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等她,他却不肯等。随她其后进了浴室,牢牢堵着那扇门。
酒是好东西。
性令人上瘾。
说不清是酒催化了性,还是性令酒更浓。浓到化不开。
那面椭圆妆镜,映着盛情下的男女,林春儿不肯看,宋秋寒却迫她睁眼。她惶然擡头,撞进他幽深的眼中。眼神绞在一起,比任何话都管用,她眉头一皱,便是情话一句,他看得懂。他呼吸一屏,便是流萤舞动,她听得清。看的久了,又想触碰他,转过头去寻他的唇,他迎上来,万物归一。
雾气散开了,妆镜上凝着水珠,她的身体不小心贴上去,又冰凉彻骨。倒是好事,速速躲进他怀中,躲进滚烫里,忽冷忽热,起了奇怪反应,酒意连同快乐在他们头脑中炸开,将漫长的夜炸的支离破碎。
整整一夜,绵延不绝的情话和亲吻,像不知餍足的少年,到东方鱼吐白,才放过彼此。说是放过,却要相拥而眠。他们都难得睡的这样沉,林春儿熟睡之时踢他,他都没有醒,只是迷糊之间压住她的腿,又沉沉睡去。
林春儿在宋秋寒怀中睁眼,看到他不知何时醒了,正看着她。见她睁眼,对她说了声早。而后揉乱她的头发,跳下了床。他好看的身体轮廓在昏暗的屋内显出几分神秘来,似乎是不想林春儿看一般,速速穿上衣裤。
林春儿不满,嘟囔一句:“小气鬼。”
宋秋寒闻言呵呵一笑,坐到床边:“你不小气,你现在起来让我看看。”
林春儿裹紧被子:“不。”
宋秋寒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她,吻在她额头上:“快起床,带你去花市买种子和花土。”
林春儿喜欢逛花市,听他这样说一手捂住他眼,叮嘱他:“不许看。”
另一手去找衣服。床上很乱,哪里有衣服的影子,只得裹着被子跳下床,在衣柜里翻出衣裳窸窣穿上,一回头看到宋秋寒正靠在床头看着她。见林春儿脸红,便朝她伸出手:“过来。”林春儿听话的到他身旁,枕着他胳膊又与他赖了一会儿,这才下床去洗漱。
刷牙之时站在妆镜前,想起昨夜发生在这里的鏖战,不禁红了脸。
宋秋寒轻咳一声,嘴角扬着,将电动牙刷从口中拿出,笑道:“满脑子淫秽思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是罪魁祸首。”林春儿指责他。
宋秋寒耸耸肩,将牙膏沫吐出,漱了口,而后将身上那件T恤脱下,缓缓将林春儿困在妆镜前:“你说谁罪魁祸首?”
“我。我是罪魁祸首。”林春儿服了软,弯身从他胳膊下逃出了卫生间。
宋秋寒笑的开怀,跟在她身后,握着她手出了门。
林春儿带他去一家清真早餐铺子充电。好在不算太晚,店家还没有收摊。依旧有三两人围在摊位前点餐。豆泡汤是要吃的,店主自己炸的豆泡,浓汤煮了,带汤盛出,淋上一勺麻酱、一勺蒜汁、一点韭菜花、一点豆腐乳,再撒上一点香菜;糖油饼和羊肉包子配起来最可口,再加上一个烧饼夹肉。昨晚消耗体力大,这会儿还真的有些饿了。加之这早餐实在美味,宋秋寒控制不住,吃了两碗豆泡汤。与林春儿在一起,会觉得世上的美味珍馐食之不尽。
早午餐很圆满。
花市就在旁边,他们去买种子和花土,林春儿又抱了两盆绿萝。
林春儿一心一意种花,进了家门便钻进阳光房里。宋秋寒也跟了进去,二人带着手套,将花土折腾进尚姨之前留下的花盆中,林春儿盘腿坐在地上种花。宋秋寒摘了手套出去泡了杯茶端过来,坐在她身边,一口一口喂她喝。
二人泡在阳光房里,把手机丢到一旁,安静的种花喝茶,很少开口说话。
林春儿的发丝擦过她脸颊,擡了胳膊去蹭脸,宋秋寒凑过身去,轻轻在她脸上捏了捏。林春儿仰起脸朝他笑笑,又低头摆弄花土。
“我明天起就要很忙了。”宋秋寒突然开口说起自己的工作:“要将所有的项目都过一遍,无数的会。”
“要出差吗?”
“暂时不需要。如果我工作结束的很晚,直接回这里。如果结束的早,会去找你。”宵妹说林春儿前些年有睡眠障碍,宋秋寒不想扰她好梦。
林春儿放下小铲子,擡头看着他:“才睡两天就腻啦?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我怕打扰你睡觉。”
“门是密码锁,门禁卡我已经跟物业说啦,明天就办好,我回家时候去保安室拿就好了。你几点回来都不会吵到我。更何况我的工作也不会结束的早。”
“那我待会儿找几件换洗衣裳放在你那儿?”宋秋寒征求林春儿意见,他没有与女人同居的经验,生怕自己太过激进吓跑了林春儿。
“好啊。衣柜给你腾出了一半哦,你没看到?”
“我看到了,没敢以为那是给我留的地儿。”
“那我给…别人留的?”林春儿的逗他,从地上蹲起来,蹭了两小步到他面前:“同居挺好的,你看我活到三十多岁,还没跟一个男人朝夕相处过。这体验多难得?”
“你把跟我同居当体验?”宋秋寒听出了不对,立起了眼睛。
林春儿忙摇头:“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春儿解释不清了,鼻尖渗出了细汗。
宋秋寒不忍心再逗她,手指刮了她鼻尖上的汗:“口无遮拦,该罚。”手掌在林春儿额头拍了一下。
林春儿想起陈宽年说的宋秋寒与公司对赌的事,有心想问他,又心知他肯定不会说,于是问他:“那你是不是以后都很忙啦?毕竟刚刚履新。”
“无论多忙,每周都至少要有一天属于生活。不然会熬不下去是不是?”
“所以这是你最后一个清闲的周末?所以你拒绝今天参加电话会议?”
“是。”
“那如果我突然想你,可以去你公司楼下看你一眼吗?”
“你会想我吗?”
“会。”
宋秋寒嘴角扬了扬。
手机响了,是陈晓鸥。他接起问道:“怎么了?”
“你确定不参加这个会议吗?”陈晓鸥问他,她跟宋秋寒共事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私事放弃工作。
“我确定。”
“那结束后我让秘书将会议纪要同步给你。”
“好的,谢谢。”宋秋寒与她道谢。
“周末过的愉快吗?”陈晓鸥突然这样问道,这个问题倒是显出二人很熟来。
“很好,谢谢。”
陈晓鸥小宋秋寒4岁,却与宋秋寒同届,二人一同进了盛通。她是罕见的天才,头脑中装着精密的运算程序,是宋秋寒很好的搭档。这次宋秋寒履新,她也申请了回国。
“那明天公司见吧。”
“好。”
宋秋寒挂断电话,对林春儿说道:“是陈晓鸥,你见过的那个。”
“跟你很默契的那个姑娘,我有印象。”林春儿记得陈晓鸥,她站在宋秋寒身旁,宋秋寒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能立刻解读。
“我们共事很久了。”
“那很好啊,你看,我跟小喜二倩就很默契,跟老张也很默契。工作中是要有这样的战友的,不然职场险恶,一个人战斗总显得太单薄。”林春儿并不介意宋秋寒身边出现优秀的女性,总不能因为与他恋爱,就要切断他所有的异性关联吧?那不是恋爱,那是囚禁。
“行吧。你身边的男同事们,倒是各个一表人才。”宋秋寒终于得着机会问她这个问题了:“哈吾勒,小喜,还有之前你在新疆照片里的那些小伙子,都好看。所以你招人要看长相?”
“……这…凑巧了吧?”林春儿眉头一皱:“不过那些小伙子还真是好看,看一眼就心情不错。”
宋秋寒捏她脸:“你确定是凑巧,不是你的色心在作祟?”
林春儿大笑出声:“凑巧凑巧。”她手放在胸前表忠心:“我这颗色心,只为你而动。不是说要收拾几件换洗衣裳?我帮你。”
林春儿跟在宋秋寒身后,随他上楼去他卧室。她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没法大方走进去,宋秋寒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便转身回去拉她进来:“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林春儿只是觉得走进他的卧室,就像走进了他的世界,一时之间有些好奇在他的世界会有什么样的奇遇。他的卧室可真清冷,哪怕阳光照进来,也不显得热闹。而在他的床头柜上,摆着厚厚的书。林春儿看了眼,是《资本论》,宋秋寒的睡前读物真特别。
宋秋寒走进衣帽间,随便拿了一件衣裳。他的衣裳大多数是正装,一套一套挂在一侧,另一侧是则是一些日常穿搭。
林春儿跟在后面看,并没给宋秋寒建议。反正宋秋寒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林春儿突然发现自己对宋秋寒有点上瘾,她凝神思考这种上瘾是好是坏。却不知宋秋寒对她上瘾更甚。
宋秋寒一边装衣裳,一边想起从前朋友在一起闲聊,陈宽年说:“男人有踱步之力便有□□之心。”那时他并不十分真切的认同这句话,现在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宋秋寒强压下自己那些躁动的念头,蹲下身去,从衣柜的下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一把上了锁的木匣。他将木盒递给林春儿,又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把钥匙。一把跟安缦酒店很像的那种旧时的钥匙。
“给你的。你能等我不在时再看吗?”宋秋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