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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君胭脂色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假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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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偏庙小和尚少也就意味着僧房也不会很多,既然统共也没有二三十间房,又怎会同时亮起那么多灯火?

    花罗多留了个心眼,等刚刚的僧人提水回房,才沿着菜地边缘多绕了半圈,远远避开了那处僧房门口,找了个无人的偏殿处翻墙入内。

    幸亏她绕得远,刚一落地就瞧见来路那边有好几个黑影在半开的门口晃悠,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想来若是僧人的话,也不应该不做晚课,反倒在路上闲逛。

    见那几人似乎要出门朝这边过来,花罗连忙一闪身钻进了旁边的偏殿里。

    殿中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粗糙的泥塑佛像前供着一盏浅浅的长明灯正散发出极幽暗的微光,并没有多少照明的效果,反倒映得到处都鬼影憧憧,连慈眉善目的佛像五官都隐藏在了暗影中,显得诡秘又阴森。

    花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狠狠打了个哆嗦。

    容祈觉出不对,虽然眼前一团模糊,但猜也猜得到花罗的想法,便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别怕,佛像就是佛像,就算再没有香火,也不至于被荒郊野岭的孤魂恶鬼寄身……”

    花罗天灵盖直冒凉气,咬牙切齿:“你行行好快闭嘴吧!”

    她壮着胆子草草地把佛殿各处都查看了一遍,没见到任何人——当然,也没撞见鬼,这才总算松了口气,觉得重新活了过来,听见外面脚步声渐渐接近,便用力一撑莲台,跳了上去,躲到佛像背后双手合十小声念叨:“我佛慈悲,帮弟子一把。”

    容祈好笑道:“你何时皈依的佛门?”

    花罗脸皮厚极了,大言不惭:“就刚刚,还没剃度,等贼人走了我就还俗。”

    两人悄悄咬了几句耳朵,听那脚步声在殿门口一顿,便立刻噤声。

    下一刻,大门被无声地拉开了一条缝,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

    花罗借着幽弱的长明灯光打量来人,只见那几人头上全都无须无发,乍一看去倒像是此间庙中的和尚,可行动时精悍利落的姿态却连宽大的僧袍也遮掩不住。花罗憋了憋,最终还是没忍住,不吐不快地小声嘲讽:“这怕不是从小出家的武僧吧?”

    容祈万分无奈,只好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那两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便又出去检查其他几处佛殿了。

    花罗掐算着时间从佛像后跳了下去,从没关严的殿门溜进了夜色中,容祈松了手,揶揄:“还俗了?”

    花罗边躲避巡查的假和尚,边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才破了色戒,哎呀罪过罪过!”

    容祈:“……”

    真不该和这缺德玩意比嘴贱!

    不久之后,那两个结伴巡视的假和尚重新回了后面僧房的区域,但连通佛殿一侧的小门仍然没有关上。

    花罗皱了皱眉,若想要接近僧房,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走,都逃不开那处门口望风之人的视线,她琢磨了一会,轻声问:“要不要拼一下?”

    容祈没回话。

    花罗又问了几声,才听他喃喃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容祈:“我看不清,但听你刚才说,逆贼死士穿的是僧衣,还剃掉了头发?”

    花罗不明所以:“或者那俩人都饱受脱发困扰?”

    容祈伏在她背上,十分顺手地敲了她脑袋一下,把她的满口胡说八道都敲散了,才沉吟道:“刘鲁来此,是为了找到被人藏在这里的秘宝,他该做的只有逼供和搜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隐藏身份。何况,这座庙如此之小,其间僧人定然彼此非常熟悉,如此一来,他们剃发假扮僧人岂不是……”

    “毫无意义”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远处似乎有光线一闪而过,容祈不禁怔了下,突然神色凛然:“不对!我知道了!”

    花罗听他自言自语地话说半截,不禁莫名其妙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容祈蹙眉:“来不及解释了,快去刚才出现灯光的地方!”

    与前方僧房所在之处相反,刚刚一闪即逝的那点橙黄火光是在侧后方,若不是灯火被地上积存的雨水反射到眼中,几乎就要被人不经意地错过。

    花罗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顾不得询问,连忙依言照做。

    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两人在山门附近截住了个年近六旬的健壮老僧。

    那老僧人手中提着盏灯,背上背着只竹筐,里面盛着半筐春笋和药材。见到迎面赶来的两人,他视线刚往容祈身上一搭,不由愣了愣,口中低诵佛号:“两位施主可是受伤了,快请随我来。”说着就要往前带路。

    容祈却摇头:“大师留步,且听我一言。”

    老僧讶然:“施主这是……”

    容祈压低了声音:“大师可知贵寺之中藏有一件二十多年前出世的秘宝?”

    老僧“阿弥陀佛”了一声:“施主从何听闻此事?”

    容祈并未回答,继续说:“如今有一众恶贼已控制了寺中之人,正是为了寻找此宝物。贼人直至此时仍未大张旗鼓,反而躲进僧房、伪装成僧人模样,按我猜测,应当是怕掌握秘宝线索的晚归僧人察觉异样,提前逃走!”

    他抬起眼,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却仍凭借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面前之人动作的僵硬,便又问:“敢问大师,今日可还有其他僧人离寺?”

    老僧僵立片刻,面上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叹了口气:“那些贼人应当是为老衲而来!”

    他将竹筐并药锄全都小心地放到墙角,再起身时,说不清为什么,原本淡泊慈祥的脸上居然极不协调地露出了一丝凶悍的煞气。

    花罗顿时一个激灵,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左手扶住了刀鞘。

    容祈看不清究竟,不由错愕道:“阿罗?”

    花罗后退两步,摇摇头:“看走眼了,这位大师可不太像吃斋念佛的。”

    谁知对面老僧听到这话却不以为忤,苦笑道:“二位特意来示警,老衲本不该有所隐瞒,只是……唉,老衲二十年前曾答应过一位故人,除非是他的后人来访,否则必当至死保守这个秘密。”

    容祈很好说话,颔首道:“我并无意窥探宝物秘辛,当务之急还是救人。”

    但与他正相反,花罗却满肚子好奇,直眉楞眼地问道:“你那位故人是谁?”

    两人的话一起出口,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被拆了台的尴尬。

    那老僧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闻言坦坦****地说:“若要救人,便先去侧殿,那里有一条通往老衲禅房的密道。”他脱下僧衣蒙在灯笼外面,压住了外溢的灯光,只留下浅浅一线照亮脚下的路,边走边又回答起了花罗的问题:“说起来,两位施主应当也听过他的名字,老衲那位故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几年刚刚过世的先靖安侯容潇。”

    “是谁?!”

    容祈和花罗同时愣住。

    老僧觉出不对,收住脚步回身疑道:“莫非二位与先靖安侯有什么渊源?”

    容祈沉默许久,似乎有许多话想问,但犹豫过后,却只从贴身处取出一块漆黑的玉质令牌,简简单单地说道:“玄玉令为证,我便是容氏后人。”

    当初王和就是沿着容潇的行动轨迹追查到了藏身江南的大盗后人,所以若说容潇在最后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宝物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眼前这老僧的话却并非如此简单,听起来反而更像是容潇将那些金银中最要紧的一份神秘的宝藏取了出来,专门托付给了他。

    容祈忽然就有点近乡情怯似的,几乎不敢去看老僧的反应了。

    老僧审视地上下打量他几眼,把玄玉令握在手里,借着灯笼漏出的一点光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视线最终停驻在玉牌底端那抹近乎血色的暗红上。良久,他将玄玉令递还回去,长长叹息一声:“施主可是单名一个‘祈’字,乳名唤作长安?”

    容祈不自觉地扣住了花罗的肩膀,声音微微有些发干:“正是。”

    老僧又叹了一声:“小殿下,容侯当日曾交给老衲一封信,又嘱咐老衲,若有一天您亲自来此,便将信件与所谓‘秘宝’都交给您。”他顿了顿,又说:“可惜如今时机不好,烦请小殿下再等一等,待老衲找个法子解决了僧院中的恶徒之后,再将信函双手奉上!”

    说完,不等两人再提问,便推开侧殿大门,双臂猛然发力,将最靠近角落的一尊泥塑罗汉像整个举了起来。

    花罗:“嚯!”她搂住容祈的腰,啧啧感叹:“宝贝儿快看!以后你可不能说我是吃大力丸长大的了,分明大家都是这样,只有你身娇体弱连只鸡都打不过!”

    容祈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不禁摇头笑了笑。

    可就在下一刻,那老僧却将罗汉像放到了一边,掸掸僧袍,回过身来笑道:“对了,老衲失礼,还未曾对两位介绍过自己——老衲法号寂真,当初出家前的俗名……或者说是诨号叫做素霓生。”

    ——几十年前恶名远扬的大盗素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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