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轩有了自己的感情和目标,我也要去寻找我的幸福。
这些日子我终于想明白了,身份算什么?谁规定侯爷和魔女不能在一起?如果朝堂和江湖之间有道天堑,那我就架起一座桥梁,溜达过去找他。
我将用我的一生去为他寻找解药。若是找到了自然最好。即便找不到,我也要陪着他过一天快乐一天。
我没敢告诉我爹,只偷偷告诉了燕长轩。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皱着眉头迟疑道:“我之前得到密报说宁远候是……”
“假的假的,你那密报不准。”我赶紧替莫浩然正名。
燕长轩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等着做舅舅呢。”他刚松开的眉头复又皱了起来,“师傅替他疗伤时发现他身中剧毒,恐怕不是长寿之人。”
“我会寻到解药的。”如今寻找解药已经成了支撑我的信念。
“师兄相信刀刀,一定能做到。”他摸摸我的头顶,“看你最近熬夜看医书看的,黑眼圈就出来了,师傅那些宝贝药材也都被你给霍霍了。其实也不必太执着于解药,说不定有别的解毒之法呢。”
我如醍醐灌顶,对啊,谁说一定要解药。医书上曾记载过一种解毒方法,将中毒之人身上的毒渡到另一个人身上,再以之前那人的血为药引,解两人身上的毒。
这岂不正是应了医书上伽兰香“还归本源,以类渡之。”的鉴语。
我欣喜若狂,给了燕长轩一个大大的拥抱,“多谢师兄!”
收拾收拾准备下山,想着再顺走几本我爹的武功秘籍时,翻了半天发现少了一本。
“爹,那本葵花宝典呢?”
“送人了。”
“送给谁了?”我好奇地问,我爹一向把他的武功秘籍看得比命还重要。
“我把葵花宝典送给宁远候沈悟归了,以答谢他救雁华山逃过一劫。”我爹感慨道,“那本葵花宝典才是武林至宝,若是修习必能天下无敌,笑傲江湖。”
“这么好您自己怎么不练?”我狐疑地问,以我爹的性子,若是有这样能雄霸天下的武功,他怎会错过。
“傻丫头,爹若是练了就没有你了。不过送给宁远候倒是非常合适的。”我爹颇为得意。
我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燕长轩。
燕长轩尴尬地咳了一声,凑到我耳边小声道:“葵花宝典开篇第一句就是:欲练神功……”
啊?!我暴跳起来。
莫浩然不娶妻是因为身中剧毒,不愿意拖累旁人,不是因为真的是天阉断袖,我曾与他相拥而眠,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也知道他是个正常男人。也不知道我爹和师兄的密报从何而来,怎么这么不靠谱!
我就知道我爹是专业坑我一万年的!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施展轻功飞奔出门,生怕晚一步就要这辈子守活寡。
我爹在后面诧异地问燕长轩,“这丫头怎么火急火燎地往山下跑?她是要干什么去?”
燕长轩苦恼地揉揉鼻子,“恐怕……刀刀是要去给您找个女婿。”
“什么?”我爹如遭五雷轰顶,差点儿经脉逆转,走火入魔。
我第一次来到京城,这里的繁华热闹是边野小镇所不能比拟的。一路打听着来到宁远侯府,远远的就看到黑漆大门两边挂着白色的灯笼。
那抹白色那么刺眼,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我仍然不愿往那方面想。
我鼓起勇气向街边馄饨摊前卖馄饨的大叔打听,“大叔,侯府里谁死了?”
“姑娘是外乡来的吧!”大叔手脚麻利地下馄饨入锅,“宁远侯昨日登天了!圣上几日前刚封赏宁远侯为一品国公,世袭罔替。可惜啊,侯爷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这爵位也随他去了……”
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一个声音反复响在耳边,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身上的血液变得冰冷,从头顶褪去。我浑浑噩噩地看着四周,天地间一片刺眼的白芒。一阵锥心之痛让我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只觉得好似有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脏,又拔了出去,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一阵天旋地转,我栽倒在大街上,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的床榻上,头顶上方是水墨画的床帐,空气中隐隐有股栀子花香。
这是哪里?我一阵茫然。
突然我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儿,猛地坐了起来。
一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别起得太急容易头晕,再躺会儿吧。”
我顺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眼前是莫浩然微笑的脸。
我哇地哭出来,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抽噎道:“他们……说……你死了!”
他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好了,清歌,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
我哭够了才捶打他的肩膀埋怨他,“你没死挂什么白灯笼,有这么诅咒自己的吗?”
他好脾气地任我打,“沈悟归不死,莫浩然如何能与谢清歌浪迹江湖呢?”
“你是假死?”我脸上还挂着泪珠,拖过他的袖子抹脸。
“皇权已归正统,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他抬手将我拥在怀中,“我已将风雨阁的阁主之位传于我的师弟,只是宁远侯这个爵位摆脱起来有些麻烦,不得不死一回。”
“你不用再做侯爷了?不用留在京城了?不用整日跟朝堂上的人勾心斗角了?”
我每问一句,他就点一次头,直到我欢呼着抱住他的脖颈。
“清歌。”他抚着我的头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会害了你。”
我从他的怀中钻出来,“我找到解毒的法子了。我要你长命百岁,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我忽然一激灵想起一事,拉着他急问:“我爹给你的葵花宝典呢?你看了吗?”
“一直忙朝中的事,还没来及静下心来看。”他答道。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扔了扔了,赶紧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