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按照报纸上的说明,已坐轿车到了医院,在询问处的护士那里把病人的房号一问,住的是楼上最高级的单人病房。
宣怀风便径直往楼上来。
到了病房外,却有几个穿着便装的大汉守门,其中两个还是鹰勾鼻子的。
宋壬说,「奇了怪了,今天总看见洋鬼子当看门狗。宣副官,他们腰间衣服下鼓鼓囊囊,不用问,一定是藏了枪,别是有什么坏心。」
宣怀风摇头说,「你现在把你总长那套都给学全了,一看人不顺眼,就怀疑有坏心。人家刚刚遇上大劫案,小心一点,并不为过。」
他一靠近,守门的几个人都露出警惕之色,把手往腰上摸。宋壬也紧张起来,手也不禁要去摸枪。
宣怀风对宋壬摆手,要他放轻松,先走到其中一个洋人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两句话,那洋人保镖神色果然不再那么戒备了。
然后那洋人保镖打开房门,像是进去请示什么。
很快,就听见病房里一个人兴奋地嚷嚷,说的话却是宣怀风才听得懂的英文,「快让他进来!那是我的好朋友!」
那洋人保镖出来,对宣怀风打个请进的姿势。
宣怀风对宋壬说,「你就在门外等我罢,我看看病人就走。」
宣怀风进了病房,首先就看见好大一簇鲜花摆在床头桌上,医院的病人原该是恹恹之色,这一位却不同,坐在床上满脸笑容地招手,用英文说,「宣!我的朋友,看见你我很高兴!」
正是宣怀风留洋时的同学尼尔.怀特。
宣怀风走到床前,和他用力握了握手。房里只有他们二人,还是说英语来得便利,宣怀风也就用英语沟通了,笑道,「看见报纸说上你因为劫案受伤,我很担心。现在看见你,我就放心了。」
怀特说,「我很幸运,只受了一点擦伤。有的人因为我家庭的原因,大惊小怪,再三要求我住院检查,我就住了。不过,能吸引到你的注意力,我感到高兴呢。你一向是个懂得关怀人的人。对了,我应该为你叫一杯喝的,你喝茶还是咖啡?」
宣怀风说,「不用客气。」
怀特坚持,「这是美国人的礼貌。」
便用英语招呼门外守卫的人,倒了一杯热咖啡进来。
宣怀风道了一声谢,接在手里。
怀特说,「我记得你喝咖啡,放一勺糖和一勺奶。」
宣怀风,「是的,谢谢你记得这么清楚。」
怀特乐呵呵地说,「当然,我们从前在策划组时,我曾经帮你买过几次咖啡。那是我离开美国,到英国读书的第一年,你给了我许多真诚的帮助。现在我再一次到了陌生的国度,又是你,再一次关怀地来到我的身边。宣,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带给人心灵上最好的慰藉。」
宣怀风没想到顺便过来探个病,能得到如此高度一番赞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笑了笑,换话题说,「上次在餐厅见面很仓促,我也忘了问。你当初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到英国去读法律,现在是不是已经拿到法学位了?到中国来,是要发挥所长吗?」
怀特立即沮丧起来,摇头叹气,「宣,在高兴的时刻,我不想提这些令人遗憾的事。」
宣怀风问,「是出现了变化?」
怀特对于他,是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苦笑着说,「我父亲身体出现不适,我后来不得不放弃学业,回美国帮助父亲处理家族的企业。你离开英国后,没多久,我也离开了。」
宣怀风喃喃说,「原来如此。」
他和尼尔.怀特一样,都是没有在英国完成学业的人。
不过怀特回美国,至少还有一个生病的父亲可见,而他回到广东时,却只有宣司令一座坟冢了。
相比之下,不禁有几分感怀。
宣怀风生性内敛,不欲在旁人面前露出忧伤情绪,便微笑了一下,随手拉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把怀特的伤情问了几句,确定只是小小擦伤,并不碍事。
宣怀风问,「你这次到中国,就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发展吗?」
怀特点头说,「是的。本来没这么快行动,但查特斯打了许多电话,以同学的名义力邀我到中国走一趟,说这个国家遍地都是黄金,充满了机会。而且他的姐夫是英国驻中国的大使,行动上可以给予许多便利。那次我们去餐厅吃饭,正是为了庆祝查特斯成为英国铁路公司在华代表。」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忽然在宣怀风的脸上看出一点不以为然。这洋鬼子大大咧咧,也有心细机敏的时候,下意识就转了口风说,「当然,我其实并不需要查特斯提供的便利,我们美国在这里也设有大使馆。」
宣怀风这才笑道,「你明白就好。查特斯并不是什么好人,和他走得太近,可能会给你带来负面的影响。这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忠告。」
怀特点头说,「我接受你的忠告。查特斯的某些行为,我也并不喜欢。」
宣怀风说,「查特斯的所作所为,很快会受到他应得的结果。我们不说他了,说说你。这场不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怀特谈起劫案,首先就感叹了一番中国这遍地黄金的地方,同时也是遍地犯罪,把满头金色的卷发摇晃着说,「我以为至少火车是安全的,而且,对你,我并不隐瞒,我这次行程是保密的,还有护卫人员。会被抢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只能说,中国的劫匪太嚣张了。幸好,他们的目标是火车上的货物,而不是杀人。否则,恐怕我已经回到上帝的怀抱了。看,他们警告我们保持安静时放了几枪,就是其中一颗子弹擦伤了我的手臂。」
怀特把缠着纱布的手臂抬起来,又补充道,「后来,做记录的中国警察告诉我们,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可能是怕杀死了外国人,会遭到政府全力通缉,所以才没有杀死我。不管怎么说,我感激自己这个外国人的面孔。」
宣怀风说,「治安不好,人人自危,不管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一样。这次能保住性命就是幸运的。我看报纸上写,丢了一批进口的药物。现在药物价格高昂,我猜你的损失应该不小。」
怀特对宣怀风坦诚地说,「报纸上是在掩饰,因为我的家族不想让事情扩大化。实际上,丢失的并不是什么药物,而是价值不菲的枪火,这原本是一张查特斯为他的中国友人而下的订单。其中最重要的,是一批中国还很少见的新款手枪和子弹。那些万恶的匪徒,他们抢到了博特四型的手枪子弹,一定会去制造更多的犯罪。」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原来宣怀风正喝一口咖啡,不知如何呛到了,咳得俊脸通红,一时竟是怎么也止不住。
第二十九章
白雪岚在海关衙门对付了那群叫嚣放人的政府官员后,就坐轿车回了公馆。
他以为宣怀风说了去禁毒院,那人是一头扎进工作就忘乎所以的,因此做好了守几个钟头空房的准备。不料进了门,却发现宣怀风已经回来,正等着自己呢。
白雪岚那心情的愉快,自然就不用提了,脸上露出笑容,打趣地说,「这是摆出阵势,要审讯我今天的行踪吗?幸好我并没有需隐瞒的。和你在华夏饭店分开,我就回海关老老实实办事去了。上次抓的那些有背景的人,今天发动起来了,许多官员过来索人。我一一照你写的条陈上那些主张来做,果然妥妥帖帖。有你这样的副官,真是我的幸运。以后你就这样辅助我,我也少得罪人,多办点事。」
他说了一筐好话,却不见宣怀风露个笑脸。
白雪岚奇怪了,问,「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把手往宣怀风脸上一伸。
宣怀风把他手打开,然后在腰上掏个东西,啪地往桌上一放,沉声道,「你把话说清楚。」
白雪岚往桌上一瞥。
好家伙。
这宝贝什么时候把撂枪问话这一招也学会了?气势倒是挺不错。
白雪岚仍端着笑脸,慢悠悠问,「把什么话说清楚?」
宣怀风拿眼睛对他一瞪,果然拿出审问的派头来,「那满箱的博特四型子弹,你是哪里弄来的?说真话!火车大劫案的新闻,都刊登在报纸上了,你敷衍不了!再骗我,小心我不和你客气了!」
白雪岚何等人物,看宣怀风这模样,虽不知是怎么一个过程,但也明白这事必定已经漏了底,如果再狡辩,那就是自己找打了,笑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见到那箱子弹时,问我是怎么来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勒索了一个人,叫他送我的。」
宣怀风一愣,仔细回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还不甘心,继续虎起脸说,「你这样轻描淡写,就没有一点懊悔的意思。勒索和抢劫火车,压根是两回事。光是事情的性质,就严重得不一样。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总要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国家法律,在你眼里都成狗屁了不成?要是让白总理知道了,他扒你的皮不扒?你……你放开我,别动手动脚,正经说事呢!」
白雪岚哪听他这些,见他又急又气地警告不许动手动脚,那俊俏眉目间荡人心魄之极,早就动心了。
笑吟吟把宣怀风硬拉到怀里,低了头,唇在他项颈上乱嗅一起,懒洋洋地说,「不过劫了一批军火,算什么?何况又没有死人,我已经算很顾全大局了。今天忙了一天,累得一身臭汗,你不来慰藉我就算了。只为了这么一件破事,也舍得拿来折腾我?」
宣怀风别的不怕,最怕就是白雪岚蓦然一反强硬本色,露出点委委屈屈。白雪岚这么可怜兮兮一说,他心里就有一半软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磨牙说,「你这完全是耍赖……」
白雪岚心头一酥,更是索性不顾脸面地撒起娇来,猫一般蹭着他说,「就耍赖又怎样?你上了船,还指望靠岸吗?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你靠岸的。要打架,我们就在船上打个舒坦罢。」
就往蔷薇色泽的嘴上用力吻去。
宣怀风呼吸都被人夺了,心里再如何想强硬到底,那声音却把持不住,没那么硬朗了,只是问,「讲不讲理?你还讲不讲理?」
此问虽愤然,但呼吸不畅,胸口起伏,语气严厉不起来,在白雪岚耳里,倒是让人心痒的挑逗。
白雪岚咬着软软圆圆的耳垂,低声笑说,「我们什么交情,自然不用讲理。讲点别的好了。」
宣怀风被他搂着,抱着,吻着,亲着,脑子里便觉热热的晕乎,大腿后面不知被什么碰了一碰,白雪岚往他身上一按,他就情不自禁坐下了。
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磨蹭到大弹簧床前。
白雪岚但凡这种时候,手脚是最快的,一边啧啧有声地吻着,一边早把宣怀风若有若无的反抗全化解了,解开宣怀风身上英气勃勃的海关制服外套,毫不怜惜地往地上随手一扔。
等把里头白衬衣也脱下,宣怀风觉得上身肌肤一阵凉风掠过,不觉一颤。
白雪岚一双有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如要揉搓着点燃火种一般,只在他身上摸索,沙哑着声音央求,「给我罢。亲亲,给我罢。」
宣怀风浑身软绵,嘴还是硬着哼哼,「你给我一边去。」
正说着,手不知如何一推,白雪岚啊一声叫起来。
宣怀风顿时吓住了,忙定睛问,「是不是碰到手臂的伤口了?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白雪岚自然回答,「好疼。」
宣怀风,「我瞧瞧。」
要下床给白雪岚仔细看看,哪里能把身上那座小山推动半尺?
白雪岚把他按得又倒在床上,笑道,「你要看,我自然十二分配合。好人,求你千万看全了,别漏了要紧地方。」
嘴里胡搅蛮缠,底下已摸着宣怀风光滑的大腿,悍然进入。
宣怀风多日不曾如此,不料他劲如此大,猛地呀了一声,满脸如点了火似的热红,气着断断续续地道,「你也太可恶了,这么忽然一下,知道多疼……」
白雪岚和最爱的人,做着最爱的事,如入了天堂一般酣畅,只把怀风的骂当成夸奖一样得意洋洋地领受,边辛勤动着,边说,「我疼,你也疼,这就是有难同当。别人夫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俩比他们有情分多了。」
若论斗嘴,宣怀风平日也斗不过他,何况此时身心都受了挟制,羞耻处被频频顶着,连狠狠瞪他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一会,一股不能言说的滋味慢慢细细从下身弥漫起来,宣怀风不但脸颊,连脖子,身上都蒙上一层暧昧粉色。
白雪岚把他里面捣得如烫热的软面团般,又在他额上,鼻上,唇上,锁骨上,轻重不一地亲着,微笑着说,「我知道,你禁不住太猛。先容我松快一下,等榨出些滋味,我收敛起来,不把你弄得太厉害。」
宣怀风四肢百脉都失了力气,身下那些进出,仿佛在脑子里打着激烈的节奏。他也没余力去和白雪岚说话,白皙胸膛起伏着,两手不知不觉地把白雪岚的脖子搂紧。
白雪岚狂冲了几十下,果然渐渐放缓,指尖抚了宣怀风几缕微湿的刘海,柔声问,「这样,可禁得住些了?」
宣怀风闭着眼睛,喘息着低声说,「你哪来这么些臊人的话?」
白雪岚笑道,「臊吗?我这是体谅。不问着你的感受,明天又要骂我不知冷热,不晓得你疼。」
宣怀风不肯再和他说,仍把眼睛闭着,嘴也抿上,脸上神情却是极生动的,眼睑随着白雪岚的动作而微微跳动。白雪岚看在眼中,爱得不行,低头吻住花瓣般柔软的薄唇,情动起来,便把刚才说的收敛的话全忘到爪哇国去了,多日禁欲的一股子力气,通通发挥出来。
宣怀风蹙眉叫了一声,在他怀里动一动,露出令人热血贲张的苦闷的表情,待要他放轻些,话到喉咙,却被对方激烈的动作顶着,散成一阵阵暧昧热暖的鼻息,全喷在白雪岚脖子下方,像很痒地挠着白雪岚的心。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在攻打的行动上,体现出更加的决然。
如是缠绵,足足地需索了几回。
最后,见宣怀风实在撑不住,眼角似乎也见了湿意,他才舔着饱餐的嘴角饶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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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肉肉了……
大家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金玉王朝217这真是愉快到极点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