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
这两个词汇,霍慈从未觉得有这么甜蜜,她也抬头看着前方,穿着运动服的小萝莉们,把头发扎成丸子头,露出干净漂亮的小脸儿,认认真真地听着老师的指点。
易择城也在安静地看着那些孩子,轻声问:“你小时候也像这样吗?”
穿着贴身的运动服,长发扎成丸子头,像个小精灵一样在冰面上游走,就算摔倒在冰面上,也不会哭,爬起来拍拍裤子,继续认真地练习。
小萝莉时期的霍慈,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此时霍慈已经绑好鞋带,她见易择城已经穿好了,“走吧。”
不过她起身之后,有点儿担忧地问:“你玩过吗?”
易择城轻轻一笑,“没怎么玩过。”怎么可能,当年大院里的一帮孩子凑一块,游野泳、冬天在玉渊潭滑冰,胆子大的还非要去野湖去。
那会一帮半大小子,胆子比天大,悄无声息地就去了。结果有一年就差点儿出事,孟西南带着他妹妹一块去,小姑娘也不知道弄的,哧溜一下就掉进湖里面了。
当时小成直接跳下去救人,把小丫头救上来,他自个肺炎在军总住了一个月。
其他几个,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被自家老子领回去,狠揍了一顿。那是易择城记忆当中,易怀泽打他最狠地一次。因为他们不仅对自个不负责任,还对人家小姑娘不负责。
责任,这是易择城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大教训。
“那你先在场面走两圈,然后我再拉着你,”霍慈认真地叮嘱他,他们刚进去,就有个小姑娘哧地从他们旁边滑了过去。
霍慈哼了一下,“小丫头。”
谁知没一会,小姑娘又擦着他们滑了过去,要不是霍慈避地太快,差点儿被她刮地摔倒。不过小姑娘瞧着也就十来岁,两人都没打算和她计较。谁知对方反而不这么想,滑到前面,转身冲着他们喊:“大哥哥,我看这个姐姐一点儿都不厉害,要不我来教你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霍慈憋了好久,冷不丁地说:“你还真是招人喜欢,连这么小的姑娘,都要和我来抢你。”
易择城愣了下,轻斥:“胡说八道。”
可是小姑娘却是来真的,她又滑了回来,站在他们的面前,抬头对易择城说:“哥哥,我真的滑地很好,我可以拉着你哦。只要你叫我师傅就行。”
居然来了个收徒的。
霍慈嗤笑一声:“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滑的好不好啊。”
“那咱们比赛,谁赢谁当他师傅,”小姑娘脆生生的,一点儿都不怕人。
“好呀,比就比。”霍慈轻笑。
易择城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大概是没人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看他是不是真想找个师傅。他没说话,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已经准备好了,两人顺着冰场跑一圈,看谁先回到易择城身边,就算谁赢了。
“你小,我让你跑内圈,”霍慈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仰着脖子,奈何身高所限,先输气势。
易择城无奈地看着她,就见她拉着他的手,骄傲地说:“别怕,我会把你赢回来的。”
等两人冲出去,易择城干脆依靠在护栏上,安静地看着远处的两人,她穿着黑色大衣,此时大衣敞开,衣摆飞扬,长发在半空中飞舞,整个人明媚又张扬。
小姑娘虽然滑在内圈,可是到底体力和速度都比不上霍慈。
当她冲过来时,易择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他的后腰撞在护栏上,疼地脸颊微狞,可是下一刻,霍慈已经抬头在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她靠在他的怀中,笑着问:“我像不像勇斗恶龙的勇士?”
易择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姑娘,那也不至于是恶龙吧?
霍慈异常得意,她伸手抱住他,开心地说:“我把你赢回来了,谁都不能抢你。”
易择城伸手摸她的脸,“跟小孩斗气,出息。”
“我不管,反正我赢了,”霍慈抬起头,冰场炫目的光线下,她整个人白地像发光,连漆黑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光亮。
小姑娘大概是觉得输了丢人,站在不远处,也不过来。
易择城微微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直接滑行到小姑娘的身边。他低头看着小姑娘,淡淡地问:“不开心了?”
他半蹲下来,虽然表情依旧清冷,可是语气却温和地了许多。
小姑娘憋着气,低头:“我输掉了。”
“那是因为姐姐比你高,还比你有力气,你不是输给了她,你只是输给了年纪,”易择城温和地说,小姑娘重新又抬起头,眼神亮晶晶,他嘴角微扬:“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像姐姐这么厉害。”
小姑娘咧嘴大笑。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嘉嘉,你今天怎么也不等我。”
小姑娘回头看见身后刚赶来的男孩,有点儿意外,可是高兴的表情刚露出来,她又闷闷地说:“你不是说滑冰是小女孩才玩的。”
“那是因为我不会玩,不想在你面前丢人才这么说的。你现在还愿意当我师傅吗?”来的小男孩,也和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年纪,俊秀的小脸带着认真的表情。
“好呀,你快换冰鞋啦,”小姑娘登时情绪高涨。
等她匆匆和易择城说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远处,汇合的男孩女孩,站在一起,笑地肆意天真。
霍慈登时大笑,靠在易择城的肩膀上,坏笑:“易先生,原来你只是个备胎啊。”
易择城转头看她,凑在她耳边,柔声说:“你今晚是不想下床了吧?”
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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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从冰场里出来,外面的天都黑了。易择城要开车,霍慈拉着他说:“我知道这里附近有家甜品店,咱们过去吧。”
今天她说了算。
等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易择城突然低头一笑,霍慈被他笑地奇怪,“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觉得你很专注,”易择城低声说。
霍慈有点儿不懂他的意思,可是他也没解释,而是拉着她的手,直接进了店里。此时已经快九点了,店里没什么人,只有收银台前安静地坐着一个姑娘。
等他们走过去,收银姑娘抬起头,正要招呼他们,脸上就露出惊诧的表情。
“你们好,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些什么,”收银姑娘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许是憋不住了,带着点儿轻笑说:“你们和好啦。”
霍慈正在抬头看菜单,听到这句话,看着她。
可旁边的男人,握着她的手,低声嗯了一下。
霍慈要了热可可,又点了两份甜点,易择城要了咖啡。两人在位置上坐下,霍慈才感慨;“你知道吗?从我小时候开始,这家店就在了,到现在差不多开了十五年了。”
那时候,她喜欢滑冰,周末总会来玩。霍明舟总是要上班,只是偶尔能陪着她。待她大了之后,就会自己来。如果她没成为摄影师,那么成为一个花滑运动员,似乎也很不错。
没一会,霍慈的热可可就到了,大红色马克杯里装着热可可,刚端过来就闻到巧克力的甜香。等收银姑娘离开后,她才想起来问:“刚才她问我们是不是和好了,你之前来过这里?”
霍慈经常来这里,所以收银姑娘认识她不奇怪。
可是这是她和易择城第一次过来,或许他从前和别人一起来过这里?
想到这个可能,她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口。
“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小姑娘,像一个人?”突然,易择城开口对她说。
霍慈双手撑在桌上,手里端着热可可,摇了下头:“像谁?”
易择城看着她,扬唇一笑:“你不觉得她很像你?”
霍慈一怔,立即反驳:“我哪有这样。”
“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啊,”易择城看着她,像是陷入某种情绪当中,原本上次还只是怀疑而已,可这一次却真的确定了。
原来他们的缘分,比六年前,还要更早。
霍慈怔怔地看着他,就见他指着不远处的座位,“那时候这里还没扩张,只是一间很小的店铺,你就坐在那里,一直在哭。”
这一次,霍慈真的震惊了。
她呆愣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霍慈下意识的反驳。
可是她却记起来一件事,那是她上高中时候的事情。当时她一个人来这里滑冰,玩完之后,就坐在这里店员把饮料端上来。
谁知电视上却突然插播了一则新闻,她喜欢的组合正式宣布解散。
那时候班级的女孩都喜欢这个组合,霍慈也不例外,甚至在他们来北京开演唱会的时候,霍慈还去参加过。那是她青春里除了学业之外,唯一鲜活的记忆。
谁知现在突然宣布解散了,她一个人坐在店里,泪如雨下。
就在她哭地特别厉害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有个人在旁边坐在,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她满脑子只有解散这件事。他问她为什么哭,她不说话。
半天,就在她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就有一杯热可可端到她的桌子上。
“别哭了,喝点儿东西吧,”男人温和地说。
霍慈一向自尊心强,此时哭的太厉害,根本连头都不敢抬。她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直到他起身,霍慈还是低着头,只是却开口,怯生生地问:“哥哥,你能再给我买一杯吗?”
男人轻声一笑,淡淡地说:“好呀,那你不许再哭了。”
“哥哥,我还想听歌。”
“听什么歌,”男人的声音清冷却很柔和。
她垂着头:“为何我会喜欢上你。”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正是因为这首歌,她才会喜欢上这个少年组合。
……
“热可可?”她看着他,满眼的震惊。
这也是她后来会一直喜欢热可可的原因。
“为何我会喜欢上你?”她又问。
对面的男人,轻声一笑,“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