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儿拉着行李箱出了门,见宋秋寒靠在车上等她。
“行李放哪儿?”
“后备箱吧。”
宋秋寒拉过林春儿行李放到一旁,而后将她抱进怀中。他们二人用同一种香水,可林春儿又多了女人香,宋秋寒将脸埋进她颈窝,久久不肯擡头。
林春儿环住他腰身,在他怀中呆了许久,而后在他衣襟上蹭了蹭鼻子,笑道:“宋秋寒,你要勒死我啦。”
宋秋寒说不清自己怎么了,这几日总是心慌。见到林春儿那一刻,觉得安稳了些。伸手将林春儿头发揉乱,鼻尖贴着她的,在她唇上点了点:“走吧,女朋友。”
宋秋寒开了车,林春儿斜靠在座椅上,看阳光在宋秋寒脸上嬉戏,他戴着墨镜,那张薄薄的唇真令人着迷。想起袁如和方嘉莉,这世上不知多少女人在惦记他。
“看我做什么?”宋秋寒终于开口。
林春儿嘿嘿一笑,不答他。红绿灯的路口,宋秋寒停下车,偏过头来捏她脸:“我这张脸令你垂涎欲滴了是吗?”宋秋寒是在逗她,也只这样逗她。
“是。”林春儿毫不掩饰,探过身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我男朋友真是绝世美男。”宋秋寒被她逗笑了,假意凶她:“坐好,要绿灯了。”
二人一路说笑着到了机场,好在都买了一个航空公司的航班,又都是贵宾会员,于是二人进了头等舱休息室,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吃东西。外面起了一阵喧闹,林春儿扭头看了看:“兴许又碰到明星了。”
“有可能。”宋秋寒将温水放到林春儿面前,换了她的冰可乐,忍不住唠叨她:“你那么贪凉,所以生理期才会痛不欲生。以后要改掉这个习惯。”
“没有科学依据。”
“狡辩。”宋秋寒觑她一眼。
二人相谈之际,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唤林春儿:“林春儿?”
二人擡头,看到了袁如。几人都有那么片刻愣怔,但林春儿反应快,起身挪了把椅子:“刚听外面喧闹,猜有明星,没想到是你。”
袁如摘掉墨镜,朝她门莞尔一笑:“太巧了。”她坐在椅子上,助理肖可跟在她身后。林春儿又起身去找了把椅子:“一起坐啊。”
肖可道了谢,几人坐在一起。
途经的人是认识袁如的,不免多看几眼。
“吃点水果蔬菜?”肖可问袁如。袁如最近在控制体重,她要饰演的新角色是一个饱经风霜瘦骨嶙峋的女人。
“不吃了吧?明天就见导演了。”
“好的。”
袁如说不吃,却盯着林春儿面前那碗牛肉面,以及牛肉面上的卤蛋和鸡块儿,突然羡慕起了林春儿。她自小就这样自在,到了成年还是这样肆意。林春儿看看自己的面碗,又看看袁如,而后说道:“其实吃一丁点碳水,有助于心情愉快。大不了吃完了晚上再跑几公里,做点力量训练。”
袁如看看肖可,肖可想了想,而后起身:“那我去拿一碗,分你几口。”
“羡慕你。”袁如看了眼一直不发一言的宋秋寒,而后对林春儿说道:“羡慕你的好胃口。”
林春儿刚吞了一口面,要回她话差点呛到,宋秋寒忙递过纸巾:“咽了再说,你急什么?”
“你们恋爱的状态真好。”袁如不等林春儿讲话,兀自说了这样一句,而后问林春儿:“要出去玩吗?”
“不是,我要出差,去上海。”
“真巧,我也是。咱们是一个航班吗?”袁如拿出机票给林春儿看。
“是的,一个航班。”
“那我们到上海一起夜宵吗?上次约你后错过了。”袁如又轻轻一笑。
林春儿觉得袁如的笑不对劲,她或许是在提前适应某种角色,那笑容轻飘飘的,又显空洞,加之她本人暴瘦,看起来像一具行走的躯壳。
“好啊,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们跟甲方有一个晚宴,明晚可以吗?”林春儿认真问她。宋秋寒看了林春儿一眼,她还真是愿意交朋友。
肖可拿了一碗面,给袁如挑了几根,又将牛肉挑给她,还单独拿了一小份青笋。袁如朝她笑笑:“好久没吃碳水了,突然觉得幸福。”筷子尖挑起一根面,放到自己唇边,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袖,怕冷一般。
她吃饭很慢很慢,那几根面条,吃了近十分钟。期间几人都没有说话,林春儿被宋秋寒灌了热水,有些尿急,便站起身来问袁如:“要去卫生间吗?”
“好啊。”
袁如跟在她后面,那么伶仃一个人,转眼要消失了一般。林春儿回头等她,眉头皱了皱。在卫生间中,袁如在洗手,终于肯将衣袖微微上拉。林春儿看到她手腕上的青痕,心中一滞。她有心想问她手腕怎么了,却未开口。有些人不愿被问及难处,那些伤都幽居在某些地方,碰不得。
“明天咱们晚上七点?找一家安静的西餐厅,我想吃西餐了。”林春儿对她笑笑,只字不提她手腕上的伤极易被人看到的事,所以想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安心与她吃顿饭。
袁如点头:“好啊。”而后问她:“与宋秋寒恋爱感觉好吗?”
这该如何答呢?好像是在炫耀,不好又不真实。林春儿想了想说道:“我们尚在学习如何相爱。”
“挺好。”
二人出了洗手间,肖可已坐到另一张桌,在招呼袁如。林春儿轻声说道:“你去吧?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宋秋寒一手托着两只箱子,一手牵着林春儿的手出了休息室,与她消食。见林春儿皱着眉头,便问她:“怎么了?”
“袁如好像生病了。”
“?”
“她状态不对。”
林春儿父亲自杀前也是这个状态,轻飘飘一个人,若有似无的笑。她摇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而后说道:“她手腕上有淤痕。”
“兴许是拍戏被抓的?”
林春儿摇头:“她一直在刻意拉着衣袖,如果是拍戏伤的,不至于这样遮挡。”
“所以你才同意与她吃饭?”
“不是…老同学嘛。”
“好吧。”
宋秋寒送林春儿登机,看到小喜和二倩站在登机口朝他们笑。小喜的胳膊肘触了二倩的,二人表情都有些兴奋。林春儿瞪了他一眼,想松开宋秋寒的手,却被宋秋寒紧紧握住:“干嘛?你男朋友见不得人是么?”
“……”
林春儿只得拉着他到那二人身前,微红着脸介绍到:“正式介绍一下,小喜和二倩你是见过的。这位是宋秋寒。”
宋秋寒有些不满,她没有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宋秋寒。幽幽看她一眼,心道以后再收拾你。倾身上前与他们握手,笑容春风和煦:“你好。”
林春儿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匆匆对宋秋寒说了再见,逃也似的跑去特殊通道安检,小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对宋秋寒说:“您放心,您叮嘱的事我都记得。要春儿姐好好吃饭,保证不辱使命。”原来宋秋寒早已有了眼线,他要林春儿日日好好吃饭,想来爱情也不过是这一日三餐,何况二人聚少离多。
宋秋寒看着林春儿消失在登机通道尽头,那种心慌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没有缘由。
电话响起,是尚姨。
“喂,尚姨。”
“秋寒,我明天要回去了。”尚姨隐隐叹了口气,但宋秋寒听到了。
“嗯?怎么这么早?不是说要在老家过年吗?好不容易回去一趟。”
“宋先生明天晚上落地,没跟你说吗?他是昨天半夜打给我的。”
“我父亲回来了?”
“是。”
宋秋寒挂断电话,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慌因何而起。父亲改了主意提前回国,万般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一个核心:他的婚事。他并未按照父亲提供的脚本去恋爱,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父亲觉得事情脱轨了,便孤身回国了。
一场恶战。但宋秋寒并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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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走进会议室,只看到向征。她偏了偏头:“向总您好,我以为今天是大型会议?”
“临时改到明天上午了。”向征请她们落座,而后说道:“我想仔细听一听你们过往的案例。”
“好的。”林春儿对小喜说道:“把咱们对外的案例库打开给向总看,包括脱敏文件。”
向征仔细打量林春儿。她身上有脱不掉的文人气质,但也有锋芒毕露的棱角,以及成竹在胸的自信。跟冷若冰霜的宋秋寒倒是绝配。他不禁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撞在一起,不知要搞出何等大事。林春儿察觉他打量的目光,便大大方方看过去,朝他展颜一笑,丝毫没有矫揉造作。
小喜将过往案例细细讲了,向征认真的听,必要之时他叫了停:“所以这是我司的同行业案例,只是体量没有我司大?”
“是的。”
“把操作过程讲一下?”
“好的。迄今为止,我司对所有的合作基本都基于需求调研、方案输出、内容投放、变现、数据回收以及循环修正的方式。这个案子我们的初始调研费用花了100万。”小喜答道,又将操作流程细细讲了,以及一些收获。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喜已足够独当一面。
向征摆手:“好的,我了解了。谢谢”
林春儿想不通为何今天的小会变成了大会,所以在会后跟着向征出了会议室。向征回头看她:“问吧!”不像是在对待只见过两面的人。事实上在向征眼中,林春儿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不必拐弯抹角。
“为何大会变成了小会?”
向征撇撇嘴:“我想真正找到诚品集团在宣发方向的问题所在。你也知道,而今经济形势严峻,钱不好赚了,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该有回响。”
林春儿摇头:“容我斗胆猜一猜?”
“猜吧。”
“在我们竞标过程中,市场部负责人显然更认同我们的观点,但他在诚品根基浅,立不起来,你想在明天的会上确认他的权威。”
向征哈哈大笑,手指点了点林春儿:“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林春儿摇头。
“我在想,宋秋寒竟是爱上这样一个厉害角色,这些年没人能把准他的脉,这回我知道了,他的脉很简单,就是林春儿三个字。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好啊。”
向征挑了外滩边的一家私人餐厅,驱车带林春儿等人过去。是正宗的本帮菜,精致的一小份一小份。锅烧河鳗、油酱毛蟹,响油鳝糊、油爆河虾,还有许多菜。林春儿看到响油鳝糊便举起了手:“我请求给我两份米饭。”
“怕吃不饱?”向征逗她。
“不是。”她忙摆手:“响油鳝糊做米饭的浇头,还有红烧河豚做米饭的浇头,都是我的心头好。”既是私下聚餐,林春儿便没有了会议室内的锋芒,又变成了一个单纯的爱吃的姑娘。她舀了一勺响油鳝糊浇在米饭上,微微搅了搅,一大口送进口中,便眉开眼笑了。向征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给宋秋寒:“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女朋友吃的不亦乐乎。”
宋秋寒回他:“哈哈!我偏爱她的食欲,与她一起吃饭,哪怕只是简单的煎馒头片,都会变成世间美味。”
“你偏爱她的一切。”向征一语道破天机。而后放下手机,也学林春儿这样吃。向征是地道的上海人,上海人在吃食上讲究精细。他儿时吃饭,家长是不许他将汤汁浇在米饭上的,说不好看。今天头一回随了林春儿的俗,一口下去,味蕾炸开,顿觉回味无穷。几人吃了米饭,这才起了酒,开始小酌。
冬日的外滩,从窗口望出去雾蒙蒙的。一边小酌,一边赏海滩的夜景,倒也惬意。只是林春儿的尿意上来了,又想站起来动动,便弃了包间的卫生间,去走廊尽头。
林春儿去卫生间,看到袁如拐进了一个包间。她并未多想,径直去了卫生间。再经过之时,看到肖可出了门,门还未关上,袁如和一个男人坐在里面,她表情十分痛苦。
肖可朝林春儿笑笑:“真巧。”那笑亦是苦笑,带着心疼。林春儿朝她点头,再走几步,手伸进兜中按开了录音笔,而后猛然转身走了回去,迅速推开了那扇门,肖可阻拦不及,听到林春儿笑道:“果然是你!袁如!太巧了!”
袁如惊讶的擡眼看她,她十分自若,又看向那位中年男子:“请问这位是?”
“青岚房产集团总裁,赵栋先生。”袁如轻声介绍。
“您好,赵先生。”林春儿并未伸手,而是问袁如:“刚刚看到你似乎不舒服,没事吧?”
“我没事。”袁如说没事,可眼睛却是红了,林春儿扫到桌上的一沓纸,应当是代言合同没错了。此事她不该管,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可袁如的眼神是在向她求救。赵栋的保镖已站在林春儿身后。
她依然笑着,说道:“我也在跟客户吃饭,诚品集团的向征。我觉得今天的机会实属难得,不如咱们一起吃吧?反正人不多,包间也够大,交个朋友如何?”
赵栋何许人也,岂会与林春儿这样的小人物交朋友,但向征的面子是要给的,于是点点头:“劳烦林小姐安排。”
“好嘞。”
林春儿转身走出去,径直去找向征。她只见过向征两次,但向征是宋秋寒的朋友,应当值得信赖。于是简单几句将事情原委说了。
“袁如要与青岚合作?”向征眉头皱了起来,低低说道:“赵栋是有名的S。重虐。”
“我只想帮袁如结束这个饭局,并择时劝她放弃那个合同。”
“好。”
向征叫了秘书来陪小喜和二倩,而后与林春儿一起去了袁如的包间。觥筹交错,向征足够给力,那带着侮辱性的合同早已不知被谁收起,袁如感激的看着林春儿,一眼又一眼。
袁如年少时想与林春儿做朋友。她一边从心底喜欢她,又一边嫉妒她。彼时袁如是被男同学宠上天的小公主,林春儿是同学们的掌中宝。她时常找借口与她吵架,看她一生气就红了的眼眶便觉得自己更胜一筹。
袁如一心向上爬,要爬到最高处,做那人上人。她吃了无尽苦,是圈内知名的不挑活。干净的肮脏的清白的残酷的,可今天她十分害怕。前几天她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身体的淤青还未散,今天却跳进另一个阴坑,临时被替换的阴坑。她听过赵栋,他喜欢窒息游戏,袁如心生畏惧。
万万想不到,当年那个与她吵架之时会脸红的林春儿,用这样圆滑的手段解救了她。她感激万分。
林春儿朝她笑笑,向征喝了很多了,她该迎上了。于是举起杯敬赵栋:“喝杯清酒,交个朋友。情谊都在酒中,我干了,您随意。”
向征看着她这般孤勇,心道师弟宋秋寒喜欢的女人是一头雄狮。这样的场合,他自然要护着她,于是又浅浅几杯酒,便寻借口散了。起身之时问袁如:“袁小姐住哪里?搭我们的车走吧?”
袁如款款站起身,握住林春儿的手:“去我那坐会儿?”
“好的。”
酒局散了就散了。
但林春儿还是拉着袁如上了自己叫的车。向征有家室,自然不方便,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上了车,二人都不说话。袁如是演员,此时说话会惹麻烦,林春儿懂。
待将她送至酒店房间才问她:“还好吗?”
“还好。临时被换了局,一时不知该如何脱身。”
“那个合同你想签?我看到桌上的合同了。”林春儿直言不讳。
袁如摇头:“不想,恐怕会要命。”
“那好。今天全程我录了音,若他为难你,你便拿出来。席间他说了一些话,足够他喝一壶了。回去我会导出来给你。不早了,快休息吧。”林春儿转身要走,却被袁如拉住手腕:“你为何要帮我?”
袁如想不出林春儿帮她的理由。她一直以为林春儿不喜欢她,甚至对她抱有恨意。可她不了解林春儿,她从未真正的恨过谁,人生无常,宇宙之大,所有人不过是宇宙间的一粒浮尘。在这样大的宇宙中,爱与恨都不重要。故人有难,她出手相帮,这并非难事,举手之劳罢了。
“袁如,我说了或许你不信。虽然你我读书时看起来不那么愉快,但我其实不讨厌你。今天这样的情况,若你我变换身份,我相信你也会帮我。”她拍了拍袁如的手:“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真正叙旧的话,明天晚餐之时再说吧?咱俩也来一个女人之夜。”
“无论怎样,谢谢你。”
“不客气。”林春儿将袁如的衣袖拉下,手腕上的淤痕几日不会散,她不知袁如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走到今天,但她能想象这一路一定也十分不易:“好好照顾自己。泡个热水澡,早点睡觉。用最好的状态见导演。”
林春儿不再多说,出了袁如的酒店。
夜晚的上海微凉,她想散散酒气,便开了导航朝酒店走。倒是不远,五公里而已。她途经淮海路,看到街边还有深夜茶馆,便要了一壶茶,裹着衣裳坐在外面的桌上,看着依旧繁华的街道。哈吾勒的电话打进来之时,她的茶已过半。
“春儿姐,我们安排去西安的同事确认了,那个老人就是萝珊爷爷。”
林春儿的心跳停止了。她想起萝珊奶奶坐在奶茶店里,光照在她脸上,轻声问她:“你说他还会活着吗?”
“然后呢?萝珊爷爷是否愿意回新疆看萝珊奶奶?”
“我们正在说服他。但有一件事…”哈吾勒顿了顿:“我说了,怕你难过。”
“什么事?”
“萝珊奶奶突发脑溢血,进了ICU。”
林春儿屏住了呼吸。她一直牵挂萝珊奶奶,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缘分她说不清:“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看血肿能不能吸收。”
“好的,有消息随时通知我好吗?”
“好的。春儿姐,你与我说过,人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聚会,这一场散了,还有下一场。”哈吾勒了解林春儿,她即便这样说,但她放不下。她对萝珊奶奶有着特殊的感情,仿佛萝珊奶奶的等待,便是她的等待。
“我知道啦,小伙子。快去休息吧!”
“乌鲁木齐天刚刚黑,我们还在工作。”哈吾勒笑道:“等这波助农做完了,您再来,我们又打通了很多政府。用您的话说,做好事,一直在路上。”
“好啊。新疆分部有你我很放心。”
林春儿挂断电话,心中涌起一股悲戚。她给哈吾勒发去消息:“一定要说服萝珊爷爷去看萝珊奶奶,不管萝珊爷爷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
人生说长也不过百年,爱也罢恨也罢,转眼都会变成过眼云烟。只是会遗憾。萝珊奶奶在那样的地方苦等一个人,眼中却仍含着笑意。到后来,她甚至不愿说出她的盼望了。她盼望的是他能回来,哪怕看她一眼。九泉之下,她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