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烬与弗勒德在找办法回到最初的世界之中的时候,沈渊与沈欲的战斗慢慢进入了状态——可是也正如乔烬的猜测一般,沈渊的确是后力不足,但至少目前沈渊是能扛得住的。
沈渊凌空而站,身边漂浮着金色的纸张,若是细细看去,那些纸张皆锋利无比,看似是漂浮在沈渊的身旁,实际上是在伺机而动,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他笑了笑,对着下方的沈欲缓缓说道:“漫长的时间已经将你改变了,沈欲…你实际上已经是一头野兽、一个怪物了吧?你还在藏着自己的兽性,努力以一个人的身份生活,你想的很好啊。”
“谁知道呢,沈渊,我现在只想杀死你,仅此而已,只此而已。”
沈欲没有否定沈渊的话,但是他也没有肯定,他只是反驳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言语,随着话音落地,他狂笑一声——这甚至有了一丝自嘲的味道——只见在他的掌中有两柄白炎战刀慢慢成形,他看着面前的被金光包裹的沈渊,心底的战意更胜一筹。
他擡头,用一种疯狂的神色注视着此时此刻拦在他面前的人,张狂的大笑。“你看起来像是一尊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詹姆斯曾经说过…他想要尝试杀死创始者的感觉——就算是卑微若尘土,也有着想弑神的心,不是么?”
“那你来试试。”
沈渊同样笑了起来——甚至他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只有在这个时候,只有在什么都不考虑,只想要解决掉面前这一个麻烦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活着,正在炽烈的燃烧着。
所以为了对这种难得的幻觉致敬,沈渊便火力全开,他扬刀卷起风尘,自上而下向沈欲袭击而去,背着光便洒下一片刀影,强势火力不留情面地打压着下方的沈欲。
——成了?
沈渊心中一喜,他的确想尽快地干掉面前的沈欲,可就当沈渊以为这种喜人的战况将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在此刻破开重重的浓雾,随着一道白炎劲气破开了烟尘——是沈欲。
只见沈欲手持双刀站在沈渊的对面,他神情冷冽,嘴角带着倨傲的笑容,在白炎与浑身血色的衬托下,仿若是这世间最为邪恶的魔头。
沈欲清楚的知道这种状态是不对的,在沈渊一步一步的逼迫下,他清楚的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疯狂的边缘,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野兽在叫嚣着破体而出,让自己的理智崩溃。
是的,就是那个接受了漫长的时间长河的洗礼,接受了不死的传承的自己,那个早已经不是‘人’,而是在漫长的永生中渐渐变质、想要将要世界毁于一旦的疯子的自己。
——可是不甘心啊,他沈欲用了这么久才机缘巧合地重新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身体上,他明明获得了重新再来的机会,如今为了杀死一个…沈渊,难道他就要任由自己体内的野兽破体而出,将这一切的努力焚毁么?
他曾死去过,他曾经在狄安娜的身上安逸了很长时间,可当他看见沈欲——这个曾经那么自由的自己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对于生的欲望也死灰复燃了。
——谁不想要重头来过呢。
沈欲这么想着,他一边用力的握紧了手中长刀,双脚踏地,身体便突兀的带起一道白色轨迹冲向了沈渊所在之处,他扬手将长刀提起,以劈山之势猛然向其砍去!
而沈渊则好像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的样子,在沈欲动身的一瞬间,下盘立刻成跨马之势,只见他五指灵活地旋转着手中类似与铳剑的匕首,握实上扬时,竟以一种诡异的动作抵住了沈欲的这下劈山之力。
就在此时,再度拉进了距离的沈欲便透过缝隙,清晰地看见了眼前的沈渊笑的一脸奸邪——好像是沈渊得逞了什么事情一样——随后,沈渊只说了一句话,可那话如刀一般,轻松的划开了沈欲看起来坚硬的外壳。
“沈欲,你瞧,你现在已经要重新成为野兽了吧——你最终还是要走上预言中的绝路,承认吧,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货色。”
沈渊在抵住沈欲的一波进攻后,便不再与其进行不明智的硬碰硬——他知道,如今的沈欲已然开始向着曾经的自己演化:沈渊虽然没有看见过,但是根据记载所言,这种演化是致命的。
是沈渊绝对抵挡不住的凶猛。
但是如果沈欲真的变成了那副样子,对沈渊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乔烬能够按时抵达,那么沈渊就有信心将这么一个完好的肉体化为己用。
是的,沈渊可能不强壮,但论情报…没人能比得过他,他知道这万物的一切,纵然他自身可能无法吞噬所有,但是他胜在稳定,他会一点点吞掉这些,而不是急于求成。
沈渊的步调很慢,他的运气也不一定很好,他的实力也是一样:那个灰色的颜色就已经说明了一些,可是沈渊还是一步一步的胜利了,因为他从来都不急。
不急且贪。
“我们猜猜看,你什么时候能完全崩溃,需要我在帮帮你么?”
沈渊一边说着,便猛地击开了沈欲借此重新拉开距离,他向后踏了几步便远离了沈欲的所在之处,他一边旋转着手中长长的匕首,在沈欲的眼中,此时的沈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都折射着刺骨的寒芒。
“你和沈青山曾经认识,对吧。”沈渊摆弄着手中的武器,一边思索着乔烬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一边继续试图激怒着沈欲。“所以你知道这些,你想要建立一个谎言的完美世界,你那些欲望呢,你那些…不可一世的愿望,如今全都不要了,想要重来?本性难移,沈欲,你放弃吧,如何?过来我们联手,就像你曾经和沈青山一样。”
沈欲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听着沈渊的高谈阔论:“但你可能忘记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杀死对方。”
“那是之前,我们不得不那么做——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现在的你又不喜欢那个风吹雨,你凭什么与我作对?因为该死的自尊心?还是我不值得依靠。”
——沈渊值不值得依靠,这并不影响沈欲评估沈渊是否是一个合适的合作者。
——而目前唯一一个能让沈欲拒绝这些的理由,只剩下沈欲内心那个倔强的声音,告诉他不要离开风吹雨,不要在一次离开那个男人。
这很荒唐。
这些误人的情爱,在大环境下,在自己的报复下,实在是太过荒唐。
沈欲是一个欲望滔天的人,他想要建立一个谎言的乌托邦,他想要这世间的一切按照他想要的运行,所以他和沈青山合作,在构筑完这一切后,他遇见了…阿努纳奇人。
还有那个地球之子,沉繁。
沈青山被这群人改变,而沈欲一个人是无法力挽狂澜的,直到他进入体内的前一秒,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早已经不属于自己。
沈渊就是的当初的他——可又不太相似,沈渊比他更理智,更残忍,更无情。
沈欲不想在这个地方斗得你死我活,可是他也不想要离开这里…不过这个后路已经被沈渊摧毁了:他一旦离开这里,他就必须面对外界的那些阿努纳奇人的攻势。
外面的世界一团糟,遮天之城本可以成为一个温暖且安全的囚笼,可如今被自己…被曾经天真且向往自由的自己弄的一团糟,再加上沈渊的‘帮忙’,他必须离开这里了。
他不应该内讧,但是不内讧就无法更顺利地解决外面的矛盾。
他很讨厌那些阿努纳奇人,但是沈渊看样子并不讨厌他们,沈欲沉睡了那么多年——当初他就是被阿努纳奇人打败,如今要他站起来,去面对这一切?
开玩笑。
沈欲可不怎么想。
但后路已经被‘天真’的自己一点一点断掉了。
“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我们将你从古代——从故事还没开始的时候弄过来,为的就是这个目的:你是唯一一个能杀死阿努纳奇人的人,而你却选择了消失在世界上。”
沈渊缓缓说着。“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将你弄出来,你却一直在遏制自己的本性,为什么不能
老老实实地做一把刀呢,一把震慑阿努纳奇人的刀,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呢?”
沈欲眯起了双眼,冷笑一声,反驳道:“你这话讲的倒是有趣,没人想要被控制吧?”
“可你注定不适合单干。”沈渊不急不慢地反击道。“你本身只是一把锋利的刀,因为你这个特性,你才继承了永生的能力——全世界仅此一个幸运儿,也是不幸的,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去复制,可是都失败了,沈危是一个失败体,詹姆斯也是一个失败体,甚至说风吹雨…也是一个失败体。”
“你们发现我是无法复制的,而我又销声匿迹了,所以你们就想办法把那个一无所知的我从从前弄到现在,但却不告诉我真相…就等着我被逼出来的这一刻?”
“我们一直在等你,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