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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 第八卷:从争储到夺嫡 第274章 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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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纪纲这学渣数学太差的原因,把他自己、朱瞻基和阿雷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可见学习是多么的重要,学习不好,当反派搞事情都会搞砸。

    这是一道小学二年级奥数真题经典的相逢问题,如果没有纪纲的干扰,朱瞻基会先踏雷区,得偿所愿的死(比诈死少个字)去,那时候,漫天遍野都是小鸡哥来过这个世上的痕迹。

    朱瞻基炸了的瞬间,距离阿雷还有六百九十九米,属于安全距离,阿雷不会死。

    那时候纪纲挑破皇室内斗之计成功、朱瞻基死,阿雷也能彻底死心下西洋,《胡善围》全书也可以这一章完结撒花。可谓是一箭四雕。

    但是纪纲数学太差了,怕误伤阿雷,导致胡善围痛苦终身,他不得已提前引爆地雷。

    纪纲的灵魂终究没有被权力的游戏完全吞噬,他为胡善围保留了最后一点点的人性。直接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大明的历史,以及《胡善围》的完结进度。

    就像所有的牌都推进了麻将机,由系统自动打乱、洗牌,推出四座长城,一切重新开始。

    现在怎么办?

    纪纲,阿雷,朱瞻基三人一起想着同样的问题。

    纪纲跪地,假惺惺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让皇太孙受惊了,请皇太孙降罪。”

    纪纲的第一任务是保护朱瞻基和朱瞻壑,次要任务是为平倭寇出谋划策,提出参考意见。

    所以倭寇平不平,对他影响不大,但是朱家兄弟遇刺,他要担负主要责任。

    纪纲本来以为朱瞻基首次单独出征,而且敌人是狡猾强悍的倭寇,应该会对他这个曾经和倭寇交手过的老将言听计从,当做心腹幕僚的。

    可是并没有。朱瞻基用的是幼军那套班底,纪纲带来的一千锦衣卫只是负责营地的巡逻,防止细作作乱。

    朱瞻基遇事很少直接咨询旁人,当”伸手党”,他小小年纪,居然沉得住气,按兵不动两个月,亲自带着幼军侦查队搜集倭寇的第一手情报,制定连环计的战术,将倭寇封锁在海盗,来个瓮中捉鼈。

    纪纲以为是朱瞻基少年老成,天纵奇才之故,其实他只猜到一半,另一个原因是朱瞻基夹带私货,要搞死遁。所以类似纪纲这种锦衣卫出身的高手一定要远离,免得露出蛛丝马迹引起纪纲的怀疑。

    所以朱瞻基对纪纲敬而远之,不让他触及核心。

    朱瞻基当然不会在被困孤岛的时候去惩罚纪纲这员“老将”,他亲自扶起纪纲起来,“纪大人何出此言,倭寇狡猾,防不胜防,不是纪大人的错。之前纪大人也劝过我不要擅自出去,这里是倭寇老巢,密道密室等藏身之所太多,是我轻敌了,求胜心切,过于莽撞之故。”

    “找纪大人过来,是为问去年火药厂仓库失窃的案子,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是皇上钦点的御案,交给纪大人查。”朱瞻基指着桌子上筛出来的地雷残骸,“军中的工匠发现这些来自火药厂。或许就是纪大人一直寻找的那批货物。”

    “果真?”纪纲演技炸裂,微表情从惊讶到惊喜娴熟过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微臣苦寻大半年无果,被皇上斥责罚了俸禄,居然被贼人卖给了倭寇,难怪微臣总是找不到。”

    朱瞻基点头,“如此,就和去年的案子联系起来了。”

    纪纲说道:“是谁卖给那些倭寇的?他们有人招供吗?”

    朱瞻基摇头,“目前还没有人招认,他们都否认见过地雷。”

    纪纲乘机说道:“锦衣卫擅长讯问,这件事就交给微臣去办吧。微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朱瞻基不置可否,“原本这个案子就是纪大人的,故一发现端倪,就立刻来请教纪大人。如果能够顺藤摸瓜,从倭寇巢穴找到部分

    失窃的火器,也是大功一件。”

    纪纲领命而去。

    纪纲一走,朱瞻壑就从屏风后出来了,“大哥,你既然怀疑纪大人有问题,应该先隐瞒此事,为何还要捅破了,要纪大人去审问倭寇,万一……刑讯逼供,杀人灭口,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

    纪纲并不知道他已经成功引起了朱瞻基的注意。

    经过朱瞻基各种威逼利诱,已经成功收复了一些倭寇,知无不言,交代岛上的密室密道。

    出卖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可是无论朱瞻基的人如何问,就是没有倭寇交代从贼人手里买火药厂赃物的事情。

    而且,这些招安的倭寇只是听说过有地雷这种火器,但是从来没见过。

    朱瞻基心眼多如蜂窝煤,他敏锐的嗅到这其中有问题——如果地雷不是倭寇埋的,那么真凶是谁?是谁想弄死他,设计出刺杀、地

    雷埋伏的连环计?

    地雷是昂贵的火器,且容易磕碰走火,幼军这次出征,只弄到了二十箱随军,以备将来埋伏之用。

    这二十箱由朱瞻壑保管,任何人染指不得。

    确认是火药厂地雷后,朱瞻壑开箱亲自清点数目,一个不少,所以不是自己人干的。

    朱瞻基冥思苦想,作为一个天生的政治人物,他甚至连自己亲爹东宫太子都列为首要嫌疑人!

    因为身为皇太孙,他是储君之一,和东宫是竞争关系。

    而且庞大的幼军是太子从不具备的军事实力,幼军是府军前卫,负责皇宫部分地区的巡逻保护工作,幼军的存在,也是东宫潜在威胁。

    如果朱瞻基死了,备选储君、幼军自然会解散,东宫或成最大赢家。

    第二嫌疑人,二皇叔汉王。是汉王设下太子杀皇太孙、父子相残的毒计,既然我出事之后都能把东宫当做第一嫌疑人,那么工于心计的皇上也会,从而越发忌惮东宫——亲儿子都能杀的人,弑父也就更容易了,从而重新召回汉王进京城,委以重任,用汉王牵制东宫。

    甚至,汉王可能栽赃东宫,坐实了父亲杀子的罪名,从而激怒皇上废太子,立汉王为储君!

    问题如此烧脑,无论幕后黑手是太子和汉王,都需要借刀杀人,那么问题来了,谁是那把刀?

    找到这把刀,就成揪出真凶。

    谁是刀?

    幼军毫无根基,是我亲自从平民里挑选出来的,亲自训练,他们的忠诚可以相信,还有二堂弟朱瞻壑,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通过排除法,朱瞻基把纪纲列为“刀”的嫌疑人。

    因为纪纲在平倭战役结束之后去了那里,做些什么,朱瞻基并不知道,他也不方便问,纪纲毕竟是皇上的老臣和眼线,还时不时把朱家兄弟的表现密报给皇上。

    朱瞻基不能直接问纪纲,他怀疑纪纲,但他没有证据。

    但是他心眼贼多啊,想出了一个法子去试探纪纲。

    面对朱瞻壑的质疑,朱瞻基解释道:“已经归顺我们的倭寇,已经被我从牢狱里带出来秘密关押,现在纪纲提审的人都是拒不投降的倭寇。如果纪纲问不出什么,那么他就是清白的,暂时洗脱嫌疑。但是如果这些人死于纪纲的严刑拷打,或者纪纲拿出倭寇招认从贼人手里买到火药厂赃物的口供,那么纪纲就坐实了我的怀疑,因为他在灭口,死无对证。”

    朱瞻壑心眼实,他觉得大堂哥疑心病太过了,说道:“即便如此,这也不能证明纪纲是真凶。锦衣卫诏狱臭名昭著,一旦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将犯人拷打致死是家常便饭。就连以前皇上最信任的解缙解大人,也被他活活冻死在雪地里,何况只是几个倭寇。”

    朱瞻壑又道:“还有,我觉得纪纲不太可能敢背叛皇上,去冒险设伏杀你。你是皇太孙,一国储君,纪纲杀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又不是朱家人。”

    因为我怀疑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他们都有嫌疑,是指使纪纲的幕后黑手。

    可是无论如何,朱瞻基都说不出口。太现实,太残酷了。

    朱瞻基只得说道:“可是除了纪纲,我暂时想不出其他嫌疑人,故用几个倭寇去试一试他,我也希望他是无辜的,还望你保密。”

    朱瞻壑对大堂哥坚信不疑,“这是自然,我信你肯定信过纪纲。我还要找机会送你上路呢,这种大秘密都会替你保密,那些小秘密就不用提了。”

    看到朱瞻壑清澈的目光,朱瞻基心下难过,如果真相正如我猜的那样,我一走了之,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在京城,纵使你有皇爷爷罩着,汉王犯事波及不到你,你以后会如何自处呢?

    如果皇爷爷走了,我父亲登基,他会不会对你心生忌惮,对你下手?

    给你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按照父亲的性格和他向来仁德的名声,他应该不会杀你,他会把你贬为庶民,圈禁终生,让你生不如死。

    是的,父亲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朱瞻基觉得阿雷的头疼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他不堪重负似的双手抱头,想到未来朱瞻壑可以预见的不幸,他的头越来越痛。

    他太了解皇室的残酷了。纵使亲父子都是隐形对手,互相防备,何况朱瞻壑只是一个侄子呢?

    朱瞻基已经下定决心,以后为自己而活,离开皇室纷争,和阿雷远走高飞。

    可是突然的变故,对纪纲的怀疑,让他担心朱瞻壑的将来。

    一只闲云野鹤的羽翼太小太脆弱了,是无法保护朱瞻壑的。

    唯有像皇上那样掌控皇权,才能保护堂弟不受伤害。

    但是,这样必定会失去自由。

    因为掌控皇权的人,又何尝不是皇权的奴隶!

    朱瞻基左右为难,头疼欲裂。这时,隔间传来某物破碎之声。

    朱瞻基连忙推门进去,见阿雷不知何时从睡梦中醒来了,坐在床沿,地上是摔破的茶壶碎片和一滩水迹。

    阿雷很是抱歉:“我……我口喝,想要倒杯水,不小心把茶壶摔破了。”

    脑子木木的,还有些疼,双手不听使唤,有她自己的主意,连茶壶把都握不稳,阿雷没想到自己还有生活不能自理这一天。

    “我来。”

    朱瞻基把外间的茶壶提进来,“你先躺回去,军医说你的脚要一直高高的搁着,别垂下来。”

    阿雷吃力的把肿胀大猪蹄子左脚搬回床上,朱瞻基顺便倒了水,把杯子放在她的唇边。

    这是小时候经常做的事情,阿雷渴急了,一边搬运着大猪蹄子,一边就着朱瞻基的手喝水。

    顺着阿雷喝水的节奏,朱瞻基熟练的慢慢倾倒茶杯,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喝完了水。

    阿雷垫了两个枕头,终于把左脚擡高了,正要说再来一杯,朱瞻基却坐在床沿,伸出瘦长的双臂,从身后环抱过来。

    他像一只长手长脚的螳螂般躬着身体,脑袋搁在阿雷的肩膀上,犹如倦鸟归林,尖细的下巴戳着她的肩窝,利犹如匕首,顺着肩窝戳下去,一箭穿心,正中她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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