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俩交换了？
夜色掩映下的小书店，在凋零的悬铃木下熠熠生光。
这条小路是闹中之静，一到夜晚便喧哗不再，垂垂静谧。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多是身影踽踽，他们经过小书店时都会朝里面望上一眼，随后匆匆离开。也有人被小店的光芒吸引，走进去翻几本看看，但也不会多作停留，很快就走了。
肥肥站在江沅书店的对面，看都市夜行人的景观看了很久。
书店就是路上最好的画面了吧？
下午和童小布、戴安商量完近来发生的种种怪事，三人又吃了晚饭，童小布说她还有事，就让肥肥先回家了。
肥肥想：你现在是我的模样，又没什么朋友可见，又没有约会，能有什么事呢？后来，她也没有回家，在外溜达着溜达着，又走到了江沅的书店。
果然，童小布在江沅的书店里。男人在忙，她就在逼仄的书架中间来回踱步，偶尔两人才能谈几句话，看着百无聊赖的很。
肥肥犹豫了很久，直到书店快要打烊了她才鼓起勇气往过走。因为太专注店里的动向，还差点与一个骑共享单车的男人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过马路小心点！”对方看她是个单薄的美女，把刚刚升起的怒气压回去，蹬着自行车走了。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小店里的两人，童小布离店门口近，她飞快地跑出来，看到肥肥先是一愣，继而是一脸的窘色。
“你，你怎么来啦？”
“我不想回家，就附近溜达。”肥肥盯着她笑，“原来你经常说的‘有事’都在这里。”
童小布尬归尬，神色恢复得却挺快，“走，进去看看你老朋友。”
江沅随后也跑了出来，看路上没啥大事故，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肥肥，稍稍定了下神，马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我记得你，你来过的。”
肥肥仓促地点点头，随他们一起走到里面。
“原来你就是魏群航说的那个同事。”江沅有些无所适从，不太会招呼客人，“你们坐，呃，喝咖啡吗？我可以叫两杯。”
肥肥窃笑：江老板的台词啊，真的匮乏啊！
“不用了，我坐一下就走。”
“肥……小布你先不急着走，我这边正和江沅说社交软件的事呢。我想让他假扮单身男青年跟用我头像的那个人聊天，套套他的话。我们新注册的账号不是总惹对方怀疑嘛，江沅有老账号。”
“你怎么会有老账号？”肥肥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拿眼瞪他，“而且你还用假扮单身？你本来就是凭着卓越的实力单身吧？”
江沅和童小布被她的反应弄得愣神，童小布扯了扯肥肥的衣角，轻声地说：“欸，欸，小布，人家是想帮你呀……”
这声“小布”让肥肥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赔礼，“哦哦，那谢谢啊。”
江沅轻轻地笑了一下，有点无奈，“不客气。”
小书店的空气突然凝结了一样。江沅耸耸肩，认真地看看两个女孩的表情，站起身来，“我还是给你们弄点喝的，放心，没咖啡因，低热量。”
江沅说着便走开了，里面有朋友送他的一罐酱果花茶，加点冰糖挺适合女士们喝。他的身后，两个女人在偷偷互相使眼色，不知在交流着什么。江沅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因为这空间里还是那么安静，而她们明明是同事是朋友，见面时却拘谨得异常。
江沅猛然回头，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声——
“魏群航！”
肥肥率先回过头来，一张惊讶的傻脸迎着他，嘴巴微微张着。随后童小布才缓缓抬起头，眼皮垂下思考了点什么，又抬眼笑问，“叫我干吗？”
“哦，声音太大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江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容轻浅，“你刚才不是说，怀疑有人捡到你的身份证去贷款了吗？通常贷款都会留至少两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私人贷款的那种尤其是，要有个直系亲属，还要有个朋友。朋友好说，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把你家人的信息泄露过？”
两个女人四目相视，是商量的眼神。
“据我所知，他们放款的时候会给紧急联系人打电话求证信息的真假。”
肥肥提醒童小布，“以你妈咋咋呼呼的个性，要是有人给她打电话催债，早就过来逼问了。是吧？哈？”
“对对对！肯定不是我妈。”童小布得到暗示灵机一动，“我可以问问我爸……”她看到肥肥轻轻地摇头，心领神会，立刻改了话茬，“我……我还是赶紧去补办身份证，顺便问问派出所，我真的太拖拉了。”
江沅笑着点点头，转身做花茶去了。
小店已临近打烊时间，肥肥更是如坐针毡，她想先走，每次都被童小布拉住。横竖两人是在一起住的，一个人先走也不太像话。江沅不太聊天，捧着IPAD在书架前清点书，走到漫画那一块区域时，他忍不住望了肥肥一眼。
他确定他看的是肥肥，有着童小布外表的肥肥，他记得这个这女孩上次来的时候，在这块区域停留了很久。
“嘿，魏群航？”江沅低头抚摸书架的边框，叫了这个名字。童小布这次反应很快，斜斜身体探出脑袋来，问：“咋了？”
“漫画书该补货了。”江沅划拉着IPAD里的库存，扭头冲她笑笑，随意地说，“现在漫画卖得越来越好了，但我选书还是不行，你专业，给点意见呗！除了今敏和庵野秀明这些，有没有更小众一点的？哦不对，我不该设限，觉得好的都可以推荐。”
童小布这次学会慎重了，采取了拖延战术，“好呀！等我晚上回去想想，给你列个书单。”
江沅笑了笑，“好的。”
本来对话到这里结束就可以了，小店正常打烊，两女携手回家，这一夜便平安无事地过去。也不知是不是真应验了那句话，越是底虚就越想表现，童小布总觉得今天她发挥太差，甚至隐隐感到江沅是在有意试探她，心中不甘，便非要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
“现在啥啥都要女性题材，你说我们要不要多上点女漫画家的书，就像你说的那个‘敏’不就挺好吗？”
肥肥听了十分绝望，又一次扯扯童小布的衣角，再次提出要回家。
江沅捧着IPAD的手垂下，缓缓朝她们走过来，目光略过她们俩，笑着问，“还有事想问问你们意见。你们说，我的小店是应该进点热销畅销的书，以低价取胜呢？还是保持原来特点，挑好书大书，价格比较高，但销量并不大的？”
童小布首先表态，“当然是以生存为先，那种动不动几百一套的书，有几个人会买？现在听说很多电商都是倒贴钱打卖书大战的呢……”
江沅转脸看向肥肥，不料却被她轻蔑地剜了一眼，“江老板啥时候也学会问人意见了？”
江沅听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哎，你俩……不会是灵魂交换了吧？”