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三十章 两辆出租车
肥肥和童小布赶了个周五去派出所忙乎了大半天，好巧不巧接下来便是周末，等周一再去公司上班，李赫已不见了人影。
“辞职了？！”
是戴安最先把李赫辞职的消息告诉她俩的，两人大脸对小脸，被这个消息惊得挪不动步子。
“你们没看公司邮箱吗？”戴安也诧异，“昨天晚上11点李赫突然发了一封邮件，说他一周前已向主编申请离职，按正常程序应该还要等一个月走，但他说因为老家有急事，就提前走了。主编和人事部都回复并抄送了全部门。”
“昨天我早早就睡了。”
“我周末从来不看公司邮件。”
肥肥和童小布异口不同声，可声调都是急切的。她俩连忙拿出手机准备看邮箱，等邮箱页面运作的时间里，肥肥皱着眉头顺嘴一句，“老家能有什么急事啊？”
“他说，他爸爸去世了。”
肥肥有点错愕，生出一点恻隐之心，没再问下去。
李赫离职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而且还回了老家，要不要这么巧？肥肥和童小布相对无言，她们周末商量好的几个“反侦查”计划，现在目标人物离开，拳头都不知道该往哪处挥了。
童小布气急败坏，“奸人最狡猾！”
第六感告诉她李赫肯定有问题。
连戴安都觉得，事情巧得让人怀疑，怎么能在众人纷纷对他起疑的时候，就迅速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呢？
可因为人家是没了爸爸，又不好说太多恶毒的话，三人只能坐下来，一时无言。她们都在回忆关于李赫以往的种种轨迹，试图寻找更多一点的蛛丝马迹来作为证据。
肥肥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叫那个……那个什么‘有罪推定’？先认定他有‘罪’，然后去寻找相关证据？”
童小布却敏感，“你不会是心软了吧？他肯定有问题啊！”
戴安仍是无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俩，觉得很眩晕：因为童小布谨慎的样子太像肥肥，而肥肥说话是真的比以前更武断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三人围座一起讨论总是太醒目，戴安和童小布便半个身子转向桌子，做起假忙碌的姿态。肥肥的工位不在这边，可也没马上离开，她像陷进椅子里一样半天不动窝，脑子飞快地运转。
这些天种种可怕的推测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可一切只能限于推测，而且很明显，她们根本不是李赫的对手。
肥肥再也不犹豫，“我们报警吧！”
戴安和童小布把身体转了过来，看着她。
“我们真的太大意了，尤其是我，身份证丢了这么久也不补办。刚丢的时候我还上网查了，有律师建议要立即登报公示，这样才能为以后所有的坏可能打个保险，我还心存侥幸懒得去弄。”肥肥一字一句地解释，话里尽是自责，“我们怀疑李赫，想调查他，可我们不可能比警察更有经验，而且，就算把他抓个现形又能怎么样？”
童小布肩膀垮了下来，“的确不能怎么样。”
戴安却听到了话外音，眼睛瞪得抬头纹都挤到了一起，“欸，不对啊童小布，不是肥肥身份证丢了吗？你你……你的也丢了？”
“戴安，这件事以后再给你解释。”肥肥说着已站起身来，拉住童小布的胳膊，“走，我们今天再请一天假去报警，我现在就给江沅打电话，也别让他去套什么话了。”
手机铃声骤响，童小布瞅一眼屏幕，惊慌地给肥肥看，“催债的又来了。”
“他大爷的！”肥肥两眼一闭，“我这边将来要是起诉不成功，我不仅要还钱，个人征信也彻底完犊子了啊！”
早干什么去了？肥肥自责。活该。
童小布重重的身子瘫向椅子后背，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暂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我头像被盗用反而没那么严重了……”
旁观者戴安此时已顾不上想这件可怕的事，她完全被肥肥和童小布的对话搞糊涂了：究竟是谁被贷款了，谁被冒用头像了啊？
边主编还没到公司，她们各自先发了请假邮件，并由戴安负责打电话给主编简述。童小布和肥肥分别给李赫发信息，假意道别和祝福，却发现对方早把他们都拉黑，连电话都打不通。
“我K奥！”童小布大喊一声，“我本来还怕冤枉他，现在就确定是他无疑了。”
肥肥也想到了一件事，拍拍脑袋，“对啊，我记得他有一次无意中说过，他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没有爸妈的……”
戴安电话请假完毕，三人即刻出发准备去派出所，迎头却撞见红豆过来。她神色匆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机。
“奇怪了……”红豆低头小声嘀咕着什么，见是她们，伸手招呼她们过去，“你们过来看，是我眼花了吗？”
几人围过来看红豆手机里的照片，只是几张常见的上海夜景，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照片拍得毫无美感。
“谁让你们评价我照片拍得好不好了，是让你们看这两辆车。这张不清楚，看这张……”红豆把其中一张照片放大，“两辆车的车牌号是一样的，你们看是不是？就国庆前，我们有一次去茂名南路一家餐厅聚餐，后来不是打车回家么，我记得肥肥和小布先打了车走，我一边等车一边拍夜景，记得吧？就那天拍的。”
当然记得！
她们哪能忘得了这一天。
三个人都看清楚了，两辆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绝不是眼花。红豆还在叨叨，“我是今天看手机照片太满了，占空间，打算删一些照片的时候才发现的，吓我一跳啊！你们说，肯定有一辆车是假牌吧？”
戴安很同意红豆的推测，否则再没别的解释。只是两辆车同时出现有些过于巧了，普通人正常的思维很难想出这究竟是怎样的“缘份”。
新闻里曾报道过类似情况，有的人家里有两辆车，却只想付一辆车的停车费，才会想到这种馊主意。两辆车同时出门，偶尔能在路上相遇，这样的故事听着牵强，可谁能有更好的解释呢？
戴安和红豆光顾着自己猜测，没注意到肥肥和童小布双双错愕的表情。肥肥觉得后背发凉，童小布的毛孔也根根立起，她们四目相对却说不出话来。童小布下意识地抚了一把额头，“空调这么冷，我还出虚汗，呵呵。”
原来是车啊……
照片再放大就什么也看不清了，车里的车座、人影都被街道绚烂的灯光笼罩成了模糊光晕，唯有两个车牌号码一远一近，异常清晰。
肥肥失魂落魄地说，“红豆，你把照片发给我。要原图。”
“好……好的。”红豆被肥肥和童小布的脸色吓住了。她把那天晚上拍的所有照片都发给肥肥，发完，想起不是原图，撤销了又重发一次。
“太诡异了，弄得我好紧张。”红豆发完照片，看看另外三人的脸，这才问，“你们三个一大早要去哪里？买咖啡的话我也去。”
戴安此刻最镇定，“我们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