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
卢米把姚路安逗笑了:“涂明给你灌迷魂汤了?”
“那不能。”他给我灌迷魂汤我得张口算,我又不傻。”卢米跨上摩托:“走啊,到山顶玩。”
再出发的时候,卢晴安静了一点,只要姚路安不在弯道加速,她就不叫。姚路安以为她吓死了,就通过后视镜看一眼,恰好看到卢晴偏着头看风景,露在头盔外的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竟然有油画的质感。姚路安觉得卢米的这个姐姐跟卢米真的是两路人,姐妹俩,一个闹腾的要命、一个安静的像个傻子。
姚路安的坏心眼突然就动了,猛的加了一把油,卢晴尖叫一声慌忙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姚路安腰身劲瘦,却也完全可以为卢晴挡风。卢晴突然有点眼热,低下头去,头盔抵着姚路安后背,哭了。
卢晴离婚的时候父亲卢国富被气的也生了一场病。当初结婚的时候卢家人都不太同意,但卢晴一意孤行嫁了。结婚第一年,跟着过年大军迁徙到外地,因为想家三十晚上给父母打电话哭。
就这么赴汤蹈火,还是散了。
有时卢晴羡慕卢米,她恨不能像卢米一样,打骂钱晓彬一顿,将他踢到阴沟里让他臭死烂死,可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只会强忍着眼泪说我要离婚。
她没做的事,卢家人要替她做,被她拦住了。
就这样吧,吃点亏、结束了,挺好。
这会儿她坐在姚路安的后座上突然想,山上的风这么好,我却没来吹过呢。
卢米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啧啧一声。挺好,我的姐姐诶,管它那么多世俗做什么,及时行乐啊!
那时卢米总劝卢晴:男人么,离婚了就马上睡下一个,然后你会发现上一个啥也不是!
卢晴不同意,就跟她讨论:可你分手了也没睡下一个百读搜,九六城堡啊…
我正在努力!等我睡到告诉你!
一行人到了山上,摩托、帅哥、美女,在那里一字排开,姑娘们真好看,手托着头盔,靠在自己的摩托上,夕阳也美、风也轻柔,再过会儿雾气就朦朦胧胧罩上来,这样的合影特别带感。
队友们盛邀卢米:以后一起骑啊,有你我们拍照元素丰富太多了。
“行。有时间我就来。”卢米一点不扭捏。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来跑山,也曾跟张擎他们骑摩托去乌兰布统、西安、柳州,她骑摩托不是因为时髦,单纯是因为她喜欢。
姚路安觉得卢米这姑娘真不错,怎么说呢,卢米就像高度白酒,不喝酒的人看到瓶身的度数就望而却步。但如果忍不住喝那么一口,喉咙和心口都被辣的发烫。那种感觉特别让人上瘾,也很上头。
他有心让喝茶的涂明饮一口烈酒,于是给他发合照,附言:“卢米骑的真不错,不是花架子,姑娘么,也是真漂亮,性格也是真辣。”
“骑摩托太危险,你们注意安全。”涂明就这一句,没了。当年学校里有一个老师,假期去摩旅,在高速上被横风吹的无法控车,人和车都摔出去,死的很惨烈。涂明跟姚路安讲过这件事,试图劝他放弃摩托,姚路安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对待生死的态度不同,却也是过命的朋友。
涂明直觉别人的爱好与他无关,却还是在晚上把那个新闻网页发给卢米:“骑摩托是十分危险的事,一个东北朋友说:要想死的快,就骑一脚踹。”
“开车也很危险啊!走路也危险,坐飞机高铁都危险。”卢米回他,单纯是想听涂明多多说教几句,她觉得好玩。
涂明很认真给她普及:“汽车是铁包肉,摩托是肉包铁,危险系数不一样。”紧接着发来很多摩托车出事的视频,躺在地上哀嚎的、腿挂在路边铁丝网的、头被碾压的,什么血淋淋的发什么,希望卢米能接受这血淋淋的教训,放弃骑摩托。
卢米自由惯了,也野惯了,冷不丁冒出一个人给她科普安全知识,这么苦口婆心,她不反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感动。就回他:“我骑车没有竞赛心理,不玩花活,不喝酒,遵守交通规则,危险不大。但是谢谢老大喽,我会注意安全的。”
卢米强忍着调戏涂明的冲动,只说正经话。
“意外来的时候不会打招呼。”涂明对她说:“你还年轻,可玩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骑摩托?你骑摩托的初衷是什么?”
“出去玩啊。”
“你可以坐飞机、高铁、长途客车出去玩,交通工具不止这一种。”
“我喜欢吹路上的风啊!”
“那你可以徒步。”涂明自认给卢米指了一条明路:“徒步吹风更久,也能把风景看的更仔细。”
…卢米拿着手机大笑,她甚至能想象此刻的涂明一定板着脸,字打了又删、再打再校验,因为他不允许有错别字。
“我也可以老老实实打网球,但你又不教我。”卢米逮着机会得寸进尺,小狐貍明晃晃的心机,一下就泄漏出来。
“我教你网球你不骑摩托?”涂明问她。
“对啊,我明天就把我的杜卡迪卖喽!好好学打网球!”
“那你还是骑摩托吧!”
“担心我出事都是假的!”卢米发一个大哭的表情给他:“您只是例行说教,根本不是真的关心别人!”
涂明不再回她,他该做的事情做了,被卢米绑上道德高点那是不可能。
卢米对姚路安说:“will建议我不要骑摩托。”
“给你发血淋淋的车祸视频了吗?”姚路安问她。
“发了。很多。”
“这就是涂明。”姚路安总结。
“嗯!大好人!我不是人!我不该想睡老板!”
第二天一早,卢米破天荒早到公司,她要做个好员工,然后下午跟尚之桃一起去桂林出差。凌美大概只有尚之桃能让她早起了。
站在茶水间洗杯子哈欠连天,一不小心水落在衣袖上,她我操一声,手忙脚乱的擦胳膊。听到储物柜的声音,回头看到正在拿袋装茶的涂明。清清爽爽一个人,看起来就是吃干净的食物、睡安稳的觉、规律运动那种人。
“早啊老大,您也喝茶?”
涂明专心泡茶,偏过头看她一眼,不冷不热一句:“少说点脏话。”
“我什么时候说脏话了?”卢米反问他:“我操算脏话?语气词吧?”
涂明被她这一问觉得有点心梗,转身走了。快到办公室才想起乌蒙的事,就又转回去对卢米说:“乌蒙今天入职,既然你们认识,那辛苦你做她导师。”
“不必了吧?您自己做她导师多好。我这人说话没深没浅的,做事也不靠谱,万一再带出一个跟我一样踩点上下班的多不好!回头再把您气心梗了。”
“我刚刚不是在寻求你建议,算是上级对下级工作的安排。”涂明态度温和:“flora是你带出来的,工作那么出色,也没跟着你踩点上下班,所以行为还是要靠自修,但工作方法可以教授,我相信你也能把乌蒙带出来。”
这讲话风格忽硬忽软的,您的大兄弟别跟您是一个风格吧?卢米心里杠他一句,扭头走了。
她坐在工位上把工作整理好,差不多十点钟乌蒙给她发消息:“卢米姐,我办完入职手续了。”
“等着,我去接你。”
卢米远远看到乌蒙,今天的她跟那天在会场上截然不同,在会场的时候是精明能干简约风,今天,倒多了一些温婉。怎么说呢,卢米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天在餐馆偶遇涂明前妻的样子,两个人倒有一点相像。
乌蒙迎上来:“lumi。”
“你是这个!气质真棒!”卢米朝她竖拇指:“走,带你上楼见will。对了,英文名定了吗?”
“定了的,erin。”
“好名字,erin。”
卢米敲涂明办公室门,听到涂明那声请进。涂明正在打电话,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又指了指面前的两把椅子,让卢米招呼乌蒙坐。乌蒙对涂明笑了,手举起来打招呼很开心很亲昵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掩饰他们之间很好的上下级关系。
卢米对乌蒙和涂明的状态视而不见,招呼乌蒙坐下,又为她接了一杯水,这才坐下。涂明挂断电话说:“抱歉,跟luke沟通一个项目。怎么样乌蒙,英文名定了?”
“定了,erin。”
“好,erin。欢迎你入职凌美,给你安排了部门资历最老的lumi做导师,你跟lumi之前认识,也省了熟悉的过程。”涂明看了眼卢米,她一反常态,不像从前那么热情。
“谢谢will,也辛苦lumi啦。”
“不辛苦,你是成手辛苦什么?无非就是带你走各种流程而已。很快就上手。”卢米说完对乌蒙笑笑:“要不我先出去,你跟will叙叙旧?”
“不用叙旧。erin交给你了,辛苦了。”涂明指指电脑:“我还有个远程会议,你是下午出发去桂林吗?”
“是。”
“辛苦,我明天上午到。”
“嗯?不是说这趟差老板都不去吗?”
“本来是这样,但刚刚luke说甲方老板王结思会过去,也邀请我们去谈点事情。所以可能还要辛苦你到了以后看一下宴请。”
“成,交给我您放心。”卢米站起身,对乌蒙说:“走,带你认识认识同事?”
“好的。”
卢米带乌蒙见同事,刻意避开了她是涂明前下属这件事,这个信息非常敏感,卢米有分寸,如果当事人自己不说,她就不会说。没必要。职场上心思复杂的人够多了,不差她这一个。也有同事私下问卢米:你新徒弟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卢米会打趣:“什么背景?高干子女?巨贾富二代?不能吧,有背景直接领导咱们了,轮得到我当导师吗?”
就这么打哈哈过去了。
涂明在办公室里看卢米带乌蒙认人,每去到一个工位前都嘻嘻哈哈,看起来没有正经,但真正做到了带同事融入,比一本正经介绍更有效。
到中午,卢米和尚之桃拖着箱子走,在出租车上给涂明发消息:“带erin认识了同事;发了工作文档让她自学,有问题她可以随时找我;也让她跟daisy那个传播项目了。”
“真不错,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
卢米将手机拿给尚之桃看:“瞧瞧我多虚伪,还不辛苦应该的。我心里骂他呢!瞧瞧您派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培养一个徒弟干掉师父吗?”
“我觉得不会。干掉谁也不会干掉你。”
“我们部门那些人精一个比一个会演戏,暗地里吐槽工作辛苦,老板面前就是我还行!我特别能干!我不需要生活!躺医院里刚收拾完,还说扶我起来!我还能干!”卢米学开会时同事们的表现:“这不是大傻子吗?累不累啊每天这样。”
尚之桃被她逗的哈哈大笑:“那你呢,别人这样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当然说你行你上,你爱干你干,反正我不行。我下班了事情多着呢!有那功夫我去二大爷家扯闲篇不好吗?回我爸妈那吃顿饭多棒!去看看我奶奶也是应该的吧?谁愿意跟他们干耗!”
“你说will知道他们是在做戏吗?”尚之桃想了想问卢米。
“不知道吧?他瞎着呢!也可能知道,装糊涂呢!”
“可上次他说希望能帮每一个人梳理流程,提高效率,让大家有时间回归生活。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他干什么都认真,劝我别骑摩托的时候也认真着呢!拒绝我的时候也认真着呢!打网球也认真,抓我考勤也认真。”卢米瘫在后座上:“姚路安跟我说,will从小就喜欢认真的人。”
“我心想那will应该喜欢你,你最认真。”
“快歇了吧!”尚之桃学卢米口气:“不是我的菜。”
“谁是你的菜?倔驴吗?”卢米歪着头逗她,不等她回答又说:“倔驴也行,好好享受,不吃亏。”
两个人嘻嘻哈哈,出租车师傅听见她们聊天也跟着笑:“姑娘们挺逗啊!”
“凑活吧!还能去说相声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