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气死人!
被最好的朋友当着一个脱衣舞男的面赶出门,明浩气得眼睛都红了,虽然很想攥着拳踹开门把昏了头的童言,彻底误入歧途的童言拽出来揍一顿,但是……
这种事只能在脑海里过过干瘾而已,说到底,钱是童言赚的,房子是童言的小窝,找脱衣舞男又是童言的梦想,他明浩凭什么横加阻拦?
只是,童言实在太不把自己当朋友了!
还说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好!
既然这样,大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从童言那里回来,明浩狠狠地喝了六七罐啤酒,一边咬牙切齿要和童言绝交,一边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醒来后,带着满身酒气臭着个脸去上班,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理那个见色忘友的臭童言!
明浩很有骨气地把这个决心坚持了一天。
可是,再过一天,明浩就坚持不住了。
咦?童言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和脱衣舞男happy完了,脑子多少也清醒了一点吧?多少也该想起自己这个苦口婆心规劝他的朋友了吧?
难道童言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太可恶了!
明浩如热锅上的蚂蚁,左等右等,手机铃就是不响。
连续两天,童言没有任何音讯。
一直等着他过来对自己道歉的明浩越来越着急。
童言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会真的想绝交吧,就为了一个莫不相识的脱衣舞男?没出息的家伙!
再说,那一天晚上自己不是让了一步,主动回家了吗?根本没有破坏他们的好处,不至于绝交这么严重吧?
童言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咦……不对?!
明浩心头一动,蓦地跳起来。
脱衣舞男都不是好东西,这些在销金窝里身经百战活下来的老手,只要撞上他们,谁不会被榨得干干净净,剥得连皮都不留?
尤其是上次在童言门前见到的那个脱衣舞男,眼神凌厉可怕,带着一股可怕的杀气,会不会……
他觉得童言反正不是有钱的常客,为了榨取最大剩余价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童言倒卖给什么地下俱乐部了?
天啊!
电影上常常描绘的残酷可怕的淫乱地下情色交易场一幕幕浮上脑海,明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糟糕,童言不会吃了什么大亏吧!
一着急起来,明浩顿时把童言见色忘友的种种恶行全部忘了,连班也不上,跳起来往童言家直冲。
「童言!童言!你开门啊!你在不在啊?」明浩赶到童言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
不好,这个时候学校早下课了,童言一般都在家的,难道真的出事了?
被卖了,还是如新闻上长播的那样,某某男招某特种行业人士上门服务,结果该特种行业人士谋财害命,逃窜后不知所踪?
「童言!你不要吓唬我!快开门!」明浩更加着急,门敲得震天响,左右邻居都探出头来窥看,明浩想想,这种大事还是报警比较好,掏出手机,才拨了两个键,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明浩,你来了啊?」童言从门缝里露出懵懵懂懂的脸。
「童言!」明浩猛地停下拨电话的动作,愣了一会,又惊又喜地问,「你没事?」
「没事啊。你有急事找我?敲门敲得那么大声」童言把门打开,请明浩进来。
明浩在后面迈着大步跟进屋,「喂,你真的很可恶知不知道?存心想吓人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
他骤然停住声音。
刚才太关切童言的安危,他把对童言的生气通通忘了。
现在一旦确定童言安全,明浩很自然地记起童言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来。
居然为了一个脱衣舞男把自己赶出门,太不给面子了!
明浩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非常有性格地黑着脸。
其实,童言早就想打电话给明浩了,但是他昨天和何卓见面后就赶着去上学了,没了悠游卡,他只能跑了三站路到学校,大概是白天运动量过大,放学回来后,赶着赶着功课就倒在地上了。
今天早上又无缘无故晕倒了一次,额头还撞到地板……
像自己这样的孤儿,如果无声无息死在租来的小房间里,恐怕发臭了都不会有人关心吧?
世界上只有明浩这个朋友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说实话,见到明浩惊天动地地跑过来大叫大嚷,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心里真的好温暖。
「明浩,你不生气了?」童言给明浩倒了一杯水,笑着递给他。
「哼。」明浩扭过头。
「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对着童言澄净明亮的笑容,明浩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投降。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童言这一招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不管明浩闹多大的别扭,只要童言露出笑容,说一句对不起,明浩满肚子的火气一定不翼而飞。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老实交代,前天晚上你和那个脱衣舞男干什么好事了?不,你还是先交代一下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我知道你积蓄不多,都是准备交学费的,不要和我说——天啊!」
明浩转过身来,才义正辞严地问到一半,中途惊叫起来,「你额头怎么肿了?他打你了?」盯着童言。
「没有,是我不小心摔在地上撞到的。」
「那脖子上的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童言反射性的举起一只手捂住脖子。
满脸的害羞,根本就是把「什么」都招供了。
明浩瞅瞅童言,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问,「你不会和他……那个了吧?」
明知道是瞒不过的,再否认就是掩耳盗铃了。
童言垂下眼,红着脸点了点头。
「什么!你疯了吗?!」明浩大叫起来,「他是脱衣舞男耶!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我问你,上床之前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
「当然有啊,身材很棒……」
「不是问这个啦!我是问健康!你不知道做这种行业的很多身上都带病的吗?」明浩简直被眼前这个只懂读书加兼职的笨蛋给气死了。
小白兔一只,根本就不懂世间险恶。
「如果他把性病传染给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童言苦涩地笑笑。
性病算什么?
反正自己活不长的,医生都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倒在地上就醒不过来了,如果被传染了性病,就当是小帅给自己独特的礼物好了。
这样想虽然有点变态,可是,小帅的礼物……透过身体最亲密的接触,留在身体里面的……好亲昵,而且,嘻,有色色的感觉。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正事,你不要一脸发春的傻笑好不好?」明浩在他头上毫不客气地敲个暴栗,「再说了,那家伙收费很高吧?你别摇头,你瞒不过我的,我可是在俱乐部打工的,这种事一向按服务专案收钱,普通的跳舞是一个价,脱衣舞是一个价,陪人上床,那不用说了,一定贵到让你破产!快说,你到底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辛辛苦苦积攒的几个钱都丢他身上钱去了,是不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童言。
根本不要童言回答,明浩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他又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呢,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脱衣舞男,穿的可是凡赛斯的最新款!一定是骗了无数个像童言这样的大傻瓜才赚来的。
「我真是服了你,平时这么努力干活,连好一点的泡面都不舍得吃,现在居然把好不容易赚到的一点点钱全部花在一个脱衣舞男身上。大哥,你以为你是出声就腰缠万贯的二世祖吗?夜总会那种漂亮的男人不是我们可以碰的,你就算是gay,也找一个清纯可爱小学弟啊,舞男是要砸钱的,你哪里有钱?你砸命啊?真是气死我……」
童言低头,听着明浩唠唠叨叨,像老妈子护小鸡一样咯咯咯咯。
耐心地等明浩发泄完了,才慢慢把头擡起来。
「嗯,明浩,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兼职啊?」
「兼职?」明浩皱了皱眉,「你又要上课,又要帮人家写作业,论文,还要交小黄书的稿子,你还有时间兼职?」
「写作业太费时间,钱又少,而且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还整天赖账。我打算不帮人家写作业了。论文和小黄书呢,我可以上课的时候写,反正我的课大部分都可以自学。这样下课后的时间就空出来了,我晚上可以兼职,出来打工挣钱。」
「童言,你会不会太拼了啊?小心身体哦。」明浩不放心地打量童言白皙的脸,「赚钱虽然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你又没有医疗保险,万一生什么大病就糟了。」
「放心吧,我身体很好。到底有没有可以多挣钱的兼职?」
「这么着急干嘛?前几天不是很大方,一掷千金的找脱衣舞男享受吗?现在知道着急了?知道要赶紧挣钱了?你如果不把那些钱花在男人身上,现在根本不用这么拼命。」明浩不负朋友之责,抓紧机会对被男色冲昏头脑的童言一本正经地教训一番。
「好啦,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拜托,明大少爷最有门路的,你一定知道哪里有可以多挣钱的兼职,对不对?」
童言的急切溢于言表。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明浩,一脸认真的恳求。
「好吧。」明浩充满挫败地叹了一声,「兼职的机会,是刚好有那么一个,你知道我打工的那个俱乐部吧?它最近被一个娱乐集团收购了,走了一批小姐和服务生,现在急招新人,也需要一些兼职的服务生。兼职算时薪的,不过薪水不高,这个收入只是小头,最重要的收入是客人给的小费,这个要看运气,遇上阔气的客人高兴,一个晚上可能就能赚两三千……」
「好啊!好啊!」童言乐得直点头。
一天两千,哦不,当服务生认真一点,努力一点,把客人照顾好了,说不定一个晚上能赚三千。
一天三千,一个月就是九万,加上写论文和小黄书的稿费,差不多就有十万多一点。
这样算起来,一个半月差不多十五万。
也就是说,只要省吃俭用、勤奋努力,一个半月就可以再买小帅半个小时啦!
童言的心脏怦怦乱跳。
离那激烈的缠绵已经过一天半,可是,还能感觉小帅留在肌肤上的触感。
手臂上、脖子上、腰腹、还有羞人的大腿内侧,只要被小帅触摸过的地方,都残留着电力,直到现在,仍能让童言赶到一阵一阵的酥麻。
还有小帅唇上的热度,带着性感迷人的不羁笑容,向他缓缓逼近。
温柔的,狂野的深吻。
就好像被英俊的男人强灌下一瓶百年老酒似的,晕晕眩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感觉好到极点,仿佛躺在浮云做成的软塌上,只想伸展四肢,让对方为所欲为。
还有,还有!
被小帅深入身体的压迫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疼,开始那种被梦中情人充实到最淫靡的禁忌之地的幸福,就像到了天堂一样。
而且,小帅真的太猛了,做活塞运动时,腰身的爆发力差点把他给……
啊啊,太下流了!
不能继续往下想。
童言举起手,猛拍自己发烧的脸。
「好什么?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呢。」明浩翻他一个白眼,「这个兼职是有可能会赚到一点钱,但是先提醒你哦,俱乐部那些客人,都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二世祖,要不然就是大腹便便的老头子,个个都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很讨厌的。去那种地方当服务生,随时都会受气,而且你如果当服务生,地位很低的,就算受了气也不可以和客人顶撞,不然可能立即被开除,连可怜的一点点时薪都拿不到手。」
「我脾气很好,不会和客人顶撞的。」
「你不要插嘴好不好?我都说了没有说完嘛。」明浩摆出一副前辈教训后辈的架势,「还有一点很重要,俱乐部人蛇混杂,不,应该说是人狼混杂,狼,就是色狼!你这副白白净净,清纯可爱的样子,说不定会被变态骚扰。你要懂得保护自己,随时保持警惕,万一遇到问题,立即离开包厢找我,要是一时找不到我,你就在走廊上大声求救。」
「我还没有帅到吸引变态的地步吧?」
「不要笑嘻嘻的!和你说正经的呢。」明浩严肃地瞪他。
「嗯,知道了,明大少爷。」童言听话地点头。
如果说帅,真正帅的是小帅啦。
这样说来,小帅在也总会会不会总被变态老头子骚扰啊?
童言不禁有点担心。
心隐隐发痛。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如果有本事赚很多很多钱,能把小帅救出火坑就好了。
不想小帅给其他人跳舞,更不想小帅抱别人。
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点小自私呢?童言,你真是的,才和小帅相处过一次,这么快就贪心的想把小帅占为己有了。
你大概是他所有的客人中最穷又最贪婪的那个。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至少要等我回去问过经理。」
「拜托你了哦,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兼职。」童言向明浩做个双掌合十的动作。
「我尽量帮你和经理说说吧,他前两天还说缺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啊,遭了!」明浩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是正在上班时间跑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被算旷工!惨了,居然见到你太高兴就忘了这个,我要赶紧回去才行,希望经理今天忙得团团转,还没有发现我失踪。童言,你你额头上那块红肿,记得用热敷一下哦,我要走了,有事就打我电话。」
「明浩,等一下。」童言拉住他。
明浩只好又转回头。
「还有什么事啊?」
「你能不能……借我八十块?」
「没问题。」明浩立即从口袋里掏钱,递到童言面前,「那去吧。」
童言却没有接过,有些尴尬地擡头看看明浩,小声问,「那个……其实我是欠了小……嗯,就是那天晚上那个舞男八十块的服务费,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钻石夜总会,把钱还给一个叫何卓的经理?」
「什么?你找个脱衣舞男来家里,不但花光了钱还倒欠?」如果不是赶时间,明浩又要开始唠唠叨叨了,现在只能忍耐着问,「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还?」
「我的悠游卡抵押在何先生那里了,钻石夜总会距离这里太远,我总不能走着过去吧。」而且,昨天我当着他的面,很英勇的摔上了门……
哎,有点后悔。
昨天只想到何先生曾把小帅到处打折推销,气得什么后果都不顾,结果做出摔门这样不礼貌的事。
惨了,得罪了何先生,不知道下次买小帅的时候还能不能打八折。
不八折就算了,如果他记恨在心,说不定还会涨价,要是坐地起价,价钱翻倍,呢么和小帅的一小时就会缩减成半小时。
童言打个冷颤。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何先生看起来人很和气,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上帝保佑,他千万要真的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心胸宽广,不计小节……
圣母玛利亚保佑!
观音菩萨保佑!
土地公公保佑!
各路神仙,求求你们让我顺顺利利地和小帅重逢吧!
求求你们啦!
何卓回到钻石夜总会的总经理办公室,放松身体,靠在大真皮椅的椅背上,长长地惬意地出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呼,总算把要办的事都处理完了。
公司大了,事情越来越多,这个新收购的夜明珠俱乐部还算好的了,营运已经上了轨道,也有一定的固定客源,但是人员素质却有待改善,舒谷洋初一就手就下令开除一部分服务不过关的员工,全面重整俱乐部风貌。
此举虽然很有魄力,却也难住了留任的那些中间管理层,每天为人兽不足的问题叫苦不叠。
公司发展日益壮大,名下物业越来越多,舒谷洋和何卓都无暇再抽时间为夜明珠俱乐部操劳,看来,那边还这得需要请一个有能力的管理人才来专管。
何卓翻了一天秘书送过来的人事档案,还不错,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个适当的人选。
扭动门把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何卓睁开眼睛,很快站起来,惊讶地问,「你是怎么回事了?澳门的会议结束了?」
「那种例行公事的会议有什么好开的?你不是打电话来说那天晚上的事没问题吗?」舒谷洋走进来,把西装随便往沙发上一搁,貌似不在意的问,「你去了他家一趟,他看起来怎么样?」
那只美少女战士牌小绵羊?
何卓情不自禁想起童言气鼓鼓又认真的样子,他好久没试过这么丢面子的吃人家闭门羹了呢。
「他吗?挺好的。」
「伤好点了?」
「老板。」何卓忍住笑,「他受伤那个地方我这种不速之客不太好意思过问吧?再说,你不是说给他买了药涂上了吗?」
接到舒谷洋扫过来的警告眼神,他立即换了话题,「对了,他的资料也已经送过来了,我看了看,身家清白,普普通通的一个大学生,法律系,是个孤儿,可以读到法律系,看来他读书还是挺用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找舞男这种嗜好。可见……呵,可见食色性也。」
舒谷洋沉吟片刻,「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他说什么没有?」
打死何卓,他也不敢主动招供,自己对童言笑称要把舒谷洋打折销售。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几句闲话。」何卓耸耸肩,「他和我说,你的服务非常好,他很满意。」
「是吗?」舒谷洋沉沉的发出声音。
心里老大一阵不舒服。
那个小东西,什么服务非常好,真把他当成脱衣舞男了吗?不,既然有上床,还说什么很满意,自己说不定被他当成鸭子了。
虽然那一晚上,对方的身体也让自己很销魂,但这种措辞还是让人窝火。
「另外,他把剩下的服务费也给了我,因为现金不够,还欠了八十块,把悠游卡咱是抵押在我这里。」
「嗯?」舒谷洋有点吃惊。
童言的财务状况不好,从他那间小破屋里就可以看出来,但他并不知道,童言为了买他半个小时,居然到了花掉所有钱,连悠游卡都要抵押的程度。
这小东西疯了吗?
过去遇到的客人,哪一个不是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因为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多得是。
可是,从来没有谁,会为了他,愿意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
这样的话,下东西会不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留?
「何卓,你最近很缺钱吗?连一个穷学生的钱也不放工。」
听见舒谷洋话里透出来的不满,何卓连忙解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当时就和他说了,剩下的一半不用给,即如果他不听,硬是塞进我手里,逼着我收。这样吧,过两天,我把它那些钱和悠游卡叫人送回去,就睡钻石夜总会搞抽奖活动,他抽中了一个免费服务奖,所有服务费退回,这样总可以了吧?」
正说着,另一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
房间打开,新请的女秘书珍妮的笑脸探了进来,「总经理,外面有一个叫陈明浩的人找您,说是还钱来的。」
「陈明浩?」没听过这名字。何卓皱了皱眉,看见舒谷洋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舒展着强劲有力的长腿,一副根本不打算会总裁办公室的样子,只好说,「我出去见见吧。」
出了办公室,等在外面的陈明浩已经打不迎上来。
「你就是那个姓何的经理?」
「是我。」
「这是我朋友欠你们的八十块钱,你拿着,」对这种吃人不吐骨头,连童言的血汗钱都剥夺掉的坏蛋,明浩根本不想假以辞色,黑着脸把钱往何卓手里一塞,「帐已经清了,童言的悠游卡可以还给我了吧?」
「还你。」何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用过很久,有许多磨痕的可怜兮兮的悠游卡。
明浩拿过来,放进自己口袋,转身就走。
但是,他走了几步后,好像想起什么事似地,又转身急急走回来。
「何先生,还有一件事,想请问一下你。」
「什么事?」
「你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明浩顿了一下,咬了咬牙,才鼓起勇气问出来,「都是健康的吧?没什么不干净的病吧?我朋友抵抗力不怎么好,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
明浩并不歧视特种行业者,必竟许多人入这行是迫于无奈,这样直接问,好像有点伤人自尊。但事关童言的身体健康,如果因为不好意思而算数,以后万一真的被传染了怎么办?
「不干净的病?」何卓嘴角的微笑蓦地抽搐,「当然不会,我们公司很注重员工健康,尤其是童言那一个,百分百健康,公司有按时给他体检。」
「你保证?」
「绝对保证!」
上帝啊,希望老板已经躺在里面的沙发上睡着了。
这些话如果让高傲的老板听见,一定会气得杀人的。
明浩狐疑的绅士何卓一番。
「既然你绝对保证健康……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慢走不送,再见。」
「干嘛急着赶我走?我还没说完呢。」
「请问还有别的事吗?」何卓笑眯眯地问。
小子,我可是为你的小命着想,你再站在这里胡说八道,唧唧歪歪被我老板听见,下一刻可能就要横着出去了。
「别的事倒没有,只是麻烦你,给那天晚上的舞男同志传个话。」
「呵,只是半个小时的约会,现在欠款结清,彼此不相干的了,没不要传什么话了吧?」何卓笑着暗示眼这只大笨蛋适可而止。
总经理办公室内,正藏着一头喜欢咬人喉咙的野豹。
「不行,这句话我一定要说,请你务必要帮我传达。不然,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找上门和他说。」明浩态度坚决。
「……唉,好吧。」
「请你转告他,钱人人都想赚,这个道理我知道,那位舞男先生希望客人多一点,不管男女老少,有人买他就卖,这也情有可原。其实他样子长得不错,可以去当模特儿啊,赚钱的工作多得是,何必为了一些钞票去出卖肉体?咳,不好意思啊,我走题了,被人选择什么职业是别人的自由。我说的是……童言只是个穷学生,他没有钱的。如果真的想多捞钱凡人话,请他现在放过童言,等童言将来毕业当了大律师,正道大钱再来勾引好了。拜托,至少现在不要骚扰童言。我的钱不多,只有这一点。」明浩掏出口袋里的全部钱,连着零钞一股脑塞给何卓。
何卓这两天不知走了财运还是霉运,不断有人塞一大把零钱到怀里,手忙脚乱的拒绝,「不不,你别这样,你把钱收回去,我给你传话就好。」
「不!你全部拿着!要钱我们只有这么多,再也没有别的油水,这样他总会明白了吧?」
明浩充满气势地把钱硬塞给何卓,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卓苦笑不叠地看着明浩走掉,捧着一手花花绿绿的零钞走回办公室。
一擡头,毫不意外地看见舒谷洋坐在他的真皮大椅上,英俊的脸阴沉得发青。
不用问,那个傻大个在外面说的话,他一定都听见了……
何卓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发疼。
「谷洋,你别对这种事太在意,那个小子只是个不懂说话的笨蛋……」
「这种事?你是说我被一个蠢小子当成鸭子的事?」
何卓无言以对。
舒谷洋心情一不好,话锋凌厉,让人难以招架。
「何卓,不用摆出这种奇怪的表情,你说的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到底,我玩了他的人,还收了大把的钞票,占便宜的是我才对。鸭子?很,我看他连鸭子都比不上。」舒谷洋从椅子里站起来,拿起放在桌面的童言的调查报告,啪地一下,丢在地板上,轻蔑的说,「这种犯贱的角色,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一个字。」
说完,沉着脸离开何卓的办公室。
回到属于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舒谷洋手臂一挥,碰的把门摔上。
房间的巨响让心中的怒火发泄出一点,随之而来的却是更闹心的另一种复杂感觉。
舒谷洋冷冷地坐在坟墓一样安静的巨大办公室里,沉默很久,走到办公桌上,拿起那个摆在桌面上,包装得十分精巧的小盒子。
里面装着新买回来的一只陶瓷小蹲兔,雪白的身子,长长耳朵,红眼睛,和那个小家伙很像,身子雪白雪白的,眼睛因为情欲而氤氲出雾气,红红的,只有耳朵不怎么像,不过,耳朵不像也没什么,只是蹲在地上,头歪歪的小兔子,就是让他想起了童言。
舒谷洋在澳门见到,情不自禁就买了。
也许,送给他,就当是……好歹也抱过人家一晚,还把人家弄伤了,送个礼物也说得过去。
现在?
舒谷洋苦涩的冷笑。
盒子捏在手里,包装纸捏得沙沙作响,盒子都完全变形了。
他手猛地一扬。
咚!
装着小兔子的自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进了垃圾桶里。
两天后,明浩兴致勃勃地出现在童言的小房间里。
「童言,你不是要兼职吗?我们经理答应了,你可以去我们那里当兼职服务生,经理听说你英文好,可以招待外国客人,大赢给你八十块的时新,不过最重要的收入当然还是小费啦。」
「真的?太好了!」
「今晚可以来上班,位址写在纸条上,记住,是夜明珠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