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啊,爷爷。”
墓碑前的沈渊顿了顿,随后扯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看着不远处降落的直升机,背对着石碑留下了最后的探望词。
“我到底,还是希望你多疼爱我一些啊,纵然我不是您的后辈,但毕竟我拿你当亲生爷爷也有31年之久了。”
“到此为止吧,你的生养之情,今天我便算彻底还清。”
“接下来,你欺骗我31年的事情,我可要在你心爱的孙子身上一一算清了。”
“别怪我啊,沈青山,你知道我一向凉薄。”
沈渊低喃着话语,眼神有些怅然若失,却在上了飞机后,擡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私人保镖前烟消云散。
“乔烬,把沈醉从失踪名单中剔除,我们来公开确认一下沈醉的死亡,沈家二少爷沈醉的葬礼我将在近期举行。”沈渊坐在机舱里,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对坐在他对面的军官如此吩咐道。“还真遗憾,他活到死也没找到另一半。”
“长官,沈醉还是有生还的可能性的。”乔烬坐在他对面,就在昨天,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弟弟。“我们要不要再…”
“不用找了,我会如期举办沈醉的葬礼,你就不必出席了,专心寻找你弟弟吧。”沈渊没有思考便加以否决,而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乔烬身上,顿了顿。“你近期收拾收拾东西,去接管‘维度’分所吧。”
乔烬坐在对面愣愣的看着如此说道的沈渊,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是,长官。”
詹姆斯-克里斯托弗是名平民黑客,本来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不过直到他黑了一个叫做沈渊
的游戏密码后就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给丢进了实验室,当了一只‘天竺鼠’时,他就知道自己好日子到头了。
‘天竺鼠’,这个是那个叫做沈渊的人亲口对自己讲的,大概在五年前。
而很不幸的是,这是沈渊对詹姆斯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大多数和他接触的人名字叫做弗勒德,每一次会面都穿着奇怪的军装,看不出国籍。
而在五年后,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里,他突然被调离了一直以来生活的实验室内,被派遣到了野外某个不知名的边境处,随着10个人一同钻了进去。
C-130运输机就在不远处,这可是个大家伙。詹姆斯看着这阵仗,像是一次秘密入境,而根据参与人员多数为军人的身份来看,詹姆斯总感觉这像是一场战争的前奏。
实际上根据弗勒德所说,是拯救。
拯救谁?
出发前夜,詹姆斯奇怪的看向常来探望自己的弗勒德。这一次,他没有着军服,而是穿了一件西装,像是刚开完一个私人会议的样子,一身合体的纯黑西装看得出是私人订制,詹姆斯只能从布料上看出来价格不菲——反正不是他承受的范围就是了,看不出牌子的皮鞋擦得锃亮,叩击着钢铁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詹姆斯不禁又看了一眼弗勒德的脸,那惨白依旧,就像是的了什么血液病一样,皮肤苍白,酷似吸血鬼。灰色的瞳孔中很少带有情感的色彩,但一头乌黑的长发却被发胶整齐的码在脑后,在白炽灯下泛着奇怪的光泽。
“你得去一趟暗世界,我给你配了十个人,进入暗世界的路不好走,十条命不多不少刚刚好。”弗勒德低头把玩着自己左手食指根部的纯银戒指,漫不经心的说道。“用你的能力隐藏C-130在入口处,然后用十条命为代价进入暗世界,我要你找到一个叫做沈欲的人。”
沈欲。
詹姆斯知道这个人,在五年暗无天日的实验生涯中,这是他最常听见的两个字。
沈欲,沈欲,沈欲。
仿佛所有的实验都是以他为中心展开,而自己只是一个庞大工程的边角料而已,但是五年了,他从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个名叫‘沈醉’的人,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见过。
为什么突然就要自己寻找他?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詹姆斯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弗勒德,并未开口说些什么,而对方则是与其对视半响,突兀的叹了一口气——这是詹姆斯第一次看见弗勒德表露情绪。
“我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但显而易见,沈渊把你送给我培养不是毫无道理——五年了,沈渊和风吹雨的实验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对方递给了詹姆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男人在对着镜头微笑——沈欲。詹姆斯的目光下沉,似乎想要记住这张平凡的脸。
他知道这是他的希望。
“詹姆斯。”弗勒德再一次的强调。“你必须找到他,然后拯救他。”
“我拯救他?怎么拯救?”
“铭记死亡是必要的,你必须带着他的血与骨回来,这样我才能修补被破坏了的法则。”
“什么法则?”
“找到沈欲,然后拯救你自己。”
“我不明白。”
詹姆斯向后一靠,一柄枪就顶在他的额头上,握着枪的手的主人,名字叫做弗勒德,他的声音极为低沉。“找到沈欲带给我,我放你自由。”
“如果我做不到呢?”詹姆斯只是一个骇客,他知道就算是五年的练习也改不了他本质上不是作战者的事实,他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难道要我死在那边么?”
“你很珍贵,如果有什么不可预知的阻挠,那么就给那个不可预知的阻挠带一句话,说我的名字,你会活着。”弗勒德如是说道。
“什么话?”
“‘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弗勒德用他那灰色的瞳孔冷冰冰的看着詹姆斯,一字一顿的说着。
“等等…你的地盘是哪儿?”詹姆斯被那目光吓得一颤,但强烈的信息冲击仍让他坚持问下去: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这个昏暗的地下基地,而这个名叫沈醉的人,很可能是自己永远逃离此地的唯一希望。
但换来的却是对方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詹姆斯提出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良久之后,弗勒德开口了,却像是自说自话一般。“他和你不一样,沈渊抓你并不是因为你骇入了他的账号,而是你本身的特质令他爱不释手…记住,你拥有他所不具备的能力,你对我们十分重要,但是沈欲?他拥有真正的‘希望’。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希望死去。”
弗勒德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连詹姆斯也听不真切的地步。
“希望?为什么你会希望他死去?”詹姆斯俯身上前,顾不上头顶的枪口,急切的问道。“不过——这些和我无关不是吗?那么我再确定一遍,找到他,就放我走。”
“他死或生不过是一个状态而已,就算他现在死了…有人也会让他再活过来。”弗勒德再次望向他的眼神中带有了一丝罕见的迷茫,半响后那迷茫消散,转变为坚定的神情,他点点头,收枪侧身给詹姆斯让出一条道路,通往出口的道路。“你找到他,我给你自由。”
詹姆斯仍清除的记得,当他踏出那座钢铁牢笼时,迎面吹来的清风。
而如今,他跟在那10个人后面,再次深深呼吸了一口源于深山的空气,潮气越来越重,看起来他们正在靠近水源——这是好事情,但他却从中闻到了腥气。
那么一瞬间,詹姆斯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出了什么严重的岔子。
但为时已晚。
“他们拿到了。”带头的男人举起了紧握成拳的手,停止了整个队伍的前行,他掏出了望远镜向远处观望了一番后,说话的口气也带有了一丝紧张的味道。“根据上峰命令,‘屠龙’行动正式
开始。”
说罢,男人凌空对着后面九人接连笔画了几个手势,而后眨眼之间,原地就只剩下看不懂任何军事手语的詹姆斯与下达命令的男人了。
男人转身看了看他,似乎在困惑他的存在一般,上下打量着詹姆斯。
“你是德古尔先生的人,行动开始后你就必须单独作战了。”男人叙述着说道。“我们的行动计划中并没有保护你的这一项,所以,祝好运。”
“…祝…祝好运?!”詹姆斯听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股莫名被算计的感觉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离开,并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詹姆斯在原地继续愣了半响,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他对着天空比了一个中指。
“Vd-Dracul(弗勒德-德古尔)。”
詹姆斯咬着后牙槽如是说。
“我问候你全家祖宗。”
第一声枪响开始的那么一瞬间,詹姆斯见到了一个行动极快的女人,他还没来得及躲避什么,就被那个女人撞了一个满怀。
“你身上有血族的味道。”那个女人快速地带着詹姆斯离开了冲突的现场,并轻嗅着詹姆斯,说道。“是高等血族的味道…是Vd-Dracul。”
“…你是谁?”
“伯格·斯拉夫·维普·宾=阿瑟·狄安娜。”那个女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叫我狄安娜就好,这边发生了生化危机,小帅哥,你有办法离开么?”
“我的任务不是离开…”
“情况失控了,他们想要控制住病毒的蔓延,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狄安娜笑着说道。“巧的是我知道开启这一切混乱的人是谁,我也知道他在哪,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在这群是士兵里如此格格不入,恐怕也是为了那个源头吧?”
“…你说的是…”
“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