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成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孟清北一脸惊愕地看向他,心底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警车鸣笛之声,只怕是她听错了吧。
听,声音好像没那么靠近了。
于丽卿原本已打开车门,见蒋静成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便已明白,今天他就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她自然知道蒋静成的身份,蒋济铭的儿子,家世够显赫的啊。
不过于丽卿这么多年,见过多少风浪,一个后生晚辈,也想把她留下。
“你以为你弄来这些警察,就能把我留下?”
于丽卿冷笑,手掌依旧搭在车门上,一副随时准备钻进车子里,一走了之的样子。
蒋静成见她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怕和她说实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在手指间,弹了弹烟头上的灰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地轻蔑笑声:“叫警察来,是因为你犯罪。
我不需要留下你,只需要把你交给法律。”
于丽卿脸色变得晦暗,死死地盯着蒋静成。
孟清北没想到蒋静成会这么说,当即就失声道:“小成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这个人当年为了一己私利,让另外两个家庭承受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当初她对一个尚且刚出生的婴儿下手,她扔掉成家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蒋静成看过去,目光中尽是厌恶。
他并不是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也极少会对谁做出评判。
但他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人,她根本没有怜悯,没有慈悲心,甚至是没有人性。
因为但凡有一点儿不忍,当初她就不会把那么小的孩子扔掉。
“拿到证据再来找我吧,”于丽卿不愿再多说,钻进车里,就关上了门。
谁知蒋静成根本没拦着。
于丽卿催促司机立即开车,于是车子很快启动,孟清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黑色奔驰倒车,然后沿着路往外面开出去。
孟清北太清楚蒋静成了,上次孙加明不过是找了水军在网上污蔑言喻,他就能让孙加明身败名裂。
于丽卿做的这一桩桩事情,连身为亲生女儿的孟清北都无法替她辩解。
她一边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辜,明明当年她也只是个婴儿,她什么都不懂。
连她自己都是十四岁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不是孟家的孩子。
言喻她们是无辜的,她也是的啊。
蒋静成这根烟已经快抽完了,那辆黑色奔驰也渐渐消失在眼帘中。
孟清北见他要离开,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放过她的,是不是?”
这次,蒋静成倒是回头,一张英俊的脸上尽是带着严肃认真地表情,“是中国法律不会饶恕她。”
地下停车场锃亮的灯光,打在孟清北的脸上,明明今天她的妆容精致优雅,可此刻眼神灰败地,比北京的冬日还要萧瑟。
蒋静成还没出停车场,韩京阳就打了电话过来。
他坐电梯上了楼,到了酒店大堂的时候,就看见金碧辉煌的大堂内,站着的两人。
成实穿着浅灰色大衣,虽然失去了一条腿,可不管什么时候,他身姿总是那么挺拔。
他安静地站在大堂内,看着酒店的装饰,特别是树立在那里的巨大圣诞树。
原来已经十二月了。
圣诞树周围被木栏杆围着,错落有致的红色礼盒就那么堆放在树下。
“妈妈,这里面都是礼物吗?”
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顶着一张软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认真地牵着她手的妈妈。
年轻的妈妈温柔的点头,小女孩又好奇地问:“那我能收到礼物吗?”
“当然可以,”妈妈轻声说。
没一会,母女两人离开了。
成实手里拿着拐杖,微微抬起头,这颗圣诞树足有三米那么高,也幸亏这个酒店大堂采用的是挑高设计,是以这株圣诞树和这个大堂看起来格外地搭配。
言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连脚步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身上披着一件大衣外套,居然也是浅灰色羊绒款式。
她小心地走到成实身边,看着他,心中明明那么忐忑,连抓着衣裳的手都忍不住收紧。
成实为什么会过来,当想到可能的原因时,她居然会害怕。
“哥哥,”言喻站在他身边时,才轻声喊了一句。
成实转过头,眉眼温润柔和,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那样沉稳温和。
他指着这颗圣诞树说:“还记得你第一次知道圣诞节这个节日,非拿着你的旧袜子挂在床头,说是想要等待圣诞老人的礼物。”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时候她才小学四年级。
可是她连个铅笔盒都没有,哪怕是一个最简陋的铅笔盒,她都没有。
所以当得知圣诞老人会在十二月,送来礼物的时候,她就偷偷想着,要是能给她一个铅笔盒该多呢。
那时候家里是真没钱,成妈妈一个人干活,要养活两个孩子。
太穷了,那种没钱的滋味,言喻早就不记得了。
因为最后,她真的收到了礼物,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真的在她的袜子里,看到一个铅笔盒。
那是小店里能买到的最便宜的铅笔盒,被塞进袜子里,把整只袜子撑成长方形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小小心愿总能被满足,让她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
等后来,她知道是那个铅笔盒是成实哥哥买的。
小小的少年,趁着上学放学的路上,收了好久的废品,才买的。
因为他知道,言喻想要。
这是连蒋静成都不知道的,属于她和成实之间的记忆。
言喻点头,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成实温柔地笑了下,又重新看着面前的圣诞树,轻声说:“果果,小时候哥哥总是能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不知为何,言喻的心头一紧,酸涩之意,从眼眶中涌出。
“那么现在,你能满足哥哥一个愿望吗?”
成实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依旧是温润的眼神,可是言喻却犹如被针扎一般。
她在等,等着心头的那只靴子落下来。
直到成实说:“言言,你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