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驰骋的众人就已经远远看见码头上飘扬的船旗,四艘大船停靠在岸边,恭候新主人的大驾。
凤鸣从到达那刻,发出的惊叹一声高过一声。
“这真的都是我的船吗?”他回过头问容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说别的,光是脚下这条连接岸边和大船的搭板,就足以用精美昂贵的古董来形容。两侧雕刻了精致华美,充满想象力的象形花鸟,明显经过许多道工序的漆工,使搭板呈现出闪亮的木器光泽。
把这样的东西踩在脚下,简直就是罪过。
如果古代也沿用星级制的话,眼前这条船毫无疑问属于六星级。
更要命的是,这种六星级大船,还一次出现了四艘。
四艘哦!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一共有三十三艘。”容恬看着下巴几乎掉下来的凤鸣,微笑道:“当然,还有无数条小型船,因为大船吃水深,只能在像阿曼江主干流这样的地方行驶,遇到比较小的河流,就需要用较小的船。”
凤鸣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他现在总算知道有一个世界富豪级老爸的好处了。
“看来我老爹的船运事业经营得不错嘛。”凤鸣转头打量船舱中的一片金碧辉煌,喃喃自语,“嗯,船运是不是很好赚?”
这次随船一起来的还有不少操船好手,这些人昔日都是萧圣师手下,现在名正言顺划归凤鸣。其中一个个头特别矮小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头,名叫罗登。凤鸣等人上船后,也是他负责领着惊喜交加的凤鸣四处参观。
听了凤鸣的话,罗登回答道:“回少主的话,生意确实很好。”
“竞争一定也很激烈吧?”
“竞争?”
凤鸣解释道:“哦,我是说其它的船运商家。”
罗登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答道:“船运只有我们一家,没有什么别的船运商家。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其它各王族和权贵的船,不过他们都不做生意,只在出巡的时候使用。天下的买卖人,只要有货物要从大江大河上过,就要和我们萧家船运打交道。当然,那些养家糊口的小渡船小渔船不在此列,我们也不屑于和他们争一口饭吃。”
凤鸣非常惊讶。
那岂不是独家?垄断性行业啊,怪不得那么好赚。
可是奇怪,竟然没有人想分一杯羹。
容恬看着他迷惑的样子,轻易就猜到他的疑问,颇有点自豪地笑道:“你也不想想萧家船运的当家是谁,连王族都不敢轻易招惹师傅,还有谁不怕死地想和他抢生意?”
“哦。”凤鸣恍然大悟,点头不已。
看来他老爹不但是世界级富豪,还是个世界级土豪恶霸。
放在现代,八成就是个黑手党头子。
几人跟着罗登在船上稍微转了一圈,凤鸣算是暂时领略了萧家的财大气粗。众人从早上开始赶路,已经走了大半天的路,都有些倦了,秋蓝过来请示如何安顿。
凤鸣想了想,苦恼道:“我觉得人多比较热闹,还是一起待着有趣。可是太后还在生气,不知道肯不肯和我们同船。”
容恬似乎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想了一会,也觉得最好不要自己做主,叫了秋星去请示太后,是否和他们同船。
烈儿最好动,刚刚上船就拉着永逸独自溜去做“私人参观”,这个时候和永逸一起回来,笑嘻嘻道:“我找了一个好地方。”
“你和永逸决定好住哪一间了?”凤鸣问。
“不是,嘻嘻。”烈儿笑得十分促狭,“那个房间虽然小小,但是通风很好,更妙的是有一张大床,十分适合我养伤的大哥和秋蓝。”
众人一愕之后,都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
秋蓝气得大骂,“烈儿,我可没有得罪你,为什么总拿我说笑?”
容恬也被逗笑了,一时兴起,竟然也去做烈儿的帮凶,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问容虎,“你觉得如何?”
容虎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看他怎么回答。
容虎可没有烈儿那么厚脸皮,遇上关于秋蓝的事,总有些手忙脚乱,像一根木头似的站在秋蓝身边,闷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我觉得……”容虎期期艾艾,磨蹭了半天,终于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道:“船上地方少,应该尽量两人住一间,免得房间不够。”
烈儿噗哧一声,很不给面子地第一个大笑出来。
船上又是一片哄笑。
秋蓝窘得要命,站在容虎身边,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只能用手去扯容虎衣袖。
凤鸣揉着抽搐的肚子,一边喘气一边道:“秋蓝不用扯了,我们决定以大局为主。这个船上的房间确实不够,你们两个一起住,可以省出一个房间给我当娱乐室……哎哟,容恬,我快笑翻了,扶我一把。”笑得发软地向容恬挨过去。
容恬把他一把扶了,淡淡道:“本王给你们主婚,天上无云,今夜月亮一定很美,正好洞房。不要啰嗦了,快去准备吧。”
秋蓝还在害羞,容虎似乎也很不安,瞧着秋蓝的脸色,小心翼翼征求意见,“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和大王说……”
“什么不愿意?秋蓝盼着嫁你,盼得连口水都滴出来了!”秋月一个箭步跳到两人中间,挽住秋蓝的手,兴高采烈道:“走,我带你去打扮。萧圣师的大船真气派,居然还有专门放绸缎和首饰的房间,鸣王一定不会在意我们拿一点打扮的。”
秋蓝几乎哀叫起来,“秋月你真会捣乱……我才没有盼得滴口水呢……”一边抱怨,一边身不由己地被秋月拉走了。
秋蓝一走,容虎这个准新郎官更加尴尬,看看一脸坏笑的烈儿,又看看容恬,虚心请教道:“大王……我……我也去准备一下吧。”
刚要溜之大吉,却被烈儿一把抓住,嚷嚷道:“这方面我最有经验,跟我来,永逸那边药丸很多,我带你去挑。”
容恬一手揽着凤鸣腰肢,在他们身后随口道:“帮我也要两颗来。”
凤鸣吓得差点倒下,连忙大声威胁,“烈儿你敢拿来,我就把药丸全部塞你嘴里!”
“我巴不得呢,最后哭的应该是永逸吧?”烈儿抛下几点贼兮兮的笑声,拉着容虎消失在扶手的另一端。
正巧秋星回来,进门就禀报道:“太后说她喜欢清静,要独自坐后面的大船……咦,怎么人都不见了?秋月呢?”
凤鸣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秋星又惊又喜,拼命鼓掌道:“我正担心坐船无聊,这下不愁没有话题了,光是捉弄秋蓝和容虎就够我们闹的了。哈哈,我也要去打扮秋蓝。那个放绸缎和首饰的房间在哪?”
罗登赶紧指明方向。
凤鸣生平第一次做富豪,非常财大气粗,慷慨地道:“船上的绸缎和首饰随便用,不但秋蓝,你和秋月也要好好打扮打扮,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
秋星连声答应,欢天喜地地跑了。
罗登道:“没想到少主到的第一天就遇见大喜事,船上也要布置一下,有点喜气才行。我去吩咐一下再过来伺候少主。”躬身退下。
凤鸣看看周围,对容恬道:“好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闲人了,该干点什么好呢?”
容恬邪气地看着他,“我刚刚看那个最大的房间里面,好象也有一张大床,不如一起去试试舒不舒服。”
“去就去。”凤鸣骄傲地扬起下巴,“反正有人答应过我,这段时间床上的事情都是我做主的。而且本鸣王目前有伤在身,应该多多得到体恤。”
两人正在大耍花枪,打情骂俏个不亦乐乎,子岩这个总是打搅人家甜蜜时光的家伙又跑了进来,向容恬请示,“大王,那个从江上救起来的人应该如何处置?”
凤鸣道:“我们不算救了他,容恬说这个人会游泳。”
子岩目光移向容恬。
容恬点头道:“不错,我趁他不备踢他下江,他虽然隐藏得很好,还是因为猝不及防而露出了一点马脚。”
“这么说,这个人还挺会装假的,居然骗过我和我一干下属。”子岩凝重道:“难道是刺客?”
“如果是刺客,反而不会这样装模作样,故意惊动我们。他说话疯疯癫癫,却似乎语带双关,本王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处置他。”
凤鸣点头道:“嗯,要好好处置,说不定是个人才。”
容恬看他一本正经,不禁好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个人才?”
凤鸣挠头道:“我猜的啊?猜猜也不行吗?”
子岩跟随容恬的日子不短,似乎也染上了和容恬一样的毛病,遇上正经事就显得比平日更老成,沉吟片刻后,道:“如果他真是冲着大王来的,那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因为他不但要知道我们回西雷的路线,还必须掌握大王和鸣王的性格。换了普通人,即使看见江中有人溺水,也未必会理会。”
“慢慢来就好,此事不用着急。如果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容恬淡然道:“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必要的,子岩,这个烈中流在船上的时候,允许他随处走动,你暗中多留意一点。”又叫子岩把这些话传给其它侍卫,暂时对于那个行为怪异的烈中流,既不得罪,又不放松警惕。
到了晚上,果然如容恬所言,月亮极为美丽,又圆又大,挂在空中。
江面开阔,在船上赏月,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罗登不愧为得到萧圣师重用的人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船上已经张灯结彩,每根木柱上几乎都挂了艳红飘逸的彩带,连船舷两侧都围了一圈彩带,处处弥漫着洋洋喜气。
凤鸣跨出船舱,看见几乎认不出来的大船,就像看见精彩的魔术表演一样,愣了半天后,哈哈大笑道:“真有趣!我们的船运以后可以开一个新节目,专门为新人筹备新婚,还可以外带周游十一国,包管赚钱。”
罗登惊讶地道:“这个主意很好,少主果然有经商的天分。”连忙掏出一个随身的小卷子,取过笔墨,在上面刷刷写了几行。
这时候,一阵大呼小叫忽然从后面传来。凤鸣转身去看,原来新郎官出现了。烈儿得意洋洋地在前面引路,绵涯等一干和容虎极熟的侍卫,生怕容虎会半路逃走似的,把容虎围得紧紧,簇拥着他过来。
容虎显然已经被众人取笑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侍卫说了些什么,让他一张帅脸涨成紫红,不过眉眼间满是春风。
凤鸣跑上去,很神气地嚷嚷,“让开,让开,本鸣王好好看看新郎官及不及格。要是不过关,休想娶走我的宝贝侍女秋蓝。”
绵涯等大声抗议起来,“鸣王太偏心,秋蓝是你的宝贝侍女,容虎就不是你的宝贝侍卫了吗?”
容虎尴尬死了,推绵涯一把,“你才宝贝!”
凤鸣笑眯眯打量他。
这身新郎装一定是烈儿翻出来的,颜色亮丽,裁剪十分复杂,不过腰间收敛一点,恰好突出容虎的长腿宽肩,倒也十分好看。
果然,烈儿立即跳出来请功,“启禀鸣王,这是永逸的衣服,我找出来找人稍微修改了一下。怎样,我大哥穿起来很帅吧?”
绵涯多事地加了一句,“虽然衣服看起来挺复杂,不过裤子是很好脱的。”
这家伙言辞露骨,差点连凤鸣都受不了,幸亏秋蓝等侍女不在这里。
窘得不行的容虎差点一拳打过去。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好象少了一样东西……”凤鸣隐隐觉得有点欠缺,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容虎一番,好一会才想起少了什么。
他看电视上的古代婚礼,新郎胸前都要系一朵大红花的,便问,“有大红花吗?”
罗登这个负责人真是十分周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道:“红花有,早就准备好了。”连忙命人将红花拿来。
不一会绸缎做的大红花送了过来,凤鸣一看,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做这朵大红花的红绸说不定超过一匹,因为实在太大了,竟要两个侍女才能艰难地抱过来。
想着容虎要戴上这么一朵巨型红花,凤鸣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众人不明白,都奇怪地看着他。
容恬见他笑得打跌,站在他身后扯扯他可爱的耳朵,问,“一朵红花有什么可笑的?”
“太……太大了……”凤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容虎怎么戴啊?”
“哦……”
大家这才明白凤鸣为什么发笑,“鸣王以为这红花是给容虎戴的。”
“少主误会了,大红花是准备挂上桅杆的。”罗登恭恭敬敬地解释,举手指指头顶上高高的桅杆。
凤鸣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尴尬地看看容恬,“我们那边都是戴身上的嘛。”
烈儿今晚特兴奋,抬头看看桅杆,摩拳擦掌,“我亲自去挂。”
他是新郎的弟弟,接这个任务理所当然,也没有人要和他争。只有凤鸣比较担心,“这么大的红花,桅杆又高,你行吗?”
“怕什么?看我的。”
脱下鞋子,把红花用绳子捆起来挂在背上,居然像猴子一样,噌噌噌噌,一会就上到了桅杆顶端,把红花挂了起来。
烈儿在一片喧哗的叫好声中下了地,得意地看看自己亲手挂上去的红花,张望四周道:“怎么新娘还不出来?”
秋月高亢兴奋的声音忽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来了!来了!所有人快点列队站好,迎接新娘!”走廊那边霎时飘出出几抹彩云。娇羞的秋蓝被打扮得焕然一新,被秋月秋星领着一大班娇艳的侍女,众星拱月似的出来。
“应该是新郎站好,迎接新娘吧?”
“新娘到了!新娘到了!”
绵涯这些侍卫起哄调笑,“秋蓝,我们容虎就卖给你了。这家伙肉结实,骨头也不错,哈哈哈,是头好牲口!”很没有义气地把容虎推了出去,这次连凤鸣也兴高采烈添了一把手。
一对新人被推推攘攘,站在一起,都显得有点扭捏,秋蓝紧张得不得了,不好意思去拉容虎,只好一个劲拉着秋月的手。
绵涯等人还要继续闹,秋星大发雌威,叉起腰,恶狠狠瞪他们,“谁再敢欺负秋蓝,我绝不饶他!”
正说着,又有新的恭贺者加入。
凤鸣正笑着看绵涯等和秋星秋月斗嘴,眼角一瞥,“咦”了一声。
人群外围除了子岩他们,另外还站了一名男子,静静看着哄闹中的众人。
那人眼光清澈,眉的颜色有点淡,平展开来,予人一种极远的感觉。半长的黑发恰到好处垂在肩上,却丝毫也不显得女气,反而散发出隐隐的桀骛味道。
凤鸣正蹙眉想着那人是谁。
容恬在身后低声道:“没想到那么一个邋邋遢遢的家伙,洗个澡换身衣服,居然立即变得人模人样。”
经他这么一说,凤鸣才猛然想起来,失声道:“居然就是那个哭得眼泪鼻涕一脸的烈中流?”再仔细看一下,果然是有点像。
食物的香气飘来,引得众人食指大动。
罗登颇有心思,命人把船上所有的大木桌搬到甲板,铺上垂着流苏的五彩缎布。侍女们流水般把美食一盘一盘送上。经过凤鸣的允许,还把船上储藏室里的各色餐具都拿出来使用。
凤鸣再度见识他老爹的富贵等级,光是餐具就是帝王级收藏,红玉杯、玛瑙杯比比皆是,各种嵌珠宝的金银餐具更是不在话下。
有一套色泽柔和的小碗吸引了凤鸣的注意力。
罗登见他似乎爱不释手,殷勤介绍道:“这套小碗也很得主人喜爱,是用仅产于朴戎的黑玄玉雕刻而成,十分珍贵。”
凤鸣一听,赶紧把手里把玩的小碗放下,吐吐舌头,“原来是黑玄玉,怪不得这么漂亮,打烂了我可赔不起。”容虎给他讲课的时候说起过黑玄玉,这可是连朴戎王族自己本身都没几件的珍品。
容恬在他身后无奈地摇头苦笑。
凤鸣总算没把王宫里教导他的功课给忘个精光。不过,这小笨蛋记得功课,却又忘记了这些东西已经都属于他了,别说打烂一个,就算全部打烂,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风清爽,圆月高挂,大船上一片欢笑。不多时,美食已经全部上桌,婚礼的气氛终于在太后的大驾光临中到达高潮。
众人多少猜到太后正和大王生气,都料想她不会过来了。不料她老人家极给秋蓝容虎面子,竟肯牺牲自己的清静,从自己那艘大船亲自坐小船过来这边。
容恬和凤鸣赶紧乖巧地赶过来,一左一右扶了太后,请她在主位上坐下。
新人被簇拥过来,向太后下跪谢恩。
大概是因为喜事,太后脸色好了很多,见到新娘新郎拜见,更是露出笑容,柔声吩咐,“好好过日子,要是吵嘴了,秋蓝可以过来向哀家诉苦。”轻轻拍掌,随身侍女捧出早预备好的礼物,算是给新娘的一点心意。
原来是一条缀着红宝石的银项链,外加一条颜色美丽的丝带。
太后亲手把丝带给秋蓝扎在头上,又为她戴上项链,笑道:“嫁做人妻,不容易呢。”
秋蓝缓缓拜下谢恩,“多谢太后。”感动不已,眼圈都红了。
太后之后,又是拜谢大王和鸣王。
容恬对付这种事情驾轻就熟,说了两句中肯威严的话勉励容虎。轮到凤鸣时,凤鸣却没有经过这种场面,搓手不安道:“糟了,糟了,说些什么好呢?我没当过婚礼嘉宾耶。”拼命挠头。
大家都期待鸣王说点有趣的,眼睛都盯着他。
还是烈儿比较有良心,见凤鸣手足无措,从人群中钻过来道:“鸣王不要紧张,这个我可以帮你说。”
侍卫们和秋月等都哄笑起来,“烈儿走开,才不要你捣乱。”
烈儿不管他们,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学着凤鸣的神态声音,认真地看着秋蓝道:“秋蓝不必担心。”
说了一半,却又蓦然停下,不说了。
众人听话听到半截,不禁又忍不住骂道:“烈儿这个小混蛋,要说就说完,不要吊人胃口!”
烈儿这才笑嘻嘻地道:“秋蓝不必担心,今天大哥已经吃了三颗药丸,一定让你满意。”
话一说完,秋星秋月红着脸大叫起来,“死烈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鸣王打你屁股!”
“鸣王才不会打我屁股呢!”
太后也感染了欢乐气氛,笑骂道:“鸣王不罚你,哀家罚你。来人,把烈儿扔下船,给新娘出一口恶气。”
“什么?”烈儿惨叫起来。
众人大声叫好。
绵涯笑得最开心,第一个站出来“奉命行事”,领着几个侍卫一起,把烈儿抓起来,找个离水近一点的地方,真的把烈儿扔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站在甲板上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大家期待已久的喜宴终于正式开始,太后略喝了小半杯,动了一下筷子,就说太吵要回去了。凤鸣连忙显示孝道,殷勤地说,“我陪太后回船吧。”
“不要了。哀家是为了清静才回去了,带了鸣王,反而不清静了。”
凤鸣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好由太后自己回去。
容恬拍拍他的肩膀,“太后走前脸色不错,事情正在好转。”
人群不知为何,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哄笑。两人回头去看,原来湿漉漉的烈儿已经爬了回来。
太后走后,少了拘束,玩得更加尽兴。容虎成了众矢之的,被不断灌酒。绵涯等灌了之后,又有子岩一干年轻将领上前恭喜,连烈中流也跟着凑趣,拿着酒杯过来,笑嘻嘻道:“恭喜恭喜,新郎抱得一个美人儿入洞房,羡慕死人了,一定要喝上一杯罚酒,算是向天下没有美人儿抱的男人赔罪。”
这人不说话静静站在一旁的时候,还有几分帅哥风范,没想到一旦开口油腔滑调,笑容又龌龊,色眯眯的,让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子岩因为和容恬谈过此人,打算试试他的深浅,挺身而出为容虎挡酒,轻笑着道:“要新郎喝酒,可要备上贺礼才行。你的贺礼在哪里?”
烈中流毫不犹豫地答道:“贺礼当然有。哪有人来吃喜宴不备贺礼的?”
凤鸣知道他被人从水里捞起来,除了一身破衣服别无他物,连现在身上这套比较顺眼的衣衫,可能也是子岩借给他的。正猜想烈中流的贺礼从哪里来,烈中流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
“我的贺礼就是天下十大最珍贵的东西之一,”烈中流把头一昂,一脸得色,抑扬顿挫地宣布,“那就是著名画师烈中流的画!嗯,贺礼也不可以滥送,只能送一幅,要新郎的还是新娘的,请快点决定。”
烈儿刚刚换了一身干衣服,跑回这边,听见烈中流的回答,翻个白眼,低声哼哼道:“凭你那个找不到活干,要走投无路到跳河自尽的画技?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话中鄙视之意甚为明显,烈中流似乎大受刺激,胸膛猛然挺起,直着脖子嚷道:“你你你……你再瞧不起我的画,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烈儿口气懒洋洋问。
“我就……”烈中流闷了半天,跺了很多次脚,才总算想出一个可以威胁人的话,大声道:“我就去跳河!”这么个帅哥,和人斗起气来,竟然连神态语气都像极了小孩子。
“烈儿不要闹了,人家送贺礼,也是一番好意。”秋蓝今晚当新娘,显得分外温柔,轻声数落了烈儿一句,转头对烈中流温和地道:“谢谢你的贺礼,就请你为我画一幅,好不好?”
烈中流大为感动,连连点头,“好!好!我一定画得很好很好!”一边看着秋蓝,猛然鼻子一酸,居然抓住秋蓝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连秋蓝也惊呆了,半晌才问,“你哭什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吗?”
“伤心……伤心啊……呜呜……”烈中流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拉着她的手不放,抽抽泣泣了半天,“这……这么个美人……居然……居然让别人给娶了……我我我……呜呜呜呜……我好难过……”
他哭得哀伤,说话含含糊糊,颠三倒四,众人好不容易才听明白过来,都大翻白眼。
容虎赶紧把秋蓝的手从烈中流那里抽回来。
添加了一段小插曲后,众人又继续欢庆,主食撤去,各式小点心纷纷送上来。侍卫们个个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月过中天还意犹未尽,并且不时趁机调戏秋月秋星等一干侍女,引发一阵阵清脆娇美的抗议。
只有暴露了真面目的烈中流没有多少人理睬,他脸皮也厚,没有灰溜溜回房,反而一直站在一旁,悠闲自得地看着大家玩耍,一个劲往嘴巴里塞点心。
凤鸣下午和容恬一道骑马过来,其实早累了,他也是众人灌酒的对象,烈酒下肚,醉得厉害,终于熬不下去,挥手口齿不清地道:“散了!散了!容虎还要洞房呢,让新人回房。”打个哈欠,懒洋洋把头往容恬肩膀上靠住,不禁有点郁闷地叹气,“唉,秋蓝终于嫁人了,她会不会就不再伺候我洗澡什么的活了?”既不舍,又有几分难过。
容恬在他迷糊的脸蛋掐了一把,眼睛笑得眯成一线,“你洗澡什么的,向来是本王的活,和秋蓝有什么关系。”把凤鸣打横抱起,朝众人喝道:“夜深了,都散了吧。”
凤鸣颇喝了两杯,被他抱在怀里,路上还不断提醒容恬,“你记得答应过我,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知道,不会反悔的。”
“不许骗人,不要以为我喝醉了就好欺负。”
“你哪里有喝醉?你清醒着呢。”容恬一边哄着,一边抱他回房去了。
两人回去时已经很晚,不过一个时辰多点,天色就已经微微发灰。
凤鸣也许喝得太多,睡得极不安稳,在床上滚来滚去,居然天一亮就迷迷糊糊睁开眼。头疼一阵接着一阵,让他呻吟不已,赖在床上不肯动弹,并且凶凶地诘问枕旁的容恬,“你昨天又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容恬一脸无辜。
刚醒的凤鸣有点迟钝,摇晃着头看看周围,“什么也没做?那我怎么浑身上下这么疼?”
容恬看着他,颇为无可奈何,坐直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苦笑,“鸣王好象忘记自己昨天喝了不少。”
凤鸣皱眉,歪着头在软枕上想了半天,才“哦”了一声,“好象昨天真的喝了一点吧……可惜,可惜,我昨天本来打算好好抱你的……”他喃喃了半天,仰头对容恬道:“你过来。”
容恬靠过去,“干什么?”
“让我摸两把。”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还没有过去,凤鸣手软脚软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容恬身边,居然色心大发,伸手去扯容恬衣带。
他脸上一副迷糊相,手指好象也不听使唤,和衣带纠缠半天,也没有把容恬腰间那个精致复杂的结打开。容恬见他可怜兮兮地奋战,只好叹了一声,好脾气的自己解开了衣带,含笑道:“本王主动奉献肉身,鸣王满意了吧?”宽肩微耸,已经中线大开的上衣从两侧滑落下来,露出性感张狂的锁骨。
美色当前,凤鸣不管看上多少次,还是被完全震撼。直着眼睛瞅了半天,高兴地伸出双臂,像抱大狗熊娃娃一样,抱住容恬,嘻嘻笑道:“你一定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他显然酒醉未消,坐着坐着就滑到床上,头舒服地枕着容恬的大腿,随口乱吻,双唇温热又湿漉漉的,刚好亲在容恬肚脐左右一片。
容恬无声哀叹。
凤鸣这种飞蛾扑火的行为,实在和找死没有两样。什么地方不好亲,偏偏亲一个这么要命的地方?
那个小笨蛋显然死到临头好没有觉悟,觉得这样很好玩,笑嘻嘻地锲而不舍挑逗他。
容恬虽然自制力过人,但是也不是石头做的,干柴遇上烈火,哪能不立即烧着。帅气乌黑的浓眉皱起来,盯了不知死活的凤鸣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叹了一声,自己动手把裤带拉了下来。
“乖,”他摸摸凤鸣因为醉意而不断微微摇晃的头,语调低沉魅惑,柔声道:“你要亲亲也可以,乖乖,亲下面一点,不但可以亲,还可以舔舔,不过记住,可不许咬哦……”总是充满威仪,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忽然逸出一丝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