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小的石室负担不起大混战,顷刻被炸得支离破碎。
三大妖王齐拼命,同时发动毒雾、辐射、高气压三种攻击,中间灵活穿插伊兰娜的雷术,威力不容小觑。
己方阵营里有非战斗人员,兰焕等人先施法防御,克洛丽儿没在现场搜索到阿达尔的踪迹,提醒同伴:“阿达尔没来。”
依南推测阿达尔去释放嘉迪了,伊兰娜和妖王们是来为他打掩护的,让兰焕带人去阻止。
兰焕寻思该让哪些人留下协助她,克洛丽儿替他做安排:“我和父亲留下,你快带其他人走!”
说完转头问吱吱:“父亲,能行吗?”
她的语气里含有不曾使用过的小心,阔别上亿年,父女间的隔阂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
吱吱立刻坚定地鼓励她:“没问题,那三个丑八怪交给我,你们全力对付伊兰娜。”
他率先闯出结界,与三大妖王缠斗。
三妖都是五级恶灵,希有的能量比凫徯和橐蜚稍强一些,古早以前都曾与吱吱打过交道,见面便认出他。
橐蜚质问:“格莱蒙德,是你杀了大颙?五千年前我亲眼见你被一群恶灵肢解瓜分,还以为你死了呢。”
凫徯也说:“当年我和橐蜚跟随你同第五星系的人族作战,至今还记得你那时的威风,你失踪后我们才投靠了嘉迪,他比你更强大,率领我们消灭了好几个高维人族。他也知道并欣赏你的能力,你不如加入我们,等嘉迪苏醒以后,一起称霸宇宙。”
吱吱甩尾抽它一个大耳光,直接将凫徯拍进地底,凛然呵斥:“我和你们这些生来邪恶的家伙不同,当初被迫堕落,如今已迷途知返了。当前的任务就是消灭你们!”
希有替同伴挡住他的追击,冷声斥责爬地缝,抖落身上渣滓的凫徯。
“你们都瞎了眼,没看出他已经恢复五维人类的神识了,快杀了他!”
三妖与吱吱展开惊天动地的“异形”大战,等兰焕带领其他人离场,依南和克洛丽儿也收起结界,冲向伊兰娜与她贴身对决。
伊兰娜只忌惮依南,且战且避,不肯正面交锋,一面又猛烈发送尖酸讽刺。
“你是不是也知道司渊目前的想法了?来预测一下吧,待会儿见面他会选我们中的哪一个?”
获悉真相后依南只觉得她可悲,明知无用仍诚恳规劝:“伊兰娜,你的痛苦是我和司渊共同的失误,司渊坠入了黑暗,如果你真的爱他,请和我一起拯救他。”
伊兰娜已处在堕神阶段,早已背弃了高维人类的观念,对依南的说教嗤之以鼻。
“你才是被我们一起抛弃的废物,休想再阻止我和司渊追寻自由,稍后他肯定会帮我杀了你!”
她一发疯小露破绽,克洛丽儿挥舞光鞭偷袭,抽断她一缕发丝,冷笑告诫:“你以为司渊还是当初的样子?等见了面,你恐怕会大失所望。”
她经历过父亲堕落的过程,魔化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甚至丧失人格。正如司渊在遗言开头说的,他最后的神智留在了那段影像里,而封印地里沉睡的男人是未醒的恶魔。
越尽忠职守的监护人越招伊兰娜反感,克洛丽儿是最顽固的眼中钉,早想除掉,凶狠地用雷电巨手拍打她。
克洛丽儿连续闪躲,奈何战力悬殊,终被一击震飞,撞穿地层飞向高空。
吱吱时刻关注女儿的情况,忙分身飞出战圈,来到空中接应她。
三个妖王追上去,合力喷射中子波。
依南赶去营救,被她的光芒照耀,恶灵们浑身燃起白色火焰,火焰带粘性,像凌空架设的铁网死死困住它们。
希有忍痛指挥凫徯和橐蜚:“这玩意越躲粘得越牢,用能量跟她耗!”
得它号召,恶灵喽啰们全部瞬移到来,天上的乌云都被纯黑的邪能埋葬,王都内的动植物受其辐射全部死亡,尸体也在一瞬间干裂成齑粉。
恶灵们为统帅打助攻,吱吱和克洛丽儿也放出全部光能,辅助依南与敌抗衡。
两股势同水火的能量像磁铁牢牢吸附,先撤退的一方必遭反噬。
克洛丽儿先担心伊兰娜参战,会陷我方于不利,见她迟迟不到场又隐约感到不祥。
忽然收到依南传讯:“我们中计了,伊兰娜让恶灵们拖住我们,自己跑去找司渊了。”
伊兰娜果然抽身来到大神庙的遗址前,地面建筑早毁于战火,司渊沉睡的法坛藏在地底的石窟中,笼罩三重封印,建立至今无人能够进入。
解开封印需要一些时间,她隔空命令希有率众坚守防线,又联系阿达尔,问他那边的进展。
“我正想找你呢。那帮杂碎被我的幻境困住了,但你给的咒语不完整,还缺失了关键部分,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跟我耍心眼?”
嘉迪是被司渊和伊兰娜联手镇压的,伊兰娜来时给了阿达尔破解封印的咒语,被他怀疑非常不爽,回呛道:“我的心眼可没你多,封印是司渊完成的,你想知道完整的咒语就来帮我唤醒他。”
她提防阿达尔与嘉迪合起伙来对付她,想先与司渊会合更有保障。
阿达尔打着相同的算盘,断然拒绝:“不说算了,我自己也能解决,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他们都不肯为他人做嫁衣,只好自食其力,以为很还时间充裕。
刚才兰焕在石室里查看了子受关于他墓穴的记忆,探明路线搭建空间通道带褚潇等人来到那里。
墓穴建得很潦草,面积不足二十平米。看得出商人们不愿为这位暴君浪费劳力,支撑墓穴的石块都是未经打磨,形态各异的原石。
地面常年受潮气浸润,如同烂泥潭,曹云璐一脚踩进去,半截腿都被埋住,若非陈思妍手快拉起,还会往下陷。
褚潇用法术带子受悬浮在淤泥上,扫描到沉在泥底的五座铜人,兰焕已施法将它们捞出。
铜人大小如真人,做工粗糙,都破裂散碎了。
兰焕没在现场找到天智玉,问子受:“你离开时天智玉还在这里吗?”
子受笃定道:“在的,肯定有人来过,盗走了玉石。”
墓穴深藏水底,通路都被巨石堵死,地球人进不来。兰焕使用场景回溯,没捕捉到恶灵和其他生物的痕迹,判断是司渊用法术转移了玉石。
“玉石负责维系嘉迪的灵魂,司渊这么做是想钳制他吧。”
没找到天智玉,就得赶往地下法阵,阻止阿达尔解放嘉迪。
兰焕再建空间通道,先独自进去探路,褚潇等了五秒钟,在入口处呼喊:“兰焕,怎么样了?”
“别过来!”
兰焕的回应算不得十万火急,也揭示着危险。
褚潇让同伴们留下,钻进通道,飞奔着穿过透着微光的出口,落脚竟是虚空。她事先有防备,想靠法术飘浮,不料被多股怪力朝不同方向拉扯,倏地远离出口。
兰焕及时抛出光索将她拽回去,搂进怀里。
褚潇见周围没有事物,全是五光十色的混沌,像掺杂各种颜色的大染缸,不停变换不规则的纹理,多看两眼脑袋就犯晕。
“这里不是遗忘之地吧。”
“是阿达尔施放的幻境,你妈妈失踪那次,我被困在这里好几天,差点没命。”
这幻境依据熵增定律创建,熵增就是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无序,在这儿每前进一步,危险就成倍增长,随机遇到的超出自身应对能力的险情,别说走出去,想退回原点都很困难。
此一时彼一时,兰焕早已不是任由阿达尔摆布的菜鸟。上次跟兰思思在这儿历险,通过她学到了破解法门,目前有能力实践。
熵增定律表明热量不可逆地从高温物体流向低温物体。
幻境极大阻隔了这一现象,让真实空间的能量流动速度无限衰减,接近于零。
制造强大的热能,可突破阻隔,连接对面的真实世界。
兰焕让褚潇退回墓穴,念咒释放最高能的离火。
褚潇见他的背影没于强光,体外的结界形成金色光球,俨然光芒四射的小太阳。
她的结界挡不住高温,忙逃出通道,叫入口处的人躲避。
入口喷出火柱,转眼蒸发了室内丰富的水汽,众人身处结界仍觉炽热难耐,等火光熄灭,淤泥都被烧成焦土,破碎的铜人也融化了。
“潇潇,带大家过来吧!”
听到兰焕呼唤,人们放心地穿过通道。
怪诞幻境消失了,眼前呈现一座宫殿般宏伟的巨型溶洞,洞顶需要仰头方可看见,洞内矗立许多铁塔似的天然石柱,石质莹白如玉,闪烁幽光,配上表面堆叠的流线型花纹,很像融化的大蜡烛。
有它们的微光照明,洞内景象清晰可辨。
人们用超感官探索一圈,没找阿达尔和法阵,兰焕估计阿达尔屏蔽了他们的感官,想施法破除,先收到依南的信息。
“兰焕,你们找到天智玉了吗?”
“没有,可能被司渊拿走了。”
“司渊带走了天智玉?”
依南的诧异不同寻常,兰焕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依南音调沉了好几个八度:“我们不能唤醒司渊了,必须将他杀死在封印里,否则他会和嘉迪的灵魂合化。你们先别管嘉迪了,快来帮我摆脱恶灵的困阵!”
坏消息令兰焕猝然失神,犹豫该不该执行这个命令。
褚潇还在观察环境,走近一座石柱,仔细扫描,惊讶地发现石柱内流动着大量邪能。
其他石柱也不例外,它们像导管,将从地面吸取来的邪能源源不断输送至洞顶。
“兰焕,那里有问题!”
她指着洞顶高声宣话,话音将落,一股高压气流垂直袭来,兰焕忙飞身抱住她躲闪。那气流在最后一刻变换方向分流攻击其他人,被洛林和陈思妍张开结界抵挡。
这时子受看到一头怪兽冲向他,慌乱地踏出结界,洛林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另一股气流迎面击中子受,将他轰成一团血红的粉末,纷纷扬扬飘个不住。
“爸爸!”
“不要紧,他还会复活的!”
兰焕拦住褚潇,紧急对同伴施以清心咒,防止他们再中幻术,大声招呼洛林:“依南让我们过去,我和潇潇去帮她,你和陈思妍带曹云璐撤出王都,去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灰白的光雾席卷而来,石柱纷纷开裂,地面坍塌下陷,人们透过坠落的乱石,看见洞顶出现一个布满金色符文的大圆盘。
那是镇压嘉迪的法阵。
符文显形后光芒迅速熄灭,石柱里储存的邪能几乎在一刹那被圆盘吸收到,那么多能量汇聚到一点后却消弭无形,像被不属于这里的异空间吞噬了。
众人惊疑于这怪异情形,紧跟着听见阿达尔在头顶咆哮。
“混蛋!混蛋!”
他愤怒得好像倾家荡产的赌徒,兰焕飞向洞顶,来到圆盘之上。
法阵已被解开了,阵内堆着如山的腐肉和残破骨架,能看出这巨型飞行生物生前长着六支翅膀,头骨像人又生着龙的犄角,嘴里尖牙丛生,探出两枚钩状的獠牙。
褚潇跟来,见状警惕地问他:“这是嘉迪?已经死了吗?”
兰焕没在尸骸上探查到能量,将戒备集中到尸骸旁嚎叫的灵体上,暗中传讯让褚潇快带洛林等人离开。
阿达尔抢先放射能量,蓝色的树根树藤飞速爬满石窟,封锁了整个空间。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部留下给嘉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