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沈欲那边还在跟克莱门特进行努力忽悠,马上就要用生命威胁克莱门特让他打成目标,进度相对比较快的话,沈醉这边进度可谓是飞一般的快了。
要说乔龙在维度分会所前保住了沈醉,气走了自己的亲哥乔烬后,沈醉是如何快速溜走的呢?当然是从意外发现的通风口溜走的,当然,会撬锁这项技术也很重要。
毕竟无论怎么说,沈醉现在可不想和沈渊的人有接触,尽管对方是自己打算娶回家的老婆的亲哥哥,但那也是沈渊的私家兵,防着,必须得防着。
不过乔龙怎么样了呢?乔烬的臭脾气他可是深有体会,不会一个生气把乔龙给锤爆了吧…应该不会,那毕竟咋说也是自己亲弟弟,应该不会…吧?
沈醉心虚,但心虚也没什么卵用,他目前只能猫着腰在狭长的通风口一路爬去,这里几乎没有光亮且气味难闻,随着爬行的深入,从空气中传来的泥土气息让沈醉可以肯定,他已经进入了这座庞大的地下基地。
沈醉不相信自己在被丧尸要了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是天赐,这里肯定对他做了什么专项的措施,而他的目的则是把这些从前一直都不在意的东西给找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乔烬能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么沈渊也一定知道自己来到了维度,可是为什么没有拍出更多的人阻止自己呢,难道说,沈渊就打算让自己知道这些的?
那么,自己要不要知道?
沈醉思考间,一丝光线在远处传了过来,迫使沈醉顿住了爬行的动作。
——出口。
——那里就是出口。
而此时,沈醉却莫名的恐惧起来,他担心最后的真相是自己心中的答案,而那是他最深的梦魇,他情不自禁回忆起了在这个地方被当成实验体的那段时光,他对活着毫无憧憬,只剩下了枯燥的
训练。
——世人要我做,我便做,只是为何要给我感觉,让我体验这个世界,体验这些苦不堪言的东西?
沈醉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双拳,注视着眼前的黑暗,在想起这些的时候,他感到了熟悉的寒冷与孤独。沈醉尝试着抱紧自己,却无法产生哪怕一丝的温度。
哦——他甚至都快把他已经死去的事情忘记了。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沈醉的这种负面情绪便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在成为丧尸后的无助,在卸去了假装快乐的外一后,全部显露了出来。
沈醉想要哭泣,干涸的泪腺却在告诉他赤裸裸的事实,是了,即便是成为了幸存者甚至骑士,他仍然是那个在沈渊怀里哭泣的孩子…而不是什么狗屁的红盟特种尖兵。
“为什么…是我?”沈醉低声呢喃着,他开始抗拒前进,之前所有的计划在此刻被自己全部推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在阴暗的角落里,成为一句真正的尸体。
突然,刺耳的警报铃在他耳旁炸响,随后杂乱的声音在光源出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的是似远若近的广播声。
‘男性,27岁,身高189厘米,黑发黑瞳,体型瘦弱…’
‘注意…有自主性…攻击性。’
‘重…具有攻击性…危险。’
“…”
这好像是我?
这一生通告非常及时地把沈醉从自我堕落中拉了回来,他愣了愣,随后快乐的机制又开始运作,而这个时候,一股特殊的气息顺着通风口飘了过来。
那一刻,沈醉突然什么都不思考了,他擡头看向了光源的位置,又向左右看了几眼,鼻尖耸动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又开始了前行。
前方五米左右,有拐角。
沈醉悄无声息的快速转移了过去,在漆黑中伸出右手,触碰着冰冷的铁壁继续前行。
那道源自出口的光终于在他身后熄灭,黑暗再次充斥了他的视野,但他早已熟悉黑暗,摸索着,顺着气流与空气的清浊程度,一点一点的前行。
就像十多年前那样。
“要是害怕,就只要思考生存就可以了…沈醉,只要生存就可以了。”他呢喃着,在漆黑的通风口之中,用小到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声音来鼓励自己,前行,不断前行。
他听见了皮鞋叩击铁皮的声音,他嗅到了一丝火药的味道,他知道那些人只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
但他们找不到他,长期的训练让沈醉拥有了身为军人最重要的东西——坚韧的意志力,而尸化则让他摆脱了对氧的需求,这让他就像一只洞底的鼠一样潜伏在漆黑的管道之中,无声无息,通过从各处传来的回声来辨别对手的方向。
他无需杀戮,只需等待,然后窃取成功,在这场钢铁丛林的斗争中,他从来都不会从猎手的神坛上跌落。
“听说了么?”隔着铁壁,那头传来了男性交流的声音,沈醉立即将注意力着重放了上去,对于冒然进入的自己来说,任何消息都将指引自己找到正确的位置。“那个新来的乔龙,老大要把他丢在1号犯人的隔壁。”
“1号?”
“就是那个克里斯托弗啊!有着英格兰血统的独立分子!”那个大嗓门有些稀奇地说道。“而且好像还是自投罗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啥,这年头,真是是个人都疯了。”
“啊,就是那个在最里间的那个…?”
沈醉将耳朵在铁壁上拔了下来,接下来的对话也大多都是些吹牛的自夸,毫无营养:有着英格兰血统的独立分子,1号犯人,詹姆斯-克里斯托弗。
他知道这个人,而且他有些能力在自己之上,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沈醉最初并没有跟他接触
就是了,他不喜欢参与太过关于沈渊的计划,那令人头疼。
但可以肯定的说,这个詹姆斯是沈醉的孪生兄弟,在同一个实验下诞生的另一个怪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詹姆斯是沈渊复制的另一个沈醉。
沈渊最开始的行为是为了沈醉好的,但到后来…到后来,沈醉不知道为什么,沈渊不在照顾沈醉,最开始是按章行事,到后来干脆就是能够感知到的恶意。
——那么,要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看见这个詹姆斯?
沈醉困惑着,顺着管道继续前行,这根管道的分叉并不多,这令沈醉很奇怪。
但是奇怪的很显然并不只一点。
随着爬行的深入,沈醉看见了这根管道上用于通风的天窗。当沈醉看见那一条条光亮照明了通道的时候还松了口气,这条管道封闭的长度让他几乎都以为这不是通风用管道。而随后当沈醉靠近向内观望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将他带到这里的原因。
也许那里面的人,就是原因。
那是一间在普通不过的单人牢房,铁打的墙壁,封闭的四周,只有一个通风口被用于循环空气——甚至连一张床都欠奉。
在这样的一个房间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白色的束缚服,蜷缩在墙角深处。那洁白的衣服上有很多撕扯的痕迹,像是被人无数次拉着着拖离后又丢回来的样子。
但引起沈醉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与其后脊椎相连的软管,那软管中充斥着液体,一头插入了女人的脊梁,而另一头,则顺着墙缝被延伸出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如果是换做别人可能只当这是一个怪异的实验,由某个残忍疯狂的科学家搞出来的黑暗实验。但沈醉知道,这是一项实验的分支。
——‘血统’计划。
‘沈醉,如果他们失去了你,就会疯狂的。’
沈青山的言语字字敲打着沈醉的灵魂,虽然一直逃避着去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是
一些基本的实验沈醉仍是心知肚明。
他只是一直拒绝去思考,幻想着自己是一个无辜的人,然后活着,然后死去,平平凡凡的、毫无特色的死去。
但这一切都在白泽的那一声枪响中破碎,从此沈醉的世界便没了依靠。
沈醉握紧了双拳,他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这间令他痛苦的房间,进而前进寻找乔龙,没准顺便还能瞅瞅詹姆斯?
‘乔龙。’
沈醉在想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的上翘。
‘是了,沈醉。你还有乔龙。’
那就仿佛一道光。
沈醉想到这里,心情有些迫切,导致他前行的步伐有点紊乱,因此造成了一些声响,但沈醉已经毫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想看看乔龙,这个不排斥他的笨蛋,然后确保他平安无事,为了这点,他什么都可以干。
——甚至回到沈渊身边?
沈醉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了一句话,这令他愣了愣,随后他点点头,击碎了这个长久以来的梦魇。
——是的,甚至代价是回到沈渊身边。
在第九个通风口下,他看见了詹姆斯-克里斯托弗。
“…我去沈…”
“闭嘴。”
沈醉冷静的把自己的脸印在了通风口的铁栏杆上,一句话就把惊讶的詹姆斯给堵了回去,同时他看了看牢外,没有太大的骚动。
“你隔壁是乔龙,他是我的人,给我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