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里,我和宁轩就像两只藤蔓一样,纠缠又纠缠,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做|爱时,他用尽解数的挑逗爱抚,我极尽所能的去温柔应对。
哪怕我想用我半生阳寿去换得一日晚至,哪怕每一秒我都珍惜的不忍合眼,可第四天还是那样残忍而无法抗拒的到来了。
咬着牙,压下心里的难过,我轻轻一开宁轩轻搭在我腰间的手臂。不敢再多去看他一眼,就跑看过后,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再也离不开。
用力的呼吸,仿佛这样我就有了能够离开的力量。
当我的脚刚刚搭到床沿,宁轩的手臂从身后猛的缠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却不敢出声,怕一张嘴就会泄露想要离开的秘密。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我,沉声的问:“雅雅,你又要走了是吗?你又想离开了是不是?”
我的shen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我快速转过身,把宁轩的头抱在胸前,一下下慢慢摩挲:“瞎说什么呢?”
宁轩揽住我的腰,手臂收的紧紧:“我没瞎说。六年前在滨城,你就是这样,温柔的不得了,让我幸福的好像上了天堂一样。可是第二天回到A市,你就一下翻脸了。然后就消失,没有任何预兆和理由,突然消失,不管我能不能承受,一下将我从天堂打到地狱!”他的声音啦,藏着那么深切的痛,“雅雅,你不能再离开我了,真的,你在离开我一次,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那个死字,他说的慢慢的,轻轻的,却无比干脆和坚定。
我心里乱的像纠结一团的麻,泪水无法抑制的冲出眼眶,一颗连着一颗砸落下来,从我的脸上,落到他的脸上,一路灼烫的,烧疼了我的心,也烧疼了他的心。
究竟该怎么办?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宁轩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除了哭以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急的直喘粗气,双手紧紧地握着拳,骨节全都泛出青青白白的颜色。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慌张的抛下地去接。宁轩却迈开长腿挡在我前面。我急地用力去推他。他见我慌神的样子,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宁轩用一只手钳住我的两只手,控制住我的行动。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桌子上一直在疯狂唱歌的手机拿起来。
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脸上神情猛的一变,声音里流泻出巨大的诧异和无法置信。
他转头看着我,双眉深锁,面色铁青,扬着声调问:“我爸爸?”
宁轩看着我,满脸惊疑,按下扬声器接通手机。话筒里传出警告我的话:“苏雅,今天是最后一天,请尽快离开我儿子,否则你父亲一定会坐牢,就这一点上,请你不要持有任何怀疑”
宁轩皱紧双眉,微微喘着粗气,疑惑而愤怒的扬了扬手机,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他钳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我低头,不敢迎视他充满探寻和受伤的目光。
话筒里传来几声“喂”“喂”得问询声。我稍稍抬头,看到宁轩将手机移到嘴边,冷凝的面容上不再有一丝表情,声音平缓却无端端让人觉得凶狠非常。
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字的说:“爸爸,如果,你让他的父亲坐牢,如果,你用这个作为要挟强迫她离开我,那我们就再也不是父子!”
宁轩将电话挂断,又关了机,然后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到床边坐下。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双眉紧锁。眼神中充斥着无法言说的一种痛。这种痛,源自两个他最爱的人,一个威胁另一个离开他,另一个软弱的妥协,而所有的一切,谁都不去告诉他。我们都觉得这是在为他好。却没想过,当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时,会比我们任何人更加痛。
我们谁也不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剥夺了他一切的决策权。他被蒙在鼓里,只能去承受我们所给予的结果,却丝毫不知道他所承受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宁轩看着我,声音中有着难言的痛,他问我:“苏雅,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他笑。笑出满脸的眼泪。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
六年前,在校长办公室里,那个唐秘书长,我看着隐约觉得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的陌生男人,他恩威并施的将我从学校带到一座小白楼前。我对他说,我家里没有钱,绑我没用。他对我说,他压根不是干那一行的坏人。
我说请问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他说要见我的不是他。
我问是谁,他回了我一句电影里的经典对白:你进去就知道了。
于是我走进小白楼。于是我知道了要见我的是谁。
推开门走进去,第一眼,我见到一位英气勃发的中年人。我礼貌的同他问好,小心的询问是不是他有事想要找我。我试探的表达出这样一层意思:先生,我好像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坐在大书桌后面的中年人,笑着对我说,他叫程远天。我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偏偏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使劲的回想我究竟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时。这时他对我说:他是宁轩的父亲。
我立刻“啊?”的一声愣住了。我说:“不对啊,宁轩的父亲不是应该姓宁玛?”
程远天笑呵呵的告诉我:“为了低调,读书期间让他随了他妈妈的姓。”
我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然后愣住。然后寒意漫上心头。然后觉得前方好像有很大很大的一条沟壑挡在我面前,而宁轩站在沟壑的对面。至于这条沟壑,就叫做父母之命。
忽然我看到他桌面上有一些信件,隐约的觉得信封上好像写着“程副省长亲启”。
然后我的认知有如遭到雷击一般,豁然清明。
他叫程远天,它是本省的副省长!他是老爸老妈前几天曾提到过的,参选省长最得势的候选人。
而他,也是宁轩的父亲!
他对我开门见山,要求我离开宁轩。他告诉我:“我不妨开门见山和你说。我儿子只有十八岁,还是个高中生。而你是他的老师。如果让人知道。我十八岁的高中生儿子正在和比他大的数学老师谈恋爱,这无疑会是一条丑闻。我正在竞选省长,这样的丑闻对我的仕途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所以第一点,从我的利益角度出发,我要求你离开我儿子。”
我浑身发冷。我很想知道这日理万机的堂堂程副省长,他怎么会有多余的闲工夫能够知道我和他儿子在谈恋爱。
我的牙齿几乎打颤。我问他:“那第二点呢?”
他站起来,从桌面上找出一封信递给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在我面前,对我说:“看看里面的东西。”
我颤抖的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画面的内容,在撞进我眼睛里的那一刻,我羞愤的恨不得自己能够死去。
不堪入目!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脸色究竟是惨白还是铁青,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我觉得我的尊严被生生剥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我无地自容。
我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昏厥过去以躲避过这难堪和残酷的一刻。可程远天却一定要将我敲醒。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看照片的背面!”
我按他说的,去看照片背面。那上面,不知道是从报纸上还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一个挨一个得靠在一起,狰狞的向我释放出这样一个信息:我是宁轩的爱慕者。我爱她。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能不能得到他。可不管怎样,我绝不容许由这个女人去做他的爱人!假如他们在一起,我会将这些照片公布于众。
程远天说:“你知道一旦这些照片被散发出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不仅我的仕途将就此完结,你和我儿子的未来也会因此全都毁掉!”
照片从我手中滑落到地上。我呆呆的不知所措。我以为这已经是残酷的极限。然而我太天真。残酷对于一个倒霉的人来说,永远没有极限。
程远天将档案袋递到我面前,对我冷声说:“打开它!”
我机械的照着他的话去做。
档案袋里,装着一大叠的材料,上面触目惊心的一笔笔账目,最后累积成一个庞大的数额。数额旁边,注目那是苏盛强同志因炒股而亏空掉的公款!
看到苏盛强三个字时,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我头晕目眩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周围一切全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
苏盛强。
那是,老爸啊!
怪不得老爸老妈最近看起来那么焦虑忧愁,原来是这样子!是这样!
我扶着桌子,勉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