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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妃温凉 正文 第82章 寒冬

所属书籍: 重生之王妃温凉

    第82章

    日子一眨眼过得飞快,寒冬乍现,京都的天空之上总是灰蒙蒙的如同铺了一层巨大的黑幕,时而飘落一些细碎的小雪,时而又落起带着凉意的雨点,和着冰屑,落到人身上就带起一身的寒意。

    顾温凉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圆圆鼓鼓的,惹得沈徹一日比一日紧张,时时盯着,这也导致了顾温凉身边伺候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日天才蒙蒙亮,一股子寒意就钻进了被窝,顾温凉下意识皱了眉,嘟囔一声摸索着缠上了男人的腰,沈徹才从梦中惊醒,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额角的发丝都被汗浸湿。

    顾温凉这才睁开眼睛道:“今日要上朝?”

    沈徹黑眸沉沉,见她安然躺在自己身边,梦中真实得可怖的画面才从脑海里慢慢消失殆尽。

    “无需上朝,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子吧。”

    沈徹捏了捏她如今长了些肉的脸,忍了忍,心里的话还是问出了口。

    “媳妇,你醒了吗?”

    “嗯?”

    顾温凉翻了个身,湿漉漉的眼瞳直直望着他,一脸专心的样子令沈徹眉目都柔和了下来。

    “若是……若是当初我没有胡搅蛮缠,你会不会就真跟着卫彬了?”

    顾温凉眨了眨眼睛,脑子才算是清明了一些,她瞧着一脸凝重的沈徹,低低笑出声来:“你也知道自己是胡搅蛮缠啊?”

    她才睡醒,声音软得不像话,沈徹听她这样一说,猛的翻身坐得更直,高大的身躯印在床幔上,说不出的压抑气息就散发出来。

    梦境里的事像是一块琉璃盏,被蓦地打成了碎片,只有心里的那种悸动骗不了人,他突然就有些难过,凑到顾温凉的身边蹭了蹭。

    “今日是怎么了?”

    顾温凉觉得他有些反常,强撑着睡意问他,又瞥了一眼外头的天,看样子还早,屋里的果香味儿不浓不淡,与她面对面的男人眼下的乌青不容忽视。

    沈徹抿了抿唇,半晌后拍了拍额头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个梦。”

    他温热的手掌抚上顾温凉巴掌大的小脸,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等会子我要出门走一遭。”

    顾温凉听他惊如雷的心跳,皱眉问:“何时回来?”

    他出去大多是为朝中之事,她纵使担忧也不会多问。

    沈徹咧嘴一笑,答:“不出一个时辰便回。”

    “我昨儿个晚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荒野大漠,凛凛的风雪,相伴的是狼群与尸骨。”

    顾温凉支起身子,只当他是梦到了昔日战场,才要说什么,就被沈徹握了手。

    “梦里你和卫彬成亲了。”

    哑哑的一句话让顾温凉瞳孔一缩,她直面沈徹深不见底的黑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答话,只觉得呼吸有一刻的停止,吸进鼻腔里的都是冷气。

    好在沈徹并没有直视她多久,片刻后就自行笑着将她揽在了怀里。

    “别跟着他,他对你不好。”

    沈徹闭了眼,一想到梦里头顾温凉所遭遇的事,心里的委屈和怒气交织在一起,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同一个梦境较了真。

    顾温凉身子有些僵,她十分想问问沈徹做的那个梦,是不是就是她的前世,可又不知怎么才能不显突兀地问出口,临到头也只轻轻低嗯了一声,睡意却是半分也没有了。

    片刻后,她拿着青竹枝挑了挑钵里的干花细盐,漱口洁面之后,又替沈徹系好了披风,才要送他出门,却见管家前来禀话,说是舒姑娘来了。

    顾温凉闻言莞尔,外头的雪色霏霏,连着一夜的小雪也落白了房梁屋脊,红白砖瓦上都是白白的一层,和着凛冽的寒风,那股子钻心的冰意似乎能沁到骨子里去。

    沈徹沉沉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她怎么又来寻你了?”

    说是这样说着,可也解下了才系上的披风,在顾温凉偷笑的小脸上轻轻一啄,复又转头吩咐一脸木然装聋作哑的王福道:“备棋,备茶。”

    顾温凉浅笑,敛目问:“你是觉着沈慎也会跟着来?”

    沈徹抿了抿唇,一想起沈慎就气得慌,幽深的凤眸里满是不爽的意味:“必定会来,他哪次不是这样没脸没皮?”

    顾温凉才将拿了一个水头极好的玉镯子戴在手腕上,这会子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倒是颇为不赞同:“他们两人都闹到现在了还不见好,涣丫头怎么劝也不听,到底还是气沈慎将钟浅离纳了妾。”

    “也不知沈慎到底如何想的,不惜彻底开罪忠勇侯府也要拿一个妾的名头羞辱钟浅离,连带着自己也在涣丫头这落了不少误会。”

    沈徹今日穿的一身绯红色的锦袍,整个人长身玉立,行走带风,笑起来又显得有些妖异,照舒涣的说法,若是在眉心上添上一朵花,便比女子还要美艳。

    他罕见地默了默,分外不愿还是替沈慎说了句实在话:“父皇硬逼着他纳侧妃,他也算是硬气,不仅没给侧妃之位,就是庶妃也没松口,只给了个妾的名头,侯府嫡女断断受不了这种欺辱的。”

    顾温凉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围了一件红色的大氅抱着一个汤婆子就走了出去。

    小半年的时间眨眼过去,就连秦衣竹和沈唯关系都日渐融洽了,可沈慎和舒涣这边儿,却一点儿进展也没有,莫说是和好如初了,现如今就是一个笑脸沈慎都见不着。

    屋里暖气十足,还熏着淡淡的果香,沈徹挑开门帘望着顾温凉的背影渐远,眸子里酿起惊人的暴风雪。

    明明再过几月就要生产的人了,除了肚子有些大,旁的地方莫说是浮肿了,就是一丁点儿肉也没多长,此刻走在雪地里,身姿曼妙,那件红色的大氅将她衬得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烈火。

    沈徹不动声色抿了抿唇,这样火热的颜色叫他心头有些不喜,他又想起梦中的那个大雪日,如出一辙的烈烈火色。

    在那一刻他彻底失去了她。

    一片的苍茫白雪之中亮起的那一场大火,他珍爱了一世的人在火中无声焚烧,红成了雪色里的一团黑血。

    那样的心悸,就像梦中的那个沈徹就是他自己,而里头的顾温凉,却不是眼前的这个。

    “王爷,茶备好了,您是否移驾书房?”

    耳边是王福熟悉的声音,沈徹轻轻颔首,深深瞧了一眼雪中的红点,薄唇轻挪:“叫膳房备好点心送去王妃那,再多备上一碗药膳,多放些蜜饯熬浓一些。”

    “是。”

    而这头青桃替顾温凉执了伞,伞面上很快落下了一层白色,而这些白色慢慢的化成了雨点从伞骨处顺势而下,顾温凉才伸了手出去,点点濡湿就从掌心晕开。

    “温凉姐姐。”

    舒涣人到了面前,听了她声音顾温凉才瞧见了她,舒涣今日穿了素白的小袄,外头披着的又是一件狐狸毛的纯白大氅,和这雪色诡异的融为一体,倒是格外的和谐。

    顾温凉怀中蜷缩的子悦听了舒涣的声音,兴奋地叫了几声,熟门熟路地爬到舒涣的肩头,盘成一圈乖巧地眯了眼睛不动了。

    舒涣一脸兴奋冲着顾温凉道:“早前就一直念着姐姐说的红梅蒸糕,不知今日下雪可能做得出了?”

    顾温凉对她这样的开门见山毫不意外,欢喜地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才道:“等会子我们去采新鲜的红梅,现在先去屋里坐会,去去你身上的寒气。”

    阁子里早早备上了各式的糕点,舒涣才坐下不久,外头的人就告诉顾温凉江王爷到了,去书房找了王爷。

    舒涣顿时将才拿起的糕点放下,变戏法一样没了笑脸,顾温凉同她挤在一处,捏了捏她带着豆坑的小手问:“这会这么不喜欢他了?”

    舒涣低下了头,扁了扁嘴,连带着声音都委屈起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就准他纳妾,我却连瞧也不许瞧人一眼,而且他如今做事越发的不可理喻。”

    舒涣越说越气,站起身来狠狠跺脚,“温凉姐姐我们去采梅花吧,没得又遇上他。”

    顾温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我的傻姑娘,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没见着人怎么着都是不肯走的。

    “那便走吧。”

    王府后头有一大片的梅林,因为落了一夜的雪,大片的红梅树梢都点缀了一层霜白,风一吹又掉落不少雪屑在地面上,她们两人到的时候,早有丫鬟提着小篮等着了。

    完整的红梅一朵朵摘下来,清幽的香气似有似无,舒涣一边摘一边捂手,连带着她肩头上的子悦也跟着跳来跳去,顾温凉瞧了有些发笑,道:“你站着就好,我与青桃摘些就够了,若再多采了,只怕沈徹又要黑脸了。”

    这花还没有摘多少,她们就遇到了拿着玉壶抿酒的沈徹兄弟,沈徹还好,顾忌着她倒不敢多喝,只陪着喝了几口,可沈慎那样子一瞧就知道是喝高了。

    舒涣理也不理痴痴望着她发笑的沈慎,只朝着沈徹行了个礼就要走,却被顾温凉轻轻拉住了衣袖。

    “涣丫头,和江王好好谈会子吧。”

    “温凉,过来。”

    沈徹不管他们的事,只皱着眉朝顾温凉伸手,待她走近了,才替她系好了已经有些垮的大氅,揽着她进屋里去了。

    追媳妇就要有个追媳妇的样,靠别人帮是怎么回事?

    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人好心来帮帮?

    舒涣见他们这样的架势,抿唇就往外头跑,谁知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股子大力死死地压在了梅林里的一块青石上。

    “嘶!”

    舒涣的手腕触到冰凉的石头上面,凉得她只吸冷气,上头居高临下的是喝了酒的沈慎,旁人常说他身子病弱,其实力气大的很,就像现在,她拼命挣扎也逃脱不了分毫。

    “舒涣,你简直要把本王逼疯了!”

    沈慎从牙缝间一字一句地道,狭长的凤眸里尽是看不透的暗沉色调,舒涣抿了唇不说话,委屈得不得了,抽了抽泛红的鼻头开始掉眼泪。

    沈慎呼吸间带出浓重的酒味,他见了舒涣的眼泪,气极反笑,一贯阴沉的面容更是黑得没法看。

    “哭什么?”

    他粗鲁地用衣袖擦干舒涣面上的泪痕。

    明明受无妄之灾的是自己,这几个月来处处碰壁爬墙无路的也是自己,日日夜夜睡不好的更是自己,偏偏她见了自己就躲,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听了她消息一次次巴巴跟着来的还是自己。

    她哭什么?

    舒涣红着眼瞪他,气得拿拳头锤在他身上,“你快放开!”

    沈慎瞧着好些时日都没有见到的人,许是因为喝了酒,又许是因为这张灵动的脸太过让他痴迷,一时之间神情都柔和下来。

    “涣宝,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他身子压下来,山一样的重,加上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蜗上,又酥又麻,偏偏他抱着不撒手,一遍遍呢喃重复。

    舒涣听着难受,瘪着嘴不说话,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矜贵的衣袍上。

    “你走,我不想嫁你了。”

    舒涣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又气又急,一时之间口无遮拦,什么话都一股脑儿往外说。

    沈慎狠狠闭了眼,呼吸进鼻腔里的寒气都带着惊痛的味道,他再睁开眸子时,看到身下的人哭红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是显而易见的委屈和愤怒。

    沈慎亲了亲她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哑着声音问:“不想嫁我的话,两年前又何故招惹我?”

    “涣宝,你现在说,已经晚了。”

    我与沈徹不同,他可以考虑顾温凉的意愿而选择离开,可我不行,就算拖着这伤病满身的身躯,也要与你同下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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