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见状愣愣看向万宵,一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了解锦书,锦书是个实心丫头,断不会生出冤枉万宵的歪心来。
宋挽秀眉微颦,上前将锦书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
见自家小姐信任她,锦书哭着道:“奴婢正在茶房烧水泡茶,他……他上前将手……”
说到一半,小姑娘羞愤难当止住声音。
宋挽见她身上衣衫的确被扯了开,不由抬眸望向万宵。
她神色平淡,既没有贴身女侍被扰的愤怒,也没有想要息事宁人的求全。
“宋承徽,这是个误会。”
万宵欣赏宋挽护下的举动,不由耐心解释:“实是这位姑姑误会了。”
“这位姑姑在茶房沏茶,我只是想问问这茶沏泡好没有,哪想忽然从棚上落下只蝼蛄……”.
将手掌摊开,上头果然有一只被捏死的蝼蛄。
“瞧瞧,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边说边满眼无辜看向锦书:“姑姑方才转身太猛,想是自己勾坏了衣衫。”
“不过这事倒也怨我,虽是好心但到底惊扰了人……”
宋挽虽觉万宵这借口着实站不住,但也想不出他说谎的必要。
她转头看向锦书,无声询问对方。
锦书那边还扯着衣襟,听闻万宵如此说,自己也糊涂起来。
好似……好似也是这样一回事?
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她也闹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如今想想,许是她真的误会了万督主也说不定。
锦书眨着眼,一脸羞愧不安。
“无事,我让蘅芷送你回房。”
宋挽轻声安慰小姑娘,锦书欲哭不哭:“对不住承徽,奴婢给承徽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
让蘅芷揽了人回房,宋挽站在万宵面前微微抿唇。
正欲开口,沈千聿走了过来。
他先是一脸欢喜看着宋挽,小声询问几句今日在长信宫可有用好晚膳,晚间都吃了什么,可有积食等问题,见宋挽一一答了,他才有功夫看向万宵。
“你方才做什么呢?好好的你去招惹人家姑娘做什么?”
“主子冤枉,属下乃一介侍人,无端端的青天白日招惹姑娘家做什么?”
他一脸无辜,反倒是给宋挽和沈千聿说得没了言语答对。
沈千聿微微皱眉,看向宋挽道:“好似说得也有道理。”
“……”
万宵一脸无奈,向二人请安后离了来仪阁。
沈千聿看向宋挽,宋挽眨眨眼也是搞不清眼前状况。
“不必理会他。”
扭捏着将宋挽的手捞进掌心,沈千聿道:“等挽儿许久你方回来,本宫如今亦算是体会到何为独守空……”
宋挽耳尖一红,忙摆手打断他的话。
“不说便不说,挽儿抽手做什么。”
嘟嘟囔囔重新牵回宋挽的手,沈千聿拉着她在院中慢慢行走。
“殿下莫要,莫要再说那些胡话了。”
若被朝臣听见,实是失了体统。
宋挽拉了拉沈千聿的手,温柔劝慰:“世上无不透风的墙,虽来仪阁尽是殿下的人,但殿下也应谨言慎行,循规合矩。”
沈千聿缓缓点头:“挽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宋挽笑叹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实在拿太子无法。
二人牵着手在院中走了半晌,直到宋挽步子慢了几步,沈千聿方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宋挽脚上的绣鞋,抿着唇一脸严肃。
“我不记得了。”
“殿下不记得什么?”
不记得她娇。
沈千聿在心中暗暗回答,却是知晓此话绝不能说出口。挽儿面皮薄,若提起她怕是要羞。
想了想沈千聿道:“绣鞋底薄,走多了脚痛。”
说完他便半蹲下身,想要去看宋挽的脚。
他往日哪里见过娇成那般的姑娘家?
他活至今日也不知姑娘家随意走走,会走出流血的伤口来。
沈千聿一脸认真伸手去捏宋挽的脚踝,宋挽被他吓了一跳,正往后躲着时候被他一手抓在脚踝上,险些摔到地上去。
“啊……”
宋挽轻呼一声,沈千聿连忙将人抱在怀中。
“殿下又在做什么?”
将人小心放在地上,沈千聿面色微窘:“瞧瞧你的脚。”
“……”
宋挽双颊绯红,一时无话,也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从沈千聿以吉荣身份与她相交时,她便有些看不懂对方心思,如今二人相处她越发看不透太子举止了。
略略抿唇,宋挽道:“殿下晚间可用过膳了?”
沈千聿摇头。
拉着人回了寝宫,宋挽又让蘅芜和鸾笺去小厨房做了些简单吃食。沈千聿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于他来说能吃饱便好了。
不多会儿,蘅芜便端了小银锭馒头一叠、煎香酥鱼一盘、切好的卤拌鸭半只,以及焚羊肉同猪肉竹节汤一碗。
将玉箸递给沈千聿,宋挽又执起一双为他布菜。
有佳人陪伴,沈千聿方觉腹中空**。接过宋挽盛好的汤食,大口吃了起来。
在朝臣面前他还能装出几分龙子威仪,可在宋挽面前沈千聿便装不住了,他大口吃得开怀,亦不讲究什么筷不动多的规矩。
见他吃得豪迈,宋挽便在一旁柔柔笑着,时不时帮他夹菜亦或帮他挽了衣袖上去。
一餐饭用完,男人才后知后觉今日菜色十分得他口味。
他呆呆看向宋挽:“挽儿。”
“嗯?”
宋挽手中拿着沾过温水的帕子,正低头帮他净手,她动作轻缓举止温柔,便是简简单单一个擦手的动作,亦能让人感受到她的认真和不敷衍。
沈千聿愣愣瞧着她的动作,看似平静耳中却是翁翁轰鸣。
“挽儿?”
宋挽笑着抬头:“殿下又怎得了?”
太子很喜欢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先前宋挽听了总会害羞不适,如今却仿佛习惯了一般,任由他说,她也不被他搅得窘到说不出话来。
为他擦干净手后,宋挽将帕子递给蘅芜。
待她转过头时,就见沈千聿伸着胳膊,在她身后上上下下手足无措地比划着。
宋挽笑道:“殿下这又是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