犀的。
“老蔚,你还没休息?”
严枫看了一眼时间,快九点了。
蔚建勋原本在处理公务,还有明天的稿子,他要上台发言,特助提前都准备好了。
严枫在想,要不要把蔚蓝和秦陆焯的事情告诉蔚建勋。
之前她确实有些反对,毕竟他们这样的家庭在孩子的婚事上,完全不考虑家世背景也是不可能的。
谁知她犹豫着,蔚建勋已经开口道:“对了,你见过秦部长的夫人吗?”
严枫一愣,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后,蔚建勋就将今天秦克江打电话的事情告诉她,说道:“回头,你给蔚蓝打个电话。
既然是谈了恋爱,也该先让我们知道,免得让咱们这般措手不及。”
严枫想了下,还是先跟蔚建勋说了实话。
说完,她听着那头的动静,半晌,倒是蔚建勋笑了声,说道:“合着家里头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你事多人忙。”
“我就是再忙,女儿的婚事还是有时间过问的。”
这边,蔚建勋声音微微拔高。
严枫听着他的口吻,知道他应该有些生气。
这都多少年的夫妻了,严枫自然摸准了他的脾性,赶紧说道:“谈恋爱,哪有马上就见家长的道理,我当时也是凑巧知道的。”
“谈恋爱?”
蔚建勋哼了一声,“人家今天打电话过来,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是要上门提亲。”
严枫倒是没在意,淡淡地表示:“还不是咱们蔚蓝出色,让人家巴巴地上门。”
蔚建勋笑了一声,显然这话,他也是赞同的。
不过他也说道:“我已经跟秦部长约了时间,等周末的时候,他就会带着夫人还有那小子一块儿上门,你也准备准备。”
“这么快?”
蔚建勋叹了一口气:“虽然人家说了,但我也没一口答应。
毕竟还不知道蔚蓝跟对方相处得如何呢,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估计他们小情侣之间肯定是事先通过气的。
回头我给秦部长回个电话,邀请他们周末过来。”
说完,蔚建勋追问了一句,“你见过那小子,觉得怎么样?”
“没怎么接触,长得倒是配得上咱们蔚蓝。”
之前严枫之所以反对,就是怕蔚蓝在外面被人骗了。
毕竟现在这年头,不单单是女人为了上位才会不择手段,不少男人也同样想走捷径。
当时她就觉得,秦陆焯皮相太好了。
后来她确实找人调查了,是个中型物流公司的老板,但公司成立年份短,他能做到如此规模,按说也是个人才。
因为同样是做物流的,所以严枫才更担心秦陆焯是怀着什么目的才会接近蔚蓝。
好在后来证明,确实是她想多了。
他要是真想走什么捷径,自家的家世就足够了。
蔚建勋一听,挑眉道:“光论长相?”
严枫一笑,倒是安慰他说:“你女儿那个眼光,你还不知道?
挑剔得要命。
能入得了她眼的,你觉得会是个平庸的人?”
蔚建勋倒是相信这个,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蔚蓝在外面跑了半个小时,回家的时候,严枫刚从厨房出来,一见到她便说道:“赶紧上去洗澡,早餐都准备好了。”
蔚蓝点头,等她冲了个澡下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蔚蓝端起面前的牛奶,刚喝了一口,严枫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爸爸昨晚打电话回来,这个周末,秦部长和他夫人会来咱们家里。”
“秦部长?”
蔚蓝眨了眨眼睛。
“就是你男朋友的父母。”
要不是蔚蓝勉强克制,估计这一嘴的牛奶就该喷了出来。
等她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这才问道:“他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提亲。”
严枫同样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清晨,阳光从餐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坐在餐桌旁边的姑娘原本柔美的脸颊泛起微微的红,透着说不出的娇艳。
恋爱中的姑娘,身上总是在不经意间透着幸福的气息。
肖寒他们开始了对明恒的严密监控,只是他这人实在是太没疑点了,每天不是在学校里上课,就是给学生做心理咨询。
他在学校里的名气很大,长得儒雅斯文,又是从美国回来的年轻教授,别说学校里一众单身女老师,就是女学生都心动不已。
连着跟了几天,他们不仅一点儿线索没找到,反而连跟着他的人也开始有点儿怀疑。
那人回来就问肖寒,到底是谁给的线索,这就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
肖寒听完,皱着眉头,把人赶了出去。
回头他便给秦陆焯打了电话过去,他说:“再过两天,我的人就该撤走了,没证据,我们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在他身上浪费警力。”
“不是浪费,而是你们没找到。”
秦陆焯站在办公室窗边望着外面,语气坚定地说道。
肖寒揉了揉头发,压低声音说:“焯哥,现在都只是怀疑。
我们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是能把他带回来问话的证据都没有。”
“调查过他的背景吗?”
肖寒点头:“他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是苏州人,从小跟着母亲和外公外婆。
后来出国留学,背景简单。”
母亲是苏州人……秦陆焯在椅子上坐下,又问:“炸弹有线索吗?”
肖寒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炸弹虽然是自制的,但是制作十分精密,具有稳定性和可控性,杀伤力很大。
而且炸弹上没有任何可用的指纹,看得出来制作的人极其小心。
我觉得确实不像个人作案。”
肖寒忍不住问道,“焯哥,你再仔细想想,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佛域。”
秦陆焯吐出这两个字。
肖寒一愣。
秦陆焯低声说:“还记得我受伤的事情吗?
当时那个人就是用炸弹自杀。
你有那个人的资料吗?
调查他,说不准,顺着这条线,咱们能找到想要的。”
显然秦陆焯提供的这条思路,肖寒确实没想过。
他虽然没在现场,但也听说过当时的惨烈,据说那个引爆炸弹的人是佛域身边的得力干将,那么佛域对秦陆焯定然会更加怀恨在心。
毕竟当年阮坤死在秦陆焯的手上,如今他又在追击秦陆焯的路上一再受挫。
就在肖寒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秦陆焯又叫住他。
“还有事儿吗?
老大。”
肖寒又忍不住喊了这个称呼。
“阮坤有三个儿子,阮谦是长子,偏偏他没能继承阮坤的事业,你觉得他会不在乎吗?”
肖寒瞪大眼睛:“你是说让阮谦出来指证佛域?
虽然他们是有利益之争,但是做这种反骨仔的事情,阮谦以后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秦陆焯笑了声:“你还是先跟广西警方那边联系,或许他们会有些关于佛域的资料。
还有那个炸弹,既然这炸弹制作得这么精良,那么能做出它的人,在道上就不是无名之辈。
这样的东西也不会是第一次出现,去查查这几年边境有关爆炸的案子,如果不行,就联系越南警方合作,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十分灵验,作为刑警,对于罪犯,秦陆焯也有种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感觉。
在他做警察的生涯中,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秦陆焯低声道:“明恒绝对不是无辜的。”
片刻后,肖寒失声道:“老大,你不会是怀疑这个明恒就是佛域吧?”
怎么可能呢?
一个是心理学教授,一个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两人怎么可能……
秦陆焯扣着手机,轻声说:“你见过佛域吗?
警方能找出一张他的照片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神秘,或许就是因为他在隐藏着什么。
“三爷,您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久,大少爷那边可是蠢蠢欲动。”
电话那头阮勇劝说道。
明恒坐在椅子上,微微转过椅背,身后是书房的落地窗,窗外是漆黑夜空。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越南人。
他自小出生在苏州,待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边,况且他父亲虽然是越南人,却是正统的中国人血统。
如果不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他根本不会染指家族的产业。
那些脏事儿,他一点儿也不想碰。
明恒单手撑着脑袋,冷淡地道:“阮谦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你们只要盯紧他就行。
还有上次汽车爆炸的事情,警方一定在追查炸弹的来源,你们最近都给我小心点儿。”
阮勇不在意地说道:“三爷,您也太小心了。
放心吧,咱们做这个也不是头一回,警察根本找不到证据。”
对于阮勇的自信,明恒皱眉道:“别把中国警察想得那么没用,小心点。”
此刻,阮谦怀中抱着一个金发洋妞,身材更是前凸后翘。
这几年越南的娱乐场所中,有不少东欧的洋妞。
阮谦年少的时候也在西方国家留学,跟洋妞交往过,这会儿正亲热着,就被手底下的人打断了。
自打上次被明恒发现之后,他手上的产业又被夺了回去,眼看着反击的机会越来越小,阮谦心底自然着急。
手底下的人来回报三爷这段时间都不在大宅中,听到这个消息,他眉头一皱,问道:“老三去哪儿了?”
原本他也不知道明恒不在,是他的心腹提醒他,最近大宅那边可太安静了。
安静自然是好事,只不过过分安静,那就不一定了。
“我有个朋友认识在大宅厨房里帮忙的人,他说最近大宅已经有好几天没人送新鲜蔬菜进去。
三爷在家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阮谦将怀中的女人推了下去,又把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
他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手下:“什么意思?
你是说老三不在家,却又装作在家的样子?”
那人点头。
阮谦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道:“老三搞这出干吗?”
他望着对面,对面的人也眼巴巴地望着他,气得阮谦一下把身边的酒杯砸了过去,骂道:“你过来跟老子说这些废话,难不成还要老子给你出主意?!”
身边人都知道阮谦的脾气,他模样看着斯斯文文,性情却格外暴戾。
即便被砸了个酒杯,手下人也不敢反驳。
倒是阮谦砸完人之后,又坐回椅子里,不解地说:“你说,他这会儿会在哪儿啊?
这么神神秘秘……”阮谦也陷入思考当中。
谁知手下人突然说:“阿太出事之后,据说三爷把自己关在房中好几天,大宅那边就特别安静了。”
阮谦听到阿太这个名字,当即冷笑了一声:“阿太死了,他自然伤心。”
他口吻轻蔑,丝毫不在意地说。
阿太原本是他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阮谦还挺欣赏他的。
谁能想到,他竟是父亲留给老三的人。
阮谦想到这个心里十分不满,父亲太偏心了。
只是如今他连跟父亲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阮坤死后,他的偏心显露无遗,阮谦却是连争辩的机会都没了。
“我听说阿太是在追那个中国警察的时候出事的,三爷一直想着替阮老大报仇,如今又添了新仇,您说,三爷会不会亲自去中国,找那个警察?”
手下斟酌着说道。
阮谦当即喊道:“怎么可能,老三又不是疯了。”
他说完之后,朝着手下人望了一眼。
老三这个人,面上瞧着清冷,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底还是很重情的。
他没回来的时候,给老头儿报仇的事情,对谁都没提过。
毕竟做他们这行的,都有个心理准备,富贵险中求。
有时候阮谦也觉得,老头儿疼老三是对的,毕竟他是唯一想着给老头儿报仇的。
“也还真有这种可能。”
阮谦手撑着脑袋,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又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他说道,“你去给我查查,看看老三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呢。
中国他都敢去,他还真是不怕死。”
“大少爷,三爷可不是不怕死。
毕竟不管是越南警方,还是中国警方,都没三爷的资料。
当然,别说警方了,就连咱们这些人,都没资格见三爷。”
就连阮谦每次跟他见面,两人都是隔着一道帘子。
阮谦一想,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一直这么贼。
小时候老爷子就不让他跟我们住一起,底下那些叔伯都没见过他,如今他掌权了,还是这样神神秘秘的。”
“正是这样,警方才抓不住三爷啊。”
手下人轻笑道。
阮谦一愣,谁知手下人又低声说,“其实大少爷您一直想着怎么打败三爷,完全没这个必要。
如今不管是越南警方还是中国警察都想着怎么抓住三爷,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
阮谦眯了眯眼睛,朝他望过去。
半晌,他低声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卖他?”
“大少爷,这……”手下人忐忑地望着他,也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如果真的能借助警察的手,除掉老三……阮谦虽然性情暴戾,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况且这几年来,他一直被佛域压制着,对他早就不满了。
至于所谓的兄弟情……像他们这种家族,手足相残,简直就像是预先写好的剧本。
他挥挥手,说道:“你先去给我查查,看老三如今到底在哪里。”
等那人出去之后,阮谦开始翻东西,翻了好久,总算找到了相册。
这还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只是他从头翻了一遍,都没有老三的照片。
说起来,虽然他从年少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个弟弟,但是一直以来,父亲对他们母子都保护有加,他只知道老三出生在中国,后来移居美国。
对于这个亲弟弟,更多的信息,他压根没有。
甚至回想上一次,他们面对面见面,还是老头儿死之前的四五年。
那时候佛域尚且年轻,穿着一身白衣白裤,站在大宅的观赏鱼塘旁边,手里端着木质鱼食盆,正给水里的鱼儿喂食。
“你是谁?”
阮谦至今都记得他问佛域的那句话。
尚且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阮谦一向眼高于顶,如今他主动搭讪,对方还不给自己回应,自是不爽,正想着要教训一下这个在自己家里还敢这么嚣张的臭小子,谁知旁边就有个下人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佛域少爷,老爷请您过去呢。”
这一声称呼,叫阮谦一愣。
顿时,他明白了面前这人是谁。
佛域将他手中的鱼食盆递给旁边的下人,转身便要离开。
而觉得自己被无视的阮谦自然不痛快,伸手就要去拉他,却不想被佛域闪身避开。
佛域安静地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阮谦。”
阮谦一想到那次见面,心中还是觉得不痛快。
他们虽是亲兄弟,见面却仅仅几次,他对佛域的长相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他只记得他长得并不是很像阮坤,估计应该像他母亲。
阮谦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
突然,他想起他父亲五十大寿那次,佛域也是在场的。
那一次家里请了摄影师,专门给他们拍了照片。
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会儿佛域也才十来岁吧。
阮谦猛地站了起来,走出去。
外面管家见他行色匆匆,赶紧问道:“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开车,去我母亲那里。”
他这里没有当时的照片,不过他母亲那里,可就不一定了。
万一有呢……
转眼就到了周五,蔚蓝晚上给严枫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
她跟秦陆焯也好几天没见面了,今天他终于抽出时间,两人约了一起吃晚餐。
不到六点,秦陆焯就开车在她工作室楼下等着。
还有几天就是农历新年,街道两边已经开始有了新年的氛围。
就连蔚蓝的工作室也从之前的圣诞节装饰转变成了新年装饰,蔚蓝自然也开始考虑给员工放假的事情。
“放假?
我们估计要迟点儿。”
秦陆焯坐在车上,轻笑了一声。
蔚蓝点头,又问道:“你们年会办过了吗?”
秦陆焯:“下周办,要不跟我一起去?”
蔚蓝微怔,过了片刻,反问道:“以什么身份?”
“老板娘。”
他斩钉截铁的三个字顿时让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甜,似乎连车里的暖气都带着蜜糖的味道。
三十岁的男人哄起自家女朋友来,也是格外浪漫。
谁知秦陆焯这车子开了许久,都没到地方,蔚蓝有些惊讶:“咱们这是去哪儿?”
“吃饭。”
蔚蓝无奈地道:“秦先生,您这车子都要开出城了,确定是要去吃饭?”
秦陆焯转头望着她,说:“怎么,怕我卖了你?”
半个小时之后,秦陆焯的车子在一家私人会馆门前停了下来。
两人下车之后,就有人上来接过秦陆焯手里的钥匙。
蔚蓝跟着秦陆焯走了进去,里面的侍应生上前询问他们是否有预约,秦陆焯报了个包厢号。
进到包厢里面,蔚蓝打量了周围一番,头顶的吊灯璀璨明亮。
室内空间很大,墙壁上挂着壁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脚底下的地毯十分柔软,勾勒着精致的图案,为整个包厢添色不少。
“这里的菜很有特色?”
蔚蓝简单地问道。
秦陆焯点头:“确实不错,待会儿你尝尝。”
因为是秦陆焯选的地方,蔚蓝翻了翻菜单,最后还是把点菜的事情交给了他。
服务员上菜后,蔚蓝尝了尝,确实不错。
特别是有一道樱桃鹅肝,鲜美异常。
谁知吃到一半的时候,蔚蓝刚抬头,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几秒后意识到是包厢断电了。
她开口问道:“是停电了吗?”
随后,她伸手去摸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听到秦陆焯低沉的声音:“没事,你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蔚蓝开口说道:“我手机有电,你先别动,等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
秦陆焯站了起来,在蔚蓝摸到手机的时候,又说道:“你别动,小心碰到桌子上的菜,免得烫到手。”
蔚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刚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就听到包厢门被敲响,秦陆焯起身走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他趁着周围一片黑暗,利用自己刚才的记忆将蔚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顺手摸走了。
他走过去跟服务员说了几句,回来之后无奈地道:“服务员说这个包厢断电了,应该是保险丝有问题。
她们给我们安排了隔壁的包厢,咱们换个地方吧。”
蔚蓝也没想到,这样的私人会所还会中途掉链子。
于是,她起身,可是在桌子上摸了半天,居然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疑惑地问:“我的手机去了哪里?”
“算了,咱们先过去,待会儿让服务员找到送给我们。”
秦陆焯伸手抓住她的手掌。
蔚蓝也没多想,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在黑暗中自然地穿行,问道:“你能看得到?”
秦陆焯得意地笑了声:“小看你男人?
这种漆黑的环境算什么。”
好在蔚蓝此时也渐渐适应了包厢里的黑暗,模糊地看见了包厢里的摆设。
当秦陆焯牵着她的手往左边走的时候,她还惊讶地问:“房门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吧,你是不是走错了?”
秦陆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媳妇太聪明了。
蔚蓝刚问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记得她进来的时候,在这个包厢只看到一张门,难道这里还有一张暗门?
可是这张暗门,秦陆焯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疑惑太久,因为当她被牵着走进另外一个房间的时候,前方突然亮起一个巨大的屏幕。
借着屏幕的光,蔚蓝看清楚了周围的情景。
这一看,连她自己都倒吸了一口气。
她竟然置身于一片森林中,甚至闻到了独属于草木的那种气息,虽然淡淡的,却绝对不会错。
大屏幕上,影片已经开始播放。
蓝天、陆地、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绿色森林,那样茂盛又带着勃勃生机。
随着一阵清朗水声,一头小象出现在屏幕当中。
蔚蓝望着那头活泼的小象,它在溪水之中伸出自己的小鼻子,没一会儿,它应该是吸满了水,竟扬起小长鼻冲着天空喷洒了起来。
一道彩虹,随之出现。
影片并不算长,只有短短的一分半钟,前一分钟都是小象快乐地生活在森林之中,慢慢长成一头大象。
而当一声枪响后,整个屏幕变成了血红色。
随后,一个血淋淋的镜头出现,画面中,已经成年的大象被挖掉了半张脸,而一双手拿着它雪白的长牙。
蔚蓝瞳孔微缩,没一会儿,她微垂下眼眸。
当她看到最后“蓝&陆基金会邀你一同关爱野生动物”的字样时,霍地转头看向身边。
此时,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秦陆焯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神灼热地望着她。
他说:“蔚蓝,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想跟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情。
蓝天、陆地,这是你和我,也属于它们。
我以我们的名义建立这个基金会,就是为了保护你所珍惜和为之努力的东西。
希望有一天,它们能欢快地享受这一片,蓝天陆地。”
蔚蓝,秦陆焯。
她没想到,他们的名字竟还有这样美好的寓意。
“感谢Kaka,将你带出那片森林,然后,让我遇到了你。”
她看到秦陆焯慢慢地屈膝,看着他双手拿着戒指,就那么单膝跪在她面前。
她也见过别人求婚的场景,彼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面对这个场景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她知道了。
她的眼睛眨了眨,眼角已泛出泪意。
他说:“嫁给我,蔚蓝。”
我的蓝天。
蔚蓝低头看着手指上套着的戒指,比起上一次跟开玩笑一般的订婚,这一次,即便手指上套着的这枚戒指同样简单,心底还是溢出满足和幸福感。
秦陆焯虽然开着车,眼角余光却瞄到她的小动作,见她垂着头,一直在摸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开口问道:“喜欢吗?”
“喜欢。”
蔚蓝抚摸着戒指,特别简单的款式,但是秦陆焯亲手制作的,就连内圈刻着的名字首字母,都是他亲自刻上去的。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地抬起手掌,“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秦陆焯见她这么问,略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我还骗你?”
蔚蓝低声感慨道:“你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搞定。”
刚才的求婚场景,此刻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她是那样满足。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会觉得她所做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他愿意为她的梦想付出。
当初在越南,明知道有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现。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认定了,他是她的一生一世。
在路口等红灯时,秦陆焯伸手牵着她的手掌,笑了下,解释道:“时间太紧了,只能先给你一枚素戒。”
蔚蓝睁大眼睛:“还有别的?”
“哪个姑娘被求婚还没个钻戒,别人有的,我的蔚蓝怎么能没有?”
我的蔚蓝……当她的名字被他以这种方式念出来的时候,蔚蓝微微抿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她的秦陆焯,他的蔚蓝。
从此以后,她和他的名字,就要被连在一起。
蔚蓝对于钻戒这种东西倒是没太多的追求,或许是因为物质上她总是能轻易得到满足,所以这些在别人看来必须要有的东西,对她来说,反而可有可无。
倒是秦陆焯成立的蓝&陆基金会让她分外惊喜,她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想法。
等车子在她家门前停下,秦陆焯朝里面看了一眼,上次是停在大门外面,这次不错,能看见蔚家。
蔚蓝指了指旁边:“这就是我家。”
秦陆焯靠近她,蔚蓝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慢慢往后倒,眼眸微垂,突然“咔嚓”一声轻响,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她抬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坏坏的笑容。
蔚蓝有些恼意,正要抬手将他推开,秦陆焯整个人压了过来。
直到“砰”的一声响起,蔚蓝被吓得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推开秦陆焯,往旁边看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倒是像偷偷约会被发现的高中生才会有的。
秦陆焯被她推开后,也是低头一笑,刚要说话,就见蔚蓝已经伸手捂着他的嘴,低声说:“嘘,别动。”
他顺着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这才发现,竟是两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蔚然和傅之衡夫妻。
他们应该是刚从蔚家出来,只是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大门,才发出巨响。
这会儿蔚然正在往前走,傅之衡一直挡在她的面前,似乎在跟她解释什么。
天色已黑,虽然有路灯,但是隔着车窗又离得不近,他们也只能看到蔚然的动作。
蔚然似乎不太愿意听傅之衡的解释,两人纠缠了一段时间,傅之衡急了,拦在蔚然的面前,双手强势捧着蔚然的脸,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蔚蓝发出一声轻呼,大概也没想到傅之衡会这么强势。
作为亲妹妹,她还算了解姐姐姐夫两人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蔚然强势又占据主动。
此时,蔚然也没想到,正要挣扎,但是傅之衡狠狠地抱着她,不管不顾地吻着她的唇。
一分钟过去,蔚然的挣扎明显软了下来。
三分钟过去,蔚家大门口的两人像是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蔚蓝转过头,见秦陆焯还在看,就伸手将他的脑袋扳了过来:“不许再看了。”
秦陆焯一笑,不在意地说:“你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刚才明明是你先看的。”
“那现在我不看了,你也不许看。”
蔚蓝不自然地说道。
虽然那是她的亲姐姐和亲姐夫,但是看到两人这么亲热,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秦陆焯点头,笑道:“那行,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结束。”
两人真的乖乖地坐在车子里面,幸亏秦陆焯刚才将车停在阴影处,这会儿蔚然和傅之衡都没发现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蔚蓝转头,想看看后面的情况。
谁知她还没转过去,下巴就被身边的男人扣住,他霸道地说:“不许往后看。”
她无奈地道:“我总不能在这里坐一晚上吧。”
“没事,我陪着你坐一晚上。”
秦陆焯挺贴心地说道。
蔚蓝瞪他,好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她转头看过去,大门口哪里还有人,蔚蓝诧异地问道:“他们离开了?”
“早就走了。”
秦陆焯不甚在意地说道。
他估计他们还发现了他的车,临走的时候,傅之衡朝他的车瞧了好几眼。
秦陆焯挺自然的,毕竟是他的车子先停在这里的,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偷看。
蔚蓝松了一口气,伸手推开车门,说道:“我该回家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秦陆焯点点头,不过还是推门下车。
等两人站在蔚蓝家门口的时候,秦陆焯刚要低头给她一个告别吻,谁知蔚蓝却往后一退,还朝左右张望了一下。
“他们早就进去了。”
秦陆焯见她这副模样,好笑地说道。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揉了揉她的后背,柔声说道,“等下次再过来,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踏进去了吧。”
这两次他都只是把蔚蓝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
蔚蓝靠在他怀中,他穿着的灰色长款大衣质地柔软,脸颊在上面蹭着,温暖又柔和,一时让人不想离开。
两人在门口抱了一会儿,蔚蓝终于依依不舍地从他怀中抬起头。
“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秦陆焯点头:“嗯,明天见。”
蔚蓝微愣,正想着他们约好明天见面了吗,就见秦陆焯略危险的目光望着她。
在察觉她脸上的疑惑后,他低声问道:“你不会已经忘记明天有什么事情了吧?”
他都这么说了,蔚蓝哪里敢说她刚才真的一时没想起来。
秦陆焯伸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笑道:“记住,明天我就要亲自上门提亲了。”
“提亲”这两个字,听起来还真是新鲜。
两人在门口又腻歪了一会儿,秦陆焯这才上车离开。
蔚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慢慢启动,最后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此时别墅前亮着两盏大灯,一直照亮到走廊下。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蔚蓝换了鞋子,进了客厅,喊道:“我回来了。”
严枫正坐在客厅里,她今天特地给蔚然打了电话,本来是想让她明天带着傅之衡回来一趟。
毕竟秦陆焯父母要过来,按照礼数,他们全家应该都在。
谁知蔚然今天晚上就回来了,而且她回来没多久之后,傅之衡也跟了过来。
作为母亲,严枫自然乐得看见他们夫妻形影不离的模样,总比之前半年都见不着几回面要强上许多。
所以就算瞧出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儿别扭,严枫也当没看见。
倒是蔚蓝回来之后,严枫把她叫住,说道:“明天的菜单我叫人拟了一份,你过来看看,你知道他父母有什么忌口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敢置信地问:“这么隆重?”
这话说得连一旁的蔚然都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说道:“你傻不傻啊,妈妈这么重视,还不是为了你。”
严枫见蔚然这么说,当即皱眉道:“不许这么说你妹,她都多大了。”
蔚然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面的沙发上一靠,撇嘴道:“真是偏心。”
蔚蓝无奈地抚额,说道:“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只是弄得这么隆重,我都有心理负担了。
而且我也只跟他父母吃过一次饭,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喜好和忌口。”
蔚然给她出主意:“你不知道,秦陆焯总该清楚吧。”
蔚蓝听到她提起秦陆焯,又想起刚才在大门口的事情,只是“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傅之衡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笑道:“刚才是我准妹夫送你回来的吗?”
蔚然转头看着他:“人家有名字,什么准妹夫。”
傅之衡挑了下眉,对面的蔚蓝瞧见,心底略有些无奈。
刚才他们车停在那里,要是姐夫看见了,不会以为他们是故意偷看的吧。
只是妈妈和姐姐都在,蔚蓝也不好意思多解释。
清晨,蔚家的餐桌上难得人员这么齐。
昨晚蔚建勋半夜到家,他一向生活规律,就算昨晚回来晚,这会儿还是准时出现了。
吃完早餐之后,蔚蓝准备上楼,就被蔚然从后面拉住。
蔚然直接将蔚蓝的手掌拉起来,放在手心瞧了一眼,低笑道:“求婚了?”
其实蔚蓝食指上的戒指,不算显眼。
秦陆焯和蔚蓝的审美基本一致,况且这枚戒指最大的意义在于这是秦陆焯亲手制作的,所以她很喜欢。
蔚然仔细看了半天,说:“这枚戒指挺简单的。”
“秦陆焯自己做的。”
明明她本意不是炫耀,这会儿这么说出来,似乎还真有点儿那种感觉。
蔚然好笑地望着她:“真是他自己做的?”
蔚蓝挑眉,将手掌缩了回来,淡然道:“当然是他自己做的,他不会骗我。”
傅之衡从后面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蔚蓝这句话,略惊讶地问道:“什么自己做的?”
“蔚蓝的戒指,是秦陆焯亲手做的。”
蔚然朝他望着,哼了一声。
傅之衡先是一愣,随后低头望向蔚蓝的手掌,惊诧地道:“还有这样的?”
“说明人家心意到位。”
蔚然故意说道。
也不知现在怎么了,她似乎开始以故意跟傅之衡作对为乐趣。
显然傅之衡也意识到她这种幼稚的行为,只是乐在其中,三十岁的夫妻似乎一下子成了幼稚的高中生。
当年蔚然被求婚的时候,傅之衡送的是一枚价值上千万的钻戒,可是闪瞎了不少人的眼。
蔚蓝径直上楼,不想参与这个过分幼稚的话题。
十点左右,蔚蓝的手机收到秦陆焯的信息,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
这种颇为正式的提亲,蔚家倒不是头一次,毕竟蔚然结婚之前,傅之衡家中的礼数也是相当周到的。
只是那时候蔚蓝作为妹妹,只需要安静地在一旁待着就好。
如今作为当事人,她坐在房间里,想在他们来之前翻翻书,结果十分钟过去了,她连一页也没有翻过去。
窗户虽然关得严严实实,但只要有一点儿动静,蔚蓝就忍不住抬头,直到她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陆焯发了信息过来,就两个字:“到了。”
蔚蓝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她的房门被敲响,蔚然推门进来。
她朝外面撇了下头,轻笑道:“二姑娘,你未来相公来了。”
蔚蓝手里握着的书“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蔚然瞧见她这副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蔚蓝打小性子就比较安静沉稳,她很少见到自己这个妹妹失色的模样,如今看来,真是没碰到戳中她心的人。
蔚然和蔚蓝下楼的时候,家里的管家正好领着秦家人进来。
严枫和蔚建勋本来就在楼下,看得出来严枫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浅灰色连衣裙,既高雅又显得风韵犹存。
蔚然在看见孟清苑的第一眼,立即在蔚蓝耳边说了句:“这位阿姨长得可真漂亮。”
秦陆焯跟在父母身边,但在进门的一瞬间,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蔚蓝所在的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眼,蔚蓝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秦陆焯冲着她微微点头。
这个小动作,别人都没看见。
蔚建勋赶紧请他们都坐下,没一会儿,保姆端了茶盏上来。
刚开始大家还挺客套,只是在听到蔚建勋提到自己喜欢书法,收藏了国内一位书法家的书法作品时,秦克江顿时眼前一亮。
他道:“没想到你也喜欢他的书法,这可真是少见。”
一旦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话自然多了起来。
没一会儿,蔚建勋就邀请秦克江到楼上自己的书房,去看看他收藏的作品。
秦克江自然欣然接受,两个小辈儿也跟着上楼。
严枫见男人都走了,笑道:“没事,他们聊他们的,咱们聊咱们的。”
孟清苑点头:“老秦一直都说,这个书法家在国内没什么名气,实在有些可惜。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跟他一样喜欢的,难怪会这么开心呢。”
到了吃午饭的点,秦克江和蔚建勋两人明显已经相谈甚欢,喝酒的时候谁都没客气,直接斟满酒杯,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秦陆焯也被叫着端起了酒杯,反正蔚家的司机也在。
蔚蓝就坐在秦陆焯旁边,他连喝了三杯之后,蔚蓝忍不住朝他望了一眼,没想到他突然倾身低声道:“别担心,没喝多。”
说完,他一只手在餐桌底下,拍了拍蔚蓝搁在腿上的手背。
这男人……蔚蓝低头一笑,心头已甜得说不出话。
因为是正式提亲,两家长辈也没耽误,饭后坐在一块儿聊天,竟然就开始讨论起婚宴的事情。
倒是秦克江有些歉意地说道:“如今的情况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蔚蓝要是真的和陆焯结婚,只怕婚宴我们家是没办法大办。”
谁知蔚蓝还没说话呢,蔚建勋头一个开口道:“老秦你过虑了,我们家蔚蓝也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要是真让她办什么盛大婚礼,她估计也没那个耐心。
要我说,旅行结婚倒是不错,两人趁着结婚这个机会,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可比在婚宴上应酬一大群人有意思。”
孟清苑听他说这个,眉角一跳,生怕蔚家父母有意见。
没想到,蔚建勋比她想的要开明。
于是她望向两个年轻人,笑道:“既然是这样,就早些让他们定下来吧。”
最后,他们就开始讨论起哪天是好日子,让他们去领证。
对于这个走向,蔚蓝和秦陆焯都有些目瞪口呆。
好在最后双方也没讨论出一个合适的时间,这才作罢。
秦家三口离开之后,蔚然瞧着严枫那喜上眉梢的模样,转头就对蔚蓝笑道:“瞧见没,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如果说,之前严枫对秦陆焯有些偏见,那么今天,严枫看他当真是满意至极。
还有几天就是新年,蔚蓝让助理张萧提前跟咨询者沟通,从腊月二十六就准备放假,在这个时间之后暂时不再接受咨询服务。
中午的时候,张萧刚过来问蔚蓝,需不需要帮她订外卖,秦陆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吃午饭了吗?”
秦陆焯轻笑着问道。
蔚蓝说:“助理刚过来要帮我订外卖,你就打电话来了。”
他也是刚忙完,抽空给蔚蓝打电话,两人说了一会儿便挂断了。
谁知刚挂完,肖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一接通,便听到肖寒喊道:“老大,你在哪儿呢?”
“公司,怎么了?”
秦陆焯冷静地说道。
肖寒特地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有个情况,上次在你汽车上安装炸弹的那个人抓住了。”
秦陆焯握着电话的手掌陡然收紧,问道:“在哪儿抓到的?”
“广西。”
肖寒继续说,“说来还是个意外,这个人应该是从北京流窜到广西,并且准备从广西出境,结果在广西的时候找了小姐,还是中越混血的。
这个人用越南话打电话的时候没避开这个小姐,小姐听到他说了北京爆炸的事情,等人走之后就去警局报案了。”
倒也不是这个小姐良心发现,而是在爆炸案之后,警方就发了通缉令,能提供线索者,可以奖励人民币二十万。
这个小姐上网一搜,看见了这个通缉令,思前想后觉得这笔买卖能做,她就算被警方抓起来,也能拿到二十万奖励。
根据这个线索,广西警方十分重视,在嫌疑人出境之前顺利将人抓住了。
广西警方连夜突击审查,审问出一个让人震惊的信息。
根据嫌犯交代,他是被佛域手底下一个叫阮勇的人叫去北京的。
肖寒说:“这个阮勇就在北京,佛域身边那个叫阿太的得力手下死后,阮勇就成了佛域的左膀右臂,基本上佛域出现在什么地方,阮勇也会出现。”
既然阮勇之前在北京出现,那么佛域应该也在北京。
肖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陆焯并没有立即答复他,过了许久,他才说:“看来之前我的猜测,已经准了一半。”
肖寒着急地道:“可是就算咱们猜对了,也没证据。
如今没有佛域的照片、DNA,我们根本没办法锁定。”
秦陆焯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越南警方有安插线人在阮谦身边,而且地位还不低。
看看能不能利用他们兄弟之间的不和,找出佛域。”
“这个方案,我已经跟越南警方提过。
只是他们要保护自己的线人,未必愿意冒这个险。”
肖寒无奈道。
秦陆焯皱眉,不过也能理解越南警方的做法。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这么快。
就在两天后,肖寒请他去景山分局一趟。
等他过去之后,才知道连方局也在。
秦陆焯站在走廊上,看了一眼会议室,问道:“我进去不太方便吧?”
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警察了。
肖寒赶紧说:“你是方局特别批准的专家顾问,没什么不方便的。”
秦陆焯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专家顾问的身份,最后也没说什么,还是进了会议室。
他进去之后,不少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仿佛他从未离开过警队。
会议正式开始之后,肖寒立即把广西警方传来的消息告诉大家。
今天最重要的线索是一张照片。
越南警方最后还是决定采取秦陆焯的建议,利用阮谦跟佛域之间的关系,让阮谦主动曝光佛域的身份。
而阮谦为了扳倒佛域,也算是煞费苦心,最终在他母亲那里找到了阮坤当年的遗物,其中就有一张照片是十几岁时候的佛域。
越南警方的线人趁机将这张照片拍了下来,传给了警方,如今越南警方又将这张照片传给了中国警方。
当投影屏幕上出现这张照片的时候,秦陆焯盯着人群中的那个少年,即便有些模糊,面容也跟成年后的男人相差不远。
那张成年后的脸,此时在照片上显得格外清秀。
佛域,也就是明恒。
“我们已经全面监控了明恒,今晚就实施抓捕。”
肖寒道。
秦陆焯略有些吃惊,望着肖寒。
夜深人静,小区里面早已经陷入安静之中,主干道上的路灯温柔地笼罩着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小区里有地下停车场,只有几辆车停在路边。
其中一辆普通大众车里一片漆黑,要不是有人打开了对讲机,发出沙沙的频道噪声,压根就没人知道车里面居然挤着四个人。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打开频道后,低声道:“肖队,咱们都在这里守着呢,您放心吧。”
这几个人一直在盯着明恒住的地方。
明恒作息一直很规律,十一点半房间里准时熄灯。
今天他没课,下午五点左右就从学校回到家里了。
这几个人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也算把这些都摸清楚了。
肖寒此时就在外面,他之所以把抓捕放在半夜里,就是怕白天会引起骚乱。
如今既然他们都已经看住了明恒,就只剩下瓮中捉鳖了。
秦陆焯就坐在他身边,听着肖寒吩咐完之后,问道:“待会儿的抓捕确定没问题吗?”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他们都盯这明恒好久了。”
提到这个,肖寒就忍不住摇头,说:“真没想到,一个在东南亚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是个在大学里教书的老师。
说真的,要不是我自己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电影都不敢这么演吧。”
倒不是他大惊小怪,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佛域的真实身份会是一个大学教授。
当然也没人能想到,明恒作为大学教授,竟然还是个犯罪集团的掌门人。
又过了半个小时,肖寒看了时间,说道:“咱们准备行动吧。”
他这么一说,坐在车里的人顿时推开左右车门,迅速地下车。
到了小区大门口,值班的保安正坐在里面,看起来困得不轻。
肖寒伸手在玻璃窗上敲了敲,保安抬起头,望着突然出现在窗外的人,吓得一激灵。
随后,他拉开窗子,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是干吗的?”
肖寒从兜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出示给保安,直接说道:“我们需要进入你们小区,麻烦你把门打开。”
他虽然嘴里说的是麻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保安赶紧把侧边的小门打开,人也走了出来,谁知他还没问,就已经被肖寒身后的一个人重新推回了保安室。
肖寒直接派了两个人守在保安室,毕竟这里有监控,如果待会儿真的遇到反抗,就算对方勉强从楼里跑了出来,只要还在小区里,就会被监控发现行迹。
秦陆焯刚准备跟着他们进去小区,肖寒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老大,你身上没家伙,待会儿咱们上去抓人,你就不要跟上去了。”
秦陆焯倒是没强求,他点头,叮嘱:“小心点儿。”
肖寒笑道:“放心吧,这可是咱们的地盘,管他是什么佛域还是谁,都叫他服服帖帖的。”
之前,他们在越南的行动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是秦陆焯也受了重伤。
况且当初要不是秦陆焯及时联系他们,加上有部队方面的保护,恐怕秦陆焯真的回不来了。
这回明恒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入国内,简直没把他们警方放在眼中。
肖寒直接带着人上楼,秦陆焯跟另外两个人留在下面作为后援。
等他们上了楼之后,提前换上了小区保安服的警察,上前按响门铃。
秦陆焯在楼下,抬头望着上面漆黑的窗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他从学校回来之后,就没有出门?”
“嗯,没出门。
他昨天去超市买了东西,我们就估计他今天不会出门。”
秦陆焯点头,又一次抬头望向上面,他又问了一句:“会这么轻易抓到他吗?”
这句话几乎是自言自语。
就在他刚问完的一刻,楼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抬起头,看见有一层楼火光四起,眼看着就烧了起来。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吼道:“快,救人。”
经过大半夜的奋战,消防人员总算是把房子里的火都灭掉了。
因为火势太猛,连着楼上楼下的住户都被波及。
起火的时候,还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所以小区里人心惶惶。
一大清早,不少人都聚在这里,朝着失火的楼层看过去。
此时,半边墙壁都已经消失,黑乎乎的洞口像是张着嘴在嘲笑,就连记者都闻讯赶了过来。
蔚蓝早上开车上班的时候,广播里正好播出这个新闻。
因为正好遇到红灯,蔚蓝在等待的过程中微微蹙眉。
一声巨响……下意识地,她第一反应就是秦陆焯车子里的炸弹。
当她开车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在上楼之前给秦陆焯打了个电话。
一向对她的电话都是秒接的秦陆焯这次没接。
蔚蓝心底顿时空落落的,又打了一次。
好在这次,那边在电话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蔚蓝。”
一开口,秦陆焯疲倦的声音就传到了蔚蓝的耳中。
蔚蓝也不知怎么回事,心底就是有些慌,似乎是来自一种莫名的感觉。
“你在哪儿?”
她问道。
秦陆焯朝里面看了一眼,半晌后,低声道:“我在医院。”
蔚蓝立即提高声音:“你受伤了?”
“不是我。”
秦陆焯说,“是肖寒,他受伤了。”
“是因为昨晚的爆炸?”
她这么问,反而让秦陆焯一怔,他立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开车上班的路上听广播报道这个事故,猜的。”
毕竟秦陆焯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今又发生一起爆炸事件,蔚蓝很容易将这件事跟秦陆焯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蔚蓝跟肖寒也算熟悉,当即问道:“肖寒怎么样?
情况严重吗?”
秦陆焯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头发,此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他咬牙道:“他走在最前面,爆炸的时候……”不用说,肖寒的伤势肯定不轻。
蔚蓝说:“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等她开车到了医院,上楼的时候,温沁给她打了个电话。
蔚蓝接通之后,就听到温沁着急的声音:“蔚蓝,佳宁跟你联系过吗?”
蔚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温沁觉得更加奇怪了,说:“可是昨天佳宁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晚上会回来晚点儿,说是找你有点儿事情。”
蔚蓝立即否认道:“不可能,这段时间我们都没联系,也没发过短信。”
温沁这下傻眼了,说:“你等等,我把截图发给你。”
没一会儿,蔚蓝就收到了温沁发来的截图,徐佳宁确实在微信里说要来找她。
蔚蓝赶紧发信息安慰温沁,让她别那么着急,自己打电话过去问问,谁知温沁无奈地说:“别打了,没用,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根本就没人接。”
蔚蓝皱眉,还是不死心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人接,蔚蓝一边上楼,一边又拨打。
就在她到了做手术的楼层时,电话接通了。
她略高兴地开口道:“佳宁,你在哪儿,昨晚怎么没回家?”
“蔚蓝。”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温和又沉稳,格外好听。
蔚蓝一下就听出了他是谁,问道:“明恒,为什么佳宁的手机会在你手里?”
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下,低声道:“你说呢?”
蔚蓝听出他声音里的危险气息,当即喊道:“你想对佳宁做什么?”
她的话,在明恒听起来格外好笑,他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想对徐佳宁做什么,我只对你有过企图。”
这是第一次,明恒这样清清楚楚地说明白他对蔚蓝的欲望。
他一向是个不动声色的人,喜欢在捕捉猎物之前,尽情地享受着那段安静的时光。
可是蔚蓝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那样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并且尽可能地远离他。
蔚蓝咬牙,冷笑:“变态,做梦吧。”
这也是她第一次跟明恒撕破脸皮。
好在明恒打电话过来,并不是想要跟她斗嘴,他直接说道:“告诉秦陆焯,想要徐佳宁活着回来,就来跟她交换吧。”
蔚蓝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可像是要证实什么,在明恒挂断电话之前,她清楚地听到一声明确又熟悉的女声尖叫。
随着电话发出“嘟嘟”的挂断音,蔚蓝这才回过神。
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的秦陆焯。
东南亚常年雨水丰沛,再加上怡人的气候,边境丛林茂盛而又密集,高大的树冠接连成一片,遮挡着阳光,形成宁静幽深的地势。
任宋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终于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秦陆焯。
任宋转头看着一身劲装的男人,黑衣黑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短靴,这装扮适合在丛林里行走。
这一身装扮,不管是打架还是逃跑,都绰绰有余。
他哼了一声,笑道:“要不我给你申请一下,你干脆再加入咱们大队吧,也别做生意了,那不适合你,保家卫国才适合你。”
秦陆焯倒是认真地想了下,片刻之后回应道:“我还是挺喜欢当警察的。”
这是真话,也是心底话。
任宋点头,指着远方说道:“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对方选择在这里见面,只怕来势汹汹,你要小心点儿。”
“佛域最想要的就是我的命。”
任宋转头看向他,“啧啧”着摇了摇头,叹道:“你不会真想把这条命给他吧?”
秦陆焯望着他,哼了一声:“他做梦倒是可以。”
等任宋转身看向另外一边的时候,秦陆焯正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这个地方,他很熟悉。
没一会儿,秦陆焯的手机响了起来,所有人几乎一瞬间身体紧绷起来。
直到秦陆焯拿起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按了上面的绿色接听键。
明恒的声音依旧那样温和,甚至还笑了一声,他说:“你来了。”
即便知道等待他的是个陷阱,秦陆焯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他冷静地说道:“对,我来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放人?”
明恒莞尔,道:“咱们说过的,你交换她。”
秦陆焯冷笑了一声:“直接说怎么换吧,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跟你兜圈子。
毕竟我可不是你,拿女人当挡箭牌。”
明恒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片刻后,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秦陆焯说:“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乖乖就范,我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你们不是最喜欢搞这一套,不放弃每一个人。
当然,为了提高筹码,我答应你,可以把之前那三个警察的遗物还给你们。
包括他们的骨灰。”
秦陆焯死死地捏着掌心里的手机,冷笑道:“你把他们火化了?”
“是啊,这几个人害我父亲丧命,最后我父亲的手下将他们几人的尸体跟我父亲的一起抢回来。”
明恒心机深,太知道有些东西的重要性。
这三个警察是因公殉职,按理来说他们是英雄。
明恒曾经在中国生活过那么多年,太清楚他们会怎么对待他们的英雄。
可惜,阮坤的死亡让他被迫走向了后来的道路。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
电话打完,明恒起身,走向旁边。
此时徐佳宁被绑在椅子上,他过去,伸手将封着她嘴巴的东西撕了下来,低声道:“别再叫了,我很快就会送你回去的。”
徐佳宁愤恨地看着他,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只会利用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没想到明恒居然骗了她,在她接到他的电话时,当真以为蔚蓝在他那边,对他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偏偏利用了她的轻信。
徐佳宁望着他,突然说道:“以前我还觉得蔚蓝太傻了,竟然看不出来你喜欢她,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是早就看清了你,看透了你,所以才会这么选择。”
比起能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的秦陆焯,徐佳宁是真的觉得,她以前是瞎了眼才会觉得明恒好。
明恒倒也不在意徐佳宁对他的评价,他轻笑一声,随后挥挥手,立即有人上来重新将徐佳宁的嘴巴和眼睛遮蔽起来。
阮勇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三爷,您请的人都到了。”
明恒点头。
阮勇有些犹豫地看向明恒,低声道:“三爷,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会不会太激进了些,毕竟对方很可能有中国军队保护。”
明恒没看他,而是看向窗外的蓝天,说:“来不及了。”
阮勇一愣,劝说道:“三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听说大少爷已经察觉到您这段时间都不在大宅里,正蠢蠢欲动呢。”
“蠢货。”
明恒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极少会评价自己的这个哥哥,这时候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倒是他心底对阮谦最真实的评价。
随后,明恒前去见刚到的一帮人。
这些人是顶尖的雇佣兵,这次为了要秦陆焯的命,他不仅把手底下的人都带上,还花了一大笔钱请了这帮雇佣兵。
此时,这些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照片。
明恒看着他们,直接说道:“我要你们记住这张脸,把他牢牢地记在脑海中,他的命值一百万美元。”
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此时听到这个数字,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兴趣。
但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明恒再次说道:“这个一百万是之前的价格,明天只要有人能杀了他,价格将翻倍,我会给他两百万美元。”
显然,这个价格足以让在场所有的雇佣兵心潮涌动。
明恒看着他们,微笑道:“你们是最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请你们过来。
所以明天,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这一夜,谁都没能安稳入睡,因为明恒明天才会给出交换的地址。
但是任宋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今天明恒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定位他的位置,只是因为他使用的是卫星电话,并没有准确定位。
但是明恒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太想要秦陆焯的命,太想为阮坤报仇了,所以故事开始的地方,也就是故事结束的地方。
三年前,秦陆焯就是在那个地方抓住阮坤,而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那个地方并不算很远。
秦陆焯推测,明恒就在附近。
况且他们那么大一帮人,想要彻底隐匿痕迹,是不可能的。
凌晨时,前方终于传来好消息。
明恒所在的地方找到了,就在离他们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
任宋他们一直在开会,秦陆焯自然也跟着一起。
等确定了方案之后,所有人都出去准备了。
秦陆焯把任宋叫住,问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任宋一愣,说道:“现在?”
秦陆焯笑了下:“要是不行,就算了。”
“不,不用,你不是我们队员,这时候可以用手机,不过最好时间别太长。”
任宋笑着说。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望着秦陆焯,低声道,“你确定,这时候打电话,你媳妇不会担心?”
秦陆焯正捏着手机呢,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下。
片刻后,他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她信我。”
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去,而他也是。
没一会儿,秦陆焯拨通了电话,虽然已是凌晨,那边还是立即接通了电话。
蔚蓝率先开口:“怎么样?”
秦陆焯轻笑着安慰她:“很快,我就会把你朋友带回来。”
蔚蓝“嗯”了一声。
其实相较于徐佳宁,蔚蓝更担心的是秦陆焯,这时候她根本睡不着觉。
此时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抬头仰望着星空,那样幽深,繁星点点,一轮明月当空而挂,清冷的光辉落在每一处。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她所看的这片星空,但是最起码,他能看见同样的月亮。
蔚蓝低声说:“秦陆焯,你一定要回来,平安地回来。”
秦陆焯再次点头:“我知道。”
临挂断的时候,蔚蓝还是提醒他:“你一定要小心明恒。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一个偏执疯狂的人,但是这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实在太不像他的风格。”
太过孤注一掷,不像是他平时运筹帷幄的风格。
当初阮坤就是这么出事的,可明恒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疯狂。
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的退路?
蔚蓝的提醒也被秦陆焯转达给了任宋。
毕竟他们对明恒并不了解,就连这个人的模样都是最近刚知道。
任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突然笑了下:“他总不至于要跟你同归于尽吧?”
刚说完,任宋自己也愣了下,诧异地看向秦陆焯:“兄弟,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这么疯狂?”
夜色朦胧,凌晨四点的边境丛林是那样宁静又幽深。
偶尔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密集轻响,在这样的黑夜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这是个宁静的边境小寨子,白日里瞧不出什么,可是当进入深夜中,有人在寨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巡逻。
任宋带着人,已经偷偷地摸了上来。
但是前面探路的人回来的时候,摇头说:“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眼看着已经摸到了对方的大本营,却不能突击上去,任宋立即着急地问道。
回来的人往回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雷区。”
顿时,任宋倒吸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着已经在不远处的小寨子,难怪今天佛域跟秦陆焯打电话的时候,压根就不怕他们查到自己的位置所在。
这个地方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前面还有一片雷区。
里面的人知道怎么避开这片雷区,但是外面的人如果想强行闯进去,压根就不行。
秦陆焯走上来,他今晚也跟着过来了,当他看着夜幕中还隐隐闪着光亮的小寨子,低声问道:“雷区大概有多大,能摸得清楚吗?”
“我估计雷区还很密集,想要强行过去,根本不可能。”
任宋望着不远处,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他下达指令。
于是他挥挥手,低声道:“雷区如果没办法避开,我们只能撤退。”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撤退。
不过任宋还是派了两个人,在此处监视他们的动向。
明天就是佛域所说的交换人质的日子,他们只要离开,这边监视的人就能看到。
一干人无功而返,自然心中格外憋屈。
任宋望着他们,安慰道:“虽然今晚没能提前把人救下来,但是我相信,明天的行动你们肯定能大获全胜。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去休息,咱们养足精神。”
众队员点头。
第二天,当佛域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秦陆焯接通电话。
佛域看着外面已经集结好的队伍,扯了扯嘴角,低声问:“秦陆焯,你准备好了吗?”
“阮明恒,你准备好了吗?”
秦陆焯同样反问道。
明恒没想到他会这样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感慨地道:“我这一生,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
明恒报了一个坐标,要求在那里换人。
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还轻笑着提醒:“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耍花招。
要不然,我不会对徐佳宁手下留情的。”
秦陆焯冷嘲道:“放心吧,我也不会把徐佳宁的安危寄托在你的良心发现上。”
明恒也不在意他的嘲讽,依旧轻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任宋立即让人搜索这个坐标,这才发现离这里五十公里的地方,原本有个矿山,但是因为过度开采,已经在几年前废弃,矿山当中的工厂设施也被遗弃了。
而且距离矿山大约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河。
明恒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换人质,这条河很可能就是他的撤退路线。
秦陆焯道:“那如果他并不想撤退呢?”
那么今天就是一场血拼。
但是徐佳宁在他们的手中,虽然知道今天是一场硬仗,但是谁都没想过避开。
不管是多小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弃每一个中国公民。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到百分之百的努力。
于是在养精蓄锐之后,特种大队的所有人重新整理自己的装备,该带上的弹药他们必须都得带上。
因为这里就是中越边境,况且已经跟越南方面提前沟通过,这次不仅中国警方想要抓住佛域,就连越南警方也不想放过他,毕竟阮氏家族的犯罪集团已经在越南境内存在太久太久。
虽然交易的时间是在下午三点,但他们中午十二点就提前出发了。
留在小寨子里监视对方的两个队员,每隔十分钟就会发回来对方的动向,而对面一旦行动,他们也会提前给出警示。
此时,小寨子内,阮勇看着明恒,低声道:“三爷,您最起码穿件防弹衣吧。
待会儿要是真打起来,子弹不长眼,万一要是伤着您……”
“那就是时也,命也。”
明恒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阮勇望着明恒,满眼的不懂,因为在他看来,今天的明恒看起来似乎特别不一样,他眼中有种决绝。
三爷,他究竟在想什么?
很快,明恒走了出去,他亲自跟雇佣兵的首领说了几句话。
这帮人号称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军,所到之处无不掀起血雨腥风。
很快,所有人从寨子里出发,而一直监视着他们的两个留守队员,立即把他们的动向汇报给了任宋。
此时已经在路上的任宋冷静回复道:“好,我知道了。
你们等他们离开之后再撤退,千万要小心,别被发现。”
“对方来了。”
等他放下通信器之后,立即对着车里的战友说道。
坐在后排的秦陆焯表情冷静,似乎一点儿没受到影响。
反正这一仗迟早要来,既然已经在路上,再说什么都无益。
他们选择在矿山附近的一个地方做休整,任宋派了一小队的人先行去矿山那边探查情况,最起码要摸清楚对方大概的人数,以及矿山那边工厂基本的情况。
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
等人都回来之后,又传来一个好消息。
当年矿山里面建造的那个工厂的平面图被找到了,越南方面正在提供过来。
当任宋收到平面图之后,立即将所有人叫了过来,而去探查情况的徐钢说:“我看见对面还有外国人,估计是他们请来的雇佣兵。”
因为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一出现就特别惹眼,探查情况的小分队自然注意到了这群武器装备格外精良的人。
任宋一愣,不过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就算明恒手底下人再多,也只能算是乌合之众。
他带来的这几个小分队完全可以将他们击溃。
只是如今又多了一群雇佣兵,看起来要重新制订作战计划。
当明恒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秦陆焯直接要求道:“我会带几个人进去,确保徐佳宁的安全。”
“可以。”
明恒轻笑。
十五分钟之后,秦陆焯带着一个小分队的人,出现在矿区的大门口。
此时矿区的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人。
在检查了他们的车辆之后,领头的人利用对讲机跟矿区里面的人进行了对话,这才将他们放进去。
车子一直开到废弃建筑物的前面才停下来。
等他们下车之后,看了一眼附近,没看到之前徐钢所说的那队外国雇佣兵。
不过秦陆焯他们也没在意,因为根据他们的计划,是先确保徐佳宁的安全。
秦陆焯进去的时候,里面瞬间有枪口对准他。
明恒就站在当中,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进来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说过会来,自然不会失信。”
此时,徐佳宁就站在明恒的旁边,一看到秦陆焯还有跟他一起进来的人,顿时落下眼泪。
虽然这一路上,明恒跟秦陆焯的联系都没避开她,可是她心底还是不敢奢望会有人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但是如今,看着他们真的来了,徐佳宁又突然后悔了,觉得他们不应该来的。
就在里面的秦陆焯牵扯住明恒的注意力时,外面的任宋也开始指挥小分队进攻。
因为大门口是防守重点,所以他们设定了东南方向为突破口,这还是得益于越南方面提供的矿区平面图。
东南方向有一个出口可以进出矿区,这是当时给矿区提供食品的通道,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被封住了。
当他们过去的时候,这里只有两个人在守着。
那两人还在抽烟,操着越南话聊天。
任宋挥挥手,立即有个矮个子队员窜了出来,如同灵巧的猫一般,踩着墙壁爬了上去。
他掏出匕首,从后面直接将其中一个人抹了脖子。
而对面另外一个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时,矮个子队员已经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他的胸口。
两个人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击杀。
随后,任宋带着人从这里进入废弃矿区。
外面依旧很安静,而明恒望着秦陆焯,又转头看向徐佳宁,低声道:“我只要他的命,你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徐佳宁咬了咬牙,没说话。
秦陆焯倒是直接喊道:“威胁一个姑娘算什么。”
他径直走了过去,明恒身后的枪都举了起来,对准他。
他望着徐佳宁,安慰道,“你慢慢走过来,别怕。”
这个时候,徐佳宁腿软得厉害,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两人慢慢走到中间。
随后,两人擦肩而过,秦陆焯走向明恒他们的方向。
阮勇怕他身上有东西,直接让人上前,准备先搜他的身体。
但就在两个男人刚靠近时,突然,有人从建筑物上方的窗口扔下几个东西,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炸弹!”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往后退了,此时烟雾四起,不是炸弹,是烟幕弹。
明恒咬牙,正要喊开枪,身后却有个人喊道:“别开枪,小心伤到三爷。”
此时,整个建筑物内都被烟雾笼罩着,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和身边的人。
但是明恒在听到这声掷地有声的中国话时,咬牙道:“后面有敌人,开枪!”
他这句话是用越南语喊的,他手下立即开枪。
但是随着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他们才发现杀的都是自家人。
此时,秦陆焯他们并不恋战,救到人之后,立即开始撤退。
只是他们刚离开建筑物,就碰上了正往这边赶来的雇佣兵军团,以及明恒的手下,双方一遭遇,顿时枪声四起。
任宋立即吼道:“顺子,刘洋,你们两个护送人质突围,保护她的安全。”
随着枪声四起,还有不时扔过来的炸弹,爆炸声响彻整个天际,就连身后的房子似乎都在摇晃。
只是此刻作战的中国军人,丝毫不显慌乱。
徐佳宁被两个队员带走,其他人呈战斗队形,毫不犹豫地往外面开始突围。
秦陆焯跟着他们同样往后撤退,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将他围在中间。
直到有个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伸手推了身边的战友一把,吼道:“小心!”
他话音刚起,还是被击中了,他手上拿着的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任宋吼道:“狙击手!”
他刚吼完,某处高地上一颗子弹应声而出,躲在远处建筑物内的雇佣兵狙击手在第一个照面中被击杀。
他率先暴露了自己的方向,因此,躲在高处的中国狙击手,立即将他击杀。
战斗越发激烈。
此时明恒也拿着枪从建筑物内冲了出来,他对阮勇吼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抓住秦陆焯,杀了他!”
此时,雇佣兵军团也在搜索那个价值两百万美元的中国男人。
但是周围的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不时有中国战斗队员被击伤,虽然尚且没有人失去行动力,但是如果他们真的陷入包围圈,只怕情势不妙。
于是,任宋也不再犹豫,直接拿出对讲机喊道:“行动。”
没一会儿,很多架无人机从一个方向飞了过来,就在无人机降低的时候,明恒的手下开始朝天上扫射。
但是没想到,子弹打中无人机的时候,无人机竟是直接在空中爆炸,随着爆炸的冲击波,以及四处飞散的碎片,一下子击中了不少人。
因为是空旷的场地,而且对方又有不少人是聚集在一起的,顿时惨叫声四起。
没人敢再用枪去扫射无人机,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他们不扫射无人机,无人机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冲着他们飞了过来,在靠近这些人之后,纷纷爆炸。
一时间,原本已经快被包围的任宋他们,迅速地打开了突围的缺口。
奇袭的无人机军团,用超强的杀伤力让对面的人员减少了一半不止。
倒是那帮雇佣兵军团,不顾无人机的威胁,跟着冲了过去,双方互相开始射击。
由于对面已经失去一名狙击手,于是任宋把狙击手召回来,利用狙击手的火力掩护,他们迅速撤退到己方交通工具所在的地方。
只是他们还没赶到,明恒也带着人追了上来。
当任宋听到人质已经被安全护送离开的消息时,对着所有人吼道:“兄弟们,咱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刚才他们之所以且战且退,就是为了掩护徐佳宁离开,如今她走了,他们便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随着任宋他们的反击,再加上天上无人机的优势,对面的雇佣兵竟是一下子减员过半。
当又一名雇佣兵被击杀时,雇佣兵的首领望着身边已经越来越少的队员,吼了一句:“撤退!”
他们这一撤退,顿时火力少了一大半。
明恒的手下看见强悍的雇佣兵都打不过对方,不少人也心生退意,不仅不再往前冲,还不停地往四下冲散。
任宋见状,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于是,他们再次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之后,任宋在通信器里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喊道:“队长,我们抓住佛域了。”
这一喊,任宋都兴奋了起来。
随后,他们赶了过去。
明恒他们准备从河边撤退,正好中了任宋之前的推测,在那里等候的中国军人轻松将他抓住。
秦陆焯见到明恒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镇定从容的模样,明恒一看见秦陆焯,便笑道:“来看看我成为阶下囚的模样?”
“没那么无聊。”
秦陆焯冷笑。
不过他倒是真的打量了明恒一番,说,“你不是说要把他们三个人的遗物交给我吗?
现在也不晚。”
明恒望着他:“想要东西?”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抓住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秦陆焯,你想要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找到了。”
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秦陆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上一次阿太在他面前爆炸时的场景。
就在明恒脸上笑意消失,安静地望向他的时候,秦陆焯大吼:“都趴下。”
他往外跑了几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前扑倒,震耳的爆炸声在原地响了起来。
曾经神秘又不可一世的佛域,这一刻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营救任务圆满结束,其他人都兴奋不已,秦陆焯却有些失落,因为他想要找回三位烈士的遗骨,却依旧没能办到。
或许就像明恒说的那样,他这一辈子都做不到。
但是他没想到,徐佳宁在临走之前提出要见他。
秦陆焯自然没有拒绝,他一直对蔚蓝的这位朋友挺愧疚,毕竟她之所以被扯进这些事情,完全也是因为他。
徐佳宁一见到他,便说了句“谢谢”。
秦陆焯摇头叹道:“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徐佳宁笑了下,又立即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秦陆焯一愣。
随后,徐佳宁说:“我在被关押的时候,明恒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地方。
当时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突然觉得,他跟我说的这个地方可能有你想找的东西。”
秦陆焯本来也不信,但当他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才发现原来竟是真的。
他一时觉得弄不懂明恒这个人。
明恒想杀他是真的,但是他没想到,明恒在最后还有一丝良知,竟真的将三个烈士的东西还了回来。
直到后来再调查的时候,秦陆焯才知道,原来明恒竟已经是骨癌末期。
他最后一次确实是想杀了他,只是最终目的未能达成。
于是,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一年后。
一整条街都被堵住了,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车内的蓝牙电话响起,开车的男人按下后接了起来,他说道:“我快到了,快了。”
车子终于在十分钟后在会所门口停下,车内的人冲了下来。
他大步往前走,只是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恭敬地说:“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出示请帖。”
男人哪里有请帖,就在他准备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指了指里面,说道:“看见那张照片没?
我是今天的新郎。”
原本定下旅行结婚,但双方还是决定先简单办个婚宴。
保安一愣,随后他跟身边的同事一同转头往后看,果然,大厅内摆放着新郎和新娘的婚纱照,再定睛一看,新郎可不就是这个人。
保安赶紧道:“抱歉,秦先生,我们失礼了。”
秦陆焯这时候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冲着他们笑了下,便走了进去。
秦陆焯在结婚前三天接到了命令,原本秦克江想要亲自给方国辉打电话,可最后还是被阻止了。
至于蔚蓝这边,一听说他有事情,想都没想就让他赶紧去了。
他本来说好昨晚能回来的,结果还是没赶回来。
他换了一身西服,这才匆匆赶到蔚蓝的休息室内。
此时盛装的新娘已经在镜子前坐好,原本挡在门口的伴娘是不许他进来的,只是秦陆焯让伴郎掏出一个又一个大红包,终于还是成功闯了进来。
一进来,当看见穿着洁白婚纱的姑娘时,他顿时心头一软。
他走近,弯腰,望着她,轻声喊道:“蔚蓝。”
蔚蓝抬眸,伸手在他鼻尖刮了一下:“你回来了。”
“怕不怕我赶不回来?”
蔚蓝轻轻摇头,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低声说:“不怕。”
就像之前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一样,她也相信他一定会赶回来娶她。
秦陆焯抬头,刚要亲吻她,谁知蔚蓝往后一躲,竟是调皮地道:“现在还不可以亲吻新娘哦。”
秦陆焯大笑,乖乖点头。
婚礼按照原定时间进行。
宾客都安静地等待着,当音乐声响起时,盛装的新娘披着洁白唯美的头纱,挽着父亲的臂膀,一步步地走向新郎。
过去许久之后,蔚蓝依旧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场景。
当他掀起她的头纱时,两人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吸入眼中。
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看得见他。
他深情地说:“现在,我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吧。”
他的新娘。
偕一人,至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