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程总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出生啊?”
“不知道呀。”
“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礼物啊?”
洗手间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都在说着程令时与邬乔还未出生的孩子,对于这位小朋友,整个时恒公司的人都抱着一种期待的心情。
毕竟自家老板和邬乔都长得那么好看,小朋友的颜值肉眼可见的会高。
所以大家都盼着看看,能高到什么程度。
几个人大概是在补妆,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容恒身上。
“说真的,我以为容总肯定会比程总早结婚呢,结果现在程总孩子都要出身了,容总居然还单身。”
“你在想什么呢,容总那种花花公子的性格,怎么可能早婚。”
“容总也不算是花花公子吧,又不是性格温柔、长袖善舞就是花花公子,我看他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啊。”
“谁说没有女人,天天黏一块呢,你是没看见呀?”
外面沉默了会,有个声音带着不可思议说道:“你该不会说的是杨工吧?”
“除了她,还有谁啊。”
“我觉得她跟容总就是关系好的朋友吧,他们两人都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一对?”
“谁说不可能的,前几天杨工带队出去竞标,容总大半夜的跑去机场接机,这两人之间的暧昧,那简直是暗潮汹涌。”
“我也觉得他们不太可能,这种朋友关系的很难转成恋人的吧,要是最后没成,两人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到时候杨工多尴尬,公司是容总的,她岂不是要打包走人。”
外面似乎越聊越上头,一直到离开洗手间,都还在聊八卦。
杨枝坐在马桶盖上,手里还捏着没点起来的烟,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外面的声音消失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呵笑了声。
关于她和容恒之间的流言蜚语,她也不是不知道,两人共事多年,关系又一直那么亲密,不管是公司里,还是外界都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传闻。
按理说两人若是真没关系,杨枝应该出来辟谣,偏偏她是最说不出口的那个人。
因为早从不知何时,她的心早已经挂在了容恒的身上。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浪子,却依旧控制不住的靠近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依旧是友情之上,恋人远未满的状态。
别人早已经看出来的,杨枝倒也不想勉强遮掩,只当没听见好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容恒直接过来,靠在她的办公桌旁边,低声道:“待会一起去吃饭,我这两天又找到一家不错的餐厅。”
容恒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美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
而且他自己还喜欢开餐厅,投资的好几家餐厅,在上海都算是个网红餐厅。
杨枝埋头拒绝:“不用,太累了,想回家吃饭。”
“怎么了?”容恒见她沉着脸的模样,低头看过来,引得旁边的几个同事一直往这边偷瞄。他的脸越靠越近,近到连杨枝都忍无可忍,伸手拿起面前的文件夹,直接抵在他的脸上。
“离我远点。”
容恒见她好像真的没什么精神,直接将面前的文件夹拿开,伸手贴在她的额头上:“不舒服吗?”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贴着杨枝有些冰凉的额头。
夏天的时候,办公室内的空调都打的很足,很多同事身上都穿了一件外套,杨枝也不例外,但就这样,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是很凉。
“也不热啊。”容恒自言自语,很快他说:“我办公室里有感冒冲剂,我去给你冲一杯。”
就在他起身时,杨枝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伸手提起旁边放着的包,有些疲倦道:“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容恒眼睁睁看着她逃命似得,离开办公室。
“怎么了?”他望着杨枝的背影,无奈的低声嘀咕。
杨枝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在驾驶座上安静坐着,想着方才容恒说的话,别人都说容恒是个浪子的性格,看起来也像是个花花公子。
可相反的是,容恒并非表面那样的浪荡不羁,反而温柔体贴。
哪怕是她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会替她准备。
跟这个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杨枝知道不该放任自己,一直这样沉醉在他身边,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等待。至于主动表白这种事,杨枝更不可能去做。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马路上,天色依旧大亮,但是周围已是行色匆匆。
杨枝买的房子并不在公司附近,从这里开车过去,也要四十分钟。一路上要是堵车严重的话,说不定还要一个小时。
她到家时,一打开门,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房子是她今年刚买的,二手房,六十平方,可就是这样的房子也足足将她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积蓄都掏空了。
房子拿到之后,杨枝是真的没钱装修。
好在她自己就是设计师,虽然她学的是建筑设计,但室内设计也会些皮毛,况且公司也有专门的室内设计师。
就这样,她一手一脚,把这个地方变成了自己的家。
杨枝躺在容恒给她精挑细选的沙发上,在硬装完成之前,她去挑选沙发,本来她也只是准备选一些便宜又好看的家具。
谁知容恒居然直接拉着她去了一家顶奢家居店。
于是就有这张与她家这套房子,完全价格不相符的沙发。
要不是她极力阻止,只怕容恒会当场定下,当时店里另外一套价值三十多万的沙发。
不得不说,这个沙发确实是太舒服了。
每当回家家里,躺在沙发上,杨枝都有些不想回房间,好像这么躺下去,一天的疲倦都可以消除。
特别是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累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洗手间里听到的八卦,杨枝之前也不是没听过,可是好像这次好像尤为触及心底,大概是别人真的说出了她的心声。
为什么喜欢他,又不敢说出来。
无非就是因为怕恋人做不成,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护。
杨枝这么多年来,将全部的时间交给了时恒,如果离开时恒,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失去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就如同剜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就像她曾经对邬乔说过的,比起男人,她更需要工作。
可是这未尝不是一种借口,因为无法对喜欢的人宣之于口,便一直以寄情于工作为借口,干脆让自己彻底遗忘藏在内心的小心思。
不知不觉,杨枝躺在沙发上睡着,只是当她醒来时,发现厨房居然亮着灯,她迷糊的看了两眼,就听到里面还有声音。
杨枝正要站起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厨房走了出来。
“你……”杨枝震惊的看着容恒。
容恒扬了扬手里的勺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特地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回来,正好你也睡醒了,起来吃饭吧。”
他太过坦然,甚至还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杨枝揉了下眉心,低声说:“谁让你来的?”
容恒:“你的表情告诉我,我应该来。”
杨枝:“……”
可是眼看着他不停的从厨房里端出盘子,一边端还一边说道:“之前我就说过,给你重新买一套碗碟,你这个真的配不上你家的装修。”
“你想说的是,配不上你的沙发吧。”杨枝起身,走到这边,直接在餐桌旁坐下。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他玩的明明白白。
杨枝一开始以为这个沙发是结束,可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这人之后以她已经有了这么舒服的一张沙发为由,就应该再来一张更舒服的床。
于是直接给她买了一张,足足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大床。
后来又嫌她选的冰箱不够大牌,又给她订了冰箱。
等杨枝回过神,发现她家里的软装和电器,大部分都是他买的。
以至于杨枝对于他的登堂入室,简直是无法抵抗,毕竟人家花了这么多钱,她总不能连个门都不让他进吧。
“你干嘛没事就往我家跑,”吃了一半杨枝还是没忍住问道。
容恒抬头看着她,一个没忍住:“没良心。”
“我还不是看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怕你一个人在家,连饭都吃不上,”容恒夹了一块牛仔骨放在她碗里,“这不,果然让我说对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连个外卖都懒得点了?”
杨枝握着筷子,一直戳着碗里的米饭,憋了半天,突然问道:“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这就算好了?还有突然是什么意思?”容恒有些诧异。
随后他往后微微一靠,身体贴着椅背,笑着说道:“给你做顿饭就算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哄。”
杨枝正要翻白眼,可是容恒却又说:“上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正好又赶上电梯不能用。你家九楼,我愣是背着你上来。”
“还有之前你说想吃大学时候吃的那家店,我大半夜来回开了六百公里带你去吃。”
容恒一副要跟她算总账的模样。
听得杨枝一愣一愣,许久,好多连她自己都忘记的细节,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随着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说出来,杨枝才发现,他好像真的没说错。
他对自己的好,远不止这些。
对面的容恒还在回忆,似乎要真的把她打成小白眼狼,让她无地自容,终于在他的喋喋不休下,杨枝突然抬头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暗恋我啊?”
最后这几个字说出口,容恒明显一怔。
连杨枝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说出口,好像之前隐藏在心底的事情,在这么久的发酵后,隐隐有种不想再继续忍下去的感觉。
你是暗恋我吗?
对面的容恒也在这一刻,安静的看着她。
客厅里的气氛好像一下凝滞,连空调吹着风的声音,都缓慢了下来,唯有刚才那句话,在彼此心底不停的发酵。
直到杨枝哈哈笑了起来:“我说,你该不会真是对我爱而不敢说吧,其实你要是真暗恋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说完,她伸手撩了下耳边的长卷发,脸上带着得意又傲娇的小表情:“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本来也少有,你情不自禁也是正常。”
“我来看看,这脸皮是不是钢化玻璃做的,怎么能厚成这样呢,”容恒一边伸手一边笑,脸上带着笑意。
房间里原本凝滞的气氛,好像一下消失殆尽。
两人的表情都轻松又愉悦,好像几句话,就把刚才的那句近乎真心话的质问,变得无足轻重。
容恒离开杨枝家里时,到了楼下,这里是老小区,所以车子都是停在上面。
他开车准备走时,仰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光。
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并未立即将车子开走,反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但是他没放弃,接着又打了第二通。
终于电话那头的铃声停止,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是接通了,容恒没等对方开口,立即问道:“我说你当时是怎么这么轻松,就转变你跟邬乔之间关系的?”
“轻松?”程令时被逗笑了,他正要说什么,却突然顿住,过了好久,才带着戏弄的口吻悠悠道:“怎么,终于想清楚了,准备对杨枝下手了?”
“什么叫对杨枝下手,”容恒有点儿气急败坏,他义正言辞道:“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能追上邬乔的。”
“我们是两情相悦。”程令时微拖着语调,口吻里透着不太低调的得意。
容恒真是听他的炫耀,简直到了不想再听的程度,但这会儿他也确实拿不定主意,除了程令时之外,也找不到人说说这事儿了。
他忍不住道:“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邬乔叫我呢,我先挂了,”见容恒这会儿还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程令时也不着急,直接拿邬乔当挡箭牌,准备再晾晾他。
容恒一听急了:“行行行,我怕了你,对,我就是忍不住了,不想忍了,要对杨枝下手了。满意了吧。”
“这话你要是能直接对杨枝说,”程令时轻哼一声,轻嘲道:“也用不着求我了。”
容恒叹了一口气,程令时听的默了半晌,突然问道:“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以前也从来不是畏畏缩缩的性格,怎么在杨枝的事情上,你能拖这么久?”
一般来说,男人比女人更勇敢,或者说不是勇敢。
而是他们更加粗枝大叶,没有女孩那样委婉细腻的心思,所以他们不会瞻前顾后,更不会被束缚住手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还记不记得,川城那个高档别墅区的项目,当时我跟杨枝一起做的,”容恒低声说:“那段时间,我跟杨枝一直带着人加班,疯狂加班。”
程令时耐着性子听他说到底。
“也就是那次吧,杨枝出去抽烟,很久没回来,我就去找她,谁知正好撞上她跟公司其他人在一起……”容恒说到此处,自嘲笑了声:“她说一直以来只是把我当朋友,对我绝对没有一点心思。”
程令时在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就因为这个?”
“令时,或许你听起来觉得挺可笑,但我就是……”容恒抬头,又一次望向了
头顶上的灯光。
“越是喜欢,就越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