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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 第20部 十面埋伏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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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同国的都城同泽,被异常沉重可怕的黑暗笼罩着。

    庄濮身披盔甲,肩系同国大王亲赐的御前将披风,手持宝剑,站在同泽主干道通往同安院的一处十字路口处,黑着脸看一队队士兵集结。

    行动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展开,所有士都被严令不得发出声响,马匹四蹄都被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以免惊动敌人。

    死寂般的空气中,缢满绷紧的,一触即发的危机。

    何晏来到他身后,「将军,合庆王府前整条大街都封锁了,那附近居住的可能目睹事情经过的百姓,属下也派人集中看守起来,以备将来宫中审讯问话,好作为人证。另外,属下还打算再派一点人手,继续在合庆王府周围搜索,看看是否会有什么遗漏。」

    「此事就按你说的去做。」壮汉点了点头,又问:「兵马集结情况如何?」

    「驻城守军共一万六千人,其中六千人近日被去城外集行例行马战演练,目前不在城中。不过属下已命快马拿着将军的紧急调令去,要他们即刻回。留在城里的一万驻军,有两千布置在城中各处,一千是规定要守着王宫的,余下七千都在这里了。」

    何晏也身着上阵时才会穿着的全副盔甲,虽然一夜没睡,却眼神清醒,向庄濮详细说了一下军队集合的情况后,又道:「还有一事,这里一个名叫福气门的染坊深夜向城中巡卫求救,说他们全楼的人都被下了迷药,而且还死了一个女孩子,奇怪的是,杀人的那伙人也死在福气门中了。都城之中,竟有人胆敢公然下迷药将整个小楼的人都迷倒了,并且杀人,如此嚣张,真令人不解,恐怕有什么蹊跷,我们是否要追查一下?」

    「那些无关轻重的小事,暂放一旁。」庄濮脸上覆着厚厚一层黑霜,沉声道:「现在第一要做的是包围同安院,把萧家凤鸣抓起来,严刑拷问有关大王下落和王叔之死的一切情报。」

    何晏欲言又止。

    庄濮回头扫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何晏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将军,恕属下直言。杀死王叔定是那萧家少主指使的,这一点不用怀疑,可庆离殿下是否和那人真有勾结,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这人如此狡猾,以一副友善面孔,险些将王叔和将军您都哄骗过去,保不准也正以同样手段迷惑庆离殿下。若庆离殿下也是受他所害,我们这样围攻同安院,万一庆离殿下和长柳王子妃在混战中有个意外,岂不……」

    「所以本将军才要调动所有人马,暗中包围同安院,希望以重兵之威,逼他们投降就擒,问出真相。」庄濮脸上阴郁之色更重,方正的轮廓显出心烦意乱来,叹道:「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庆离殿下会有勾结外人,杀害大王之举。大王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对他向来宠爱,同国上下都知道,大王一旦驾崩,他就是同国的新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感叹片刻,眼神又转决然,「但不管事情内情如何,凤鸣公然派人在本将军面前将同国的王叔杀死,此事绝不可容忍,如果这次让他跑了,同国王族将沦为被各国奚落无能的笑柄。」

    旁边一个副将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禀报,「将军,人马已经集结完毕。」

    「好!」庄濮低喝一声,双眼爆出仇恨的光芒,发令道:「即刻传令,五百人守在各处街隘,禁止无关人等靠近,其余所有人随本将军包围同安院。」

    将令一下,一传十,十传百,十字街大道高处看去,人龙行动起来,朝着同安院浩浩荡荡杀去。

    同安院中的人们,对驻城大军杀向此地之事一无所知,谁也没想到大祸即将临头。

    他们已经够心烦的了。

    匆匆赶来的御医进内室后,长柳公主的惨叫,逐渐由高亢往下,良久之后,终于没了声息。

    隔着一道帘幔,里面毫无动静。

    真不知是凶是吉。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半空中,不安地等待着。

    「御医,公主情况如何?」看见同国王宫中派驻的老御医掀开帘子出来,等候在外的凤鸣等人关切地迎上去。

    御医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凤鸣顿时脸色发白,「难道……不会……孩子没保住?」

    「只能说……目前暂无大碍。」御医又叹了一声,死了亲娘一样地苦着脸,「其实,王子妃本来身体不算差,可近三个月来,抑郁日深、饮食日少、心神不宁,已经有孕、却啼哭伤身、疾愤生忧,胎儿母体元气都大伤啊。这一次虽然保住了,但根基太弱,如果小心静养,也许可以保得平安,今后切不可动气劳神,唉,唉……」

    唉了许多下,环视众人一下,愁眉苦脸地低声加了一句:「说句不吉利的话,若再有什么刺激,别说孩子,只怕连大人都……」

    师敏听得胆颤心惊,呜咽一声,差点哭出声来,赶紧自己死死捣住了嘴。

    凤鸣脸色凝重地点头道:「明白了,我保证不会再让长柳公主动气劳神。」回头看一圈众人,「都听见了吧?不能再让长柳公主受任何刺激。」

    容虎道:「鸣王放心,事情正在好转。等喂庆离吃了解药清醒过来,让他见一见公主。公主见了夫君有好转,应该会更为安心。」

    正说着,冬履拿着一个小檀木盒子从门外进来,禀报道:「属下已经把这里面的解药给裳衣看过,因为怕有毒,还要她当着属下的面亲自吞了一颗下去。她服食后一切无恙,应该是真的解药。」

    「那就好。」凤鸣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东西,这是他趁着刚才等待御医诊断时,匆忙写好的一份手令,递给冬履,「你把这个交给裳衣。这上面有我的签名和萧家少主的印章,凭着这个,她可以随时去任何萧家作坊提出三百两金子。希望……嗯,希望她好自为之,以后都不要做这种事了,好好过日子去吧。」

    冬履答应着接过手令。

    容虎把冬履拿来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平放着一个香囊。他把香囊顶端扎口的缎绳松开,往手掌倒了两三颗解药。

    解药圆溜溜的,浑体乌黑,约有小指指头大小。

    容虎拿起来,伸舌在上面舔了舔,舌尖逸出一股药香。

    凤鸣不认同地摇头,「人家都已经吞了一颗以表清白了,你还验什么?如果有毒,裳衣会肯吃它?」

    容虎正色道:「这可说不定,天下用毒之法,匪夷所思,就像那假杜风对鸣王所下之毒,沉玉和文兰都非毒物,必须两者相遇,才能呈现毒性。说不定这解药,常人吃了无害,却刚好可以融合庆离所服的迷药,混合成毒性。」

    这倒也很有道理。

    凤鸣不由愣了愣,「啊?那这解药我们到底喂不喂庆离吃?」

    「喂。」

    凤鸣恍然,「哦,你尝出来它是真的解药,对不对?」

    「哪有这么容易?属下可不是摇曳夫人那种用毒高手。」容虎温厚地微笑,把解药放回香囊中,解释道:「属下之所以相信这是真的,是自问对人性还有几分了解。裳衣这女人年轻貌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正是最留恋生命的时候。为了活,她可以出卖一切。要是给我们假药,一旦庆离出了意外,我们会放过她吗?不算上西雷,仅是萧家全力的追杀,她就已经死定了。所以,她绝不敢在此事上欺骗我们。」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凤鸣一脸仰慕,频频点头,「对啊、对啊,容虎你真厉害。」

    容虎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而对冬履叮嘱道:「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为防意外,在喂庆离吃解药,验证药性真实之前,你还是暂且把她扣着。等庆离清醒了,再把手令给她,放她离开吧。」

    冬履笑道:「这还用得着你吩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把解药拿去给庆离吃吗?」

    庆离原本呆在这个客厅中的,可是他神志不清,大吼大叫,口出污言秽语,辱及长柳公主。

    长柳公主正是被他气得动了胎气,腹痛大作的。

    侍卫们为免他继续刺激长柳公主,便把他关到了别处的厢房去,派了几个人看守。

    容虎要和凤鸣寸步不离,不再离开客厅,开口道:「冬履,还是你走一趟,把解药拿去给庆离服下。等他清醒之后,才带他过来和长柳公主见面。」

    「知道。」冬履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道:「我看,等他清醒过来不再乱骂人了,还要叫人弄点热水让他梳洗一下,换套干净衣裳。两夫妻清清爽爽地相见,倒是不错。」

    容虎失笑道,「你倒是够体贴,快干活去吧。」

    冬履快步去了。

    那一头,御医已经写好了药方。

    长柳的贴身要事,当然通通由师敏负责,她把药方拿在手上仔细看了,有些庆幸地道:「幸好自从得知公主有孕后,各种药草我们都预备了部分,不然临时找起这些东西,只怕还不容易。奴婢这就叫人立即按药方煎药。」拿着药方到外头唤人去了。

    凤鸣放心不下,到内室门口,用手指挑起帘子,悄悄往里面窥了一眼。

    长柳公主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如青蜡。

    脸庞和额上印着微弱的烛光略有些发亮,似乎正在冒冷汗,可见情况并不怎么好。

    不过比起方才惊天动地的叫疼来,已经令人安心多了。

    凤鸣不想惊动她,看了一眼就把帘子放下了,转身对容虎叹道:「作女人也不容易,嫁个没良心的夫君,这辈子就算完了。秋蓝能够找到你当夫君,福气真是不小。」

    容虎哭笑不得,「好端端的,鸣王怎么扯到属下身上来了?要是说福气,鸣王福气才真的不错。」

    凤鸣大方地点头,想起容恬,忍不住乐呵呵道:「我当然很有福气,嘻嘻。」

    他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谁见了都会椰榆谈笑两句。

    容虎也差点生出这种冲动,猛然思及谈笑之语会提及大王,这样做可是大大不敬,立即刹住了话头,只笑了笑,便不再吭声。

    这一夜过得异常漫长。

    凤鸣从忽然接到子岩亲笔信,赶到同安院,到弄清楚子岩下落,审问裳衣,布置计划,面见庆离,长柳骤病,取得解药……糊里胡涂,忙了一个晚上。

    黎明都快来了,才稍有功夫停下来,歇一口气。

    趁着难得的空隙,凤鸣和容虎等侍卫们都坐了下来,喝口热茶,同时等待庆离清醒的消息传来。

    「庆彰王府那边的人头,也不知道埋好了没有。」

    「烈中石和烈斗的身手很不错,应该不会有意外。」

    「我也这么觉得,那两个家伙要是想玩抓迷藏,可比鬼还精。」

    「鸣王只管耐心一点,等事情办好了,自然会有消息过来。」

    凤鸣一边拿着长柳身边侍女送来的点心往嘴里送,一边和容虎有一句没一句。

    「洛云不是说接了秋月送去船队就立即回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福气门又不是很远。嗯?难道深夜相会,天雷勾动地火?」凤鸣不知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把头凑过来,压低嗓门,贼兮兮笑道:「喂,你说秋月会不会被洛云的护花精神感动,然后就……就那个,哈哈,两个人就地正法,一时忘记了时间,所以洛云到现在还没出现?」

    容虎点心吃到一半,几乎噎到。

    鸣王现在被大王教导得越来越不象话了,真是什么脸红的话都敢说……

    这个问题,打死容虎也不会和凤鸣一起讨论,只好权当没听见,狼狈地把手上的点心吞下喉咙,站起来道:「属下去吩咐侍卫们巡查一下同安院外围。」

    一挥手,把坐着的侍卫们都召集到一起。

    众人正在厅门处低声商议,忽然一阵奇怪的风声在耳边掠过。

    容虎霍然抬头,眼前一个小小身影由屋顶从上而下地飞掠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形,直朝着他冲来。

    容虎眼尖,认出那是烈中石养的飞貂,松了剑柄,伸手往前。

    小秋机灵到了极点,掠空而来,趁机在他臂上借力,后腿一蹬,直接从容虎手上跳到肩上,又连续几个三级跳,在众侍卫肩膀上蹦来蹦去,最后「咚」一下,落在摆放着满碟点心的桌面上,嗅到点心的香味,大为开心,竖起毛茸茸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小秋!」凤鸣眼睛大亮,开心地伸手把它抱住,取了点心喂它,「你回来了?是不是干完活了?人头埋好了吧?辛苦了、辛苦了。」

    小秋一路上和他混熟了,加上有点心享用,也不怎么抗拒,乖乖让凤鸣抱了,伸出小舌头,舔着点心上最好吃的糖粉吃。簌,簌。

    两道铁塔似的人影,鬼魅一般,从屋顶上窜出来,轻轻巧巧落在客厅内。

    容虎等人和烈中石他们在船上待过,也知道这两人行动诡异,小秋既然出现,他们跟着出现是必然的事。

    虽然凭空冒出来,却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出现从前惊诧莫名,人人拔剑的乌龙场面。

    凤鸣见了他们两人,高兴地抱着小秋过来,笑容满脸,「总算等到你们回来了。这次你们立下大功一件,等我见了丞相,一定要好好表扬你们。」

    烈中石和烈斗一反常态,听了夸奖,不但没有欢呼雀跃,反而脸色欲得通红,仿佛不知该往哪站似的,扭扭捏捏,又彼此互相瞪眼。

    凤鸣奇怪地看看他们两人,「怎么了?」

    烈中石涨红了脸,霍然转头,对着烈斗气鼓鼓道:「你干的坏事,你说!」

    烈斗也气愤地回瞪,「我听小秋的意见,是按大少爷吩咐行事,怎么能算是坏事?」

    「别忙着吵嘴。」容虎听出异常,容色一变,沉声问,「你们到底把人头埋入了庆彰王府没有?」

    他一问这个关键问题,烈中石和烈斗就像忽然哑了一样,闭紧了嘴。

    凤鸣也知道事情不妙,把啾啾叫着要去桌上大古子点心的小秋放开,让它自行去吃东西,问烈中石两人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要不说话啊,你们这样不是让我着急吗?」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办事不力,大丢面子。

    忽然对瞪一阵,又被凤鸣和容虎追问片刻,烈斗才勉强开口。

    「我是听大少爷的吩咐,大少爷吩咐,鸣王在,要听鸣王的,鸣王不在,要听小秋的。」一开口,烈斗就很实在的说明了首要问题!!自己并非坏事的那一个,「小秋说……」

    烈中石中途插入,「小秋根本就不会说话,就是你坏事!」

    烈斗顿时扯高嗓门,「小秋分明就说了不可以进王府!」

    「你还使唤小秋咬我的手!」

    「你的手,小秋爱咬就咬!我没使唤!」

    「你有!」

    「我没有!」

    「……」

    「……」

    两人连吵带骂,嗓门越来越大,事情又说得夹缠不清,听得众人脑门发昏。

    小秋倒是最悠闲的,有吃万事足,优哉游哉把桌上所有点心上的糖粉都舔了一遍。

    师敏刚巧吩咐好了煎药之时,跨进门来,见到两个可怕的巨人凶恶无比地正在争吵,吓得花容失色。

    凤鸣见到师敏,猛地想起长柳公主就在房中歇息,叫道:「糟糕!」

    赶紧对师敏抱歉地苦笑,和容虎等一道将吵开的烈中石两人拉到中庭。

    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将互相斗气的两人劝解开来。

    又费了许多力气,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洛云如何要他们去埋人头,两人如何在王府外争辩,小秋又如何不打招呼地个了烈中石一个「血的教训」,最后烈斗抱着晕过去的烈中石在城中僻静处躲了一阵。

    烈中石醒后,当然大为恼火,把烈斗和小秋都指鼻子瞪眼睛地骂了一顿,说烈斗「坏了要紧事」。

    烈斗当然不服气。

    两人对骂,骂不出个胜负,便都说!「要找鸣王来评理。」

    于是带着肚子饿了的小秋,飞檐走壁地窜进了同安院。

    鸣王在同安院,这可是苦瓜脸洛云在船上说的。

    「鸣王你说,到底是我坏事,还是他坏事?」两人异口同声,指着对方,大声问凤鸣。

    凤鸣现在一个头涨得有三个头那么大,哪还有工夫给他们这两个巨型宝宝当裁判,一边考虑着目前的情况,一边问:「那同国大王的人头呢?你们带过来了没有?」现在去埋,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

    烈中石还是指着烈斗,「问他!」

    烈斗忽然成了锯嘴的葫芦,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凤鸣打个寒颤,又生出很不妙的预感,几乎呻吟起来,「不会连这个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弄丢了吧?」

    烈中石顿时抗议,「不是我们,是他!是他!」

    「谁说弄丢了?明明没丢!」烈斗大声反驳,「我把它挂在树枝上了!哼,我故意的!就在王府外头的树上,哼,下次要埋的时候方便!」

    凤鸣差点晕过去。

    同国大王的人头,这个一露面就会引起同国上下震动的东西,居然——挂在庆彰王府外那棵大树的树枝上!

    我的妈呀……

    凤鸣实在无法再和这两个家伙沟通下去,哄了他们两句,撇下他们给两个侍卫照顾,自己和容虎走到一旁,搓着手道:「完了!占兀了!本来要埋地下的,结果挂到树上去了,这可怎么好?」

    容虎比较沉着,安慰他道:「虽然计划没照鸣王的意思进行,但今晚也算做成了许多事情,至少长柳公主这边情况得到了稳定,等庆离……」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厢房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同时一惊,视线转向那发出动静的一方。

    「出了什么事?」

    「鸣王!大事不好!」冬履从厢房里奔出,脸色极其难看地叫道:「服下解药后,七窍流血,四肢抽动,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什么!?」

    凤鸣倒抽一口气,反射性地去看容虎。

    容虎正好也朝他看去。

    两人都在彼此脸上瞧见了大事不妙的恶兆。

    心脏,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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