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68章
这一年凌美的年会组织,突然把任务拍到了尚之桃和卢米身上。说是这是年底的头顶大事,两个人可以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
卢米觉得好像时光回到六年前,她做尚之桃导师,尚之桃做她的小尾巴,她们走过很多地方,合作过很多案子。是在第一次策划的时候,尚之桃对卢米说:“卢米,想跟你说一件事。”
“好家伙,这么郑重,那你说。”卢米也坐直。
“卢米,我要辞职了。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因为晋升的事吗?那件事会解决。”
“不是,因为我想回冰城了。我父母年纪大了,我回去照顾他们。顺便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卢米眼睛眨了眨没讲话,心里很难过。
“卢米我最爱你了,等我回去安顿好一切,我会告诉你。冰城离北京不算远,飞机很快的,我会来看你,你也可以去看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呢,卢米知道。
过了一会儿就说:“那就趁这个机会疯狂一把吧!”
“怎么疯狂啊?”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板扭屁股!”
卢米站起来学复古舞蹈:“就这么扭!”
尚之桃大笑出声:“就这么扭!”
两个人一拍即合,有搞笑有刺激有情怀,卢米看着那个方案,觉得真是太棒了。
当这个创意被搬上舞台的时候,卢米和尚之桃相视一笑。属于她们的6年时光,都沉淀在舞台上了。卢米在合影后拥抱尚之桃,对她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啊!”
“好,好朋友,一辈子。”
尚之桃临走前卖了很多包,其中一个包特别昂贵,她坚持送给卢米,卢米拒绝了,最后以半价买下。卢米知道尚之桃很难,就想着其它方式补偿她,总是希望她的女孩永远顺遂。公司的人背地里议论尚之桃:要么有背景,要么傍大款。卢米听到后直接骂他们:“快他妈闭嘴吧!你们的心怎么这么脏!”
卢米觉得时间一年又一年过的很快。
在这一年的冬天,她去火车站送别自己最好的朋友尚之桃,当火车开走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哭了。
蝈蝈在她怀里的葫芦里,叫声比她的哭声还要大。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北京都好几年冬天没下过这么好的雪了。卢米特别难过,当火车开走,心里跟空了一块儿似的。
跟尚之桃的共同好友孙雨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人出了火车站站在雪里,都有那么一点恍惚,异常狼狈。
她们静静站了很久,火车站人潮涌动,每天都有新人来到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新人离开。
卢米因为流泪脸被冻的有一点疼,她擦掉眼泪问孙雨:“女老板去哪儿啊?”
“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喝点酒。”
“走,去之前那家吃烤肉。”
“走。”
俩人肿着眼睛坐地铁去吃烤肉,卢米缓过来那么一点点,打趣孙雨:“瞧瞧你,那么大公司老板,也要跟我一起挤地铁。”
“拆迁小姐不负债。我欠着投资人钱,每天都想着赚钱。”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都得有笑模样。”
“刚刚号啕大哭的人不是我。”孙雨笑她,哭过就忘。
“是我,是我。”
卢米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个时代结束了一样。她在跟孙雨喝酒的时候回顾过去六年,她什么长进都没有。从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孙雨说她:“你有你的自在,别人比不了。”
那天两个人喝了很多酒,涂明过来接她们,先把孙雨送回家,又拉着卢米回家。
卢米心情特别差,喝醉的人躺在沙发上哭,还要踢打涂明:“你把我好朋友还给我!”
“你好朋友是我弄丢的?”涂明一边为她擦脸一边问她。
“对!就是你!你给他她低分!”
“胡说。”
涂明安慰她:“你可以去看她。”
卢米抱着他胳膊又哭:“我不高兴!”
就这么闹到半夜,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卢米昏沉睡去。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卢米头疼,对涂明说:“我想喝汤,紫菜汤。”
“我给你做。”
就真的起床为她做紫菜汤,外面雪停了,地面一片白。把她的蝈蝈从窗前拿回来,放到客厅,紫菜汤好了。又想起她应该吃点面条,就又向汤里扔一把面条。虽然不熟练,但胜在观察的仔细,端出来的时候是一碗尚能热口的紫菜汤面。
卢米刷了牙洗了脸,头发蓬乱坐在餐桌边,一双眼睛还肿着,抱着碗喝了口汤,意外顺口,就接连喝几口,胃里终于舒服一点。
“今儿放假,你去哪儿啊?”卢米问涂明。
“回我父母那,我妈感冒了,我回去看一眼。你在家里等我。”
“那行吧。”卢米吃面条,擡眼看涂明:“你前妻会去吗?”
“我妈生病,她为什么要去。怎么这么问?”
卢米撇撇嘴。
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孙雨说他们公司的征婚网站上做调研,有很少一部分离异女性在离婚后跟前婆婆保持良好关系,最终跟前夫破镜重圆。
这不就是邢云吗?
涂明看卢米神色奇怪,就说:“自从上次在超市见面后,我们没再见过了。她前两天联系过我一次,说会给我打款。她卖了房子,把房款给我一半。我没回。”
“为什么?跟钱有仇啊?”
“不想再牵扯,没意义。”
卢米嘿嘿笑了,听到涂明手机响,他拿过手机看了又放下。卢米伸着脖子看:“好家伙,巨款。”一位数一位数的数。
两百余万。
“不给人家回电话啊?”卢米问他。
“不回了。”
“那你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呢?”卢米又问他。
“明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涂明拍拍她的头,起身穿上大衣走了。
卢米由跑到窗前看他,涂明擡头跟她摆手,这才离开。他在雪中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卢米又回到桌前慢慢吃面条,吃完了觉得头还是疼,就回到床上躺着。
卢晴和王结思叫门,卢米趿拉着鞋去开门,看到他们两个分别提着大兜子:“下雪涮锅子啊,每年的节目,今年不能断了。”
王结思看了看卢米的狼狈相,就笑她:“怎么了这是?让will摧残的?不行我找他去!”
“他真是不敢。”
卢米从袋子里找出一根泥肠塞进嘴里:“你俩准备,我不行。我累。我今天也不能喝酒。”
“没买酒。”卢晴拿出苏打水:“喝这个,还有热露露。”
“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喝酒?”
“不喝了。”
卢晴不敢喝了,喝多了乱说话,把姚路安气的半死。
三个人刚坐下,王结思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说:“干嘛啊?来找我们吃锅子?你算了吧!继续反省吧!”
挂了电话,看了眼卢米:“张晓。”
“别让她来啊,看见她就来气。我跟她断了!”
“不来不来,不让她来。”
王结思喝了口苏打水,捞了一口肉:“香。你们will呢?”
“回他爸妈那了。”
“见他父母了吗?”王结思问:“老大不小了,要是不奔着分手,就好好相处,能结婚是不是也挺好?”
“再说呗,急什么!”
王结思撇撇嘴:“你是不是怕他父母?你从小就怕老师,何况这俩是顶尖学府的教授。”
…“我怕他们干什么!”卢米在桌下踢他:“太烦人了!”
“我烦人?那我待会儿带别人去故宫看雪。”
“哎哎哎!等会儿,我重新说,我烦人!”卢米痛斥自己:“我好多年没去故宫了!你怎么弄到票的?”
“让秘书盯着抢。”王结思偶尔也端老板的架子,还挺管用。想去故宫看雪就能有票。
“那咱们快吃,吃完就走。”卢米觉得特别雀跃,小时候倒是经常去故宫,学校组织活动,他们从学校走过去,走到故宫参观。现在想想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三个人就真的踩着雪去了故宫。
这会儿又开始下了雪,站在故宫里,也有那么一点紫禁城的样子。
王结思对卢米说:“你还记得不记得有一次咱俩来故宫,差点被锁里边。”
“当然记得,你这孙子还吓唬人呢!说到了晚上宫女儿太监提着灯笼走,顺道就把我带走了。”卢米想起这个踢他一脚:“你是人吗?”
卢晴看他们俩胡闹半天,在一边乐。
故宫里人来人往,卢米手揣在兜里,对怀里的蝈蝈说:“快,叫两声,这样你也是皇城里的蝈蝈了!”
王结思被她逗的哈哈笑:“就你这个熊样,will究竟喜欢你什么?”
“好看?”
“我觉得他八成有受虐倾向。”王结思跟她拌嘴:“我问你啊,如果有一天,见了他父母,发现你们尿不到一壶去,你怎么办?”
“我跟他结婚还是跟他爸妈结婚啊?尿不到一壶就不尿呗!怎么着,委曲求全做受气小媳妇?那不可能。”卢米耸耸肩:“我爸妈都没让我受过委屈,要去被人家里受?图什么?”
卢晴终于插话:“就是。但我听姚路安爸妈说涂明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有修养,他们家从小不吵不闹,也把涂明教育的好。”
卢米在一边嘿嘿笑:“那我可太招人恨了,我这么有钱,这么漂亮,男朋友这么好,公婆还挺好。好事儿都让我占上了。”
尽管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着呢,这世上哪里就有事事顺心的人啦?
涂明在父母家里吃午饭,易晚秋感冒好些了,想吃老鸭汤,就起来煮了一锅,多加了几块儿酸萝卜,涂明爱吃。
涂燕梁问涂明:“房子开始看了?”
“准备看了。”
“有什么打算?买什么样的?”
“想买一个大一点的,我看到北五环外有二百二十平左右的联排,待会儿准备去看看。”
“那价位不算低,首付够吗?我和你妈还有存款。”涂燕梁说,又问易晚秋:“还有多少存款?”
“股市基金里都有,存折里也有,都给儿子拿去。”
“不用。我钱够。这些年工资、投资还有之前帮别人做项目,也攒下了不小一笔。其实本来没想买这么大,因为今天收到一笔钱,就决定买大的。”
“这样啊,那行,如果钱不够就告诉我们。”
涂明笑笑:“那哪成,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不买,动父母存款不太行。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涂家人大概都这样,清高一辈子,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没什么特别奢侈的爱好。涂明吃了饭帮易晚秋刷了碗,穿上衣服向城外开。他约了看房,准备先去看看,然后再带卢米去。虽然卢米不愿意离开她的老破小,但偶尔的周末去聚会,或者待一会儿,或许也不错。
别墅销售在路边等涂明,看了眼他的车,热情降了那么一点。涂明自然看得出来,却不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