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衣抬眼看去,脸色骤然惊变,拉着子瑕转身就走。
子瑕纳闷问道:“络衣,这也没到半个时辰呀,还差的远呢,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络衣“恩”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只是扯着子瑕的手臂脚步匆匆的往前赶着。
子瑕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去。身后那个白衣人,飘飘的衣摆有如谪仙一样,真是好看。她看向那人,那人也在看向她。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却感觉得到那人看着她时,周身散发出一种柔柔暖暖的和煦之感。
“那人的脾气一定很好!”子瑕对络衣说道。
络衣又是一惊:“子瑕小姐,转过头来,不要再看了!”小花痴,一眼照顾不到,逮个好看男银你就看个没完!
子瑕纳闷的问:“为什么不能看?他长得真好看,我看天下能跟素素差不多姿色的,也就是他了。不过素素有点像姐姐,不如他像哥哥。啊!络衣你说,要是素素是个女的,他跟那个人成亲,以后两个人生下的孩儿,那得长的多俊啊?他们两个要是配成一对的话,简直就是绝代双娇了!”
络衣无话可说。络衣无可奈何。络衣生不如死。络衣胸口郁结。络衣想要暴力!
叉!绝代双娇个屁!绝代双妖差不多!
都什么时候了,没看她在扯着她赶路吗,她怎么就能这么没心没肺没完没了没边没际的扯犊子呢!
叉叉叉!发磕!ri!
身后的男子,越是站在那里不来追她们,络衣便越是有种自己已经落入他鼓掌之间无法逃脱的心慌。
就想猫捉老鼠一样,那猫明明已经可以将老鼠吃掉,却偏不去吃它,反而给它一种自己可以逃掉的假象,然后盯着看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四处逃窜搜寻着逃生门的好玩景象。
络衣越发的觉得,自己便是那只在拼命逃窜的老鼠;而身后那人,即是能将她立刻就生吞入腹,却偏又故意的不立刻追来的猫。
这感觉,让络衣越来越惊惶,忍不住拉着子瑕越走越快。
子瑕踉跄的跟着,忽然“哎呀”一声叫唤,似乎是被脚下的石子给绊着了,手臂一下从络衣手中滑脱开,身子猛的向前倾去,眼看着圆鼓鼓的肚皮就要亲到了灰尘大地。
络衣回头转身想去扶住子瑕时,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定睛看去,竟是白衣人赶在她头里奔至子瑕身边已将她救起。
看着来人,络衣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
那么远,这么近。
站在那么远的地方,瞬间便晃到眼前来,离得她这样的近。
这样的身形速度,快得让人心寒。
他虽然白衣飘飘,虽然仙姿卓然,可是此刻,络衣却只有一种感觉:她觉得眼前这人,根本非仙非人,而是让人心生恐惧的魔鬼无常。
子瑕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晶美如黑玉般的眼眸,幽深无底,却脉脉含情。
“啊呀!”子瑕同志很没气质的脱口低低叫唤了一声:“没想到,离近了看时,会更加好看呢!”看着眼前和煦温柔的绝世面容,小妞大脑脱线嘴巴阀门松动。
晶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浓情笑意的同时,也闪过许多的心疼和思念。
他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柔,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不舍中迸发着极致的火热,火热到几乎可以将她融化一般。
子瑕呆呆的看着白衣美男,同时也呆呆的由着白衣美男看着她。
络衣在旁边大喝一声:“你放开她!她是我们家堡主的未婚夫人!”
子瑕闻声一怔,终于发觉自己此刻的造型很是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不守啥啥道。
她此刻,正无限暧昧的依偎在美男子怀中,然后,靠啊靠,看啊看,眼睛都不知道眨的让他抱着啊抱着
忽然脸上就是一红。太TMD银**了!还大着肚子呢,却这么禁不住美色**,真是不利胎教,回头得自行抽打一炷香!
白衣美男在听到络衣那句“堡主未婚夫人”时,身上不禁杀气毕现;可低下头去,看到怀中人儿脸颊上飞起的一抹红晕,刹那间不禁又变得心神**漾起来。
彷佛之前所经受的那些分离的伤心痛苦和思念的蚀骨折磨,只为这一抹隐隐红晕的再现,便就此全都烟消云散了。
白衣人抬起头,看向络衣,声音阴柔的说道:“为着你说的这句不该说的话,你得死!”
络衣听着白衣人虽然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有种忍不住想要战栗颤抖的感觉。
压下心头的惶然不安,强撑足底气后,络衣大声说道:“慕千山你不要太狂妄,好歹这里是我们至尊堡的地盘!”你丫莫装13,装13遭雷劈!
白衣人闻声嚯的展颜一笑,绝代的风华立刻有如拂面清风般,漫过子瑕的眼,涌进她的胸怀,撩动她的一颗心狂跳不止。
慕千山。
慕千山!
慕千山
默默的叫着这名字时,好像肚子里的宝宝在伸出小手去抓着她的心一样,让她心颤神驰,恍如梦中。
白衣人声音更加阴柔的对着络衣说道:“你既然叫了我的名字,便更不该活着了!”
络衣忙吹了声口哨。立刻有无数蒙面黑衣人噼里啪啦的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比如从某根树杈子上蹦下来。比如从民房后边钻出来。比如从墙根底下爬出来。比如从煤堆后边跳出来……等等。
黑衣人们各就各位站好位后,齐齐拔剑指向白衣人慕千山,剑尖方向汇于一点,剑光闪闪比较晃眼。
络衣有了点底气,大声说道:“慕千山,你功夫再高,可好虎架不住一圈狼!”
白衣慕千山魅惑而笑,风姿卓灼,声音阴柔绵绵的说道:“你怎知他们不是虎,而是狼呢!”
络衣心中一抖,只觉得事情变得TNND大大的不好!
只见啊只见,千变万化一瞬间,众多黑衣人的剑尖忽悠一下就从白衣人方向“刷”的转成对准了络衣同志的方向。
络衣心中大叫一声“靠!看来我们的人被潜了!”
蒙面黑衣人中有几个挺不守纪律的,竟然不好好站位而自由活动起来,直直的奔着慕千山……怀中的普通级别小美人儿跑了过来。
跑到跟前,子瑕用眼神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只大乌鸦。
六只乌鸦齐刷刷一扯蒙面布,面上带着难掩的惊喜神色,对着她大喊一声:“亲爱的九弟妹,你好吗!我们可想死你了!”
子瑕被六个大老爷们的莫名热情瞬间灭顶,呆呆的问道:“谁……谁是九弟!”
六人齐指慕千山!
子瑕转头看向一直揽着自己死活不松手的漂亮爷们,下巴发出“咔嚓”一声响来……太惊了,嘴打开合不上鸟……
MD!刺激!
从六人中走出一个代表很是伤怀的问道:“九弟妹,你不是把俺们给忘了吧!俺们和你可是有过命的交情啊!”
子瑕勉强让下巴归位,真诚说道:“那什么,我不是把你们忘了,你们凭啥那么特殊呢?我是把三个月之前的人和事通通都给忘了!”
六人呈现风中凌乱状。
耳边传来一声饱含着疼惜和怜宠的轻唤:“秋儿!”
子瑕抬头,望进那双黑玉般的眼眸。那里面的深情,几乎让她一望之下差点忘记了呼吸,就此溺毙。
强自扯回心神,子瑕看看美男,再看看络衣,最后看定六只乌鸦,开口问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六人脸色大变,冷汗齐流,全都瞬间退后数米离得她远远的,谁也不敢多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慕千山说道:“师弟俺们这是仨月以来头回见到九弟妹,不是俺们干的!俺们什么也不知道!”
慕千山哭笑不得,揽着怀中人,柔柔说道:“秋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你跟我的孩儿!想不到,你竟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你受累了!”
子瑕看着慕千山,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秋儿,是我?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可是素素也跟我说,这孩子是他的!我到底怀的谁的孩子啊!”
慕千山脸上的表情如同和风三月忽然刮起狂风暴雨一般,骤然一怒,阴冷问道:“素素?!你这样叫他?!他敢碰你?!”转念一想,忽又变的平和下来:“是了,他一定是在骗你的!云素练的是千手佛的敛心诀,那是要摒除七情六欲的,他若近了女色动了情,便必定要破功了!”
子瑕闻声后,带着一脸惭愧的看向络衣,眉眼之间全是内疚神色,讷讷说道:“络衣,看样子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素素的,我果真是做了对不住他的事啊!尽管他百般的为我遮掩,可我干的好事今天还是东窗事发了!唉~~~我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你回头告诉素素,说我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让他另找个好姑娘吧,我……我没脸回去见他了!我……我不回至尊堡去!你走吧络衣!”
慕千山揽着怀中人儿的手臂骤然收紧,怒气似乎是从骨子里在向外迸发着,隐忍而压抑的问着:“秋儿,你对云素,可是心生喜欢了?”
子瑕看着慕千山,眼中凝气薄泪,柔柔弱弱的叫唤了声:“疼!”
这声盈泪的轻唤,让慕千山的冷硬瞬间崩塌。手下卸了力道,无奈复无奈的,长长叹出一口气。
终是不忍伤害到她,哪怕,她会对他人动了心。
压下心中苦涩,慕千山对黑衣人吩咐道:“众死士听令,你们的妻儿爹娘,天阙宫自会帮你们照顾好,现在,把这女的杀了,再去给我血洗了至尊堡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六只乌鸦堪堪劝道:“师弟啊,别冲动啊!九弟妹未必变心或者红杏出墙啥的啊!她就是把你暂时给忘了一下又认识了别的男的而已,这不代表啥呀!咱现在不是在自己地盘上,强龙别去压地头蛇啊!既然人找到了咱就带回家去慢慢找记忆呗,血洗这事咱最后回去之后慢慢从长计议一下在弄,估计到时候能放血更多,那多爽啊!现在去的话,咱放人家血,人家也放咱滴血哇~~~啊哈哈,怎么好像这样的血会放得更多呢,晕了晕了~~~”
子瑕同志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劝人别打架劝得跟火上浇油一样,缺德!笨蛋!二货!”转回头看着慕千山,神情瞬间变得哀求柔婉,低声说道:“你别杀络衣,我跟你走好不好!你是不是想我跟你好啊?你要是去杀人,或者杀络衣,我就不理你,不跟你说话!哪怕你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让我天天倒洗脚水,我也不屈服我也不理你我也不跟你说话!”
六个黑衣人不禁倒抽六口气!
妈呀!三丫头你咋还学会威胁俺们师弟了捏!丫最烦被女银威胁“你要是不咋咋地,我就更不咋咋地”!这回你完了,别看刚找回你来,你等着失宠吧!
慕千山对怀里的妞看了又看,叹了又叹,眉紧了松,松了又皱,最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了句:“都撤了吧!”然后,横抱起他的心肝秋儿,一跃而起,腾空飞去。
子瑕同志,也就是失去了记忆之后的秋迪菲小娘子,在空中飘啊飘……飘走啊飘走……的时候,对着地面piapia往至尊堡跑的络衣,铆足了劲的大声吼叫嘱咐着:“络衣——衣——衣——记得帮我喂鸟——鸟——鸟——”
络衣正在逃跑的脚步猛的凌乱起来!要不是底子好,肯定因为魔音贯耳摔个口啃泥!
六只乌鸦仰望天空,张大嘴巴齐齐感叹:奇迹,无处不在!进步,以人为本!师弟,你终于学会被女银威胁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