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好桃花与烂桃花
深夜十一点，肥肥和童小布聚在洗手间里一起洗漱闲聊。
墙上钉的搁架上横放着一个手机，两人一边刷牙，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视频，内容是一个知名的院士在讲中微子。
“……这个被称为‘幽灵粒子’的最神秘的粒子，我们感受不到它们，但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万亿计的中微子穿过我们的身体……中微子可以发生振**，在飞行过程中，一种中微子可以变为另一种中微子……”
她俩都是文科生的脑子，全然听不懂院士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知道这大概属于宇宙学和物理学的范畴而已。
肥肥不解，“你怎么又看‘宇宙神秘事件’了？你想干啥？”
“这和我以前看的不一样，是一个院士在大学的讲座，可信。”童小布说着把门轻轻关上，沾满牙膏沫的牙刷举在手里，“我还是对咱俩身体交换的事挺好奇的。”
“嘘……”肥肥本能地朝玻璃门外望望。
“阿姨睡了。”童小布说，“我现在特别后悔，应该在你身体里住着的时候，帮你把江沅拿下。”
“拉倒吧。”肥肥不屑于她的本事，“你演技太差，那么快就露馅了。”
两人相对叹息，继续刷牙，同时听视频里如同天书的中微子讲座。她们回想起交换的那段日子，仍然觉得像做梦。
“喂，小布，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碰到男人，呃，反应大不大？”
“我想想啊……”童小布仔细回忆了下，“不大哎！都冷淡了呢！你说这是为啥？”
肥肥皱眉苦笑，“难道是我天生冷淡？”
“但是，想想那段经历还是挺刺激的。”
童小布经常做一个梦，她还是肥肥，有时还是其他人。住在别人身体里后的她仿佛拥有了超能力，偶尔能和徐武一起升级打怪，解决各样难题，看穿很多人的真相。她笑说自己是把现实的不如意，全在梦里爽到了。
肥肥也常做梦，但多数是惊吓的。比如她们俩的灵魂都离开了肉体，双双死去，但又保留着感知。在这之前，她做的梦都是年少时期的，梦里的她从未长大。看来交换这件事带给她的影响，已胜过记忆深刻的童年。
“肥肥，我们再去一次那家餐厅吧？”
“干吗？不去！”肥肥摇摇头，漱口，洗杯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一有事就想着用交换身体的方式解决呢？这还上瘾了啊？”
“觉得还挺好玩的。而且经历过了，知道是那么回事，也就不怕了。”
“那要是真换不回来呢……”
冯慈云的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洗手间门口的。
两人使了个眼色，肥肥打开门，见冯慈云正揉揉惺忪的眼，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们。
“妈，你……你站了多久了？”
“你俩要换啥啊？”
“我们在聊剧本杀里的角色……呵呵……哎你不懂啦！”
“你俩下班越来越晚了，我都睡了一觉了。”冯慈云没再追问，“饿不饿？要不要帮你们弄点吃的？”
肥肥这时心头一暖，撒娇的语气，“刚刷了牙，不吃了！”
“刷了牙可以再刷……”
冯慈云边说边往客厅走，步子从慢到快，看来已经清醒了。她去厨房茫然地转了一圈，似乎有点失落。她就像大多数的妈妈一样，一边嫌女儿吃太胖，回头又生怕她吃不饱。
两人都已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
肥肥很了解妈妈，看她在厨房，心想她可能是准备了好吃的，于是决定牺牲晚上做过的锻炼，说，“我还真饿了。”
冯慈云果然是给她们包好了韭菜虾仁鸡蛋饺子。
童小布本来说“不吃”，看肥肥吃得香，也忍不住吃了七八个。冯慈云一旁看着她们，忍不住心疼了。
“你们在上海可真不容易啊！”
这两个月，冯慈云才真正看到女儿是怎么工作的，这和她在老家看到的可都不一样。她生活的周围，忙碌的有，但这样忙的不多见。而且江老板不也说了，女儿是个“多面手”呢！
现在冯慈云有了个朴素的价值观：能在上海生存下来的，都了不起。
但是……
这会儿两人刚被冯慈云的善解人意感动，后面的话风突然变了——
“你俩天天关门里嘀嘀咕咕干啥？都找个男朋友嘀咕去呀！”
又说，“小航，你也学学人家小布，减减肥，做做脸，漂漂亮亮的出去……”
“阿姨，阿姨！”童小布打断她，“你有所不知，其实肥肥桃花运比我好。我是桃花多，但都是烂桃花，十个都不抵她一个的。”
肥肥狠狠地瞪了童小布一眼。
冯慈云哪能错过这个信息，可她仍是习惯做事周全，还是先极不用心地安慰童小布，“阿姨不信，小航要是有好桃花，你的至少能开个桃园。我们小布多漂亮呀，是吧？”
恭维完毕，马上问正经的，“小航她……和谁呀？”
童小布就真的笑如桃花，打算使坏到底。她假装看不到肥肥的眼色，故作神秘道，“阿姨你猜。”
冯慈云在上海认识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却偏偏不往他们身上猜。大概在她的心目中，女儿与徐文徐武江沅之间距离太远，是够不到的对象吧？
那个成天围着小布转的男人，叫什么“水”的，条件也不过如此呢！女儿就能比小布还有魅力？
童小布最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阿姨，你太小瞧肥肥的魅力了。”
冯慈云听了很不好意思，突然灵机一问，“哎呀！那……不会是那个警官吧？”
童小布脸一塌，连忙否认。
“那是我的！”
***
说起徐武，前几天江沅搬去写字楼时，童小布还惋惜半天，她的“曲线救爱”之路被阻断了。本来她还能以找肥肥之名去找江沅，进而打探徐家兄弟的消息呢。
虽然，她已加过兄弟俩的微*信，却不敢直接叨扰。
肥肥有次问她，“文武二人，你只能选一个吧？你这还抛绣球呐，投中哪个算哪个？”
童小布认真地想了想，突然一羞，“徐武吧……”
爱上徐武一点都不难，肥肥丝毫不意外，而且好消息是，徐武单身。
“徐武是我近几年见过的男人里，最拿得出手的。”童小布却非要解释爱他的理由，“他英姿飒爽，脑子好，我喜欢脑瓜活的男人，当然职业也能给我安全感。有他在，什么李赫、张瑞、王朝恽之流，还有我弟，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这段话童小布是用轻松的语调说出来的，自嘲味浓浓，因此肥肥听后就不那么伤感，两人反而相视大笑，把这当作笑谈。
“欸，美女！”肥肥调戏了她一把，“你快从那些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可她还有更愁的人，乔引水。
一想到乔引水，童小布觉得自己很不厚道。得意时眼里没有他，失意时就在他那里找退路，情不真意不切，从来没真的喜欢过。
有时她会偷偷打量对方，寻找可以爱上他的理由。可这本身就很可笑，又不是鉴宝，谈恋爱还得备个放大镜呢？
肥肥问，“那你最后向他借钱了吗？”
童小布说没有，她说，就怕借了更难脱身。
“那就……还好……”
话是没错，可乔引水却不这么为。在他心里，他们已是约定俗成的一对。他见过童小布的家人，下一步就该见他的一大家子人了，再下一步就该结婚了。
大概也因乔引水的憨直气质，童小布才一直不忍心对他说狠话。她甚至担心如果徐武这边不成功的话，她又回去找他了。
童小布因此而自责说：“我骨子里就是个渣女！”
肥肥却说，“我怎么觉得是他潜移默化地、把你的道德感拉高了呢！”
童小布心里一惊。
很快，就有了把她的道德感推向顶点的一件事，来自她那个不长进的弟弟童小天。
上次来上海，童小天和乔引水互留过微*信，且从未断了联系，时不时给乔引水传送他姐的信息。他们暗中联系了几个月，终于，童小天开口借钱了。
而乔引水真的就借给他一万块。
可别小看这一万块，这让穷困潦倒的童小天受宠若惊，因为他张嘴借钱时，仅说要借三千。连三千块钱都没有的男人，乔引水的慷慨一下收买了他，童家人就像突然遇到个财主，字里行间已把他当成准女婿。
平常对童小布漠不关心的家人，忽然间纷纷对她说，“小乔是个好男人，你差不多得了。”
也正因为这件事，让童小布仅存的那点歉意，瞬间无影无踪。
童小布问他，“你搞这一出，是为了证明我们全家都人穷志短么？”
乔引水愣了愣，连忙否认，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童小布便冷笑，“男人有时能承认一下自己的内心，反而会显得真诚。你要是这样，我倒觉得你虚伪了。”
乔引水察觉出危险的气息，态度转眼又回到从前，憨厚，耿直，卑微，一厢情愿地把她当女神讨好。更严重的时候，也玩起大学生楼下蹲、地铁口等、画汽球和做灯箱那一套。
但这些再也打动不了童小布了。
这天深夜，已经十一点，肥肥加班回来直喊饿，冯慈云便去厨房给她热饭。她无意间往楼下看了看，看到乔引水正仰着脖子朝这边看。
“小布，那个男的又来了——”
肥肥和童小布闻声都跑去厨房，一看到这个男人，愁上三人脸。
冯慈云一针见血，“这人，一看就是想娶个漂亮媳妇回去，给他挣面子的。”
肥肥撇嘴，“谁不想娶漂亮媳妇啊？”
“那不一样，有的男人不用娶漂亮老婆，本来也有面子。”但冯慈云又没详细说，而是趁机督促肥肥，“你呢？小布说你有好桃花的，在哪儿呢？”
肥肥不满地皱皱眉头，还没说话，冯慈云已唠叨上了。
“不要老皱眉头！两眼睛中间和额头上褶子越来越多了，这种褶子得打针才能消了的，抹啥都没用。你看人小布……”
“妈，你来上海也两个月了吧？你要不要……回乡省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